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都沒有見著其他人的屍體?你先前不是對我說,死的人不止一個嗎?”兩人向前走了一些時辰,阮年終於是受不了這種詭異的靜謐,低聲問道,一雙手不自然的在白裙上磨擦。

    可是那黑色的血垢怎麽也擦不掉,反而隨著這種劇烈的動作變得更為牢固起來,

    阮年有些頭疼地蹙眉。

    周圍也沒有甚麽可以清洗的地方,就算可以清洗,那也沒有幹淨的衣物。

    從身上散出的惡臭讓阮年支撐不住的頭昏眼花起來。

    “為甚麽她流出來的血竟會這麽快的就凝固了?我怎麽擦,都擦不掉。”阮年被熏得迷迷糊糊,想用手捏住鼻子,可是抬起手才發現,那手上的血塊比衣裙上的更多,惡臭味也愈濃。

    念安麵上神色淡淡,一雙眸子掃了掃阮年烏黑的手,說道:“擦不掉才是應當的。”

    “啊?”阮年有些迷糊的問了句,“為甚麽?”

    念安沒有迴答阮年的問題,而是在沉默一陣之後開口問道:“那塊玉佩,你將它放在哪裏?”

    “玉佩?恩…玉佩在我衣服內側的口袋之中。”阮年嘴上說著,一隻手便從懷中摸索出了那塊玉佩,“上麵好像刻著甚麽字…隻是上麵血汙太多。我望不清。”

    阮年一邊說著,視線就落在了手中的玉佩之上。

    手中的玉佩通透。

    竟是幹淨得連半點黑血殘留都看不見。

    阮年心中吃驚,將那塊玉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再是拉開自己裂開的袖子望了望。

    裏麵卻半分血跡也無。

    那這塊玉首先沾染的血跡都到哪裏去了?

    “這,這。。”阮年有些磕巴,手中的玉佩毫無雜質,在手中的溫度也十分適宜。不溫不涼,觸感卻細膩得像是一塊凝脂。

    念安卻沒有半分驚訝,隻是那望著阮年臉頰的墨色眸子卻帶著些深沉的意味。

    隨後她便伸出了手。

    阮年呆呆地將手心的玉佩放進了念安手中。

    念安指尖微觸,手上晶瑩的色澤竟是比那白玉佩更為的奪目。

    阮年忍不住地一直盯著她的手。

    骨節分明卻又纖細,那指甲的光澤也是溫潤極了。

    念安的手翻動,阮年的目光也就隨著她的翻動而翻動。

    念安頓了頓手。

    神色淡淡,下一刻,那黑眸便落在了阮年身上。

    “好看嗎?”

    阮年正處於恍惚失神的狀態,聽見問她,便想也沒想地答道:“好看。”

    待阮年迴過神,便見著念安把玩著那塊玉佩,眼神中頗帶玩味之色。

    臉頓時燒了個通紅,小聲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是在看著你的手?”

    明明視線落點都差不錯啊。

    阮年在心中嘀咕。

    問完這句話,便見到念安的眉間揉上了一抹笑意,就連唇邊都勾起了一個細微的弧度,隻聽念安開口道:“我是問這塊玉,好不好看。”

    阮年大窘,臉熱得都滲出了細細的汗珠。伸手擦了擦汗,聲音微弱:“好,好看。”

    好看極了!

    見阮年這副模樣,念安也不繼續打趣阮年,而是將手中的玉遞給了阮年,繼而淡聲道:“你收好罷。”

    “你不要嗎?”阮年有些奇怪,接著說道:“它和蘇氏頗為淵源。這快玉給你也是最合適的。”

    念安搖頭,掃過那塊玉時,眼中卻是意味深長,道:“這塊玉本來便是你的。你往後也不會同我分開,在你身上和在我身上並無多大差別。”

    這話聽得阮年嘻嘻笑了起來,小雞啄米似地點頭道:“你說得可對了。咱們不會分開。”

    念安表情未變,一臉淡然。

    阮年接過那塊玉,便忍不住地開始細細打量那塊玉佩。

    在廟中瞥見時,便覺得這枚玉佩分外眼熟。現在這麽看著,那種詭異的熟悉感也愈來愈濃鬱。

    玉佩十分的小巧,泛著柔柔的淺碧色,將它拿到空中借著光線打量之時,發現它玉中竟有許多紅線,就像有人將血液浸在了玉中。

    正麵刻著一個古怪的字,摸上去有些硌手。

    那字扭扭曲曲,似勾畫,似塗抹。

    橫不像橫,豎也不像豎。

    可是為甚麽知道是個字,而不是刻畫的圖案呢?阮年心中慌亂。

    這字十分的眼熟。

    不管阮年怎麽努力迴想,都還是找不到有關於這個字的一點迴憶。

    於是阮年隻好將求助的眼神投在了念安的臉上。她細聲細氣地說道:“我不識得這個字。”

    “引。”念安淡淡道。

    “引?你怎知道?”阮年沒有想到,念安真的認識這個字,目光停在玉佩上的字,“怪模怪樣,我不知出自甚麽地方,甚麽朝代。”

    “是文字是一人教於我的。所以我識得。”念安說這句話時,神色竟是破天荒的柔和,如墨的眸子都被這神色染上了幾分暖意,“這並非是屬於世麵上通用的文字。你不曉得,也是應當的。”

    阮年望著念安的表情,一時間不知道該說甚麽好。隻能心存不甘的念叨道:“誰說我不識得,我瞧這字非常的眼熟。指不定我多看會,便會想起來了。”

    念安搖頭冷聲道:“你若是能想起,還需等到現在?不識得便是不識得,莫找借口。”

    “那個教你識字的人。是誰啊?”阮年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能讓念安換個表情說話的人,實在是了不得。

    念安一怔,神色更為冷淡,她道:“不該問的,莫問。”

    見念安神色冰冷地往前走去,阮年又趕忙的跟了上去。一邊走一邊說道:“你心中不悅,我便不問那些了。你隻要告訴我這塊玉,是甚麽玉?”

    “死玉。”念安腳步未停,淡淡道。

    “死玉?這是甚麽怪名字。”阮年跟著念安,嘴中嘀咕,手中也不斷的捏著那塊玉佩。

    “…”念安頓了片刻,便又開口道:“死玉便是出自那些陳年老墓的玉。在外行人看來,這些玉中含有紅色雜質,賣相極差。但若是落在倒鬥一行人手中,那便是了不得的寶貝。”

    阮年的神色一僵,看著手中的玉佩發癡道:“莫非是那些死屍身中的玉?”

    “並非如此。”念安眼神清幽,盯著那塊玉說道,“玉在見光之前,便不知埋在墓穴之中多少年。在時光沉澱之下,把墓中的屍氣和陰氣都吸進了玉內。再沾上人血之後,玉內便會生成類似於血絲一般的痕跡。”

    阮年又瞅了瞅那些紅絲,疑惑道:“那這塊玉佩,就是沾過了人血的?”

    念安點頭,解釋道:“沾過人血的死玉,便能拿來克製墓中喜材中五鬼和大粽子的屍氣。是所有倒鬥之人都垂涎不已的重寶。”

    “粽子?墓中也會出現粽子嗎?”阮年詫異不已,口中便道,“今日我才知,粽子埋久了,竟也會產生屍氣。不知這埋了這麽多日子的粽子,吃起來是甚麽滋味。”

    隻不過,難道粽子也是活物?

    阮年百思不得其解。

    念安聽到阮年的話,表情略有些古怪,望了阮年半晌,終於是開口:“我說的粽子,是墓中埋著的屍體。”

    阮年差點咬到舌頭。

    “這是倒鬥之人的暗語,大粽子是指那些失去了生命跡象卻仍舊能傷人的兇屍。更加通俗一些,便是僵屍。”念安烏黑的眸中帶著涼涼的笑意,“若是往後有機會,我定滿足你的心願,叫你嚐嚐大粽子的滋味。”

    阮年低下頭,沉默半晌,再是有些感歎的說:“你懂得可真多。”

    念安眼神淡漠道:“若是你到了我這般年紀,很多事,就算是不想懂。也得懂了。”

    阮年聽這話便覺得有些奇怪,偏頭笑著說:“我瞧你也不過是二十歲餘歲的模樣,但聽你語氣,卻總感覺你很老很老了似的。”

    念安迴過頭,眸子通透明澈。冰雪般的容顏被光線暈上一層薄暈。

    白衣,黑發。

    黑色,白色。

    這兩種最簡單的顏色,卻勾勒出了最純粹的她。

    她站著,就像一幅冷冷清清的畫。

    念安轉迴了眸。

    良久,阮年聽見一聲歎息。

    空中的血腥味又變得濃鬱起來。

    阮年下意識的頓了腳步,望著前方的密林有些猶豫不定起來。

    那股味道和斐梨兒血的味道有些相似,卻又截然不同。

    但這究竟是什麽血味,阮年也說不清楚。

    “前麵..”阮年咽了一口唾沫,有些艱難地開口。

    先前阮年心中還抱著些希望,那些人並沒有出事。可事到如今,阮年的心沉了下去。

    念安點頭,再是搖頭。

    阮年竟然在瞬間明白了念安的意思。

    點頭便是說明她知曉了,搖頭也就是,讓自己不要開口說話。

    阮年顫抖著手,向念安的裙角抓去。

    念安眸光閃了閃,身子微微僵硬。

    隻是卻沒有躲開阮年伸過來的黑爪子。

    阮年的手觸到了念安的白裙,冰涼的觸感滲進了手掌之中。

    心中竟安定了下來。

    念安輕聲道:“別怕。”

    阮年點了點頭,目光掃過那幽幽的樹林,牙齒開始打起哆嗦:“血味..好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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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就到江南了~到了江南阮年離長大也就不遠了~

    發展奸情也要等長大了。

    t.t抱歉啊大家。最近碼字無狀態,寫這章我在電腦前坐了五個小時。關於日更我心裏也開始沒底了。

    但是我用人品保證,這文絕對不坑。

    順便打滾求萌妹紙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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