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了定神,說道:“迴萬歲爺的話,我自從進春禧宮之後,那蘇金水就處心積慮地算計我,拉攏我進神官監,誘惑我去賭錢,讓我吸那阿芙蓉,後來把我帶到神官監地下的密室,試圖用阿芙蓉把我迷暈,然後用硝石和鹵砂混成的水,要把我殺了溶了,幸得我發現危險,及時逃了出來。”


    李芳又問道:“你如何知道蘇金水要殺你?”


    劉賜迴頭看了看上官惠子,上官惠子和婉兒一樣,披著一件宮女的長衣,把頭發工整地挽起了,這應當是因為為了覲見皇上,必須儀容得體。


    她的麵容憔悴不堪,雙眸疲憊失神,她看了劉賜一眼,那眼神哀憐讓人心疼。


    劉賜說道:“那蘇金水還把原先靖妃娘娘的宮女惠子姐姐囚禁……”


    李芳冷峻地打斷劉賜,說道:“迴答問你的事情,不要胡說他事!”


    劉賜咽了咽唾沫,又說道:“蘇金水讓這上官惠子伺候我吸阿芙蓉,上官惠子目睹了蘇金水謀害此前春禧宮四個太監的經過,她提醒了我,我才發現蘇金水要殺我。”


    李芳說道:“你既然發現蘇金水要殺你,為何還進去神官監?”


    劉賜想到這一切事情的經過,想到蘇金水的罪惡,想到上官惠子和婉兒遭受的厄運,忍不住激動起來,說道:“因為我想找到蘇金水罪證!把他抓出來!如果提早稟報了,蘇金水必定會毀滅罪證,那就抓不到他了!”


    李芳問道:“你如何抓到他的罪證?”


    劉賜說道:“我想去請白爺的,但白爺不在,就請了這位白姑娘……”


    說著,劉賜禁不住迴頭看了白芷若一眼,別人是跪著,白芷若軟著身子是坐在自己的腳上,她的身子歪歪斜斜,低著頭玩著手指。


    看見劉賜迴頭看她,白芷若冷冷地看著劉賜一眼,又是嘟著嘴轉開了頭,看來還是對劉賜滿心不痛快。


    劉賜繼續說道:“我們讓白姑娘潛入神官監,在蘇金水要殺掉我的時候把我救出來了。”


    李芳說道:“你剛剛說蘇金水殺了春禧宮四個太監。”


    劉賜忍不住又激動起來,說道:“對!那蘇金水……”


    李芳又喝一聲,說道:“忘了如何迴話了嗎!”


    劉賜忙收住話頭,說道:“迴……迴萬歲爺的話,春禧宮這一年來接連著失蹤了四個太監,那都是蘇金水幹的!就像這一次他圖謀殺我一樣,他一直是這麽幹的,他先引誘春禧宮的太監進神官監,用阿芙蓉迷惑他們,然後又讓這宮女惠子伺候他們,把他們迷惑得神誌不清之後,讓他們偷偷地瞞著春禧宮的人來神官監,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他們殺了,並把他們的屍體溶了,所以春禧宮才接連失蹤了四個太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李芳說道:“你如何證明?”


    劉賜一愣,脫口而出問道:“什麽?”


    李芳說道:“你說蘇金水春禧宮失蹤的四個太監是蘇金水殺的,你如何證明?”


    劉賜壓抑不住激動,說道:“蘇金水圖謀殺我,要把我溶掉的這個過程如法炮製,非常的熟練,可見他已經幹過多迴了,他讓那些春禧宮太監抵受不住誘惑,悄悄地來神官監被他殺掉,並且被他把屍體溶掉,這才能夠解釋為何春禧宮的那四個太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而且……而且現場證物都在!顯然那蘇金水已經幹過好幾迴了!”


    李芳看著劉二。


    劉二依然筆直地挺著身子,在飛魚服遮掩下依然能夠看出他健碩的體魄,他依然定定地看著前方,說道:“迴萬歲爺的話,屬下進到神官監地下,的確看到迷惑人的大量阿芙蓉膏和吸食阿芙蓉的器具,還看到一間密室,裏麵有一個池子,池子裏有混合硝石和鹵砂的水,能夠溶解人的屍體,看來蘇金水確實在幹那些迷惑人,殺人溶人的把戲。”


    李芳點點頭,沒再發問,轉頭看著那門裏麵,看著那座落在幽暗的空間中的神秘的高壇。


    寂靜……


    此時是已進入盛夏,日落時分的北風吹進這個空曠的空間,那風本是溫熱的,但吹進這個空間後竟變得陰寒。


    劉賜背上的刀傷被李時珍用針線縫合了,但仍未愈合,此時寒風從後麵的鏤空的窗口吹進來,打在他的背上,讓他打了個寒顫。


    這寂靜極是折磨人,寒風吹進那門裏麵,撩動那高壇上的幔帳,那幔帳緩緩地飄動著,像是一隻幻化無形的手,能夠肆意地擺弄人心。


    劉二和朱十三是習武之人,意誌堅定,仍是定定地挺立著,白芷若隻顧自玩著手指,也不知道這些事情有什麽意味,所以不為所動。


    上官惠子、婉兒可不那麽淡定了,她們畢竟是女孩兒,心思本就細膩脆弱,她們知道這件事情的裁決關係她們的生死,她們忍受著這股寂靜,身子開始顫抖起來。


    婉兒緊緊地捂著衣襟,埋頭看著地麵,不敢再看那門裏麵那個可怖的神壇,她覺得那座神壇的形狀活像一隻妖怪,能夠把她吸過去吃了。


    她禁不住隱隱地啜泣著。


    劉賜聽到婉兒的啜泣,忍不住迴頭看著她。


    就在這時,那玉罄驟然又響了,這次是兩聲,而且敲擊的力道似乎比之前更沉重,這聲響帶著尖銳的意味,迴蕩在這空曠的空間裏麵。


    劉賜和上官惠子、婉兒都被這兩聲驟響驚得身子一顫。


    李芳聽到這尖銳的玉磬響聲,又低斂了眉眼,迴過頭對劉賜問道:“你如何證明是蘇金水殺了春禧宮的四個太監?”


    劉賜聽到李芳這話,不免更著急了,激動地大聲說道:“那蘇金水對我的步步算計還不能證明嗎!?那現場的證據那麽明顯!……”


    李芳的神色變得嚴厲,喝道:“放肆!你這是在和萬歲爺說話嗎!?”


    劉賜咬著牙,壓了壓聲音,說道:“那蘇金水謀劃這些毒計就是衝著康妃娘娘去的,他圖謀陷害康妃娘娘,他接連讓春禧宮四個太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就是想讓宮裏的人誤以為春禧宮是個不祥的地方,想把康妃娘娘扳倒!”


    李芳轉頭看了看那幽暗的房門裏麵的那個神壇,他頓了頓,見裏麵沒說話,就對劉賜說道:“說到底,你並沒有證據證明蘇金水殺了那春禧宮的四個太監。”


    劉賜愣了愣,頓時又急又怒,忍不住又大聲說道:“蘇金水有這個動機,而且對我幹了同樣的事情,這還不能證明嗎!?”


    黃錦登時趕上前來,一巴掌甩在劉賜臉上,喝道:“放肆!這是你大喊大叫的地方嗎!?”


    劉賜被打得伏倒在地,婉兒和上官惠子都忍住沒叫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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