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四迴 杜伏威無奈離瓦崗


    立地閻羅杜伏威運籌謀劃瓦崗山的計劃是完全的破產了。他千算萬算就沒算準外部勢力,更沒算到來了一個比他還狠、比他還橫、比他還不講理的程咬金。但沒辦法,現在自己兒子在人家手裏掌握著。瓦崗山又擁進了山東義軍。大勢已去,那隻能接受現實。


    “我要是下山,你放不放我的兒女?”


    “那當然了。”程咬金說:“我說話算數啊。不但說把你的兒子、輔公祏的閨女全給放了。而且,你把山上你的嘍囉兵全帶走,隻要把兵器留下來,嘍囉兵、你們的錢財,我們是一點不要,你們全帶下山去。咱這叫買賣也成人也在,山不轉水轉,指不定什麽時候,咱們還能夠碰到一起呀,對不對?”


    “好,那我就相信你。”


    不相信也不行啊。隻能把自己手上控製的翟讓的兒子、老婆、老娘全給放了。


    翟讓的兒子翟天賜“哇“的一聲撲到翟讓懷裏。翟讓的夫人也淚流滿麵。


    翟讓趕緊地先把老娘攙扶過來:“娘啊,孩兒讓您受苦了。”


    “別多說了,快快看看孩子,別給嚇壞嘍。”


    翟讓在這裏安慰孩子、安慰老婆。


    程咬金和山東義軍監視著杜伏威整頓自己的隊伍吧。


    杜伏威、輔公祏和他帶來的手底下那些頭目趕緊地到整座崗山上四處去召集人吧:“誰願意跟我們走?尤其是過去跟我們一起上山的,走了,走了,走了……咱們不在山上待著了,把手中的刀槍全放下,待夠盤纏,帶夠幹糧,趕緊下山呐!”


    這麽一招唿,原來上山的有那麽兩三千人。後來在山寨上這麽一和弄,收攬了散在各地的嘍囉兵陸陸續續上山的又有那麽一兩千,又征了征兵,那麽後來杜伏威在瓦崗山上手下的嘍囉兵達到五六千之眾。但現在這一召集呀,能跟著他們下山的不到兩千人。怎麽呢?就這些嘍囉兵,那都屬於牆頭草的,哪邊有飯往哪跑啊,有奶就是娘啊。好容易找這麽一個能夠遮風避雨的地方,這麽一座山寨多好啊、多得呀。再跟著你流落江湖去?再跟著你跟人家打砸搶去?得了吧!當響馬,到哪兒不是當響馬呢?寧肯占山為王,也不做一個流寇啊。跟著杜伏威有什麽好下場?這人是一個忘恩負義之輩呀。跟著他,那未來落不大好啊。幹脆,哪也別去了,我們還是留在瓦崗山吧。所以,這麽一招唿,很多人偷偷藏起來了,不聽召喚。那些杜伏威到了崗山之後暗地裏串聯的崗山原來的嘍囉兵更沒人跟他了。這些人更是牆頭草啊。一看,哎喲!杜伏威倒台了!那倒台了,我們還是跟著翟寨主吧。看那意思呀,翟寨主以後都不一定能夠掌大權呢。以後瓦崗山是山東義軍的天下,我們就投山東軍得了。這些人也不害怕翟讓未來對他們打擊報複,這些人更不跟杜伏威下山了。所以,杜伏威斂巴了一圈兒,也就是一千來人啊。


    程咬金緊跟著催呀:“哎呀,行了,行了,行了,還想在這兒肉到什麽程度啊?你看這倆孩子都餓了!趕緊的!”


    杜伏威跟輔公祏一琢磨:嗨!也就如此了,以後再說吧!“行了,我們、我們就這麽多人,我們下山!”


    “哎,好嘞!歡送,歡送啊!呃……那不有迎接我們的歌舞班子嗎?吹起來!打起來!一、二、三!”


    “哩了哇——哩了哇——”好家夥,上午歡迎程咬金、單雄信,到下午歡送杜伏威、輔公祏,一直是送到山下呀。


    等他們到了山下了,聖手白猿侯君集帶著黃天虎、李成龍也把倆孩子給他們帶下來了。


    侯君集說了:“我說,杜寨主啊。我們就不遠送了,倆孩子完好無損呐,給你們歸還過來了。你們放心,我們山東義軍怎麽會殺孩子呢?我們是替天行道,可沒你那個孬心呢。也就是對你,我們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呐。行啊,青山不改,是綠水長流,他年相見,咱們後會有期!不送!不送!各位好走!哎,最好啊,往南走,別往北走。往北走呢,那是金提關,也是我們地盤。發現不明來軍呢,金提關上麵就開弓放箭,再把你們射成刺蝟。大晚上的,別在視線不好,鬧了誤會。你們趕緊逃生去吧!”


    杜伏威攬過自己的孩子,輔公祏也趕緊地安慰自己的姑娘。兩人相視看了一眼,把孩子往馬上一放,(還不錯,山東義軍還給他們倆安排了兩匹馬。其他人沒有啊,連馬帶兵器全沒有。)兩個人把孩子放到馬上,揮下手:“走!”帶著這群嘍囉兵是另投他處。


    跑什麽地方去了呢?他在淮河流域勢力很大,還有一些小山小寨能夠落腳。他們先到一個小寨落了腳,然後給這些人采購一些兵器。一合計,往哪兒去?


    一打探,有人告訴他說:“陀螺翟寨主那雙鏜無敵伍天錫最近不在陀螺寨內,據說去打南陽去了。”


    “哦?”杜伏威、輔公祏一聽:“是嘛?!啊——陀螺寨內空虛。太好了!咱們趁此機會襲擊陀螺寨!”


    結果,杜伏威帶領人馬一下子把空虛的陀螺寨給抄了。當然,抄陀螺寨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在這裏打了幾天呢。


    消息傳到那雙鏜無敵伍天錫那裏。伍天錫不是聞訊從南陽城帶兵出來了嗎?走到半道上,噩耗傳來,陀螺寨被杜伏威給抄了。可把伍天錫氣壞了。率領軍隊直奔陀螺寨。


    杜伏威占據了陀螺寨,寨裏有的是糧食,也有兵器,這下子兵器不用買了。拿著兵器就在陀螺寨據寨死守。跟伍天錫在陀螺寨是一場大戰。雙方最後打了個兩敗俱傷。


    杜伏威一看,打不過這雙鏜無敵伍天錫。幹脆,跑吧!他反正是流寇,一把火火燒陀螺寨,把整個陀螺寨化為灰燼。帶著殘兵敗將,他又跑了。


    跑哪去了?反正是到處遊蕩唄。就在這淮河流域遊蕩開來了。那越遊越大、越遊越大。到後文書就成了六十四路煙塵當中的一路了。


    那伍天錫也沒落好啊,兩敗俱傷嘛。雖然攻進了陀螺寨,到這一看,都成灰燼了。哎呀!伍天錫是拍腿大哭啊。多少年呢,跟著父親是兩輩人的營建才營建到這個地步啊。沒想到,現在被這杜伏威給燒了。那這一場大戰,自己手下之人也死了不少啊。休養一陣子,這不像發了瘋似的,就去找杜伏威報仇。陀螺寨呢?慢慢恢複吧。反正一時半會兒夠嗆。伍天錫也基本成流寇了。到後文書還會講到他。總之,這兩撥人打殘了,咱就不提了。


    翻迴頭,咱們還說瓦崗寨。把杜伏威送下去之後。程咬金轉身就來到翟讓近前:“翟寨主,怎麽樣?孩子沒傷著吧?我看這個頸嗓咽喉多少的有那麽一小口兒,不礙事的。我這裏有上好的金瘡藥啊,你用不用?要用,我趕緊給孩子上了……”


    “不用!”翟讓突然間把眉毛一立,豹眼環睜。您想想,他叫“金錢豹子”呀。這眼一翻,真跟頭豹子差不多少啊。


    把程咬金嚇一跳:“呃……翟寨主,你這怎麽了?”


    “怎麽了?姓程的!姓單的!你們今天到底在我麵前玩的是哪一出?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一句話把程咬金給問糊塗了。


    程咬金身後那就是單雄信。單雄信旁邊,秦瓊、徐懋功都在那兒站著呢。


    徐懋功一聽,輕輕地拉了一下單雄信的衣襟兒。那意思:得你上去了。你是他救命恩人呢,給他解釋解釋。


    單雄信明白了,趕緊過來一抱拳:“賢弟,賢弟,你別著急呀,不要誤會。我們今天的來意,今日早間我已經說明白了。我們就是來拜山的,就是想著投奔瓦崗寨來的。沒有想到,其中出現了這麽多曲折呀。”


    其實,單雄信說的是實在話。他確實沒想到中間能夠出現那麽多意外的事情,他不知道啊。


    翟讓冷笑一聲:“單二哥,我翟讓是直,但我翟讓不傻呀!有你這樣拜山的嗎?你們倆帶著五十人來到我山寨之上,山寨外麵卻埋伏著你們大批的軍隊。然後你們這些人在裏頭開門,把你們軍隊給迎進來。你們這不是拜山的,不是說投奔我瓦崗寨,你們分明是來攻山的,是要來吞並我瓦崗寨的!二哥呀,你要想要我瓦崗寨,大可不必如此。你隻需要到山上來,告訴小弟說你想要瓦崗寨。小弟的命都是二哥救的,我絕對雙手奉上,瓦崗之主讓給二哥你坐。但是,你不該這樣啊,你不該用這種小人行徑來占著我山寨、欺騙於我。單二哥,這是英雄所為嗎,啊?!”


    “呃……”翟讓這兩句話說得單雄信臉一紅:“哎,兄弟,你聽我說呀。哥哥對此事也是一無所知啊,我也是剛剛知道這樣的事情。我、我、我早間到山上,所言每一句話都是真的,絕無欺瞞呢。”單雄信說到這裏,扭迴身看了看徐懋功,這眼神當中就帶有一種怨憤,那意思:三哥呀,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跟我商量啊?


    徐懋功看出來沒有?看出來了。但是,徐懋功手搖著鵝毛大扇,麵帶微笑,是一言不發呀。


    哎呀!單雄信心說話:我明白了,徐老三,你今天是把我給耍了!你這是用我給你打馬虎眼來了,用我來打掩護來了。其實,你早已經定下拿山寨之計了。哎呀!這下子讓我單雄信百口莫辯!怎麽能這樣呢?“我……”迴過來再看看翟讓,那也不知道說啥好了,弄得單雄信臉紅脖子粗啊。


    在單雄信一旁的程咬金明白了:“啊——嗨!就為這事兒啊?行了!行了,行了,行了……都別說了。我說翟寨主,這有多大的事兒啊,啊?你何必埋怨單雄信呢?你跟單雄信認識這麽長時間,你難道不知道這位單二員外什麽品行嗎,啊?你還不相信他?我實話告訴你,我們的計劃單雄信根本就不知道。他剛才所說的話一點不假,他確實是想上山寨見你,希望你能夠收納我們。但是我們呢,對你的瓦崗寨的情況摸得是清清楚楚啊。知道你翟寨主被那杜伏威給要挾了。我們就想著呀,上山不能白上山呢,得送你個人情啊,得把杜伏威這小子趕下山去。所以,我們才製定了這個計劃。隻不過,沒告訴單雄信罷了,他是不知道啊,我心知肚明。他沒有欺瞞你。我呢?無所謂欺瞞你不欺瞞你,因為咱倆原來有沒有交情,對不對?所以呢,在矯情這些事兒啊,沒有任何意義。事已至此,翟寨主,你說怎麽辦啊?你是收留我們呢,你還是不收留?那麽我們也沒地方去了。反正是,您收留啊,咱們兵合一處、將打一家,山東義軍跟瓦崗寨就合兵一處了,咱就是一家人了。你呢,仍為瓦崗之主。咱們以後怎麽管理都好商量;你要說不收留……這不收留也不行了,我們已然上山了。不收留吧,那、那大家夥就得鬧點不痛快,我覺得這又何必呢?大家本來都是朋友,對不對?而且,你看杜伏威把你的一家老小給挾持住了。誰救出來的?誰救出來的?我呀,我程咬金,我定的計給救出來的。你得感謝我呀!單雄信救了你的命,我救了你孩子的命、你老婆的命、你老娘的命!我們山東義軍都是你的救命恩人呢。你就看這麵子,你的瓦崗寨也得劃半拉給我們呢,你說對吧?”


    “啊——呸!”翟讓氣壞了,“程咬金,你不說這話呀,還好!你說這話,咱倆還有賬沒算呢!”


    “哎呀,我說你這翟寨主,真是的,你真是腰裏揣副牌,誰來跟誰玩兒啊?咱哥倆有什麽賬可算的?咱今天剛認的,我還救了你一家老小的性命……”


    “你別提這茬!姓程的!剛才那杜伏威拿刀壓在我兒子、我老娘、我媳婦兒的頸嗓咽喉,要你把他兒子放了,你為何不放?那刀尖都把我孩子的頸嗓咽喉捅出血來了,眼看孩子都沒命了,你在那堅持不放啊!可見,在你們心裏頭,瓦崗這塊地兒比我家一家老小的性命值錢呢!險一險我一家老小今天命喪此處!”


    “我說翟寨主,老翟!你先別發火。怎麽能這麽說話呢,啊?你這看問題怎麽能夠用這個角度呢?你用另外一個角度。這杜伏威把你一家老小挾持住了。我們呢?把他們的孩子也給挾持住了。那要這個時候走馬換將,能換嗎,啊?即便是換過來,我們能走嗎?我們能脫身嗎?你的一家老小能夠脫險嗎?那杜伏威能夠下山嗎?你自己琢磨琢磨。那我就得咬定牙關,就得跟他杜伏威講條件,我就得把他逼走!這個時候,就得看誰玩橫的了。當然了,你心疼你的一家老小。但是不是我孩子呀,不是我老娘啊。咱倆之間的關係又還沒到一個好朋友的地步,你讓我當時想要先照顧你的家小,這未免強人所難呢。咱倆調調個兒,換位思考,對不對?你如果站在我這裏,我如果站在你那裏,今天這個情景,你能不能做得比俺老程做得更好,嗯?你自己琢磨琢磨。翟寨主,你也是個明白之人,怎麽能夠說這不明白的話呢?我知道你現在肚裏有氣,怨我們突然間攻上山寨。但是,事已至此,你說怎麽辦?怎麽改變現狀?怎麽能夠讓你把肚裏的氣撒出來啊?你怎麽舒服了?你現在可以提條件,咱們現在可以商談商談,讓你舒坦了不就完了嗎?”


    “讓我舒坦了?讓我舒坦了,你們撤出瓦崗寨!”


    “你這話說的,事到如今還可能嗎,啊?讓我們撤?那除非咱倆打,咱何必呢?又都是好朋友,你說對不?”


    翟讓確實不是一個糊塗蛋,一看現在這個情景,那也打不起來呀。確實,這山東義軍幫著自己攆走了杜伏威,這也是開始自己心中所想的。隻不過,突然間,山東義軍利用我和杜伏威之間鬧矛盾,他們把山寨給攻下來了。這一點讓自己太難堪了。傳揚出去,那自己就等於被人當傻子耍了呀。這多丟人呢!“嗯……”翟讓眼珠“逛蕩……逛蕩——”“好吧!事已至此,我就不多說了。姓程的,今天你們山東義軍把我翟讓算給耍了,我翟讓也認栽了。那麽之前,單二哥你對我翟讓的救命之恩也就此咱倆一筆勾銷!從今天開始,咱倆誰也不欠誰的,你聽明白沒有?”


    單雄信一聽,我也沒指著你報啊。哎,拉平就拉平吧。反正是你現在心裏怎麽舒服怎麽來。單雄信不吭聲了。


    翟讓看看程咬金:“之前的事就這麽算了。那麽咱們現在說目前的事。你們要進瓦崗寨,我告訴你們,我現在不同意,我心裏這口氣沒出來,我現在憋著呢,我不同意!”


    “不同意怎麽辦?”


    “怎麽辦呢?我也不想跟你們刀兵相見,我也相信諸位都是英雄好漢。我單二哥這裏還有秦瓊秦叔寶,也是天下聞名的英雄。我想各位也不會趁人之危奪別人的地盤兒吧?”


    “啊——”單雄一聽,這嘴“吧嗒吧嗒”,剛想張嘴——


    程咬金趕緊攔住了。怎麽?這嘴不能讓單雄信張。如果單雄信脾氣上來:“哎!我們走!我們不占你的!誰稀罕你!”完了!前功盡棄了!不能讓他說話。


    程咬金說了:“翟寨主,你就說怎麽辦吧?我們是英雄啊,你劃個道兒,咱們怎麽才能夠既不動刀兵又能夠解決目前這個問題。那其他話你就不用說了,你看不行嗎?”


    翟長說:“好!程爺,你剛才說了,你是這山東義軍之主,你在義軍當中說話算數。現在我問你這句話是真的是假的啊?”


    “當然是真的了。剛才放杜伏威的時候,我已然說了。”


    “好!既然如此,我是瓦崗之主,你是山東義軍之主,那咱們倆就各自代表各自的隊伍在此伸伸手。如果你把我贏了,我雙手歡迎山東義軍上山。如果我把你贏了,程咬金,我希望你帶著山東義軍滾下山寨,你敢賭不敢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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