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宴安正在分神之際,另一道熟悉的聲音猝不及防闖進了耳朵。


    “這個倒不用太擔心,我有經驗,不會被老虎抓到。”


    時荔從另一個方向,撥開麵前的樹枝走了出來,輕盈地走到謝宴安身邊。看見他汗津津的臉和緊緊扶著拐杖的手,不由得皺眉。


    “你!”老人絲毫沒有料到她竟然掙脫了繩索逃出來,臉色大變。這次為了不走漏風聲,他一個人都不敢多帶,怎麽也想不到時荔都被綁成粽子一樣,還能自己脫困。


    時荔很謙遜地搖頭,微笑道:“別太吃驚,我在楚中的時候不學琴棋書畫,學的都是旁門左道。”


    不過她說完話,卻忍不住瞪了謝宴安一眼。不明白他腦袋是秀逗了還是怎麽的,竟然真的乖乖聽話地一個人跑來這種地方。


    謝宴安被她一瞪,訕訕地垂了垂眼睛,然後又誠摯地看向對麵,“你看,孤的未婚妻已經安全了。所以寶藏,你就別想了。”


    老人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惡狠狠地看著謝宴安和時荔,忽然嘎嘎地笑起來,“謝宴安,你是個什麽東西!你敢自己告訴她嗎?”


    時荔:……


    這年頭,反派出來當傳話筒是什麽必須完成的任務嗎?


    【我也覺得,這個老頭有點兒像揭穿秘密的npc~】


    【雖然但是,主播吐槽得好好笑好好好!】


    【噓——讓我們一起聽聽謝宴安是什麽東西吧,啊不對!謝宴安不是東西……好像也不對?】


    【我已經擺好小板凳拿起小瓜子,隻等這個老東西講故事了~】


    萬眾期待,隻有謝宴安出奇地沉默了。


    時荔站得離他最近,從他身上明顯感受到了厭世和晦暗的情緒,這種氛圍下,反而比對麵的老頭更像反派。


    為了避免真的出現黑化情況,時荔輕輕握住了他的手,在他看過來時眨了眨眼睛。


    “你慌什麽?沒看見我手腕都被繩子勒紅了?也不關心關心我……”


    謝宴安:……


    再一次感覺到了時荔和其他人都不一樣,反握住她的手,含情脈脈地說:“你想聽他說,還是我親口來告訴你?”


    “那必然是你來說,一個老太監有什麽好聽的。”時荔聲音輕快,毫不遲疑地揭穿了對麵老頭的真實身份。


    一句“老太監”幾乎把老頭氣瘋了!


    他是前朝皇宮中的內監總管,當初改朝換代,靠著鑽狗洞才逃出皇宮,一直藏著自己的身份,想不到被時荔直接說破了。


    “謝宴安!現在坐在龍椅上的人才是你親爹!你才是那個最肮髒的人!”氣瘋了的老頭歇斯底裏地尖叫。


    時荔隻感覺到,握著自己的手微微一僵。


    表麵上說得再雲淡風輕,謝宴安對自己的出身還是在意的。他的生母是前朝的公主,也是先帝的淑嬪。


    世人都以為他是先帝的遺腹子,卻幾乎沒有人知道,他的親生父親其實是現在的皇帝。


    文昌公主和他,根本也不是叔侄,而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時荔看了看瘋癲的老頭,又看了看謝宴安,知道這麽荒謬的事情大概率是真的。


    但是,那又如何呢?


    她歪頭看著老頭,格外無辜地追問:“所以呢?然後呢?”


    老頭:???


    他以為所有人都和他一樣,會唾棄謝宴安這樣汙穢的出身,可是時荔一點兒都沒有勉強出來的不在乎,而是真的沒有把這當成一迴事。


    老頭還想繼續瘋癲,卻忽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轉過身。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一個蒙麵的黑衣人一把長劍直接貫穿了他的胸口,鮮血滴滴答答落了漫地。


    老頭倒下去,死不瞑目。


    黑衣人仿佛專為殺這個老頭而來,拔出長劍便要撤離,看都不看謝宴安和時荔一眼。


    可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謝宴安不是傻子,擔心時荔的心是真的,留了後手也是真的。


    一身馬夫打扮的時青攔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銀光閃閃的長劍襯著他冷峻的臉。


    “先別走,我有話問你。”聲音清冷肅殺,隨著長劍一同攔住了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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