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八迴 隋煬帝開元下揚州


    正說到風塵三俠當中的虯髯客張仲堅,這是一個絕對的富二代呀,家資萬貫、富可敵國!走訪天下認為當世沒有明主。既然如此,誰來拯救百姓啊?我!哎,隻有我呀!我可以按照我的理念推倒這個無道的昏君楊廣,另立乾坤,我登基坐殿!張仲堅跟當時很多的反王一樣,都有這個野心。但是,跟那些反王不一樣的是,張仲堅人家要當天子要當皇帝,是要實現自己的抱負、實現自己的理想,以自己的理念來統治天下,讓老百姓能夠在自己管理下安居樂業。可以說張仲堅是個理想主義者。那也就是說,如果是他能夠找到一個人比自己能耐、比自己強,讓這個人管理天下比自己還好,哎,自己立刻不爭不奪,江山讓他去坐!所以,張仲堅性格特別直率——我就想實現我的願望,但是這個願望誰實現無所謂。如果沒有實現者,我來實現,誰讓你沒有呢?那這種境界絕非那些投機者能夠比得了的。


    在天下轉麽一圈兒,發現沒有人能夠入自己法眼,得了,我迴揚州,把我家資全變賣了,我在那裏招兵買馬、聚草屯糧,我也舉起大旗。就憑我的能耐,張仲堅那可不是光會舞刀啊,兵書戰策也讀了不少,行軍布陣那也是行家。尤其認識三元李靖李藥師後,經常地在一起探討軍事,他也覺得自己不含糊——我隻要在揚州起事,那天下還不唾手可得?這虯髯客也自信滿滿。所以,現在也沒有把瓦崗山英雄放在眼裏,拍他那頭瘦驢就迴歸揚州了。


    到揚州起事了?沒有。沒有?怎麽呢?沒等他起事呢,他一到揚州,皇上楊廣也到了揚州。那位說:“楊廣下揚州不是後來的事兒嗎?”您聽我說呀,楊廣這一生當中三次下揚州啊。第一次是他在做平南陳的行軍大總管的時候,來到過揚州。一看這個地方繁華似錦,就喜愛上揚州了。但是,這一路之上把楊廣顛簸得了不得,心說:我下次再來揚州,坐船!那我就平穩得多了。這才萌生出開鑿大運河的之意。


    那麽這一次是在大業元年(605)。今年不是改元嗎?登基改元的第一年,他又要去揚州,並把揚州改名為“江都”。那這一次,是楊廣做皇帝後第一次下揚州,所以是隋煬帝一下揚州。這年的三月份,下令楊素營建東都的第二天,隋煬帝就發布了“巡曆淮海”的詔書。詔書上說:“今將巡曆淮海,觀省風俗,眷求讜言。”楊廣的意思是說:“我這一次巡曆,主要是考察考察各地的民風民俗。我得看看我這大隋江山怎麽樣啊?另外走一路,我還要聽一路的正直之言。你們都得告訴我現在朝廷哪點兒做得不足、哪點須要改進、當地百姓還受到哪些苦……這叫‘讜言’,我來求正直之話呢。”那不能不說楊廣這次下揚州的目的是正確的,起碼來說初心是好的。那至於以後怎麽樣,改變沒改變初心,那是之後的事。這一次,人家確實懷著這麽一個尋查天下、眷求讜言的目的開始巡遊的。


    但巡遊的日子是八月十五中秋節。當時,瓦崗這邊正在交戰當中。所以,您從楊廣巡遊就可以看出來,楊廣根本就沒有把瓦崗寨放在眼中,他認為這就是疥癬之疾,這邊打,打去。二路人馬已經派過去了,怎麽不能夠把瓦崗寨給拿下呀?這就是一夥子占山為王的山賊,對大局沒有太大影響,我還得治理天下呢。所以,八月十五日,隋煬帝楊廣就開始了第一次巡遊。


    這一次巡遊,楊廣特意帶上了陳後主的遺孀沈婺華。為什麽要帶上她呢?這個意思很明白呀,這次往南方走,其中還有一個大目的就是聯絡南方人的感情。所以,不僅帶了陳後主的遺孀沈婺華。還把長平王邱瑞給帶在了身邊。


    咱說了,這個長平王邱瑞也算是個老奸巨猾的政治老油條。他食大隋之祿,也盡大隋之事。開始,給大隋貢獻了很多人才。在隋朝統一天下,尤其是打南陳的時候,他發揮了巨大作用,把南陳很多大臣都給說降了、都給籠絡住了。所以,這才有“三方定五王”的事件發生嘛。可後來發現,大隋王朝對他這些南陳的舊臣還是有點不放心。尤其是北方那關隴貴族對他們這南方士族屢屢打壓,再加上他給皇帝上了很多的奏折、說了很多的事情、提了很多的建議,逐漸發現這隋文帝也慢慢地昏庸了。楊廣、楊勇爭權奪勢為了奪取皇位互相殘殺。哎呀……邱瑞對大隋王朝是逐漸失望啊——你看,我盡忠了,我給你諫言了,你不聽啊。不聽則罷呀!我為什麽非得舔著臉跟你說呀?我為什麽非得當一個直諫的忠臣呢?我沒那麽傻!既然你也不相信南陳降臣。那幹脆,我樂得當一個太平王爺,反正你給我奉祿,反正我是個王啊,反正你得把我當個牌位供著,因為你畢竟得用著我,用我維係南方這些官吏的心呢,現在這些心還沒有被你們大隋完全籠絡住,我還有用。所以,我當一個太平王爺,我也不經常上朝了,我就在家一待,跟那些僧道為友,樂得逍遙自在,不要惹火上身。所以,這個老王爺一直采取作壁上觀——我看你們怎麽作!愛怎麽作怎麽作,跟我沒關係!於是,他經常不上朝。


    但,楊廣一登基,這老王爺首先對楊廣表忠心了。在仁壽宮,楊廣一登基的時候,人家就跪倒叫陛下了,跟那忠孝王伍建章截然不同。所以,楊廣特別高興、特別欣慰。因為有個老王子支持自己,那了不得呀,這個力量了不得,這就等於南方士族都會支持自己。那麽現在改元了,自己登基第一年,要到南方巡遊、籠絡南方士族,那怎麽能少得了長平王邱瑞呢?所以,這一次特地帶上了長平王邱瑞,讓邱瑞在身邊陪王伴駕。當然了,左仆射、當朝宰相那位宇文化及自然也跟隨著一起出巡。保駕的自然是宇文化及的大兒子天保大將宇文成都啊。不過這一次宇文化及不但是帶著自己大兒子,把自己二兒子宇文成龍也帶在了身邊。


    咱們曾經說過,宇文化及一共三個兒子,大兒子天保大將宇文成都,二兒子宇文成龍,三兒子宇文成祥。那宇文成祥已經被秦瓊等人給打死了,就是他搶張紫燕嘛。秦瓊等人大鬧宇文化及的仆射府,把宇文成祥就打死在了合歡樓。這下宇文化及就剩下倆兒子宇文成都、宇文成龍了。


    這個老二宇文成龍雖然比老三宇文成祥還出息點,不至於天天地搶男霸女。但這位也是個少爺羔子,他迷戀軍事,特別崇拜曆史上的那些大軍事家、大兵家,什麽吳起呀、白起呀、韓信呀、諸葛亮呢……哎,他認為自己就是當世的諸葛孔明、臥龍在世啊!要讓我統兵帶隊,那我可以當天下都招討馬大元帥呀!我的武藝也不含糊!所以這小子癡迷軍事。在京城,專門收攏了一批人經常跟他在野外操練人馬。


    為此事,宇文化及沒少批評他。怎麽?“你在天子腳下,天天舞槍弄棒,你想幹嘛啊?你組織私人軍隊,這還了得呀?”


    但宇文成龍不接受啊,說:“爹,你怎麽了?我倒想指揮國家軍隊,你推薦我呀,啊?你現在是左仆射。你看你給我大哥推的高高在上,橫勇無敵將、天保大將軍,戴著牌兒,他是天保大將軍。那我老二啊,那我就是‘天保二將軍’呢!你為什麽不給皇上美言幾句,讓皇上封我一個‘天保二將軍’,也讓我統兵帶隊呀?!我告訴你爹,如果我統兵帶隊也不比我大哥他差!甚至我比他還好!我大哥有勇無謀,我文武雙全啊……”


    “啊——呸!”把宇文化及氣得呀,“你也不撒泡尿尿照啊,你多大本事,你爹我還不知道嗎?你以為領兵帶隊、行軍打仗這是小事兒啊,這是兒戲呀?沒那麽簡單,我的小祖宗!打仗那是會死人的!行伍當中刀光劍影啊,不那麽容易……”


    “哎呀……我說爹呀,你就嚇唬我。我不是沒有統過兵啊,你看我天天地帶著幾百人呢,也天天操練,這有什麽呢,啊?什麽武侯八陣、十絕陣,我都會擺!我帶著他們都擺過呀,那好著呢!我告訴你,你兒子現在可不得了,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


    “哪四個字?”


    “深諳軍事!不信,爹你去看看,你看看我操練的人馬怎麽樣?”


    “哎,你呀……你操練那一夥子人我見過,那都是些什麽玩意兒?陪著你過家家,都哄著你玩兒呢!那就是看著你有錢,來掙你錢呢,這些人都是拿錢買的……”


    “不不不不……爹,你說這話我不愛聽啊,太武斷了!怎麽是拿錢買的呢?這裏麵很多人都不要錢啊,都是我在外麵招兵招來的。我招過兵、我募過兵啊。人家一看我把大旗一豎——天保二將軍!哎呦……趨之若鶩啊!紛紛報名,連錢都不要!”


    唉!宇文化及心說話:我怎麽給你解釋?表麵上看,那些人是沒要你錢。但是,你那錢都花哪兒去了?人家轉著法子給那些當兵的了。隻不過沒在你麵前給。哎呀,你這個傻東西呀!


    宇文化及公務繁忙,也沒時間老跟二兒子在這兒矯情——你愛怎麽的怎麽的去吧,你愛怎麽鬧怎麽鬧去吧,反正玩兒去唄,咱家有的是錢!懶得管他。


    可宇文成龍逐漸就對宇文化及產生不滿了。怎麽?“你看哎,我大哥,你像一個寶似的,一個勁地往上推。我這麽大能耐,你多少的也保舉我個官兒啊。我不當大官,你給我一小官兒還不行嗎?我小官還當不嗎?咱慢慢來呀,從基層做起呀……”您看,人家還有這個思想。“我可以從基層做起,隻要你讓我當官,讓我當個將軍,給我一定兵權,讓我帶帶兵,真正帶帶,哎,我就樂意了。”就這位的思想跟這個戲迷票友似的——你讓我扮上上台,鑼鼓點這麽一敲,真正唱出戲。哎呦,我高興興死了!至於唱的怎麽樣,他不管這個,票友嘛,又不是專業的,人家就是過癮。宇文成龍也有這個思想。一看父親宇文化及對自己的事情愛搭不理,就恨上老頭了——你天天拿別人的銀子,然後給別人辦事兒。到我這裏就不給我辦了。你那麽瞧不起你的兒子呀,啊?遲早有一天,我得讓你這個老家夥知道知道你兒子比你強!比你大兒子強!他還賭上氣了。


    這一迴,不求宇文化及了,去求他娘去了,就是宇文化及的夫人。這位老夫人一共仨兒子,現在死了一個,就拿這宇文成龍當眼珠子、當心肝肉了,宇文成龍隻要提出要求,那一定滿足啊,要錢給錢、要東西給東西。那麽現在纏著自己要官。有的時候,急的宇文成龍一把鼻涕兩行眼淚的,這老太太看著也心酸,就經常叨念宇文化及說:“你這老家夥呀,別人你都安排官兒,你好歹也給你二兒子安排一官呀。”


    “哎呀……他能幹什麽呀?給他安排,他還不把事做砸了?”


    “哎,誰都得有第一次啊。啥叫曆練呢?啥叫鍛煉呢?哎,你年輕的時候、剛當官的時候,你、你就會當官?你就會辦事兒了?那還不是一次一次的錯誤積累,慢慢地你才會當官了嗎?這孩子養在府中二十多歲了,你一直捧在手裏不讓他飛,他終歸長不大呀。你要擔心他,就給他找一個小官當著,權力不那麽大,最好放在你眼皮底下,你能看著,或者放在他哥哥眼皮底下,他哥哥給掌著舵。慢慢他不就懂得做官了嗎?慢慢不就懂得做事了嗎?另外,我看咱家二小也不錯,起碼來說不跟三小子似的。三小子天天地花天酒地,最後落這麽一個下場,不也酒肉自取呀?可咱咱家二郎不那樣啊。二郎從小都幹正事啊。你老說他舞刀弄槍,老大成都從小不也舞刀弄槍的嗎?不一樣嗎?男孩子們有幾個不愛武的?何況咱們又是世家呀,都是馬上得天下的,哪能不愛武啊?我看是好事啊。他又愛軍事,又愛排兵布陣,你老說他瞎胡鬧,你怎麽知道放在戰場上他就不行呢,嗯?人都得放在位置上才行!你別看我是個女流,你真的把我按到皇帝寶座上,你別看,能治天下!那就是個座位啊……”


    “哎呀,越說越不像話了!這可是大逆不道之言!可不要胡說啊!”


    “得了,得了!你心裏怎麽想的,我不知道嗎?常常睡覺都說夢話呀:哎呀……當皇帝……我要當皇帝……我要恢複我們先祖的皇朝……不是你說的嗎?”


    “哎呦呦呦……夫人,慎言!慎言!那都是夢話!不可當真……”


    “行了!你在外麵裝啊,在我麵前就別裝了。你有你的抱負,我支持,我不反對。但是,有報複你想實施,那不還得靠自己人嘛?所謂‘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啊,對不對?你不鍛煉鍛煉你身邊的人,你鍛煉誰呀?誰能給你一條心呢?還得是你的兒子呀!你說是這理嗎?”


    就這老婆子天天地在宇文化及耳朵邊兒嘟嘟囔、嘟嘟囔為自己二兒子說好話。宇文化及跟當時很多的世家貴族一樣,都怕老婆。您看,當時有這麽一個風兒,女性在當時的地位特別高。您看隋唐女性那跟後世女性不一樣,都是特別潑辣。為什麽呢?那都是出身名門望族啊,都知書達理,可不是一般不識字的老太太。這些女性都非常強勢。所以,無論楊堅呐、李淵呐、羅藝呀……都怕婆兒!宇文化及你別看這麽奸詐,也怕老婆,在這正房夫人麵前也不敢高聲說話呀,被老婆天天嘟囔得宇文化及也煩了,轉念這麽一琢磨,也是!別讓這老二天天地在家待著了。在家跟他那一群狐朋狗友天天的演練,指不定哪天給我捅出簍子來,指不定哪天重走我老三的道路啊。幹脆,我把他帶在身邊,先曆練曆練。我把他放在眼皮底下,我先讓他鍛煉鍛煉,慢慢地扶他上馬!奸臣?奸臣也護子。望子成龍這是人之本性啊。何況宇文化及對這倆小兒子是格外疼愛呀。你別看對著宇文成都橫眉立目的。但對宇文成龍、宇文成祥這哥倆是非常寵溺呀,不然的話也培養不出來這倆少爺羔子。


    那麽這一次楊廣要南巡揚州,要帶著宇文化及。宇文化及一琢磨:我這二小子也長大成人了。我這一離開京城指不定什麽時候才能迴來。別在這裏給我捅亂子呀。既然這一次陪王伴駕,那幹脆我請求陛下把我這二小子也帶上,我讓他在他大哥那裏先任那麽一個副將,讓他曆練曆練。反正往南巡也吃不了苦。這麽一來,也能夠增加在行武當中的經驗。所以,宇文化及就把這層意思給楊廣說了。當然,宇文化及也給兒子美言了好幾句,也遮著、蓋著往上抬,說:“我這二小子從小就愛讀兵書戰策。有的時候領著家人還排兵布陣呢。跟他哥哥也沒少學。雖然這個兵書戰策不算精、武藝不算良,但是有心報國,多次向我提出,想讓我舉薦他,但是都被我給拍下去了。我認為他的本領還不足以擔大任呢。那麽這一次,臣要陪王伴駕。哎,臣也有私心呢。我想請求陛下能不能允許臣這一次帶著我這小兒子,讓他在成都手下先任那麽一個小軍官兒,曆練、曆練,增加經驗。等曆練成才了,讓他報效大隋呀?”


    皇上楊廣一聽:“嗨!不就這點小事兒嗎?左仆射這事還用跟朕說呀?鍛煉子弟是應該的呀。這一次,你就帶著你的二兒子隨朕南巡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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