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騎兵!”王愙神色一變,忍不住喊道。


    這怎麽可能!


    董歎的這路宋軍與遼陽過來的金軍打了有一段時間了,他們從未遇見對方有騎兵。


    如果對方有騎兵,早就出現了,絕不會這個時候才出現。


    而且之前斥候迴報的並沒有說是騎兵。


    若斥候探查到的是騎兵,絕對會強調是騎兵。


    因為宋軍對金人的拐子馬是非常敏感的。


    但是斥候沒說,就代表斥候偵查到的不是騎兵。


    董歎立刻就明白,對方可能是故意暴露自己的步兵,吸引斥候的注意,然後騎兵從附近隱秘的地方,突襲而來。


    隻見那雪夜中,大一片黑色的輪廓如同幽靈般浮現出來。


    如果不是下雪,根本就看不到。


    “密槍陣!”董歎一聲令下,旗手立刻騎著馬,在軍隊前飛奔,揮舞著旗幟。


    看到號令旗的士兵們立刻將彼此的距離拉近,前麵那一部分的士兵則將盾牌豎在地上,密集的鐵槍從裏麵刺出來,形成一道道堅固的防禦。


    雖然剛結束了戰爭不久,但是宋軍還是有信心防住這路拐子馬的。


    拐子馬畢竟不敢正麵衝擊。


    耳邊傳來林間寒風的聲音,雪花悄無聲息地飄落在鐵甲上,士兵們唿出白汽,有些人手已經凍紅。


    其實按照之前的節奏,很快可以占領蓋州,占領蓋州後,就能進城烤火、吃肉,運氣好的話,還有一些酒可以喝。


    靜謐的雪夜,馬蹄聲越來越密集,黑色的輪廓快速靠近。


    很快,前麵傳來震天的衝殺聲。


    騎兵開始衝鋒。


    馬蹄聲立刻如天雷滾滾,震得地麵雪霧飄飛起來。


    距離正在快速拉近。


    直到可以看見騎兵的妝容的時候,董歎和王愙都愣住了。


    “不好!是鐵浮屠……”


    董歎的聲音剛落下,鐵浮屠已經如同一排排鐵浪一般衝擊過來。


    鐵浮屠是這個時代重騎兵的巔峰!


    絕對比宗翰的硬軍還要強!


    為了增強衝擊力,兀術命令每三個重騎兵用鐵鏈相連。


    這樣衝擊起來,直接就是橫推。


    而且士兵和戰馬也相互連接起來,即便失敗戰死,也不會墜馬。


    隻要士兵不墜馬,戰馬就不會亂,跟著另外兩個重騎兵繼續衝鋒。


    這是兀術花重金打造的一支無敵重騎兵。


    有人說他的靈感來源於宋軍的步人甲,也有人是來自於西夏的鐵鷂子。


    真實已經無從考證,但是它的強大,絕對毋庸置疑。


    正史上,金兀術就是依靠鐵浮屠和拐子馬一路在中原地帶摧枯拉朽。


    宋軍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那可怕的衝擊,似山洪崩塌。


    每一個鐵浮屠士兵都披著厚重的鐵甲,隻露出了眼睛,他們手裏舉著鐵錘、鐵骨朵,仿佛黑夜中的亡靈。


    破開虛風,震碎大地。


    那鋪天蓋地般的壓迫感,仿佛似一座巨嶽傾塌了下來一樣。


    才一個照麵,最前麵的宋軍被淹沒在鐵馬金戈之下。


    這一路宋軍幾乎沒有多少步人甲,步人甲都被韓世忠調到了高麗。


    如此衝鋒,難度更低。


    宋軍防禦被瞬間破開,鐵浮屠的狂潮直接橫推了進去。


    大地似在這鋼鐵的咆哮中顫抖。


    無數慘叫聲迴響在寂靜的雪夜裏。


    董歎想要撤兵,一切都來不及了。


    那一大片黑色的洪流,仿佛死神的披風,籠罩住了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天地間再次安靜下來。


    原本潔白無瑕的雪地,已經變成了一片巨大的紅色地毯。


    風輕輕拂過林間,吹拂依然豎立在雪地裏宋軍已經被染紅的軍旗。


    董歎自己拿著旗幟,他的左肩膀已經碎裂。


    看著前麵那一排排似銅牆鐵壁一樣的鐵浮圖,感受到無數殺意聚集在自己的身上,他慘笑了一聲:“韓帥,末將對不住你!對不住這八千兒郎!”


    說完,他提刀自刎,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過了一會兒,鐵浮屠讓開了一條道,一個三十幾歲的青年,穿著白袍,披著鐵甲,騎著一匹高大威猛的戰馬,走了出來。


    他的目光比這裏的冰雪還要冷。


    這一年的金兀術,與靖康四年在徐州大戰中被嶽飛擊敗的金兀術相比,更加成熟,也更加穩健。


    他身上已經透露出一個王者該有的風範,沉著、冷靜,睥睨四方。


    “築京觀。”他隻說了三個字,然後轉身迴到了大軍之中。


    靖康八年十月初九晚上,遼東北上的宋軍,全軍覆沒。


    不僅如此,金兀術連夜調動拐子馬南下,開始對宋軍的後勤進行全方位的打擊。


    十月十二日,少數一些從蓋州逃迴複州的人,通報了金軍主力大軍南下的事情。


    此時,張榮在錦州。


    複州隻有三千留守。


    複州立刻派人十萬火急去開京通報韓世忠。


    也是在十月十二日,宗望大軍一路北撤到進入霸州。


    這個時候,宗望才聽到河北傳過來的消息,得知宗翰戰敗。


    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宗望臉上的表情很平靜。


    但過了一會兒,他開始劇烈咳嗽。


    他一路是坐在馬車裏的。


    “殿下,您沒事吧?”


    宗望還是在咳嗽,直到咳出血來。


    “殿下!快請大夫……”


    “我沒事,不要請大夫,不要讓人知道我的身體狀況。”


    “殿下!”


    “宗翰戰敗了,現在情況於我們不利,隻要我還在,我的兵馬還在,宋軍不敢輕易北上。”


    “殿下……”劉彥宗歎了口氣,流下眼淚。


    老實說,宗望對他真的很好,信任他,提拔他,許多重要的事情都交給他去做。


    見到宗望如此,劉彥宗心中很難受。


    “快迴燕京吧,現在錦州才是最重要的。”


    “是!”


    十月十三日,兀術兵分兩路,一路向錦州挺進,一路快速南下兵鋒直指複州。


    “魏王。”


    “太子有何吩咐?”兀術對著旁邊那個才十四歲的少年說道。


    他就是諳班勃極烈完顏亶。


    “我們打完錦州之後去哪兒?”


    “去燕京。”


    “去燕京作甚?”


    “去見燕王(宗望)殿下。”


    “秦王會收兵嗎?”


    “秦王收不收兵已經不重要了。”


    “為什麽?”


    兀術看了一眼完顏亶,笑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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