項楚將炸彈取下,特地交給值勤的士官,笑盈盈地說:


    “小兄弟!拿去上交吧,就說你找到了日諜放的炸彈。”


    “謝謝!謝謝項長官。”


    值勤士官連連致謝,急忙接過炸彈。


    項楚如此大方,等同送他一份功勞。


    “謝謝你幫我看車。”


    項楚笑道,轉身上車。


    他驅動引擎,確定安全後讓寧采薇上車。


    轎車離開政治部,向頤和路方向駛去。


    寧采薇心有餘悸地說:“楚哥!這日諜真是喪心病狂,竟然跑到政治部門口往咱車底下放炸彈。”


    項楚苦笑道:“主要還是我太招鬼子嫉恨,放心!我很快就會抓到放炸彈的家夥,揪出背後主使。”


    他的眼前,浮現出那個肥胖的中尉軍官。


    如此拙劣的手段,著實令項楚感到好笑。


    不過正是因為太拙劣,肥胖中尉軍官注定活不過今晚。


    此時,仙樂門的一個包廂裏。


    該肥胖中尉軍官換了一身筆挺的西服,正色眼眯眯地望著打扮十分香豔的舞女。


    舞女遞給他一杯酩悅香檳酒,嬌滴滴地說:


    “龍哥!你真的將炸彈放在了項楚的車底?”


    肥胖中尉接過香檳,笑眯眯地說:“當然!這會兒項楚肯定灰飛煙滅了,可惜那位絕色美人寧采薇了。”


    舞女負氣道:“哼!難道她比我白玫瑰還美?”


    肥胖中尉急道:“她遠沒有白小姐你的風韻。”


    舞女搔首弄姿道:“這還差不多,來!幹。”


    “幹!”


    肥胖中尉和她碰杯,一飲而盡,色迷迷地說,


    “白小姐!我殺死了項楚,你該兌現承諾了。”


    舞女臉一翻,冷聲道:“我要兌現什麽承諾?”


    “哈哈!當然是做我龍南的女人啊。”


    肥胖軍官哈哈大笑,扔了酒杯,猛地撲向舞女。


    舞女早已閃開,冷聲道:


    “龍南!你的刺殺水平太垃圾了,還是死了省心。”


    “你......”


    龍南指著舞女,捂住心髒,口吐鮮血,倒地而亡。


    “三井晟子豈會看上你這樣的男人?”


    舞女冷哼一聲,打開窗戶,一躍而出。


    她迅速奔到另一扇窗戶下,打開窗戶鑽了進去。


    然後迅速脫下舞女服,換上一身淑女時裝出門。


    經過舞廳,她朝酒吧邊上一位身穿西服、戴著墨鏡、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招了招手。


    墨鏡男子掃視一下四周,急忙跟上她的腳步走出大門。


    兩人穿過兩條街道,在一片小樹林邊上上車。


    墨鏡男子摘下墨鏡,赫然就是雷鐵。


    雷鐵驅動引擎,駕車離開,急切地說:


    “婷婷!龍南幫我把項楚弄死沒有?”


    三井晟子搖頭道:“難說!咱倆去政治部門口看看。”


    雷鐵恨恨地說:“好!項楚一日不死,我雷鐵一日不得安生。”


    三井晟子苦笑道:“鐵哥!你離他那麽近,不會自己動手嗎?”


    “毛勇那麽厲害,還不死在他的手裏?”


    雷鐵搖頭道,突然一手抓住白婷婷的手,急道,


    “婷婷!要不咱倆遠走高飛吧,脫離控製你的日諜同學三井晟子。”


    三井晟子故作淒然道:“鐵哥!我有把柄在她的手裏,怎麽脫離?”


    雷鐵歎息道:“唉!你說你當年去扶桑留學幹嘛?”


    三井晟子不開心地說:“哼!你反悔找我了是吧。”


    雷鐵搖頭道:“我怎麽會反悔?何況我也簽下了投誠誌願書。”


    三井晟子勸慰道:“放心!三井晟子說帝國軍隊馬上就打過來了,到時你當省主席都沒問題。”


    雷鐵癡情地說:“婷婷!我不想當什麽省主席,隻想和你長相廝守。”


    “鐵哥你真好!”


    三井晟子裝作感動得淚落。


    不多時,兩人驅車抵達政治部門口。


    三井晟子疑惑道:“沒有發生爆炸?”


    雷鐵驚道:“看來龍南失手了。”


    三井晟子恨恨地說:“走!我跟你去軍警處,把炸彈放進項楚辦公室。”


    雷鐵急道:“怎麽放?門口有人站崗。”


    三井晟子不好氣地說:“你不說項楚住101嗎?”


    雷鐵點頭道:“也是!咱倆從窗戶進去也可以。”


    三井晟子詭秘一笑道:“不!放窗戶外麵即可。”


    “項楚一推開窗戶,就‘轟隆’完了。哈哈!”


    雷鐵哈哈大笑,臆想項楚被炸死的場景十分開心。


    三井晟子故意說:“鐵哥!若項楚不發現咱倆的日諜身份,咱倆還不至於這麽對付他。”


    雷鐵恨恨地說:“不發現我也要弄死他,因為我還是‘第五縱隊’的人。”


    三井晟子驚道:“項楚還是紅黨分子?”


    “不!疑似紅黨分子。”


    雷鐵搖頭道,頓了頓,聲音冰冷地說,


    “寧可錯殺三千,不可使一人漏網!”


    三井晟子感慨道:“是啊!從民國18年到23年,殺了一百萬真真假假的紅黨分子,也不差這個萬惡的項楚了。”


    雷鐵哈哈大笑道:“萬惡的項楚?這個叫法好。哈哈!”


    三井晟子感覺自己說漏嘴了,故意激怒他說:


    “不!項楚算得上‘軍警處一哥’。”


    雷鐵猛捶一下車喇叭,大聲吼道:


    “哼!我一定要讓這個‘軍警處一哥’死無葬身之地。”


    不消說,這兩人連夜在項楚辦公室窗戶外扯上炸彈,隻待明天一早項楚上班後一把推開窗戶,便能收獲莫大的驚喜。


    可惜!項楚窗外的樹上有隻小猴子。


    小猴子淩晨醒來,一看窗戶邊有奇怪的東西,以為是好吃的。


    它跳上窗台一把將炸彈抱起跳上樹,突然“嗞嗞!”地冒煙。


    小猴子嚇得將炸彈扔到樹下,轉身跳到另一棵樹上。


    “轟隆”一聲巨響,地上被炸出一個大坑,大樹也被炸歪了。


    劉正雄正睡在旁邊辦公室,立即開窗查看,被驚得目瞪口呆。


    日諜竟然摸到自己窗外搞刺殺了,項楚自是無比憤怒。


    他查閱人員進出軍警處登記,叫來刑訊科屍檢中尉李春,跟自己一起取證爆炸地點周圍的所有證據。


    然後,他拿著證據照片,以及登記簿,來到代農的辦公室。


    此時,陳天鑫正將“革命團體”“清白家風”兩副裱金字體的牌匾掛在代農辦公桌對麵的牆上。


    代農指著牌匾說:“小項!你覺得怎樣?”


    項楚讚道:“處座!我覺得非常好!十分符合處座您的高風亮節、廉潔自律,並能鞭策軍警處全體袍澤在您的指揮下團結奮進。”


    代農哈哈大笑道:“你小子!真是越來越會說話。”


    陳天鑫笑道:“項科長!聽說你的窗外淩晨發生爆炸了?”


    項楚笑道:“是啊!我有內奸的線索了,特地向處座匯報。”


    代農驚道:“這麽快就有線索?說說看,是誰對你下黑手?”


    “反正不是我,我先出去。”


    陳天鑫知趣地溜了,且關上房門。


    項楚將《軍警處大院大門人員進出登記簿》遞給代農,低聲道:


    “處座!就是行動科副科長雷鐵。”


    代農本能地說:“不可能吧!”


    項楚將取樣證據照片取出,苦笑道:“雷鐵出去抓日諜了,我和刑訊科李春比對了他的鞋印,采集了他辦公桌上的指紋,跟我窗台與外牆、地上留下的一模一樣。”


    “真的?!”


    代農驚唿出聲。


    項楚吸取以前的教訓,知道按正路子不行,故意壓低聲音說:“處座!如今雷氏二兄弟在咱們軍警處囂張跋扈。


    他倆吃裏扒外勾結黨務處不說,還極力擁戴毛副處長,不如乘此機會,先除掉一個,打擊其氣焰,剪斷其羽翼?”


    此話說到了代農的心坎上。


    代農欣然點頭道:“好!你迅速逮捕雷鐵。”


    “是!”


    項楚斬釘截鐵地領命。


    而且不給他反悔的機會,迅速奔出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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