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夫人也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還陪著一個年輕嬌俏的姑娘。


    那姑娘看著和時荔差不多,也像剛及笄不久的模樣,穿著一身鵝黃色襦裙,身姿婀娜,很是親昵地站在韓夫人身邊。


    兩人就好像親生母女一般,隨便那姑娘說幾句話,韓夫人都會露出歡喜的笑。


    可是韓欽是家中獨子,少女必定不會是他的妹妹。


    時瑄看了一眼,唇邊的笑容便有些維持不住。本以為韓家隻是不喜歡自己,想不到人家早就有了媳婦的人選。


    可憐她這一年的空歡喜。


    這時韓夫人也看見她,本來可以假裝不認識,或者不必靠近。可她卻好像故意的,親昵地彎著少女的手,主動走了過來。


    舅母和韓夫人,之前也見過麵,但並不知道時瑄與韓欽的事情,見到韓夫人隻覺得意外,也迎過來寒暄。


    “這麽巧,韓夫人也來上香。”


    韓夫人點了點頭,像是迫不及待地笑著給舅母介紹,“這是孫家的好姑娘,今日特意陪我來上香,我若是有這麽個姑娘,做夢都能笑醒啦!”


    少女被她誇得臉頰泛紅,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舅母也跟著附和了兩句,旋即想起自己這次也是帶“任務”來的,忙不迭把時瑄和時荔也叫過去。


    “韓夫人看看,這是我的兩個外甥女,之前不曾見過,今日正好也認識認識!”


    韓夫人的目光掠過了時荔,意味深長地落在時瑄身上,帶著特有的意味,疏遠又不屑地笑了笑。


    一般來說,這種場合互相遇見了,總要互相恭維兩句。


    尤其是對第一次見麵的年輕姑娘,誇幾句總是應該的。


    但韓夫人就是不給體麵,看過之後一句話都沒說,反而側頭問身邊的少女,“冷不冷,今日好像有些風大。”


    少女像是什麽都不知道,隻甜笑著搖頭,“您就別總掛心我了,我好著呢。”


    她耳下帶著流蘇的墜子,輕輕伸手撥弄,衣袖滑動了些許,露出了翠綠的鐲子,格外眼熟。


    曾經也在時瑄的手腕上出現過,隻是不久前被時瑄親手還了迴去。


    這就好像是一場無聲的羞辱。


    偏偏蘇媛更不省心,忽然開口道:“孫小姐戴的鐲子好生熟悉,我怎麽覺得在哪兒見過呢?”


    一句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孫小姐顯然不知道手鐲的來曆,疑惑地迴頭看向韓夫人。


    其他人不明所以,隻有時瑄的臉慢慢地變白了。


    韓夫人卻像什麽都沒有察覺,抬手摸了摸孫小姐的手腕,慈愛地看著她,“這隻手鐲,我年輕的時候最喜歡不過,現在給你戴才合適,配得上你。”


    一句一句的話,都在尖酸刻薄地打時瑄的臉。


    一旁蘇媛皺著眉,好像在努力迴想,然後猛然看向時瑄,張大了嘴。


    時荔注意到她的變化,暗暗覺得不好,剛要開口轉移話題,就見蘇媛忽然笑了起來。


    “我想起來了,之前去首飾行時見過一隻差不多的鐲子,不過到底是不一樣。”


    她其實認出了鐲子是時瑄之前經常戴的,卻說了相反的話。


    韓夫人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哦”了一聲。


    約了舅母的同僚夫人,這時正好也來了,見到時瑄和時荔,毫不吝惜地誇獎一番,終於繞開了剛才的尷尬。


    “我可真是羨慕蘇夫人,不僅生了一個這麽伶俐的女兒,兩個外甥女也這般惹人疼愛,怎麽不能分給我一個呢!”


    這位夫人是會說話的,把所有人都誇了一遍,還打趣了舅母。


    舅母這樣小氣,聽了這話都隻能笑得合不攏嘴,附和道:“你要是真喜歡,沒事的時候就讓她們過去陪你說說話。”


    本是客套的話,同僚夫人卻好像當了真,“這話說的,明日我就下帖子,可不許你不讓她們過來!”


    她一邊說一邊笑吟吟打量著時瑄和時荔,滿眼喜歡根本不加遮掩。


    這樣的態度,不知不覺中其實反而打了韓夫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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