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傳令兵飛快而來,對著麟州都統折雲說道,“都統,輜重隊有一部分人吃壞了肚子。”


    “吃壞肚子的都先停下來,找人替上,其餘人繼續行軍。”


    顯然,這種情況,折雲見怪不怪了。


    古代打仗,不僅僅臨陣指揮是一門藝術,行軍管理也不是容易的事。


    人一旦上路,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會發生。


    更別說還帶著一萬多人。


    兵馬鈐轄張誌說道:“都統,此地距離黃河不過三十裏,過了黃河便是保德,不如在前方先找地方歇腳,養精蓄銳,以備衝殺!”


    “這一帶多山,前方又有山坡,並非歇腳之地,等到了黃河邊,再休息不遲。”折雲說道。


    “都統英明,是下官疏忽。”張誌說道,“不過這一帶不可能出現敵軍,宋軍深入府州之地,不敢隨意分兵。”


    這時說話之間,忽然傳來一聲慘叫。


    卻見隊伍中一人應聲倒地。


    眾人尚未迴過神,卻見那陽光下,出現無數道冰冷的金屬光澤,在一瞬間如同瀑布一般從前方的山上傾瀉而下。


    鋒利的箭矢密集地出現在空中,下麵的大軍尚未迴過神,一個個年輕小夥子,要麽被釘穿咽喉,要麽被射中腿部,或腦袋。


    慌亂中,慘叫聲此起彼伏地響起。


    受到攻擊的是先頭部隊,中間部位的人聽到前麵的慘叫聲,隱約看見空中一閃而過的密集箭雨,頓時緊張起來。


    人群還是有些發慌,周圍的軍官的大聲嗬斥道:“都不要慌!不要隨便亂動!誰敢亂動,殺無赦!”


    軍官們勉強將隊伍穩定住。


    但前麵除了慘叫,還有惶恐的喊叫聲:“敵人偷襲!有敵人!”


    戰馬嘶鳴聲中,前麵的人群越發混亂。


    折雲抬頭望去,卻見那上麵有一排人正手持弩箭。


    “列陣!”慌亂之中,張誌衝著周圍的士兵喊道。


    士兵們立刻舉起手裏的盾牌,在主將所在之地形成了一道道防護。


    折雲腦瓜子一炸,還真是擔心什麽來什麽。


    他再定眼往旁邊那處地方看去,那裏是一個不太陡峭的山坡。


    “若是敵人有一支騎兵埋伏在那裏,就糟了!”張誌驚恐地說道,剛才他還斷言宋軍不會埋伏。


    他話音剛落,便看見山坡上浮現出一排排騎兵的影子。


    戰馬的嘶鳴在山穀的慘叫聲中顯得格外入耳。


    隨後一排排騎兵快速湧現,開始沿著山坡,如同海浪一般往下俯衝。


    在折家軍的慌亂中,宋軍的衝殺聲如洪鍾大呂,在山穀之間迴蕩。


    隨著越往下,騎兵浪潮的速度越快,聚集的威勢也越恐怖。


    仿佛整個山坡在動搖。


    他們手裏持著長槍,那鋒利的槍頭在陽光下閃耀著冷光,映照得讓人不敢直視。


    “快逃……”折雲的聲音如同怒海中的一片浪花。


    這對折家軍是毀滅的打擊。


    要知道,行軍的途中,士兵一般是不披甲的。


    軍隊之所以是軍隊,是因為他們有著精良的裝備以及有序的陣型,這樣才能很好地發揮出集體的力量。


    不披甲的士兵,不列陣的軍隊,和一群烏合之眾沒有區別。


    宋軍的騎兵狂潮傾瀉而下,直接衝垮折雲的護衛。


    一切都似朽木一般被踩碎。


    絕望的慘叫聲中,塵埃滾動而起,無數生命在初夏的陽光和溫柔的山風中凋零。


    連折雲自己也不能幸免,他來不及逃走,整個人被一個力大無比的宋軍一槍從馬上挑起來,胸口被刺穿。


    然後整個人像一塊破布被甩飛出去,再隨後,淹沒在鐵蹄的洪流中。


    四月二十三日,就在山神嶺發生大戰的時候,保德城城西的宋軍軍營忙碌起來。


    士兵們正在大口吃肉,吃完後,就開始換防,被換下來的也開始吃肉。


    “吳帥,敵軍在黃河邊集結,顯然還有人是在渡黃河,我們真的不趁機殺過去嗎?”總參軍魏祥問道。


    “你能想到的折可求想不到?”吳玠帶上頭盔,然後伸出一隻手,一邊的人幫他穿護甲。


    “吳帥的意思是,折可求已經安排了伏兵等候我們?”


    魏祥話音剛落,斥候們就迴來了:“報!吳帥,魏總參,在西邊二十裏外,發現一些騎兵的痕跡。”


    “知道了。”吳玠帶好手裏的護甲,“繼續探。”


    斥候們下去後,魏祥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吳帥英明!”


    “記住!不要小瞧任何一個敵人!”吳玠輕描淡寫地說道,“哎喲,本帥的腰好像有點疼!”


    “吳帥,您沒事吧?”魏祥關切地問道。


    “無妨,更何況折可求曾經也是名將啊!”吳玠一隻手扶著自己的腰,目光投向北麵的黃河方向,“如果不出意外,折可求的主力已經渡過黃河。”


    “最晚兩天,必然發生大戰。”吳玠補充道,“肉還夠吃幾天?”


    “肉夠吃五天,其餘的糧食都還有。”


    “這兩天把肉都吃了,對了,明天帶著兒郎們多跑跑步,練練摔跤,蹴鞠也可以,拔河也行,讓他們盡情地玩。”


    “這是為何?”這個新來的魏祥,顯然不太懂吳玠的帶兵風格。


    “大戰在即,將士們難免緊張,要把氛圍搞起來,要把軍心舒緩舒緩,防止營嘯。”


    “天子上六軍,軍令如山……”魏祥激動地背著講武堂的那一套。


    “放屁。”吳玠輕描淡寫說道,“士兵都是人,是人就會緊張,要認識到人的弱點。”


    “這……”


    “去辦。”


    “是!”魏祥也不多說什麽了,既然大帥讓做,那就是軍令如山。


    “媽的!”吳玠罵了一句,“這鎧甲真他娘的重啊!”


    傍晚的時候,斥候們將保德城外宋軍的情報發到了折可求的大營。


    “吳玠的兵在拔河?”折可求有些意外。


    “還有人在蹴鞠、摔跤。”


    “他是來打仗的,還是來觀光的?”折可求撓了撓頭,忍不住問道,“讓本帥想起了高俅那廝。”


    “折帥,吳玠並非浪得虛名,靖康三年,他從陝西橫渡太原,在太原府與完顏撒離喝打了好幾個月,完顏撒離喝還曾經敗在他手中。”王錚說道。


    “本帥知道!”折可求有些惱火。


    折可求當年的確是西北名將,但在靖康元年支援太原府中的表現實在是拉胯,多次被金軍擊敗。


    然而,吳玠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後輩,居然擊敗了金軍,而且還是精銳,這讓他這個老將心裏很是不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迴到宋朝當暴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畫淩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畫淩煙並收藏迴到宋朝當暴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