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綰聽了他的話更加愕然。


    她在為他即將截肢的手臂難過,他卻以為她是因為他不能做軍官養家而生氣。


    這根本不在一條頻道上。


    她在他的眼底就是那麽不懂事,那麽沒良心嗎?


    眼見著他的眼神越來越暗淡,薑綰氣惱地兇道:


    “你有病啊,誰說你就一定會截肢的,不是還有福伯!”


    喬連成沉默。


    薑綰繼續道:“福伯說可以醫治好你,所以一定可以的!”


    喬連成忽然打斷了他:“如果依然治不好呢!”


    薑綰毫不猶豫地迴答:“治不好就截肢唄!”


    “不過……”


    這兩個字故意拉長了音。


    不等喬連成問,她又繼續說下去:“若是截肢了,你退伍迴來就給我好好學習準備考大學。”


    “截肢了你也還有一隻右手,還能寫字的。”


    “大不了你大學畢業了,來我公司裏當老板娘,每天隻要看看文件,用右手簽字就行了!”


    喬連成蹙眉,他以為,她還會兇巴巴地說‘截肢了就不要你!’


    想不到,居然早就給他安排好了後路。


    看著麵前用兇巴巴語氣說出這樣溫暖的話的女人,他暗沉的眸明亮了幾分。


    “好!都聽你的!”


    “隻是,為啥是老板娘,你才應該是老板娘吧!”喬連成蹙眉問道。


    薑綰瞪眼:“廢話,我是老板,你就是老板娘了!”


    “我開的公司啊,你還和我搶老板的位置?”


    喬連成的眸底劃過了一抹寵溺,還是忍不住辯駁:


    “老板是男的,老板娘是女人啊!”


    “我不管,你就是老板娘,我是老板,你不樂意?”


    薑綰絲毫不肯讓步,卻溫柔地牽起他的右手扯著他往外走。


    兩人爭吵的聲音也漸漸遠去。


    薑綰著急趕緊治療喬連成的手臂,算算與福伯約定的時間差不多了。


    兩人當晚便準備坐車迴臨城。


    這一次沒有汽車可以蹭了,隻能坐火車。


    薑綰不知道雞可以帶上車不,特別去詢問了一番。


    車站的工作人員聽了她的問題後笑著迴答:


    “可以上車的,但是你們不能讓它到處亂拉亂尿,更加不能亂叫影響別的乘客休息!”


    那麽接下來問題來了,怎麽才能讓一隻活雞不叫、不拉、還不死。


    薑綰低頭看了看布袋子裏因為被五花大綁不滿意而不停掙紮的小雪咧嘴笑了,隻是這笑容裏有說不出的詭異:


    “給它灌酒!”


    喬連成:“……”


    原則上似乎沒問題,隻是,灌多少啊!


    薑綰想得開:“管它多少,灌倒為止,放心,我心裏有數!”


    她說到做到,真的去弄了一小瓶的二鍋頭來。


    小雪被抓出來,爪子還被綁著,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這一次為了防止它逃走,薑綰將它爪子上的繩子弄得比較長,另一頭牽在手裏。


    小雪剛剛被放出,瞪著一雙黑豆眼盯著薑綰,一臉的不服氣。


    薑綰扒拉了一下喬連成:“你有沒有發現它在挑釁。”


    喬連成瞅了一眼:“早看出來了,這隻雞真的是被平安給慣壞了。”


    薑綰冷哼一聲:“真想燉了它!”


    喬連成不讚同地道:“燉了不行,沒肉,不如烤著吃!”


    小雪似乎聽懂了,眼神裏居然劃過了一抹驚恐,還特別朝著後麵縮了縮脖子。


    薑綰驚詫不已:“它居然聽懂了?這雞成精了嗎?”


    喬連成叮囑:“快灌酒吧,一會該準備上車了。”


    薑綰迴神,抓起來雞嘴就要掰開了往裏麵灌酒。


    喬連成幫著按住身體。


    但是,小雪特別排斥,不管灌了多少都給吐出來。


    薑綰氣得狂翻白眼,嚷嚷著現在就下鍋燉了它。


    一邊飯店的服務員實在看不過去了,走過來說了一句:


    “用饅頭泡酒和菜湯,它肯定自己吃!”


    薑綰一拍大腿,對啊,她咋就沒想到。


    於是在服務員的幫助下,弄好泡了酒的饅頭。


    這一次端上來時,小雪還是很警惕,隻是,它從出來就沒吃到東西,餓了一天啊。


    如今聞到菜湯和饅頭的味道,哪裏還能忍得住。


    梗著脖子倔強了一會,便忍不住過來低頭吃了下去。


    這樣看來,畜生就是畜生,智商終究不太行。


    不過它這副倔強又硬氣的模樣倒是像極了平安,不愧是平安養的寵物啊!


    一小碟的酒泡饅頭,小雪吃得精光。


    吃完後站起身晃了晃沒毛的身體,黑豆眼鄙夷地瞟了瞟薑綰。


    最後揚著脖子‘咯咯咯’了幾聲,剛要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兩步,忽然,哐當倒下了。


    倒下前,看向薑綰的卻是憤恨的眼神。


    火車是晚上六點出發的,薑綰隻買到了一張坐票。


    喬連成不在意地道:“無妨,我站著就行。”


    薑綰沒和他爭執,兩人換著坐也是一樣的。


    檢票前,暫時要在候車大廳裏等著,如今已經是十月,但這裏是南方,大廳依然悶熱得厲害。


    在這樣的條件下,各種黴味,汗臭和體臭混合,讓人忍不住地反胃。


    薑綰開始懷念上輩子那幹淨涼爽的候車大廳了。


    好不容易熬到檢票,大家蜂擁而入,還有不少人拎著大包小包如小山般朝著檢票口移動。


    薑綰特別扯了扯喬連成,躲到了最後才進去,生怕他的手臂再被撞了。


    好不容易熬上了車,薑綰按照車票的號碼找過去,卻發現自己的座位被一個滿身肥膘的男人給坐了。


    薑綰眯了眯眼,確定座位號沒錯後,對那個男人很有禮貌地說:


    “同誌,這座位是我的!”


    男人不理不睬。


    薑綰挑了挑眉,這是遇到不講理的了。


    她忍不住高了幾分聲音:“這位同誌,請你站起來,這個座位是我的!”


    男人這一次聽到了,轉頭橫著一雙三角眼看向薑綰:


    “你兇什麽?是你的就是你的唄!我這麽胖坐會咋了!”


    言罷他站了起來,卻不是要讓座位,而是伸手指向了薑綰的鼻子,一張滿是橫肉的臉有些猙獰。


    就在他手指眼看就要碰觸到薑綰的刹那,忽然旁邊一隻大手探出,狠狠掐住了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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