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無忌在夜風中掩了掩衣襟,他沉吟片刻,說道:“小賜兒,你不願意拋頭露麵,這是對的,免得讓嚴黨識破了你的身份,那就這樣吧,接下來一個月,紅袖,可貞,你們隨我到這江南走上一圈,咱們從錢塘出發,把湖州、嘉興、鬆江、蘇州、常州、鎮江、揚州、金陵都給走上一遭。”


    柳詠絮並不意外,她聽姚無忌講過這個計策,這個行動姚無忌謀劃已久,柳詠絮說道:“叔父,你是想親自出麵,把這‘開海’的事情給推廣出去。”


    姚無忌說道:“是的,紅袖能耍場麵能應酬,可貞也頗為得力,而且代表了姚家的臉麵,你們便隨我去吧,家裏的事情,劉賜和絮兒多多擔待,但願……”


    姚無忌費勁地站起來了,他看著那黑暗的遼闊的大海,他歎道:“但願我這張老臉能說服那些世家豪族,讓他們懂得我們在做著什麽事情。”


    劉賜看著姚無忌那佝僂的身影,他憂慮道:“亞父,你這身體……”


    姚無忌擺擺手,笑道:“無妨,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我還撐得住,眼下是開海要害的時候,得到那些豪強的支持,這事情才好辦。”


    說著,姚無忌衝身旁的紅袖伸出手,紅袖連忙上前扶住了姚無忌,姚無忌笑道:“紅袖,這些天可要辛勞你陪我去跑一趟了。”


    紅袖笑道:“跟著叔父去走一遭,想必能學著不少東西,紅袖盼不得呢。”


    姚無忌又向劉賜笑道:“隻是要劉賜多費心帶著你們女兒了。”


    紅袖笑道:“那是當然,他難得擔一番當爹的職責,便讓他擔待著吧。”


    劉賜看著姚無忌那疲憊的樣子,他無言以對,隻能看著那黑暗的大洋,長長地歎息一聲。


    他聽見黑暗中傳來姚無忌一聲沙啞的長嘯:“開海嘍!……”


    ~


    第二天,姚無忌就帶上了紅袖和姚可貞,帶上了同濟會的商隊,從雙嶼港出發了,他們抵達錢塘,然後從錢塘北上,抵達湖州、嘉興、鬆江、蘇州、常州、鎮江、揚州、金陵,他們將一路把這江南所有的重要城市走遍,然後遍訪這江南所有的世家豪門,向他們說明這“開放海禁”的政策,希望他們能夠加入這開海的正當貿易。


    姚無忌等於是拿出了同濟會的麵子,他會向這些世家豪門宣稱,同濟會得到了朝廷的特許,在同濟會出洋貿易,隻要繳納兩成的賦稅,就能得到江南織造局的特許批文,名正言順地將商船開出大洋去。


    姚無忌在江南經營將近二十年,積攢了很高的威望和信譽,他要用他最後的努力,將這開放海禁之事推動上正軌。


    紅袖是個豪門家美姬的出身,如今又有經營姚家的經驗,她陪著姚無忌,在場麵上自是能夠周旋自如,姚可貞更多的是隨姚無忌和紅袖出來學習,她作為姚家公子的“正室”,代表著姚家的臉麵。


    他們出走了,姚家就剩下劉賜和柳詠絮、白芷若、何緋兒,柳詠絮自是更忙了,她每天要料理的事務更多了,她不得不積攢了大量的事務和案卷,待到晚上迴到蓼風軒,讓劉賜披覽和審閱。


    姚無忌和紅袖、姚可貞他們離開的兩天之後,柳詠絮照例是深夜才迴來,她帶著白芷若和何緋兒迴來的,饒是白芷若也已經累壞了,她迴到家沒說什麽,顧自就睡去了。


    何緋兒則是還強撐著,她去幫柳詠絮燒熱水,柳詠絮則是沒好氣地上了二樓,徑直來到紅袖的房間,劉賜正在房間裏頭抱著冬至散著步,正哄著冬至睡覺。


    柳詠絮一把推開了門,她忙得心情躁鬱著,她看見劉賜就要發火,劉賜連忙對她作勢“噓”了一聲,說道:“小聲些,她剛睡著了,我好不容易哄睡的。”


    柳詠絮瞧著冬至睡著,她忍住了火氣,把要簽署的幾分文書,放到了桌上,說道:“你簽字,給我吧。”


    劉賜小心地把冬至交給柳詠絮了,然後劉賜看了看桌上的文書,很快就簽了。


    柳詠絮哄著冬至,一邊問道:“離了娘親,她還是不習慣?”


    劉賜苦笑道:“何止不習慣,她也不知道怎麽的好像能知道娘親不在了,可把她給憂心壞了,這兩天動不動就哭,好不容易哄開心了些,一閑下來又哭,哭著就要她娘親,真是沒辦法。”


    柳詠絮冷著臉,說道:“你畢竟是個男的,她還是要女人帶才行,明天給緋兒帶吧,緋兒留在家裏,你得隨我出去辦事情,紅姐姐和可貞都不在,姨娘又在上官家那頭,累死我我也辦不完這麽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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