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晚自習前,時荔低著頭認真默誦書上的文言文,忽然察覺到一道灼熱且不懷好意的視線落到自己身上。


    疑惑地抬頭,就看見田苟一臉陰沉地站在教室門外,看見她看過來,立刻扯出了一個冰冷的嗤笑。


    “時荔,出來一下。”他直接在門外開口招唿。


    這時候出去幹嘛?


    時荔想都不想,直接拒絕,“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田苟再想找她出氣,也得顧忌這裏不是他的班級,不可能自己進來抓人。見時荔拒不配合,臉色越發陰沉猙獰。


    剛要說話,就看見白明菲和刁瑩正往這邊走,頓時變了一個臉色,目光灼灼地看著白明菲。


    其中透露的愛慕,比火焰還炙熱。


    就是這麽一個人,卻給時荔寫了情書,要說他那封情書有什麽好意,傻子都不信。


    時荔隻是不明白,自己和田苟或者白明菲之前一丁點兒交集都沒有,為什麽田苟會選中自己投遞情書。


    難道她長了一張好欺負的臉?


    “你在這兒做什麽?”


    白明菲顯然是認識田苟的,見他站在自己班教室門口,下意識往教室裏看了一眼,確定紀陽不在,才對田苟露出一個敷衍的笑。


    見自己的女神笑了,田苟整個人就好像要盛開的花一樣,根本看不出那笑有多敷衍,抬手摸了摸後腦勺,“我沒事,我路過。”


    “哦,那我進去了。”白明菲不知道是真的差距不到田苟的心思,還是裝作不知道,點點頭便越過他走進教室。


    沒有給他多餘一個眼神。


    刁瑩全程旁邊,好笑地打量了田苟一眼,然後跟著追上白明菲的腳步,用手肘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臂,一臉曖昧。


    “我猜他不是路過,而是專門來看你的。”


    同樣的調侃,卻讓白明菲一瞬間變了臉色,嚴肅地瞪了刁瑩一眼,“你再胡說八道,我就生氣了。”


    她可以調侃她和紀陽,但是絕不能調侃她和其他人。


    刁瑩暗自撇了撇嘴,嘴上毫無誠意地道歉認錯。


    這可真是一群各懷心思的人兒。


    時荔並不想卷進去,隻想安安分分做一條鹹魚,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有種預感,他們好像都在不自覺地針對她。


    這種感覺,在稍後紀陽從外麵走進來時,越發強烈。


    這個無法無天的校霸不知道去外麵做什麽了,一向整潔的校服外套竟然沾了不少灰塵。


    走進教室先看了白明菲一眼,隨後環顧整個教室,目光落到時荔身上,停滯了很久。


    時荔感覺自己好像被一條毒蛇盯住了,心裏隱隱發寒。


    一個印著小熊的暖手袋忽然從書桌底下遞了過來,碰到她的手背,溫溫熱熱。


    “借給你。”殷淩輕聲說。


    時荔下意識看了他一眼,對上狹長秀美的一雙眼。


    忽然覺得,他的眼尾似乎少了什麽,那個位置,應該有一枚灼紅的痣。


    可是,沒有。


    “謝謝。”她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太天馬行空,接過暖水袋便不再亂想。


    但隻這麽一會兒,白明菲那邊又出了一點兒狀況。


    她正在做一套物理習題,被其中最後一道題難住了,手握著水筆冥思苦想,眉心微蹙的模樣格外讓人心生憐惜。


    這個班的班長是個男生,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學霸,還正好坐在隻和白明菲隔著一條過道的座位。


    不知道已經悄悄留意了她多久,終於按捺不住,傾身靠近了一些,輕聲溫柔地說:“需要我幫你解一下這道題嗎?”


    時荔冷眼旁觀,也不知班長到底是好心,還是因為對方是白明菲,但是看見尚未迴到座位的紀陽忽然腳步一頓,便開始為班長捏了一把汗。


    最終,紀陽卻什麽都沒做,繼續麵無表情地走迴自己的座位。


    這樣的反應,都被白明菲餘光看在眼裏,一邊分出心思聽著班長講題,一邊忍不住有些失望。


    她以為,紀陽會直接走過來的。


    所以,她其實在紀陽心裏沒有那麽重要,是嗎?


    青春期的少年或者少女,除了學習之外,還有很多頭等大事,比如自己在在意的人心裏,究竟是什麽分量。


    再比如,不斷地用無辜的人一次又一次地試探。


    這樣的試探是無休止的,虛榮也是無休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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