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荔留在靠近聊城的一座邊陲小城中。


    這座城原先的城主在他們兵臨城下時,就已經非常識相地投降了。


    所以,現在的城主府屬於時荔。


    城主隻用了一天時間,就帶著自己一家老小搬去了城中另一處宅院。


    甚至還非常貼心地想把自己的親女兒送到時荔身邊作伴,但被時荔拒絕了。


    見這一條路走不通,非常善於鑽營的城主又另外想了別的辦法來討好。


    接到城主發的赴宴請帖時,時荔很無語。


    明明如今百姓度日艱難,民不聊生,身為一城之主卻絲毫不顧,反而大擺筵席,怎麽想怎麽過分。


    而且,她也不想和一群壓根不認識的人坐在一起吃飯尬聊。


    “郡主近日鬱鬱寡歡,不如就當散心了。”芙錦就站在旁邊,看見請帖之後多嘴說道。


    時荔捏著請帖有些猶豫。


    然後又想起城主親自來送帖時,誠惶誠恐的表情。


    如果她一再拒絕,好像更容易讓人不安,到時候生出異心,可比赴宴吃頓飯麻煩多了。


    所以……還是去一趟吧。


    她不去,城主也不會把筵席的錢拿出來送給百姓。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麽身不由己。


    翌日,時荔隨便裝飾了一下自己,便帶著芙錦坐馬車去往城主現在的府宅赴宴。


    城主現在住的府宅,在城中僅次於城主府。


    估計時荔出門時,城主就已經知道消息了,所以馬車一到,他就從門裏笑容可掬地走出來,甚至還想親手扶時荔下馬車。


    多少有些諂媚。


    時荔理解他的心情,但是讓陌生又油膩的男人扶著自己的手下馬車這件事情,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出來的。


    她對城主微微一笑,搭著芙錦的手走下馬車。


    剛一落地,就看見門裏走出來一個玉樹臨風的少年,穿著一身華貴錦緞的衣袍,麵容絕塵俊朗,臉色冷峻異常。


    “這是犬子,犬子很榮幸見到郡主。”長相和彌勒佛似的城主迴身拉了少年一把,直接把他拉得一個踉蹌。


    “見過郡主。”少年被城主拉著來給時荔行行,身體僵硬,臉上一絲笑影都找尋不見。


    時荔:……


    少年,我好像看見你每一根頭發絲都寫著“不願意”。


    時荔吐槽的老毛病又犯了。


    “郡主,您初來乍到,不如讓犬子陪著你到處走一走,筵席還沒有開始。”城主瞪了兒子一眼,接著又一臉忐忑諂媚地說。


    時荔覺得大可不必,少年別扭,她也別扭。


    但是城主真的很緊張,迫切地想拉近和她的關係,不容她拒絕,又推了少年一把,“玄青,帶郡主好好走走。”


    一個“玄”字,讓時荔忍不住又看了少年一眼,“也可。”


    鬼使神差的,就答應了。


    後悔,好像來不及了。


    少年雖然滿心滿臉都寫著不願意,但有城主在旁邊盯著,也不能強硬地拒絕,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對時荔說了一個“請——”字。


    時荔默然跟著他走進府邸。


    不知是為了宴席,還是為了討好時荔,府裏到處點著燭燈,連花園都打造得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深秋季節,城主為了好看,還在樹上綁了很多色彩鮮豔的綢帶。


    多少有些奢侈。


    時荔看著迎風招搖的綢帶,欲言又止。


    覺得這些昂貴又不好看的裝飾,其實和她那個時代漫天飄飛的彩旗有些神似。


    “郡主想看什麽?我帶你去看。”


    本來時荔自己在心裏吐槽帶批判也不無聊,偏偏玄青又說話了。


    不想說話可以閉嘴,不想搭理人也可以離開,但是擺著一張臭臉還勉強說話真的讓人很煩。


    時荔皺了皺眉,恰好看見前麵不遠處是一片澄清如冰的湖,有些好奇想過去。


    “我隨便走走,你……”


    話沒說完,就被一聲細弱的啜泣打斷了。


    一身素衣的窈窕少女緩緩從一座假山後走來,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時荔,隨後瞪大眼睛指向玄青,未語淚先流。


    時荔:……


    她好像又不小心卷入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中。


    咦?


    為什麽要說“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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