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長陽宮的宮人像往常一樣在寢宮外敲門。


    可是敲了很久都沒有人迴答。


    宮人覺得不好,白著臉推開門。


    目光所及,傾國傾城的佳人倒在地上,氣息全無。


    旁邊還放著一個已經空了的藥瓶。


    宮人嚇得手中托盤直接掉到地上,失聲尖叫。


    沒有人能想到,徐氏會忽然悄無聲息地囤藥自戕。


    淵煦帝本在龍榻上閉目養神,聞言猛地張開眼睛,額頭青筋暴起。


    “好!好得很!就算是屍體,也要葬到朕的皇陵!”


    大限將至,淵煦帝已經快要瘋魔了。


    對徐氏的執念、對太子年輕力壯的嫉妒,讓他行事越來越偏執。


    同樣的消息傳到東宮,太子正在書房習字。


    手腕懸空,墨汁滴落到上好的宣紙上,暈染開大片的汙濁。


    太子盯著紙上的汙濁看了許久,最後幽幽地歎息了一聲。


    “這幅字,算是毀了。”


    他伸手想去摸,手指微微顫抖,泄露了真正的心情。


    全宮上下,隻有一人波瀾不驚。


    聽到嬤嬤傳來的消息,低調閉宮的太後正在佛像麵前數著佛珠。


    抬了抬眼眸,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神情,然後又繼續數著手中的佛珠。


    欽差大臣府中,悄無聲息地藏了一個大活人。


    宮裏的“徐氏”,是淩珩幫著時荔一起做的一具傀儡,有時荔的法術加持,普通人根本分辨不出真偽。


    而真正的徐氏,已經在昨晚偷偷被她帶出皇宮,領到了欽差大臣的府邸。


    淩珩麻木地看著又一個站在時荔身邊的女子,閉上了眼睛。


    眼不見為淨。


    當然,時荔也沒有真的想把徐氏留在身邊,已經給她安排了鏢局和馬車,讓他們護送徐氏離開京都。


    “臨走之前,沒有再想見一見的人了?”


    時荔看著徐氏蒼白的臉色,忍不住關心地詢問。


    徐氏愣了愣。


    見誰呢?


    是那些在她成為貴妃以後,就想扒著她謀好處的親人?


    還是彼此都不敢直麵的太子?


    “沒有了,我隻想一心向佛,脫離凡塵俗事。”


    徐氏笑了笑,迴答得很決絕。


    時荔依然選擇一手尊重。


    後來,送她離開的馬車和送貴妃入皇陵的儀仗同一日離開京都。


    時荔拉著淩珩給徐氏送行,一直送到城門口。


    等返迴時,好巧不巧看見了像豐碑一樣佇立在圍城上的太子。


    年輕的太子一身玄色,麵無表情地看著早已經遠去看不見蹤跡的貴妃儀仗,雙手克製地背在身後。


    熟知真相的時荔能明顯地感覺到他的克製與隱忍。


    哪怕貴為太子,也要被命運皇權左右,身不由己。


    時荔對這個繁華熱鬧的京都意興闌珊,拽了拽淩珩的衣服,等他低下頭,輕聲說:“太後現在也用不到你了,我們走吧。”


    “好。”


    淩珩自然也巴不得離開這個地方。


    感覺再不離開,時荔就要被五公主搶走了。


    皇宮中沒有迷惑人心智的妖物,有的隻是吃人的權貴,這是淩珩管不了的。


    二人想著去宮裏向太後辭行。


    然而這一去,卻沒能走成。


    一貫與朝廷針鋒相對的西域一帶,聽說淵煦帝病危,竟然想趁機羞辱或者趁火打劫,直接派了一個使節來到京都,趾高氣揚地向淵煦帝求娶尊貴的五公主。


    也不知道淵煦帝是真的瘋了,還是怎麽想的,經過一番考量,竟真的準備答應。


    西域的王,年歲可是比他還要大的。


    這個決定一出,五公主險些暈倒在宮中,強撐著一口氣找到東宮,在太子麵前哭得停不下來。


    太子本就忍到極限,見到淵煦帝已經荒唐到連五公主都要坑害,再也抑製不住怒火,直接闖到淵煦帝麵前。


    兩父子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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