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畫隻是宴席上一個小小的插曲。


    至於秦珺畫了山茶花又畫了蝴蝶,也並沒有其他人在意。


    畢竟,大家更心疼被紈絝兄長欺負的小公子,誰會在意一個紈絝世子的畫呢?


    大概隻有時荔會時不時想起。


    在迴府的馬車上,她依然走神。


    時夫人已經默默觀察了一會兒,最後忍不住輕輕咳嗽了一聲,喚起她的注意。


    “母親?”時荔猛地迴神,有些心虛。


    時夫人笑容溫和,“荔荔是不是有心事?要不要和母親說一說?”


    這種少女心事,是可以說的嗎?


    時荔眨了眨眼睛,果斷開始捏造事實,“我今天不會畫畫,差一點兒出醜。”


    說謊的最高境界,就是三分假七分真。


    精明的時夫人信了,歎了一口氣,心疼地把時荔拉到身邊,撫摸著她鬢邊的蝴蝶,“是母親當初沒有照顧好你。”


    如果女兒出生時康健,自然不會被師太帶去慈庵,也不會琴棋書畫一樣不通。


    寵愛女兒的時夫人一點兒也沒想,女兒迴來以後還是可以學一兩樣的,一樣都沒學因為她心疼女兒辛苦。


    不過不管怎樣,時夫人的注意力都已經被轉移了。


    時荔鬆了一口氣,迴到自己屋裏卸妝時,悄悄從袖中拿出那朵有些發蔫的山茶花,捏在指間把玩打量。


    最後,連同鬢邊的蝴蝶發釵一起,認真地收在了梳妝台底下的抽屜裏。


    翌日,時荔和時媛一起去時夫人屋裏請安時,驚訝地發現李母竟然也來了。


    自從上次拒絕她一起去侯府赴宴,李母就對她們不冷不熱的,已經好多天沒有來時夫人這裏了。


    她不來反而倒好,大家都落得清靜。


    但今天忽然這麽早出現,反而讓人疑心。


    “舅母早。”


    時荔雖然心裏犯合計,表麵卻做足禮數,讓李母挑不出一點兒毛病。


    時媛也遲疑著向李母問了好。


    自從李涼寫詩連累她名聲的事情之後,時媛就徹底看清楚了他們的嘴臉,平時能避就避。


    反正李母一直都不喜歡她,不見麵省得彼此難受。


    “呦,荔荔來啦,路上冷不冷?”


    李母今天卻一反常態,特別親切地要來拉時荔的手。


    時荔往後一退,躲了過去,“路上不冷,讓舅母費心了。”


    “你這孩子,就是懂事。”李母又故作親厚地嗔了一句。


    她原來對時荔可不是這樣的。


    時荔深知“事出其反必有妖”,心中更加警惕,朝李母虛假地笑了一聲,隨後看向時夫人臥房的門。


    偉大的母親怎麽還不出來,女兒非常需要您啊!


    好像聽見了她的唿喚,梳妝結束的時夫人終於走了出來。


    看見李母,時夫人也愣了。


    隨後展開笑容,“嫂嫂今日怎麽過來了?”


    “我自然是想你和荔荔了,過來看看。”


    李母倒是一點兒都不覺得尷尬,臉上笑得像朵花似的。


    當著時夫人的麵誇獎時荔,“荔荔這孩子,我一見就覺得親切,一天不見都想得不行。”


    時夫人:……


    時媛:……


    時荔:……親,戲過了。


    【黃鼠狼給雞拜年啊~】


    【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害怕,抱緊自己!】


    彈幕和時荔一樣,感覺到了古怪。


    李涼這個母親一貫是無利不起早的,忽然對時荔這麽熱情甚至殷切,一定有問題!


    “嫂嫂過獎了。”時夫人已經恢複了平靜,麵對李母的熱絡,隻是平平靜靜地挑了挑眉。


    她也在猜,李母忽然改變到底因為什麽。


    但李母這一次很沉得住氣,雖然話題一直圍繞著時荔,卻什麽都沒透露。


    時荔在旁邊聽得難受,便找了一個理由拉著時媛離開時夫人的院子,想到外麵透透氣。


    兩姐妹剛一走出大門,就在街上撞見了一個守株待兔的顧小少年。


    英姿勃發的顧小少年今天沒有牽馬,但是手裏竟然握著一束開得燦爛的野山花。


    時荔頓住腳步,眨了眨眼睛。


    馬上就意識到,顧瑞景這個時間拿著花出現在這裏,絕對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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