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叔的話裏,帶著滿滿的憤慨,說到激動處甚至還拍起了桌子。


    我不知道當年他到底發生過什麽,但很顯然,他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而且我也明白了,為啥他去年說幫我上龍虎山問問封堂的事,但壓根就沒去。


    因為他當初下山,本來就是帶著一股氣出走的,這還怎麽迴去啊?


    我安慰了馬叔幾句,本來想問問他當年下山的事,他卻不肯說了,任憑我怎麽問,也隻字不提。


    最後他拍拍我的肩膀,對我說:“你記住了,你是出馬弟子,時刻要聽仙家的話,不能大保健,不能看黃片……當然了,偶爾看看也是沒什麽的,誰還不是個熱血青年啊?但是,你不能跟我比,無論我幹什麽,道心都不會亂,你以為我去大保健,我是被肉身支配嗎?錯了,我就是要讓肉身和靈魂分離,肉身去做人的事,靈魂去做道的事,誰也不影響誰,隻有這樣修成的道果,才是最高級的,因為我雖身落凡塵,心卻片塵不染,我在哪,道就在哪,年輕人,格局要打開喲!”


    說罷,馬叔哈哈大笑,轉身端著茶杯揚長而去。


    隻剩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淩亂。


    他……他說的……似乎……好有道理的樣子……


    連大保健都能說出這麽偉光正的理由,神聖到發光,顯得我的內心是那麽的陰暗和狹隘。


    看看人家馬叔這格局,完全跟我們這種凡人不在一個維度啊!


    之後的日子,過得很快,但也很慢。


    我天天看著日曆翻頁,終於快到九月九了。


    那幾天,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整天身體困乏,不是頭疼就是腳疼,還丟三落四的,就像失了魂。


    更離譜的是,我的兩個眼皮開始亂跳,而且絲毫不受控製,也不分時間場合,想跳就跳,就跟蹦迪一樣。


    連續跳了一個多禮拜,我感覺都快崩潰了,因為到最後不光是眼皮,就連眼睛一圈的皮膚好像都跟著跳。


    我跑去問潘迎瑩,這到底是什麽情況,我這是來了個舞仙嗎?


    潘迎瑩笑的前仰後合,說你淨胡扯,哪來的舞仙,你這是仙家打竅,臨近九月九,身上帶仙的人都會有各種反應,過幾天就好啦。


    我說以前打竅我也知道,但是沒這樣嚴重的啊,我感覺我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


    潘迎瑩說你忘啦,你現在是封堂階段,雖然封印消除了,但你自身的竅也被封了,所以仙家才不能隨便跟你溝通。


    等這次把竅徹底打開,你的修行就能更上一個境界。


    而且你和以前不一樣了,先前你是童子,純陽之體,現在你已經陰陽調和,先前的封印已經封不住你了。


    我瞪大眼睛,瞬間恍然大悟。


    難怪說張文文是我解除封印的關鍵,原來是因為陰陽調和?


    早知道是這樣,那當初我在南京就不客氣啦!


    潘迎瑩知道我說的玩笑話,她也是笑的不行,說那不一樣的,你跟那些女人不行,因為張文文也是處子,這樣才有用。


    而且,張文文也不是一般人,她是個花姐,上輩子是花木投胎來的,隻有她這樣的跟我交合,才會產生特殊的效果。


    說到這裏的時候,潘迎瑩的臉也有點紅了。


    但我卻更驚訝了,因為潘迎瑩的話,無疑證實了張文文就是我夢裏的那株花!


    我把那個夢境講給了潘迎瑩,她聽後也是一陣感慨。


    她說,正因為張文文前世是一個花仙,今生才會投胎來報恩,但我們之間的緣分,注定無法長久。


    且不說我,光是張文文的命運就不好,因為她是一個真花姐,婚姻本就不順,再加上跟我隻是報一段恩情,之後她就會離開。


    聽到這裏,我頗為震驚,張文文居然是一個真花姐,這種事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所謂花姐,就是童子命,男的叫童子,女的叫花姐。


    人們都說,童子命的人往往聰明漂亮,性子喜靜,但體弱多病,多災多難,而且婚姻不順,命途坎坷。


    因為有個說法,天生童子命的人,都是神仙菩薩身邊的小童子,要麽貪戀紅塵偷偷下凡,要麽犯了錯誤被貶下界,還有一些是在人間有塵緣未了,下來渡劫。


    還有一些童子命,不是天上的,是廟裏的,等級就差一些。


    但不管什麽樣的童子,都是公認的命途不好,尤其是婚姻不順,身體羸弱。


    命裏帶童子的其實很多,這裏麵又分真童子和假童子,如果是假的還好,影響並不大,但要是真的……那就有點麻煩了。


    我問潘迎瑩,她說的張文文報恩後,就會離開,是什麽意思?


    她看了看我,說:“離開有兩個意思,一是離開你,二是離開人間。”


    我瞬間明白了:“你是說,她報恩之後,要麽會離開我,要麽會離開人間?”


    她歎口氣:“所以我才說,你們兩個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這一段緣也維持不了多久。”


    我又問:“不都說童子命可以化解的嗎?要不我們給她做個法事,還個替身?不是有個說法,天上的神仙會把童子抓迴去,但要是送個替身,補上天上的空缺位置,神仙就不計較了。”


    她搖搖頭說:“真童子不是那麽容易還的,而且她並不是天上的童子,還替身也沒用的。因為她是一個花仙,花兒本就生命短暫,此類仙靈轉世,就更容易夭折了。”


    我感覺就像一盆冷水兜頭潑下,遍體冰涼,整個人都麻了。


    我問潘迎瑩,張文文能活到多大?


    她微微眯眼,略一思索便告訴我,大概在二十三四歲。


    我有點要崩潰,這麽算的話,那豈不是她隻能活三年左右了?


    我問潘迎瑩,還有沒有什麽辦法化解,如果我離開她,她能不能過了這個坎?


    她說,即便我離開張文文,她也活不過三十五,這是命裏注定的。


    除非……


    有人能去陰司,替張文文多要幾年壽命,但這很難很難,如果去求壽的人不是具有大功德的,壓根就求不來。


    但張文文前世是花仙,不是凡人,如果能求到壽命,那可就不止三年兩年,說不定能求來二三十年。


    我默默把潘迎瑩的話記下,心中大概已經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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