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五迴 韓擒虎潼關觀儀仗


    大隋上柱國壽光縣公大將軍韓擒虎迴到家中是憂心忡忡。夫人一看就問:“您為何愁眉不展呢?”


    韓擒虎就把今天在朝堂之上自己請令出戰的事給夫人說了一遍:“我自告奮勇要掛帥征討伍雲召。”


    “啊?”夫人一聽,“老爺呀,你偌大年紀為何還要請旨出戰呢?滿朝將領那麽多,為什麽不讓他們前去?”


    “哎——夫人,你有所不知啊,我這一次出戰是有我的私心的。”


    “什麽私心呢?”


    “你也知道,雲召是咱們看著長起來的。我跟他父親忠孝王伍建章關係莫逆。私底下我稱他老兄長、老哥哥,關係最好了。可沒想到,我眼睜睜看著老哥哥慘死在金殿之上,又看著他們滿門三百多口盡被誅殺,我是束手無策,我也不敢管!為此,我是慚愧不已,幾晚上都沒睡好覺,這你是知道的呀。我當時就擔心雲召。因為我這老哥哥忠孝王伍建章一門就這一根獨苗啊。老哥哥一出事,雲召要是知趣的話,應該趕緊掛印封金,帶著細軟、帶著家眷隱居山林、隱姓埋名去避禍去,他實不該挑起反旗呀。我也知道雲召這孩子心高氣傲,一身武藝,再加上南陽關有雄兵五萬,據說他私自招募還有三萬民兵,加起來有八萬雄兵啊。可能他覺得有八萬軍隊在手,他腰杆硬了,腰杆直了,就想跟朝廷分庭抗禮,就想為父報仇。雲召這孩子還太年輕啊,就論現在他的實力跟大隋相比,那不是以卵擊石嗎?雖說手上有八萬軍隊,但這八萬軍隊,你別忘了過去那叫隋軍,那是國家給發糧發餉。一旦成了叛軍,這糧餉完全得自籌啊。自籌糧餉談何容易啊?一旦糧餉發不下來,那八萬軍隊有多少人能和他一條心,嗯?這就不好說嘍。今天走倆,明天走仨,那就是烏合之眾啊。也就是說,在大隋王朝這個平台上,你是八萬軍隊。失去這個平台變成了賊匪了,你就未必是八萬呢!這孩子這一點不懂得呀!他現在挑起大旗、自立為王,他反叛了。哎,你就算是反叛,也成!你應該拉著這八萬軍隊找一個地勢險要的根據地呀,你應該躲進深山,據山力守,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呀,起碼可以進可攻退可守啊。但是,你現在就龜縮在小小的南陽城裏。南陽雖然地盤也不小,但是個四戰之地呀,東西南北四門皆可被包圍。朝廷現在派二十萬雄兵,那可以說是兵精糧足啊。雄兵過去就算不打,把這四門給包圍了,讓他們出不來。城裏八萬軍隊,糧草能有幾何呀?我估計吃不了一個月,糧草盡絕,他是不戰自潰呀!到那個時候,他就成了甕中之鱉,任朝廷左右了。所以,雲召走的是一步死棋呀!唉!我這次帶領大軍過去肯定能拿下南陽。”


    “老爺,既然如此,您為何還犯愁呢?”


    “哎呀,你這個婦道人家!剛才我不說了嗎?我跟忠孝王關係莫逆,咱又是看著雲召這孩子長起來的。難道說,咱真的要過去把雲召抓住不成嗎?”


    “呃……那……老爺我……我就不明白了,您到底犯什麽愁啊?您到底是要抓他呀,呃……還是要怎麽樣呢?”


    “哎呀,夫人呐,我的心意你怎麽就不明白呢?我為什麽主動請纓,為什麽把這支軍令我要拿在手裏呀?我隻要掌管這二十萬雄兵,那到底是抓雲召還是放雲召,不就是我一句話的事兒嗎?”


    “哦……老爺,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明著討伐南陽,其實是暗地私放伍雲召,是不是這個意思?”


    “正是如此啊。”


    “老爺,您有這個打算也不算為錯呀,那您又為何愁眉不展呢?”


    “嗨!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咱這個算盤打得精妙,宇文化及那個老賊的算盤打得更精啊。就這老家夥已然看出了我的心思了。於是,上奏皇上給我保了一個先鋒官。你猜保的是誰啊?”


    “保的是誰?”


    “保的是麻叔謀啊!”


    “麻叔謀是誰呀?我沒聽說過。”


    “當然了,你是不知道啊。這麻叔謀我可知道啊,這個小子鑽營得厲害呀。論能耐,沒什麽能耐,論武不行,論文也不行。但是,人家能鑽營啊。也不知道通過什麽手段就鑽營到宇文化及那裏了。最後,居然趴在地上給宇文化及磕頭,認宇文化及為幹老兒了。宇文化及就收了這麽一個義子。要麽說現在要想升官得拜幹爹呀,這幹爹可吃香了。自打麻叔謀拜了宇文化及為幹爹,他的仕途是‘噌噌’往上跳啊。可以說一日三公!一下子,由一個不起眼的小官兒就當成了站殿大將了。那麽,這一次宇文化及保舉馬叔謀做我的前部正印先鋒官。其實,一方麵那是想讓麻叔謀在這一次征討南陽的過程中立功,再給麻叔謀往上提拔官職;另外一方麵,就等於把麻叔謀派過來盯著我,不讓我放走伍雲召,就這個意思!所以,咱有千般計,人家也有一定規呀。人家把我看死了!你說說,這豈不是要壞我的大事嗎?”


    “啊——”老太太一聽,“我說老爺呀,鬧了半天,就因為這事兒啊?嗨!我當什麽大事呢。”


    “啊?這還叫小事兒啊?”


    “哎呀,老爺,您先別著急。您剛才不也說了嗎?他有千般計,咱也有咱的一定規呀,對不對?我聽您這話,那個麻叔謀其實是個無能之輩,就是靠著鑽營一步一步爬上來的。那既然是這麽一個貨色,老爺您還怕他作甚?您在這官場軍營摸爬滾打多少年了,難道說還要被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給嚇壞了嗎,啊?您那損招不比他多嗎?常言說的好啊,咱吃的鹽都比他吃的飯多!你看看把你給愁的,你怎麽越老越沒出息了!”


    韓擒虎一聽,對呀!哎呀,我怎麽就鑽了牛角尖兒了呢?有道理,有道理呀!要麽說,男人有事兒還得跟老婆談呐。“來!備酒、備酒,喝一頓為我踐行!”


    就這麽著,人家兩口子在家裏喝了一頓酒。這一頓酒不白喝,喝這頓酒的功夫,韓信虎就已然把怎麽調理麻叔謀的計策給想出來了。


    簡短截說,三天時間,朝廷調來了雄兵二十萬,都在驪山大營那裏駐紮著,以待大將軍韓擒虎前來檢閱。


    第四天一大早,韓信虎全身披掛整齊來到了驪山大營。將台都搭好了。上了將台,居中落座。


    先鋒官麻叔謀以及手下這偏副牙將都上前見禮:“參見大元帥!”這就是征討大元帥了。


    “嗯,眾將平身!”


    “謝元帥!”


    “唰!”全直起腰來了。尤其是麻叔謀,他是第一次真正的上戰場,穿了一身黃金盔,戴著黃金甲,哼!牛氣衝天。覺得自己那就是曆代名將,要上馬殺敵、馳騁沙場、建功立業了!人家可以說是雄心勃勃。


    其實,四天前一散朝,宇文化及就把麻叔謀叫到身邊了,告訴麻叔謀:“叔謀啊,為父我今天在陛下麵前可給你要了一趟美差呀。讓你作為前部正印先鋒官,保著那個韓擒虎一起征討伍雲召。這個韓擒虎乃是當世名將、一位老將軍,經驗豐富,二十萬雄兵在他手裏掌握,真的要做起戰來,那伍雲召絕對跑不了。不過呢,這個老家夥跟忠孝王伍建章兩個人一直關係莫逆,跟伍雲召的關係也不錯。所以,我怕這一次他自告奮勇在陛下麵前領了軍令,沒安好心呐。我恐怕他明著是征討南陽,其實要私放伍雲召!所以,這一次派你過去給他當前部正印先鋒官,你記住,你就給我盯著他!不要讓他放走了伍雲召。如果他一旦有異動,速報我知!一旦說他打下了南陽,那你作為前部正印先鋒官,就有大功一件。到那個時候,為父再好好地在陛下麵前保舉你、提拔你!”


    哎呀!把麻叔謀給樂得鼻涕泡都出來了。“我說幹爹,您盡管放心,此事全包在我的身上!隻要我過去,一定生擒伍雲召!”


    宇文化及一邊聽一邊直皺眉,怎麽?這麻叔謀也不知道做什麽缺德事了,嗓子一直不利索,跟破鑼差不多少,讓人聽著刺耳啊。


    “嗯,行了,記住我的話,隻需要盯住那個老家夥就成!明白嗎?”


    “我明白!多謝幹爹提醒!”


    麻叔謀樂壞了,迴到家裏,把最好的盔甲拿出來了,平常找人打造的。但是作為站殿將軍不敢穿。怎麽?怕太紮眼。但這一次,征討南陽自己是前部正印先鋒官,那就敢穿了。尤其今天,頂盔掛甲、罩袍束帶、係甲攬裙站在銅鏡麵前,左瞅瞅、右瞧瞧。嗬!“哎呀……你說說,哪兒來這麽一個漂亮的小帥哥呀?”這還小帥哥呢!他自己覺得挺美。來到老將軍麵前,哪往那腆胸疊肚一站,嗬!可以說是意氣風發!


    韓擒虎老將軍撇著嘴角就看不上這位麻叔謀,他斜楞著眼睛瞥他一眼先鋒官:“麻叔謀何在啊?”


    “啊,”馬叔謀一聽點自己了啊,“嘩楞楞……”甲葉子故意抖得那麽響,插手施禮:“莫將在!”


    哎呀!韓擒虎一聽,這是什麽嗓子?真是刺耳!“我告訴你,你身為先鋒,可知先鋒的職責嗎?”


    “啊,啊,知道!先鋒嘛,打仗衝到最前頭,立功立那個最大的……”


    韓信虎一聽,什麽亂七八糟的!“我告訴你,先鋒先鋒,有事先行,有事不行,怎叫先鋒?你呀,給我開道去!一路之上,逢關開道,遇水疊橋,見關打關,見寨打寨,你是抱打前敵!明白嗎?”


    “啊,啊,明白!明白!”


    “明白就好。給我點齊三軍!點三聲號炮立刻出師!”


    “得令!”


    就這麽著,檢閱完了三軍,三聲炮號一響,頓時金鼓齊鳴,“咚咚咚咚……”“嗚——嗚——”


    大將軍韓擒虎在眾將眾星捧月一般擁戴下跨馬走出轅門。三軍隨後是魚貫而出。出了驪山大營,到了灞水橋上。


    這個時候,隋煬帝楊廣帶著文武百官立在橋頭為韓擒虎踐行。咱這就不必細說了。


    總之,勉勵一番、預祝一番,最後賜禦酒三杯:“願老將軍旗開得勝、馬到成功,早日還朝!”


    “臣遵旨!”


    踐行完畢之後,韓擒虎率領三軍就離開京畿,直奔南陽。要奔南陽得先出潼關。由打大興到潼關不遠,大軍的速度也非常快。“咵咵咵……”就開到潼關了。


    潼關守將花刀大將衛文通一聽說韓信虎來了,這也是老領導啊,又帶著潼關鐵騎迎出來了。“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咵……”好嘛,又開始他的馬隊儀仗舞了。“歡迎大將軍!歡迎大元帥!大將軍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嗬!韓擒虎坐在馬上是頻頻點頭,“嗯!好!好!好啊!文通啊,這潼關鐵騎你訓練得真好啊!”


    喲!衛文通一聽,韓擒虎誇自己了,美!趕緊催馬過來,甩鐙離鞍下了馬,跪倒在地:“衛文通迎接大將軍!”


    “哎,快快請起,快快請起。哎呀,你的年歲也不小了,為何向我下跪呀?這不折煞老夫了嗎?快快請起!”把衛文通給讓起來了。“哎,上馬,上馬,上馬……”怎麽?“我還沒看夠呢。你這儀仗隊挺好的,還有沒有其他花活呀?在這裏給我們表演表演。”


    哎呦!衛文通一看韓信虎來了興致了。“那當然有了。我這潼關鐵騎被我訓練得那可以說……哎……說句不客氣的話,大隋找不出另一支啊!呃,當然了,是儀仗隊,呃,大將軍給看一看,給指點指點。”


    “好!好好演練一番,演練一番。”


    “哎!好嘞!”衛文通好容易逮著個機會呀,哎呦,樂壞了,衝著眾人一擺手,“聽到沒?大將軍要看看你們平常訓練得怎麽樣。給我演練一番!咱一共二十套動作,把這二十套動作從頭到尾演練一遍!”


    “是!”“咵!咵!咵了個咵!”怎麽?就開始了。“咵咵咵……噠噠噠噠噠噠……”這什麽動靜啊?那馬做各種各樣的動作呀。有時候這馬的前麵的左蹄子抬起來,有的時候右蹄子抬起來,有的是雙蹄往上一抬,“咵!”往下一落,後蹄子往上一蹦。哎,你說人家怎麽訓練的呀?訓練得真好啊!


    哎呦,這韓擒虎一邊看,一邊手撚銀髯,一邊頻頻點頭,一邊不住地誇獎,還跟旁邊這將領評論呢:“嗯,你看看衛文通果然是我大隋頭等上將啊!人家訓練的儀仗隊都如此訓練有素啊。哎呀,咱這二十萬大軍如果說都能像人家潼關鐵騎這樣,何愁南陽不平呢,啊?你看多好啊,是不是?叔謀,你看看,好不好?”


    “哎,哎,好,哈哈哈,好,好……”麻叔謀心說:咱趕緊走啊,趕緊奔南陽呢,對不對?軍事如火,咱在這裏看什麽儀仗隊呀。開始也不敢提,在這兒看著吧。


    人家這二十套動作演練完了,那可時間不短了,得一個多小時,半個多時辰呢。


    “嗯!”韓擒虎頻頻點頭:“不錯!不錯!不錯不錯!哎呀,沒看夠,沒看夠啊。衛文通……”


    “末將在!”


    “再,再、再、再從頭演練一番,再從頭演練一番,我真沒看夠。”


    “哎!哎!好!好好!聽見沒?大將軍沒看夠!再給大將軍演練一番!兄弟們賣賣力氣,今天迴家每人發美酒五壇、方肉十斤啊!”


    一聽有賞,這些當兵的來勁了,又開始了。


    哎呦,麻叔謀急壞了。再看一遍,又一個小時。那今天就出不了潼關了。哎呀……這……他實在是忍不住了。“呃,元帥呀,您看看,這天色都快晚了。如果再看,恐怕今天就得在潼關過夜了。”


    “哦?是嗎?今天要在潼關過夜呀?”


    “啊,啊。”


    “哎呀……”就見韓擒虎抬頭看看天,這老頭子還真麵帶難色了。“也是啊。但是如果說現在不看吧,你看人家都演練起來了。這樣吧,在潼關過夜就過夜吧。呃,文通啊,潼關可有過夜的地方嗎?”


    “啊,當然有了!潼關這麽大,怎麽會沒有過夜的地方呢?”


    “嗯,那好,那老夫我今天打算在潼關過夜,不知道文通可歡迎否?”


    “哎呦!大將軍說哪裏話。您能夠下榻潼關是末將的福分呐!”


    韓信虎一點頭,“好!既然如此,咱們入關下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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