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四迴 張監軍伏兵待齊軍


    小五子、小六子找到了監軍張大賓說:“大人,您別發愁。這個來護爾,依我倆所看,他不是來投營的,而是來偷營的,投營是假,偷營是真!我倆已然把他的詭計給識破了!”


    張大賓一聽:“不對呀,他在密信當中告訴我們,他在唐弼那裏,就是以偷營為借口,才騙來了三千鐵騎呀。怎麽這偷營又成假的了呢?”


    “哎呦!我的大人呢!您這麽聰明,這點應該明白呀。所謂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呀。這個打仗跟咱們耍錢、推牌九、擲色子是一樣的。有的時候,就得蒙!有的時候就得唬!有的時候就得詐呀!本來是假的,你愣說真的,對方可能就信以為真了。本來是真的,你告訴對方是假的,人家一相信,‘啪!’一翻寶,一看,是真的。嘿,到那個時候,對方不就傻眼了嗎?這個來護爾跟唐弼就是使的這一招啊。他今天晚上偷營是實,告訴咱們投偷營是假的,其實那是真的,就是來偷營來了!”


    “呃……這……這是咱們猜測的呀。他萬一不是偷營,怎麽辦呢?”


    “哎呀,大人呢!對這個鐵匠大將來護爾,他是不是個反叛?我們認為,寧可相信他是個反叛,也不能相信他不是反叛。咱得把這個人往壞處想。往壞處想,最後一看,哎,人家是個忠臣,皆大歡喜。如果說現在我們都相信他是個忠臣,一旦他真地殺進營來,殺咱們一個人仰馬翻,咱們任何防備都沒有。到那個時候,罪過是咱的呀。”


    “嗯!你們說的倒也有道理。但是現在該怎麽辦呢?”


    “大人呐,您這樣。您告訴裴仁基說您就有這個懷疑。然後,先把兵埋伏起來,先當這個來護爾是偷營的,到時候看。萬一來護爾真地偷營了,那正好鑽進咱們的口袋裏。那時候,大人您就等於識破了來護爾的奸計。如果到時候,人家來護爾確實是來投偷營的。哎,到那個時候,咱那伏兵不往外出。這算加一道保險,也不為過做。大將者謹慎小心,那還為過嗎?大人,您說呢?”


    “嗯!所言即是啊!說實在話,我真的寧可讓這來護爾是反叛。這樣一來呢,我可以讓來護爾去對付裴元慶啊,兩敗俱傷啊。”


    “所以,大人,這來護爾投降,甭管真的假的,他投降都對咱沒好處啊。他過來,您多了一員勁敵呀。他又是靠山王楊林的人,人家又當過齊郡的監軍。咱關起帳來沒外人,大人,說句實在話,咱在軍營的經驗沒人家豐富啊。人家一旦投迴了大隋,那必然得到朝廷重用。到那個時候,大人您往哪放啊?您立功的機會就沒有了呀!”


    “說的有道理!那你們倆的意思呢?”


    “我們倆的意思呀——甭管他是真降是假降。您最好都當他假降。他如果真降,您到那個時候,能詐他一下也炸他一下。詐他,他不敢降了,那更好;他如果假降呢?顯得您識破了他的詭計!”


    “嗯……嘿!哎呀……還得說你們倆呀。我讓你們倆當我的軍師,真是選對了!哈哈哈哈……迴頭立下大功,重重有賞!我現在就去找裴仁基!”


    張大賓被小五子、小六子給說動了。然後來到裴仁基大帳之中。


    裴仁基這個時候跟三個兒子正在研究地圖呢,怎麽攻打齊軍?這時,張大賓走進來了。


    張大賓告訴裴仁基:“裴將軍呐,我剛才到我大帳裏呀,左思右想,我覺得今天這個鐵匠大將來護爾前來投營有點蹊蹺,這裏頭別再有詐呀?會不會是他的一個計策呀?他、他不是來投營的,他確實來偷營的。拿這封信把咱們給穩住了?”


    “哎——”裴仁基一擺手說,“監軍大人,您這個多慮了。我對這個鐵槍大將來護爾啊,比較熟悉,當年同殿稱臣嘛,我們經常在一起參加軍機會議過多次。這個人呢,性格直來直去,對朝廷忠心耿耿。如果說他真地投降了唐弼、真地來偷營啊,我覺得他會帶更多的兵馬,不會隻帶三千兵馬。那麽現在帶三千兵馬,一定是在唐弼那裏坑過來三千、騙過來三千。我覺得這個鐵槍大將來護爾前來投降,應該是真的,不必多慮。咱們如果想太多,迴頭傳揚出去,寒了人家投降者的心呢。”


    “啊——不不不不……裴將軍,我跟你看法不一樣。我認為寧可把這事往壞處想,也別把這事兒往好處想啊。哎,謹慎小心,沒錯!我們常說,謹慎使得萬年船!三位少將軍,你們以為如何呢,嗯?”


    他一問這話,裴元紹、裴元福這兩人是窩囊廢呀,看看爹。就見裴仁基對他們一使眼色,那意思:你們就甭聽,甭搭理就完了。“哎、哎呀……這個……呃……我、我、我們也說不好。”來這一句就打哈哈了。


    張大賓又看了看裴元慶,裴元慶眼珠一轉:“呃……爹,我覺得監軍所言有道理。這個鐵匠大將來護爾既然跟隨唐弼這麽多天了,怎麽這個時候才投降呢?有可能這次投降是假的、是詐降!”


    哎,嘿!張大賓一聽,“不錯!三公子跟我這屬於英雄所見略同啊。裴將軍呢,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依我看,咱們還是當他詐降來對待。如果投降,更好;如果真是詐降,也不至於把咱們殺一個措手不及。您說呢?”


    “呃……”裴仁基沒想到三兒子也持這個態度。


    說:“裴元慶怎麽也持個態度啊?”這個態度其實也是對的。打仗嘛,多加小心,總歸無錯呀。尤其對待降卒,那更得加一層小心。無所謂相信不相信,既然是降卒,那他肯定沒自己手下的兵對自己忠誠度高啊。所以,多加點小心,一點沒有壞處。


    其實,裴仁基人家早已經暗中做了防範了。隻不過老將軍行事更加謹慎,沒告訴大家罷了。因為,如果今天晚上鐵將大將來護爾果真是來投營,那我偷偷地就把這個防範隊伍給撤了,以後就無人再提及,此事也傳不到來護爾的耳朵眼裏,來護爾也不至於傷心。別讓人家投降者傷心,影響士氣。所以,對這件事情,知道的人是越少越好。分派幾個偏將、牙將各自領命埋伏好就行了。但是,現在張大賓突然提出來了。裴仁基一看,既然監軍和我兒子都對這來護爾持懷疑態度,那我就不能反對了。“行啊,那監軍大人,您覺得應該怎麽辦呢?”


    “我覺得應該設下伏兵,以備萬一啊!”


    “好,那就依監軍大人。不過,呃……萬一人家是真的來投營而不是偷營。我希望,大家盡量對此保密呀。否則,一旦傳到來將軍耳朵眼裏,恐怕人家多想了。”


    “嗨!他一個反複之將,多想又能怎麽的呀?聽我的,今天晚上就當他偷營準備!”


    所以人家這邊把兵將都埋伏好了,就當這來護爾是偷營的,那怎麽還會迎接你呀?


    這來護爾滿心期待,以為來到這裏,張大賓也好、裴仁基也好,那都得列隊迎接。可沒想到,到這裏一看,冷冷清清的,根本沒人迎出來呀。不但如此,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殺呀——”這一下子,齊郡人馬就殺進去了。來護爾想擋都擋不住啊。


    說:“這怎麽迴事啊?”您還看不明白嗎?來護爾等於讓這唐弼擺了一道兒啊。唐弼什麽人呢?咱不止一次說過,老謀深算、文武雙全呢!在官場之中混跡多年。尤其在楊林眼皮底下,戰戰兢兢做官做多年呐。那什麽事情都精打細算,什麽事情都謹小慎微呀,踩著刀尖兒生活,把這唐弼就鍛煉出來了。年歲沒多大,也就四十,但是非常老成,那眼裏不揉沙子。既然決心要反,開弓沒有迴頭箭。朝廷招安?招安也不去!怎麽呢?你已然反了,反了就是反了,再去投降啊?嗨!得不到好啊!所以,這是一條不歸路!那就得走到底。走到底那就得收攬人心呐。唐弼本來在齊郡就深得民心,這些年不白幹。靠山王楊林那麽想把唐弼由打刺史位置上給扒拉下去,就是沒找到唐弼一點毛病啊。按現在話來說,唐弼的工作做得太到位了。不管是官,不管是民,隻要齊郡這一代老百姓對這位唐弼唐刺史交口稱讚:這刺史不錯!即便是國家給壓下來的賦稅、壓下來的勞役,唐弼不得不去向老百姓征收時,唐弼也會演戲呀。在老百姓麵前就扮做一個受夾板氣好官:我沒辦法呀,我也不想給大家增加壓力呀。可是,上支下派。本來朝廷要收大家十兩銀子,我呀,頂著壓力、咬著牙,給上麵抗爭,給大家爭取到五兩銀子。我的能耐就這麽大呀。各位啊,如果覺得我不行啊,你們可以上告啊。到那時候,調來其他官員,我迴家抱孩子去,我、我這官,我、我早就不想做了,太累了!嗚嗚嗚……他這麽一哭、這麽一演,把老百姓的心都給打動了,大家都感動了:哎呀,也覺得唐刺史真不容易,這是為咱著想啊。如果他走了再換來一個不像他這樣的官,完全朝廷說什麽是什麽,那我們不還得交十兩銀子嗎?到那個時候,你不交也不行啊。哎呀……唐刺史是好官啊,要怨就怨這個無道的朝廷,要怨就怨這個無道的皇上!所以,這一代老百姓把怒氣全發到朝廷上了。唐弼的名聲非常好,深得民心。那唐弼對手下之人就更不用說了,人唐弼真會管理呀,極盡拉攏之能事啊。把手下每一個人管理得是服服帖帖,由打心眼裏就覺得跟唐刺史貼心,家裏有紅白喜事,人家唐弼準到;逢年過節無多有少的,準給發點獎金呐、發點米麵呀、發點福利什麽的;家庭遇到事兒了,遇到困難了,唐弼仗義疏財,從自己薪水裏扣,自己帶頭給這位同僚募捐。所以,唐弼手下沒有一個人沒受過唐弼的恩惠的。人心都是肉長的。這些人對唐弼唐大人也都是心服口服,甘願為唐弼赴湯蹈火,這就是一個人的管理能力。不然的話,就五萬人,唐弼就敢跑到齊郡扯旗造反,他膽子也太大了吧?他心中有底,知道齊郡的軍民人等都跟自己貼心呢,自己可以控製住這個地盤兒。所以,這才扯旗造了反,當了濟南王啊。


    這一稱王,唐弼首先開始拉攏人才,他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呀,隻要齊郡周圍願意投我的有才能的,我都封高官厚祿。唐弼知道,自己手下缺能征慣戰的大將啊,張轉、楊和、李吉、何輝就靠這幾個旗牌官,那不行,那以後征戰天下少了大將是沒法幹的。那麽自己手下倒是有一員上將,就是鐵槍大將來護爾啊。但是,唐弼也知道來護爾現在的心還在朝廷那裏,對自己不服啊。這有曆史原因,也有他本身對朝廷忠心這個思想在作怪。那麽我怎麽能夠收服這個來護爾呢?


    首先,唐弼先用陽謀,那就是先打溫情牌。正巧來護爾家中逢兇事,唐弼一手操辦喪事,把來護爾感動得了不得呀。另外,拿自己一顆熱心去暖這來護爾,甭管你來護爾投靠不投靠我,我都按時給你薪俸,而且給得很自然,給得讓人難以拒絕。說:“這玩意兒怎麽給呀?”怎麽給,咱就不會了。咱要會了,那就不說書了,咱也當官兒去了。這世上就有這種人呐,人家辦事情就會辦的特別好,人家給你東西讓你難以拒絕。哪像咱似的?拎著豬頭到人家廟門了,咱都不好意思給人送,咱都不好意思給人點個頭、說個好話。所以,每個人的能力表現在不同方麵。人家唐弼就有這方麵的能力!弄得這來護爾也有點不好意思。為什麽來懷兒走出齊郡他覺得有點愧對唐弼呀?其實就是唐弼平常春風化雨般那麽浸潤的結果。


    但是,光有陽謀不夠。唐弼知道啊,光這麽暖,很難把這來護爾給暖迴來。這就得剛柔並濟、恩威並用,有陽謀,那還得配合著陰謀。怎麽配合陰謀啊?對來護爾實施二十四小時日夜不間斷地監視,看看他每天都幹什麽。然後,從中再尋找戰機。“哦,這也是戰機?”當然了,去發掘人才、收攬人才,那跟打仗是一個樣子的。


    不但如此,唐弼還對來護爾的心腹開始進行公關了,是一個個地暖。無論是用錢、用情、用官用各種各樣的方式,人家唐弼對這些人一一做分析,人家準能找到最合適的切入點,把你給拿下。


    所以,經過幾個月,來護爾他不知道自己那些心腹手下百分之九十都已經被唐弼收買了。但表麵上,這些人還是來護爾的心腹啊。所以,這來護爾商量個什麽事兒,能瞞得住唐弼嗎?早就有人報告給唐弼了。那來護爾後來設定之計——想借著偷營之機,其實是投奔隋營。就這個計謀,人家唐弼早就知道了。所以,無論開軍事會議,來護爾主動請纓也好,無論給來護爾撥三千人馬也好,無論是同意來護爾的心腹帶這些人馬也好……來護爾以為唐弼中自己的計了、唐弼蒙在鼓裏呢。其實,都是人唐弼逗你玩呢,人家給你演戲呢。人家都安排好了。告訴來護爾兒手下的心腹:“你們去,帶著三千兵馬到了隋營,你們就真殺實戰,當然不要深入。為什麽呢?我告訴你們,隋營那邊早就做好準備了。你們如果深入了,肯定迴不來。你們就喊殺喊打,能點兩個帳篷最好。然後,趕緊往後撤。我給你們配備最好的快馬呀。隻要你們撤迴來,未來你家來將軍也會投奔我的齊郡,跟你們仍然在一起。我告訴你們,人家大隋朝不會相信來護爾的。不信,到時候你看人家大隋朝那邊肯定有伏兵啊,沒辦法呀,我想勸來護爾,我知道勸不住他呀。你們是他過去的心腹,所以我這麽做是為了你過去的主人呢。你們也算救了你過去主公一把。”這些心腹一聽:“我們都聽唐大人的!我們也覺得現在再投大隋也夠嗆。”“對嘍,不信,你們到時候就看,看看我說的對不對。”這邊安排好了。


    來護爾那封密信也送出去了。其實送密信的那就是來護爾的心腹,這個心腹就已然被唐弼收買了。拿了密信就報告唐弼了,說:“這信送不送?”


    “送!”唐弼說:“他叫你怎麽送,你就怎麽送,一點兒也不用管其他。叫你怎麽說,你就怎麽說。明白嗎?這信送過去,迴頭我重重有賞!”


    “哎!”送信的一看,“你看,我這也不算背叛我家來將軍。”


    “當然了,我是為來將軍好,沒讓你背叛人家。”


    “哎,明白了!”


    就這麽著,人家由打牆頭上順下去了。不然的話,那麽容易由打齊郡跑出一個送信的呀?那都是唐弼故意把他放出去的。


    這人一走,唐弼立刻就把張轉叫過來了,給張轉一盒金銀珠寶、一布袋金珠子,讓張轉:“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去說說小五子、小六子。”怎麽說說?咱說過了,就不再重敘了。主要目的是想通過小五子、小六子去遊說張大賓不要接納來護爾。唐弼知道,像小五子、小六子這種市井無賴的腦海當中根本就沒有國家概念,隻有一己之私啊。再把自己多年在官場觀察總結的那一套道理給他們一說:來護爾要一過去,張大賓就得倒台。張大賓一倒台,你們倆跟誰呀?你們倆就沒有大樹靠了。所以,為了你們倆的利益,不能夠讓張大賓收留這來護爾!


    果然,小五子、小六子用這種言語一說說張大賓,張大賓立刻覺醒啊:“對呀!我根本就不能收留來護爾!”所以,才埋下伏兵。


    來護爾剛一過來,來懷兒手下心腹就喊了一嗓子“殺”。


    這一聲“殺”,“嘿嘿!”張大賓看了看裴仁基:“怎麽樣啊?被我識破了吧?就是詐降啊!我說裴元慶!”


    “在!”


    “趕緊給我拿下這個反賊!”


    “是!”


    裴三公子“嘡啷啷”一碰八棱梅花亮銀錘。這才引出三傑鬥二猛。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隋唐群英傳:最全隋唐演義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王封臣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王封臣並收藏隋唐群英傳:最全隋唐演義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