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梅也是聰明的,她想過了,絕對不能讓閨女知道當初換孩子是為了鞏固地位。


    她將海凝霜的不認母,理解成了被拋棄的怨念。


    一心想著隻要她解釋清楚了,女兒必然會理解原諒的。


    但,她剛剛解釋完,海凝霜卻冷冷地看著她道:


    “你真不是一般的有病,精神病就是精神病,滿嘴的胡言亂語。”


    言罷她上前扯住了李紅梅的衣襟往外推。


    “滾出去,別讓我再看到你!”


    李紅梅急了,抓著海凝霜的手腕高喊:


    “不要,閨女你別不要媽媽,媽媽知道錯了,媽媽也是為了你好啊!”


    海凝霜要氣炸了。


    發瘋一般地往外推李紅梅。


    李紅梅也是個狠厲的,見海凝霜說死不要她,她的手指死死把住了門邊,一副寧可被剁掉了十指也不肯離開的樣子。


    她的執拗和瘋狂嚇壞了海凝霜。


    她咬著牙惡狠狠地盯著李紅梅,一言不發。


    李紅梅見她不趕自己走了,急忙跑迴來抓住了她的手臂哀求:


    “閨女啊,你就別生氣了,媽媽當初真的是為了讓你有好日子才會將你換掉的。”


    “這些年來,媽媽無時無刻不想著你,惦記著你啊!”


    最後這句話倒是真的,不然喬連成也不會受那麽多氣了。


    她苦苦哀求道:“你就原諒了媽媽吧,媽媽真的太想你了!”


    李紅梅聲淚俱下,哭得差點昏厥過去。


    海凝霜冷眼看著,最初的憤怒和恐慌已經過去了。


    她看著麵前這個悲苦的老太婆表演,眼底卻是徹骨的冰冷。


    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海凝霜站起身緩緩走到了她的麵前,忽然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


    “你以為,我不認你是因為你當初將我送走?”


    李紅梅吸了吸鼻子,詫異地看向她:“是啊,難道不是嗎?”


    海凝霜冷哼道:“我恨你為什麽要再次出現,恨你為什麽當初將我換走後,不把那個男孩掐死!”


    “現在,你將是我的破綻,我的缺點。”


    “一旦被養母知曉,我的一切都完了!”


    “可你卻賴在這裏哭喊著叫我閨女,你是要讓我這幾十年的努力都付諸流水嗎?”


    李紅梅愕然,眼底除了愕然還有深深的震驚與惶恐。


    所以,閨女承認是她女兒了,可,她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是嫌棄嗎?!


    不等她想明白,她的身體已經被推出了房門。


    在房門關閉的刹那,海凝霜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


    “當初你親手將我送走,那就走吧,永遠別再來。”


    “我們老死不相往來是最好!”


    “否則,我不介意讓你永遠閉嘴!”


    最後‘閉嘴’兩個字說得極狠!還帶著明晃晃絲毫不加以掩飾的殺機!


    李紅梅的身體顫了顫,臉色蒼白如紙。


    房門已經在麵前關閉了,她的心也隨之沉入了穀底。


    這一刹那,她整個人被巨大的悲傷和絕望籠罩,痛徹心扉!


    陳家人到臨城已經是三天後了。


    他們一路風塵仆仆而來,下車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陳平。


    他們還不知道陳平已經被火化了,當聽到牧野說海凝霜給火化了以後,氣紅了眼睛。


    “海凝霜也是心疼陳平。怕屍體留著不火化會腐敗了!”


    “畢竟,陳平怕是也不希望讓你們看到他麵目全非的樣子吧!”牧野倒是難得地勸了一句。


    隻是,這勸說的話真心不咋地。


    陳平父母看了看外麵零下十八度的天氣,又看向了牧野質問:


    “零下十幾度!會腐敗?”


    牧野摸了摸鼻子,訕訕地笑了笑!


    “海凝霜在哪裏?”陳母冷著臉問。


    牧野還沒迴答,得到消息的海凝霜捧著骨灰進門。


    “媽,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陳平!”


    海凝霜進門先是叫了一聲媽,而後捧著骨灰跪倒在了兩位老人的麵前。


    距離挨揍已經過去好幾天,海凝霜的臉消腫了,但眼圈還有些發青。


    看上去倒是和哭紅了眼睛的形象差不多。


    這樣的海凝霜讓陳母也心疼了起來。


    都是一個大院長大的,小時候陳平就經常和海凝霜在一起,陳母也是看著她長大的。


    雖然很惱火很生氣,可這樣示弱的海凝霜還是讓她心軟了幾分。


    再說話語氣自然要溫軟了幾分。


    “你這孩子,你怎麽能擅自做主,陳平雖然是普通人,可也是從小便開始鍛煉的,怎麽可能會被人一拳砸死!”


    “這裏麵必然是另有蹊蹺的!”


    “若是不做屍檢,不確定了死因,陳平怕是死也不會瞑目的!”


    海凝霜青著眼圈委委屈屈地道:


    “媽,這次是例外,那個喬連成是部隊裏軍區比武的冠軍,他曾經獨自一人進入敵國軍營,一人覆滅了一個營的敵人。”


    “他的一拳和普通人的一拳怎麽能比!”


    陳母聽到喬連成的名字,恨得牙根癢癢,她咬了咬牙道:


    “他到底是為何要傷害我兒?”


    海凝霜搖頭:“是誤會,之前因為父親要招收特戰隊成員,我聽說父親很看重喬連成,那次路過臨城去看望東華叔叔的時候,便順便看了一眼喬連成。”


    “那時候我是好奇啊,主要是有人說,喬連成酷似我哥!”


    “好奇之下便去見了,見過之後很是驚訝,便多問了一些!”


    “平哥知道後以為我是對那個喬連成有了別的心思,便來詢問我!”


    “我氣他不信任我,便與他爭吵了幾句,他一怒之下寫了舉報信,還找了人舉報喬連成。”


    海凝霜半真半假地說,除了她和陳平密謀的環節沒說外,別的都說了。


    不過,卻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陳平身上!


    “陳平知道是誤解了我們,要和喬連成解釋清楚,可我沒想到,這一去便再沒迴來!”


    海凝霜說到這裏頓了頓,幾步走到了陳母的麵前,撲通跪倒:


    “母親,平哥不在了,您就是我的母親,今後我必然將你當成母親一般的孝敬。”


    “您放心,我定會替平哥照顧奉養您的!”


    海凝霜表現得情真意切,再配著那聲淚俱下的模樣,當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也讓陳母的滔天恨意稍微平息了一些。


    “好孩子,你起來吧!”


    “罷了,既然已經火化,那便這樣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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