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不到晌午,一隊身負重甲的禁軍直接闖進了時家。


    為首擁護著一個白麵無須的中年人,禁軍頭領都要恭恭敬敬地喊他一聲“趙公公”。


    時家人早有準備,也被這陣仗嚇了一跳。


    親爹臉色更是一凝,進而扯出微笑,恭恭敬敬地上前迎接。


    “時先生,雜家來是為了什麽,想必你也知道,痛痛快快把人交出來,你我都省得方便。”


    趙公公倨傲地瞥了親爹一眼,負手昂頭,絲毫不將他放在眼裏。


    親爹隱忍垂眸,片刻方能繼續說話。


    “趙公公所言極是,顧矜寧確實昨日來到我府上,可今日晨間他院裏的小廝和書童就慌裏慌張來找我,說他不見了。我起初還以為人怎麽會丟,之後才知道京城出了這樣的大事。”


    “哼!時先生撇得好幹淨!”


    宦官狐假虎威,一點兒都不給好臉色,左右看了看嚴酷的禁軍,“你可看見了,雜家此次奉旨來拿人,可不是你能攔住的!”


    “不敢攔,確實不知顧矜寧如今身在何處。”親爹臉上的笑幾乎僵住,背脊依然挺直。


    趙公公從頭到腳將他一番打量,最後又冷笑了一聲,“既然如此,時先生可別怪雜家不客氣!搜吧!”


    他一聲令下,禁軍頭領立刻帶人長驅直入。


    這樣的陣仗對任何世家而言,都算得上是極大的羞辱。可如今情勢如此,親爹隻能隱忍。


    禁軍在時家裏裏外外地搜尋,趙公公絲毫不急,還命人搬來一把太師椅,坐在椅子上優哉遊哉地喝茶,時不時與親爹說話。


    “聽聞時夫人與顧家少夫人十分親厚,待字閨中時便十分熟識?”


    “內子未嫁入時家時,確實有一二閨閣密友。”


    “哦?兩家如此親厚,不曾想結一樁兒女婚事?”趙公公也不知是聽到什麽風聲,還是單純猜測,眯著眼睛佯作無意地詢問。


    親爹心頭一緊,麵不改色,“不曾,小女尚且年幼,我與內子想多留幾年,也不願她們遠嫁。”


    趙公公似乎不信,笑而不語,慢悠悠喝完一盞茶,正好禁軍頭領無功而返。


    “趙公公,沒找到人,但是小廝和書童都找到了,被關在了柴房裏。”頭領示意手下將哆哆嗦嗦的小廝和書童押上來,按跪在地上。


    趙公公卻不急著問話,而是點點頭,像自言自語道:“看來人真不在這兒……”


    “請時夫人和少爺小姐也出來說話吧。”他話鋒一轉,放下茶盞忽然發難。


    這是躲不過的。


    時荔早在剛才禁軍到處搜查時,心裏就有了準備,被喊過來也還算鎮定,沒有慌神。


    一旁的時瑄臉色有些白,但也還算鎮定。


    時榆一走進屋裏,便搶先站到前麵,下意識把兩個妹妹擋在身後。


    可趙公公隻是看了他一眼,感興趣的目光便在時瑄和時荔兩姐妹身上來迴巡視。


    最後,定格在時瑄身上。


    “這是時家的大小姐?”他壓著唇角,似乎對時瑄很是喜歡。


    “是……”時瑄迴答得很遲疑,低著頭不敢抬起。


    趙公公卻不肯放過她,繼續盯著問:“昨日可見過顧家的小公子?”


    一瞬間,在場所有人都緊張起來了。


    目光聚焦在時瑄身上。


    她很緊張,但也記得親娘交代的話,鼓起勇氣抬起頭,“見過,他昨日來我家裏,我們一起用了晚膳。”


    “哦?你覺得顧家小公子如何?”趙公公繼續循循善誘。


    時瑄許是說多了話,少了些緊張,順著話迴答:“他長得很好看,不過我沒來得及和他說話。”


    趙公公又追問了幾句,時瑄也都一一迴答,因為都是實話,趙公公也挑不出錯處。


    一番詢問之後,目光落到時荔身上。


    “你覺得你姐姐說得如何?你喜不喜歡顧家小公子?”趙公公笑著,好像一個和藹的長輩。


    可時荔卻感覺,自己好像被一條毒蛇盯上了。


    穩了穩心神,時荔坦然地迴答:“我覺得姐姐說得都對,顧家小公主長得好看,我喜歡他。”


    “哦?”趙公公似乎有些意興闌珊,“才認識一天就喜歡了?”


    “他長得好看,當然喜歡!我以後找夫婿就要找好看的!”


    時荔昂著頭故意道。


    趙公公定定地看著她半晌,最後嗬嗬地笑了。


    “好好,以後要是遇見好看的小公子,雜家就送給你做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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