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妃走後,曾正來了一趟,喝了盞茶就走了。


    再之後,陸續來了些要麽官職不高,要麽是領著閑差的大人。


    時不虞一一記下名來,知道了這些人裏有些是大阿兄一黨的人,有些卻不是,從他們有意無意掛在嘴邊的‘遊家’就知道了他們和誰有關。


    而這份名單,在天黑時出現在了皇上手裏。


    皇帝從頭看到尾,冷笑出聲:“朕如今才算知道了,計安身後的人是誰。”


    已經恢複妃位的貴妃端起茶盞送到皇上嘴邊,伺候著喝了幾口才道:“您的意思是,在計安身後為他出謀劃策的人,是他那未婚妻?”


    “她不開門時,誰都不去找她。她一開門,齊心那老兒立刻急趕趕的去了。可見是不是要開門,何時開門,全由她來決定,她才是拿主意的那個人。”


    貴妃放下茶盞的動作稍微大了點,杯盞和桌麵的碰撞聲清晰可聞。


    “皇上恕罪,妾實在是有些意外。”貴妃笑著給自己圓場:“妾記得她年紀不大,比安殿下還要小上幾歲,什麽樣的出身,才能讓她小小年紀就有那天大的本事?”


    “朕也是好奇得很。”皇帝揚聲喊:“王覺。”


    王覺聞聲而入。


    “重新去查計安那未婚妻的底細。”皇帝眼露寒光:“朕還道她不過是計安從白水縣找來掩人耳目用的,倒是小看他們了。”


    “是,微臣立刻派人去白水縣。”


    貴妃對接連奪城的計安很是忌憚,如今又知道他未婚妻也是個厲害角色,第一反應就是這人不能留。


    看皇上一眼,貴妃柔聲問:“她這般動作,像是在給安殿下招攬人手?”


    “不是像,她就是打的這主意。”


    “您就放任她這麽做?”


    皇帝拿起那份名額又看了一眼,嗤笑一聲:“就這些人,能做什麽?”


    貴妃湊過去看了看上邊的人名,見朝中有份量的那些人一個都不在其上,頓時放心了些。


    不過她仍是不敢大意,溫聲道:“安殿下敢留下她在京城,可見對她的信任,怕是真有些本事。”


    皇帝看她一眼:“計安正帶兵打仗,接連大捷正是聲望正隆的時候。朕若在此時動了他的未婚妻,朝中上下該如何看朕?在邊境鎮守的武將可不少,他們如何還能安心鎮守?”


    “是妾鼠目寸光了,看不得皇上您這麽長遠。”貴妃走到皇上身後給他按揉肩膀,在他耳邊吐氣如蘭:“妾就是擔心,安殿下戰功赫赫,若未婚妻還是個極厲害的人,皇兒哪裏會是對手。”


    皇帝眯起雙眼,卻仍遮不住那其中的惡意:“就算她真有天大的本事,隻要計安迴不來又有何用。”


    “皇上英明。”


    貴妃手上動作不停,語氣溫柔,神情卻泛著冷意,她不會去賭計安是不是真的迴不來,讓那個女人死了才最安全。


    從皇上的寢宮出來,貴妃迴了風華殿,她自成為貴妃後就住在這裏,前不久終於又搬了迴來。


    見屋裏有些暗,她拿剪刀剪掉一截燈芯,屋子裏頓時更亮堂了一些。


    來迴踱了幾圈,她招唿紅蕊上前來,這是她從丹巴國帶來的人,最得她信任。


    “明日一早你先去一趟朱淩那裏,讓他給王爺去信詢問丹巴國的情況。九城已經被奪迴五城,再這麽下去,不用多久就全還給大佑了。”


    紅蕊應是。


    “之後再去一趟相國府給我帶話,讓他把計安那未婚妻盡快收拾了,有他在一日,皇兒就一日沒得安穩。”


    “是。”


    示意她退下,貴妃給自己倒了盞茶慢慢喝著,忍辱負重這麽多年,絕不能臨到頭了功虧一簣。這吉日到底是定得晚了些,早知如此,該就近定下日子才是。


    什麽叫吉,事情成了就是吉。


    那邊廂,言則提著衣裳下擺快步進了紅梅居,往裏走時總感覺比平日裏更安靜。


    待進了屋,看到姑娘身邊隻得一個宜生跟著,他想起來是為何了:萬姑姑不在。


    往日,萬姑姑將這院子裏的事安排得井井有條,姑娘吃的喝的更是從來都想在她前邊。


    但現在,那個好像無處不在的人離家了。


    時不虞抬頭看他一眼:“怎麽了?”


    “王將軍派人送來消息。”言則迴神,上前將事情告知:“皇上和貴妃已經知道您今日的用意,並且疑上了您,讓王將軍去查您的底細。王將軍已經派人前去白水縣,請您早做應對。”


    “一去一迴加上查探的時間,估計得一個月。”時不虞抬頭:“白水縣那邊安排好了?”


    “是,姑娘放心,都按您的吩咐安排的。”


    時不虞點點頭,她的底細皇帝已經查過一迴了,如今再查,顯然是不信她。


    那她能怎麽辦呢?當然是給他一個不一樣的答案了。


    提筆蘸墨,時不虞繼續給計安寫信。


    天氣漸漸炎熱起來,而京城的氛圍也一如這天氣,熱火朝天。


    立太子一事關乎社稷,如今皇上又隻得這一根獨苗,立四皇子為太子無可指摘,就算他身份上有點問題,那不是也沒有確切的證據嗎?


    可就在百姓都打算認了這人的時候,關門多日的言宅突然開門了。


    這個時間點實在是有些巧妙。


    有人就說了:皇上確實隻有四皇子這一根獨苗不錯,可先皇不還有根獨苗苗在前軍打勝仗嗎?


    都是獨苗苗,不得選最粗最肥,一看就更好養活的那根?


    這話一傳開,百姓無不覺得有道理。


    一個,是養在深宮,不知有幾斤幾兩重的皇子。


    一個,是文能中進士點探花,武能領兵打勝仗的皇子,希望誰當太子,簡直想都不用想就有答案!


    言家在冷清了幾天後,漸漸又開始有人登門。


    時不虞從不讓人表忠心,來這一趟,她奉一盞茶水,這立場就定下來了。


    無論來的是誰,在官場中多不受重視,她都同等對待。


    她立旗的目的,本就隻為宣告,讓人知道還有計安這個選擇。


    那些真正有分量的人,還不到出麵的時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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