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楚根據楚月賓館的接待能力,草擬了一份赴滬人員名單。


    他把覺得表現好的人全部弄來,把劉正雄特地留在了南京。


    赴滬人員名單草擬好後,他立即轉接劉正雄辦公室的電話。


    大約半個多小時電話才接通,劉正雄高興過頭,激動地說:


    “項小子!現在好了......”


    項楚立即截斷他的話,嗬斥道:


    “打住!給你說點正事,記一下赴滬人員名單。”


    劉正雄反應過來,驚出一身冷汗,忙不迭地說:


    “好!你說我記。”


    待劉正雄記完,立即不幹了,嚷嚷道:“為什麽沒有我?我一直想去大上海看看花、花花世界,看看梅園。”


    項楚通過他故意停頓,頓時明了他想過來看看花愛梅。


    此時,花愛梅等同誌已經轉到濟世醫院秘密病房養傷。


    這個人情還是要給的,項楚笑道:“行!那是豫園。不過你們來之前記得找寧副處長帶齊差旅費、食宿費,否則全部住在大街上。”


    “明白!”


    劉正雄激動地說,立馬傳達落實項楚的指令。


    項楚掛了電話,電話又隨即響起。


    寶歌急道:“組長!王科長的夫人和孩子現在跪在飯店門口,來求你救人了。”


    “什麽?”


    項楚驚唿出聲,頓了頓,吩咐道,


    “你快把王夫人和孩子都接到大廳,我馬上下去。”


    “是!”


    寶歌急忙領命。


    項楚來到一樓大廳,一位樸實的中年婦女,帶著一對不滿十歲的兒女,正哭得稀裏嘩啦。


    龍玲正在一個勁地勸說。


    寶歌急道:“組長!他們就是王站長的夫人、公子和小姐。”


    王夫人跪倒在地,央求道:“項兄弟!求你救救孩子他爹。”


    “嫂子!快起來,我一定救出王站長。”


    項楚急道,對龍玲說,


    “龍姐!你把她扶起來,安置個房間。”


    王夫人泣道:“項兄弟!我們不住飯店、馬上迴家,隻求您救出孩子他爹。我和孩子天天去上海站,他們說實在找不到森武,讓我來這裏找你。嗚嗚!”


    項楚沒想到上海情報站一直沒告訴自己,安慰道:


    “嫂子你放心,我馬上想辦法救王站長。”


    王森武一對兒女跪求道:“叔叔!求求你救我爹。”


    項楚急忙將這對孩子拉起,忙不迭地說:


    “好孩子!快起來,叔叔這就去救。”


    他送走王森武的老婆孩子,思索著迴到阿弟室。


    時間過去那麽久了,他不敢打包票王森武沒死。


    既然已經答應人家,不能等劉正雄等人過來了。


    上海特高課宛如龍潭虎穴,在兩國關係極度緊張的情況下,去太多人反而會壞事。


    項楚沉思良久,取出裝了板本一郎行頭的皮箱。


    他又挑選了一些裝備,將無聲手槍和兩把勃朗寧手槍全都壓滿子彈。


    然後穿上和服,罩上一件羊毛大衣,戴上禮帽,這才拎著皮箱出門,走後門來到一輛黑色福特轎車上。


    他迅速啟動汽車引擎,朝虹口日僑民區方向駛去。


    經過檢查崗前,他脫了羊毛大衣,梳理頭發,整理著裝,裝扮成他在日本時認識的,一位名叫平衛和的日本貴族。


    他取出提前準備好的身份證件,戴上與證件照片一模一樣的麵具。


    項楚叼起一根雪茄,駕駛福特車緩緩抵近檢查崗,將證件遞給日本警察,又遞給他一支雪茄,以純正的東京腔無比高興地說:


    “閣下聽說了吧!支那發生大事了。哈哈!”


    日本警察接過雪茄,掃了一眼證件,笑嘻嘻地說:


    “謝謝大人,小的聽說了,這實在是太好了!”


    項楚裝作不高興地說:“你是帝國的憲警,不許自稱‘小的’,否則會辱沒你的祖先,請說一遍你的名字。”


    日本警察感動地說:“大人!我叫長穀一郎。”


    “很好!在支那的土地上,一定要驕傲地生活。”


    項楚讚揚道,駕車駛過檢查崗。


    長穀一郎高聲喊道:“謝謝大人。”


    他身邊的一位老警察問道:“長穀君!這位大人是哪家的子弟?”


    長穀一郎低聲道:“四大貴族排名第一平家的!大人叫平衛和。”


    “啊!這麽高貴?”


    老警察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項楚為了熟悉地形,駕駛福特車在日僑民區轉了個遍。


    末了,他將車停在離特高課不遠處,拿起相機下車。


    他裝作拍攝街頭風光,緩緩地接近特高課所在的大院。


    不多時,他來到特高課門前,裝作內急,大聲問門前守衛:


    “閣下!請問哪裏有廁所?”


    門前守衛見他衣著高貴,且一口東京腔,指了指不遠處說:


    “往前走200米有個公廁。”


    項楚取出一張百元美鈔,苦笑道:“能否換一點手紙?”


    “啊!”


    守衛一愣,激動地接過百元美鈔,滿臉堆笑地說,


    “好!您稍等,我去給你拿。”


    言畢,他飛也似的奔進大門。


    項楚捂著肚子,大聲喊道:“閣下快點啊,實在堅持不住了。唉!竟然急得用錢換手紙,用錢換手紙啊。”


    如此高聲,自然驚動了鄭知禮,他急忙奔到窗邊。


    “看來這個貴族是恩公扮演的!”


    鄭知禮想到此處,急忙夾了一本古籍,走出房間。


    此時,項楚已經換得手紙,緊張地奔向遠處公廁。


    他在廁所大概等了五分鍾,鄭知禮終於來了。


    項楚故意笑道:“閣下需要手紙嗎?”


    鄭知禮點頭道:“需要!”


    “給!”


    項楚將夾了接頭地點紙條的手紙遞給他。


    “謝謝!”


    鄭知禮接過,展開一觀,紙條上寫著,


    “‘當歸’!我在遠東咖啡屋等你。”


    半個小時後,鄭知禮走進遠東咖啡屋。


    項楚在遠離吧台的一張臨窗咖啡桌向他招手,高興地喊道:


    “千代君!我給你點好了。”


    “哈哈!你早到了。”


    鄭知禮哈哈大笑,走到項楚對麵坐下,低聲道,


    “恩公!你竟然摸到特高課了,真令人佩服。”


    項楚將平衛和的證件給他,低聲道:“知禮!可以叫我這個名字。”


    鄭知禮接過一看,驚道:“恩公!你從哪裏弄到如此高貴的身份?”


    項楚笑道:“我在日本時認識的一個貴族,不過此人已經失蹤,證件被我留下,因為時間太久,我又仿製了一份證件。”


    鄭知禮讚道:“人和證件都跟真的一模一樣。對了!我查到源明義的一些資料,不知有沒有用。”


    言畢,他將書打開,取出夾在裏麵的一些資料。


    項楚取過資料放進口袋,點頭道:“當然有用,有朝一日,我肯定要扮演源明義,把我大舅哥換出來。”


    鄭知禮笑道:“我知道!這叫狸貓換太子。”


    項楚點頭道:“對!這就是我的狸貓計劃。你一定要多搜集源明義的情報,他能來中國最好,若不來我就去日本找他替換。”


    “恩公真是膽氣過人!佩服。”


    鄭知禮讚道,頓了頓,


    “恩公!你來還有別的事吧。”


    項楚點頭道:“上海情報站站長王森武失蹤了,我想肯定是特高課幹的,不知人死沒死,人沒死關在哪裏。”


    鄭知禮點頭道:“對!那個竹下雲子幹的。一直沒有送到特高課,她經常往‘楚河漢界’棋社跑,應該關在棋社底下的地下室。”


    “太好了!”


    項楚大喜過望,取出一張紙條遞給鄭知禮,囑咐道,


    “知禮!以後你若是發電報,請發到這個唿號。”


    鄭知禮接過紙條看了一眼,收進貼身口袋,點頭道:


    “好!我以後發這唿號。”


    項楚感激地說:“走吧!你出來的時間不宜太長。”


    “嗯!”


    鄭知禮點頭道,一口喝光杯中咖啡,拿起桌上的書。


    他想了想,壓低聲音說:“恩公!我幾乎每天下午3點左右都會去博文書屋,若是你有事找我,可去那裏。”


    “好!”


    項楚重重地點頭。


    鄭知禮起身離開遠東咖啡屋,項楚又點了一些點心打包,跟日本女老板閑聊幾句,這才離開咖啡屋。


    他在周圍轉了一圈,拍了幾張風景照片,這才迴到車上,啟動引擎,朝“楚河漢界”棋社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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