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二迴 衛文通委屈訴實情


    正說到潼關帥花刀大將衛文通化成了美女衛淑芬了。這侯君集也跟著氣人,就在他背後唱起雙簧來了,把大隋王朝的皇帝、王爺帶將軍連在一起蔫兒一通、損一通啊。然後由打轎子後麵他竄跑了。說:“抬轎子的呢?”抬轎子的早跑了。那黃天虎、李成龍拎著鑼、拎著梆子扔下轎子早就鑽樹林兒了。樹林當中備好了馬匹,人家飛身上馬,等著侯君集集合在一起,迴歸金提關了。


    那這邊衛文通也被人從地上給拽起來了。見到老王爺,衛文通就像孩子見到娘似的,“哇”的一聲就哭了:“王駕千歲,我不是衛淑芬,我是衛文通啊,啊啊啊……”這麽大一個潼關帥這個委屈呀。大淚珠子往下這麽一滾,咱說了,這臉上糊的全是官粉。那是程四爺親自調的,用手糊上去的,那得有一指多厚啊。別說糊臉上了,刷到牆上都能刷漆了。衛文通這眼睛也大點兒,淚珠子也憨點兒,往下一滾也帶著勁兒,“咕嚕,咕嚕,咕嚕咕嚕咕嚕咕嚕……”好家夥,跟搖元宵、滾雪球似的在臉上滾出了二道溝,“吧嗒!吧嗒!”兩個珍珠掉落地上了。


    “嗡——”當時在場的眾人全樂了。怎麽?實在憋不住了。尤其是那些對衛文通特別熟悉的人,一看這什麽模樣啊?大白臉、黑眉毛、黑眼圈、紅腮幫子、紅嘴唇兒,最可笑的還半拉胡須,右半拉沒有,左半拉長胡子。不光是擦胭脂、抹粉兒啊,頭上戴著野花,身穿著女人的衣服……哎呦,就這個滑稽樣讓在場之人是忍不住全樂了。


    “嗯——嗯——”怎麽?楊林一看,他也差點樂了。但楊林不能樂呀,得憋著。“嗯——”這麽一憋把笑憋迴去,把這氣就憋出來了,“衛文通,你這是什麽打扮?!”


    “哎呀,王駕千歲呀,這不是末將自己搗飭的呀。這都是那程咬金、那劫皇杠的給、給、給我弄的……”


    “嗯?你見到劫皇杠的程咬金了?”


    “見到了,就在金提關呐。”


    “呃,對對對對……”旁邊的王威、高君雅緊跟著敲邊鼓:“王駕千歲,就是那劫皇杠的,好生厲害!三斧子打敗了乎爾複將軍呢。”


    “哼!”楊林狠狠地瞪他倆一眼,那意思:還用你們說呀,都說了一遍了!把楊林氣得渾身栗抖,用手點指衛文通:“衛文通!你枉為通關之帥呀。本王讓你追趕秦瓊秦叔寶,你追哪去了?怎麽追成這個德行?”


    “真是一言難盡呐……”這還哭呢。


    再一哭,“嗤兒——嗤兒——”好!就有好幾道溝。眾人更樂了,那也不敢大樂,全捂著嘴。


    楊林一瞧,像話嗎?!“快把你的臉擦擦!”


    “我的手捆著呢,沒辦法動彈呀。”


    “嗯……”楊林說:“你這不有袖子嗎?你手沒在袖子裏頭啊?”


    “我在裏麵捆著呢,外麵給我穿了件女人的衣服啊……”


    “哎呀,真是丟人現眼!趕緊給衛文通解開!”


    有人過來說:“衛大帥,您看看,我們怎麽給您解開。我們可以把手掏進去把這繩子給您解開,這樣一來,這衣服不用脫。或者呢,我們把這女人衣服也給您脫下來,呃……您別不樂意。”


    “哎,誰不樂意呀!趕緊脫了!”


    “哎哎哎,您別發火呀,都成這樣了。”把這衣服脫下來一看,五花大綁,倒剪雙臂呀。把這繩子給解了。


    衛文通緩了好半天呢。怎麽?勒得都發麻了。楊林氣得用手一指那花轎:“衛文通!”


    “呃,末將在!”


    “再迴花轎裏給我坐著去!”


    “啊?我這、這……我不能坐……”


    “坐著去!”


    “哎,哎……”衛文通倒黴,也不敢吭聲,隻能重新鑽進花轎之中。


    楊林用手一指:“你!你!你!你!抬著花轎,給我抬迴虎牢關!不許張揚,太丟人了!”


    衛文通這下好,又坐著花轎被人抬著抬進虎牢關。


    楊林氣得邁大步“噔噔噔噔”先行一步來到虎牢關帥廳之內。往那兒一坐,“吩咐下去,讓衛文通好好地給我洗漱幹淨,再前來見我!讓他快點!”


    “哎,是!”


    趕緊讓衛文通洗漱吧。就這玩意還不好洗呢,得先用手,這粉太厚了,得先用手一塊子、一塊子地往下掰。掰下來之後,再搓。搓完了,再用清水洗。那年代也沒有卸妝液呀,就用皂角啊、胰子呀使勁搓、使勁洗。那還不敢洗太久了,怕靠山王等著著急呀。好歹是洗幹淨了,把頭發重新地整理整理,那野花全摘了,草棍兒扔了。有人拿來一一套衣給衛文通換上,這好歹像個人樣啊。這才帶著衛文通又來到了虎牢關的帥堂之上。


    衛文通“噔噔噔”跑了幾步,“噗嗵”一聲跪倒在楊林的帥案之前放聲大哭:“王駕千歲——啊啊啊啊——”


    “啊——嘟!衛文通啊,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在本王麵前,因何哭哭泣泣,作此婦人之狀?!“


    他一說這話,“嗚——”旁邊的人又差點沒樂了。怎麽呢?都想起衛文通剛才那婦人之狀了。


    衛文通也覺得臉上發酸趕緊止住了悲聲。


    楊林說:“你給我抬起頭來,我看看!”


    “哎,”衛文通把頭一揚。


    楊林一瞅,哎呦,比剛才也好不哪兒去。這額頭也磕破了,嘴也流血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腦袋上還長著個小腦袋,胡子、眉毛全沒了。那位說:“不對呀,不是左半邊還有眉毛、胡子嗎?右半邊臉被夏逢春給燎了,左半邊還有呢。”剛才是有。衛文通一照鏡子,氣得他拿著剃刀,“呲兒!”把左臉上的眉毛胡子也全剃了。留那麽長胡子不要了,重新留吧。不然的話,左半邊臉、右半邊臉不對稱,那不更難看嗎?所以全剃光了。整個臉成鴨蛋了,眉須全無!那眾人能不樂嗎?


    一看這模樣,眾人又捂著嘴,心說:得了,今天晚上甭吃飯了。哎呀,這肚子都笑疼了。


    楊林一看,把虎威一拍:“啊——嘟!衛文通!你這到底怎麽迴事兒?本王派你去追秦瓊,你把秦瓊追哪兒去了?為何沒把秦瓊給我追來?!”


    “老王爺,我盡心盡力了。可是沒想到,一路之上奇遇不斷,是這麽這麽這麽迴事兒……”衛文通現在一點兒也不隱瞞,就把路上的情況全給楊林說了一遍。其實,這裏麵有些情況,楊林已然得知。比如那夏逢春火燒衛文通的事兒,這夏逢春已然給楊林認罪了,楊林也已然原諒了夏逢春。那誰讓夏逢春手裏掌握著自己的龍鈚呢,所以也怨不得夏逢春。但其他的事情,楊林是第一次知道。


    楊林一聽,嗬!看我叔寶兒福大命大呀,居然一路之上有這麽多人相助啊。你要說是預謀好的?他哪知道那一天我叔寶兒要從大興城逃離出來呀;你要說不是預謀好的,就這情節,也就是說書人能這麽說!(那可不是說書人說的唄)反正是,夠離奇的!(無巧不成書嘛。)哎呀……楊林是讚歎不已,又心裏生氣。後來就問:“衛文通,他們既然把你抓住,為什麽又把你送迴來了?”


    衛文通也沒敢隱瞞,說:“秦瓊說了,留下我這一條命,讓我迴來見老王爺,給老王爺報個信,說他跟老王爺的恩情早已經了斷了。離開大興城後,他曾經三擋老王爺。其中老王爺您讓他紮您,他沒忍心紮,說您對他有知遇之恩,他放了老王爺一命。由此說,你們兩人之間的恩情就已然了斷了。再次在疆場上相見,那就是兩國仇敵,就再也不留情了。他讓我迴來是告訴老王爺,金提關太小了,人家不日要奪虎牢、犯潼關、直逼大興城啊。這是叫我來給王駕千歲送戰書來了。”


    “哦?戰書何在?”


    “在我懷裏。”


    “還不呈了上來!”


    “是!”


    有人趕緊地由打衛文通手裏接過來秦瓊寫給靠山王的書信呈了上去。


    楊林接過來展開一看,熟悉的筆跡。唉!老王爺心裏是一陣陣地發酸呐:幾日前,我們還是父子相稱,天倫之樂。幾日後,我們居然成了兩國仇敵了。叔寶啊叔寶,你為何要反我大隋呢?你當響馬、當強盜、當反賊能有什麽好處啊?唉!老王爺百感交集。再看這封書信,老王爺吃了一驚。因為書信之上,秦瓊對靠山王楊林很不客氣,說的話跟剛才衛文通所說的差不多少。說:“咱倆已然恩斷義絕了。你是我的殺父仇人。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別看上一次把你饒了。但這個仇我是不能不報!希望老王爺能夠在虎牢關等著我。秦瓊不日將親領大軍兵發虎牢!在虎牢關前與王爺一決生死,了斷咱們秦楊兩家的恩仇!”這字裏行間都透著一股子咬牙切齒。


    楊林看著這字體,體味到裏麵的情感,那可以說是字字誅心、字字紮心,楊林的心都在滴血呀:叔寶兒啊,你怎麽能夠這樣對我說話呢?你都不可憐可憐我一個老人的心呐?你哪怕要跟我決一死戰,你好好地說呀。你寫這些字都是往我心裏捅刀子呀!唉!楊林激靈靈打個冷戰,心說:壞了!秦瓊他說真的?說假的?他真的要兵發虎牢關嗎?剛才那王威、高君雅可說了,現在金提關得有雄兵四五千人呢。我這虎牢關現在也就是四千來人,還都沒什麽兵器。如果秦瓊真的親提金提關的人馬,那虎牢關必然是一場惡戰啊。虎牢關乃是洛陽的門戶,絕對不能讓虎牢關丟失啊。不過虎牢關也是雄關隘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想用四五千人來打虎牢關,恐怕還是以卵擊石,這秦瓊能這麽傻嗎?嗯……楊林當時就問衛文通了:“衛文通!”


    “末將在!”


    “你可知曉這金提關現有多少人馬?


    “哎呦!”衛文通一聽,“王駕千歲呀,據末將初步算來,這金提關得有雄兵十三四萬!”


    “啊?!”靠山王楊林一聽,“什麽?!衛文通,你再說一遍!有多少人?”


    “得、得、得有十三四萬!”


    “衛文通啊,你是不是嚇糊塗了?十三四萬?你聽誰說的?”


    “呃……是末將親眼所見的兵將,然後進行了一些盤算,我估計差不多沒有十三四萬,也至少在十萬以上呢。”


    “嘶……這金提關才有多大,能裝十萬人馬嗎?”


    “不光金提關呐。金提關周邊的那些村莊都被他們占領了。”


    “嗯?衛文通,你被他們俘虜,這些兵馬是如何得見的?”


    “我……我被俘虜這一路之上,我、我也見了……”其實這時候衛文通心裏也發毛,有一些是自己沒有見。比如說,自己被拿到那個小山村,自己就沒發現山村裏頭有其他兵。但是,這個院裏頭倒有不少兵。那麽據自己之後這麽一個判斷,又聽人家說周邊的村莊都駐滿了兵了,那有可能那個山村裏頭也駐滿兵了,不然他們怎麽那麽從容呢?那既然自己已然說有十三四萬了,那就得堅持這個數字啊所以非常肯定。


    楊林問:“這個山東賊軍剛剛成立,怎麽會有這麽多兵馬呀?”


    “王駕千歲呀,您不知道啊,那群匪徒當中有一個人叫單雄信的。這個人我打聽一下,鬧了半天是江湖綠林道的總頭啊,他們叫江湖總瓢把子,天下綠林界都歸人家管呐。大道邊、小道沿兒的響馬、賊寇都是他的手下兵卒。這一次,他們在山東一造反,他是立刻發下江湖令,把天下的各山、各島、各寨的匪徒全都給叫到了金提關呐。卑職親眼所見他們的花名冊,這不會有假呀。而且,我看到金提關裏帳篷挨帳篷、鑼鼓挨鑼鼓,那遍地都是起的灶啊。那新來的為了爭奪地盤跟那老人都鬧起衝突來了。而且,末將親耳所聞,他們點花名冊就點到十四萬之多呀!反正,這都是末將所見。王駕千歲問末將,末將隻能據實奏來!”


    “嘶……哎……”楊林坐在帥案後頭還是有一些不太相信。怎麽?這未免太快了吧?怎麽眨眼之間,居然聚齊這麽多人馬呢?這是不是給我使了一個障眼法、疑兵計呀?


    他正在懷疑呢,“報——”有人報上來山東周邊一帶的州縣塘報。


    楊林趕緊打開一看,幾乎這些州縣唐報當中都告訴老楊林一個消息說:最近在我們州、我們縣發現了過路的大量賊匪、強盜。有些州縣也派出官兵前去捉拿,與這些響馬進行了白刃格鬥。這些響馬非常彪悍,殺了多少多少官軍,然後跑了。那更多的州縣是不知道響馬底細。所以,趕緊緊閉城門采取防守之策。哎,沒想到這些土匪、響馬似乎無意攻城掠地,人家就是過道的。由打我們州縣就過去了,人家也沒有攻打,也沒有騷擾黎民百姓。但是有一點,賊匪眾多呀!所過之地。暴土狼天,車馬之聲不絕於耳。旌旗招展,浩帶飄揚,喊著自己的山號啊——有從徂徠山來的,有從少華山來的,有從這個寨來的,有從那個島來的……各地文書全報來了。


    楊林一看,激靈靈打個冷戰。哎呀!楊林心說話:這個姓單的好厲害呀!真的能調動天下綠林賊匪嗎?這跟衛文同所言的對上茬兒了。怪不得山東賊匪一時之間居然能夠聚那麽多的兵啊,這都是烏合之眾啊,都是各山、各寨、各島的賊陸續地來到金提關拚湊成的呀。但即便是烏合之眾,十四萬這個數字巨大呀。如果這些亡命之徒不顧生死撲向我這虎牢關。我這虎牢關旦夕不保啊!哎呦!楊林想到這裏驚出一身冷汗。又想一想:他們那邊還有自己的叔寶兒作為元帥。那叔寶的才能自己能不知道嗎?再加上尤俊達、程咬金這樣的悍匪,真地撲我虎牢,虎牢危矣……


    楊林想到這裏,馬上下令:“緊閉虎牢城門!從現在開始,這座關就封了!來往客商百姓不許通過此關,除非是國家要事,信使、送塘報的可以進關,其他的一律不能進虎牢關!”就進入了戰時準備。


    楊林一看,現在虎牢關兵將太少了。另外,這些兵對虎牢關地形、城防都不熟啊。那麽現在要保住虎牢關,最好趕緊地調兵啊。調誰呀?最好把虎牢關原來的守將四寶大將尚師徒給調迴來——帶領你那兩萬人趕緊迴守虎牢,別打南陽了!南陽那邊有那二十萬大軍夠用的了。所以,楊林趕緊地簽署了一封調令,派人火速趕到南陽城調四寶大將尚師徒帶領自己手下兩萬軍卒火速迴援虎牢!來晚了,虎牢關被山東賊匪給占了!


    這可是八百裏加急文書,“吱溜!”就送到了南陽城四寶大將尚師徒手中。


    這尚師徒,咱說了,守南陽城的南門。那二十萬大軍把南陽城圍困得如同鐵桶一般,風雨不透、水泄不通。南陽城是裏無糧草、外無援兵,困得那位南陽侯伍雲召已然陷入絕境了。說:“城中不是有六萬來人嗎?”現在早已經沒那麽多了。又陸陸續續跑了很多。現在守城的也就是兩萬多人。這兩萬多人早已斷糧。南陽城現在已然是岌岌可危,朝夕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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