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三迴 程達尤金二劫皇杠


    靠山王楊林喝酒論英雄,他也學曹操了。他說,當今大隋王朝一共有三個半英雄,自己算一個英雄,那半個是燕王羅藝。


    他一說這話,手下十二家太保得趕緊捧著讓老王爺往下說:“哦?父王不知道其他兩位英雄都是何人呢?”


    “嗯,這其中一位嘛,你們常見,就是我那三弟,雙槍王,也叫雙槍大將丁彥平。”


    他一說這話,在場的甭管是十二家太保,還是幾個中軍官、副中軍官,牙將、偏將,那些文武……一個個的把嘴全撇起來了。誰?丁彥平?就那怪老頭?哎呀,行了行了行了,別提這老頭兒了!這老頭兒時不時地就來萊州一趟。到這裏一住就是幾個月、半年。在這裏就跟我家王爺論拳、論武術、論兵書戰策,尤其是擺陣法。他一來,我們就跟著倒黴。怎麽?我們就得演練啊,就得操演起來呀,按照他的陣圖,我們就得擺陣呢。而且每次,老王爺還讓他當主陣官。他一當主陣官是六親不認,誰都不給誰麵子,要求那叫苛刻!見到我們是非打即罵。你也不知道這個老人家他到底喜歡什麽,你討好他,他罵你,你不討好他,他更罵你。總之這個人是個怪物!怪物?啊!隻能說是個怪物!沒見過這麽猲的老頭。就這個老頭是老王爺心目中的英雄?大隋王朝三個半英雄,他占一個?哎呀,真是匪夷所思啊……


    靠山王好像看出來大家的心思了:“你們是不是覺得丁彥平比較怪呀,嗯?覺得這個人很難相處。所以,你們認為他夠不上英雄啊,是不是啊?”


    眾人那誰也不敢說話。


    “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哼!爾等哪知道啊,我這個三兄弟,你別看性格古怪。但是,有骨氣!他乃是南陳的將領,後來我們平定南陳,他是誓死不降啊。當然了,再往後,被我那四兄弟給他說服了。他不抵抗我們了,但是,退隱山林。後來,先主封他為雙槍王,命我捧著王印前去給他送去,想請他出山,為大隋王朝出力報效。但是,我這三弟呀,說什麽也不答應出山,寧願終老田野。他說了,他已然是一主之臣了,忠臣不侍二主,讓我不要逼他。我一看,真是忠貞死節之臣呐!本王平生最敬重這樣的忠良。所以,我就沒有強求他出山,而是慢慢地暖他。我們倆就成為了知己朋友。後來,也結拜成了生死兄弟。我很讚成他的為人,也很讚成他的品格,更讚成他的武藝和他的才學!所以,在我心裏頭,他算是一位英雄啊!”


    “哦……”眾人一聽,就等於人家不投降,倒算是一位英雄了?那照這樣的話,“那麽多投降的南陳的將領都不叫英雄了嗎?”


    “爾等差異!投降者那叫俊傑!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呀。不投降者那叫英雄。”


    哦,大家一聽,這分得挺明白。“那照您這意思,呃,您那四兄弟也就是長平王邱瑞就是當世俊傑了!”


    “嗯,可以這麽說吧。邱老四這個人呐,心裏的道道比較多,想法也比較多。但是這個人有一點好——眼光獨到啊。所以,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句話放在他身上是再合適不過的了。但要說英雄嘛,他稍微的還差那麽一點兒。”


    哦,眾人一聽,“那老王爺,您說這第三位英雄,他是何人呢?”


    “要說這第三位英雄嘛……”


    靠山王說到這裏,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故意地賣了賣關子,“你們眾人再猜一猜呀。”


    大家一聽,別猜了,我們猜也猜不著啊。“望父王明示!”


    “哎呀,還用明示嗎?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坐在我身邊呐。第三位英雄,非我這叔寶兒莫屬啊!”


    啊?!十二家太保一聽,得!大隋王朝一共三個半英雄,人家秦瓊占一個,老王爺占一個!我們今天特別有幸!怎麽?能夠看到三分之二弱吧,這多光榮啊!哎呦,老王爺,這秦瓊在你心裏頭就是個寶啊。


    秦叔寶一聽,趕緊起身拱手:“父王,您過譽了。孩兒我怎擔英雄二字啊!”


    “哎呀,叔寶,你就不要過謙了!我看你這個英雄,哼,還在我們幾個老英雄之上呢!”


    喲!眾人一聽,這是大隋第一英雄。


    “為什麽這麽說呢?你在我們大隋最底層為一個小吏。但是,兢兢業業做得山東百姓無不挑大拇指稱讚,這是忠也;你侍母甚孝,賽過古時專諸,為母命是從,此乃孝也;不忍看到山東一百多官員喪命,不忍看到一百多個家庭沒了頂梁柱,情願自己舍生替之,此乃義也;跨馬臨敵,兩軍陣前,不忍傷無辜者性命,此乃仁也;在銀安殿上,不卑不亢,此乃禮也;能想到染麵塗須詐萊州,此乃智也;重承諾,守信用,敢擔當,此乃信也;仁、義、禮、智、信、忠、孝你都占全了!你說你不是英雄,還有誰是英雄啊,啊?哈哈哈……”哎喲,老王爺高興壞了,他為自己能夠總結出如此的仁義禮智信忠孝感到自豪,他自己又滿飲一杯。


    秦瓊這個時候,真有點兒慚愧。怎麽?當這麽多人麵兒,被老王爺這誇得也太厲害了吧。


    再看那十二件太保聽完之後呢,心說:這英雄還不如丁彥平呢!怎麽?丁彥平甭管說怎麽的,占那麽倆字,這好,一下子占好幾個字,我們十二家太保加起來沒他一個人占的字多呀。照這意思,這王嗣之位非得給他不可呀。哎呀……這些人,越琢磨越酸,喝酒都不是滋味了。


    正在這個時候,“噔噔噔……”由打遠處有人喊著:“報——”一溜小跑就來到了銀安殿內,單腿打千兒,“報——啟稟王駕千歲,大事不好!”


    “嗯?”老王爺正高興著呢,這碗酒剛喝完,突然間,聽有人報說“大事不好”。老爺子當時這臉色就不對了。“什麽事情如此慌張?沒看到本王現在正在宴請文武嗎?”


    “啊,啟稟王駕千歲,大事不好!那劫皇杠的響馬程達尤金已然到了萊州的西門,正在西門外叫罵,讓……讓老王爺您趕緊準備四十八萬的銀子給他送出去。否則的話,他們要血洗萊州城!”


    “啊?!”老王爺一聽,當時“噌”一下子他站起來了,這猛地一站,晃三晃,搖三搖,老王爺好懸又沒坐下,怎麽?喝太多了!


    秦瓊趕緊給扶住了:“父王……”秦瓊這個時候心裏也“咯噔”一下子,心說:怎麽會呢?怎麽程達尤金來了?


    別說秦瓊納悶了,在場所有的文武無不驚駭——今天什麽日子呀?這程達尤金怎麽一個勁地來呀?剛開始來了一秦瓊染麵塗須冒充程達尤金,怎麽又來兩位呀?十二家太保心說話:剛來了一位稱程達尤金的被收成十三太保了,這又來兩位。得!這下子,十四太保,十五太保全來了!


    “怎麽迴事兒啊?”老王爺說:“你們看清楚了?來的人真是程達尤金?”


    “呃……他們說是。現在外麵黑咕隆咚的,呃……我們也沒看清楚來了多少人馬。嗯……好、好、好像就、就三匹馬……呃……三個人……”


    “三匹馬,三個人?那到底誰是程達尤金?”


    “呃……他們倒沒說。他們隻說他們是程達尤金。我們不敢怠慢,才趕緊向王駕千歲您、您稟報來了。”


    靠山王楊林也覺得這裏有些蹊蹺,他看了看秦瓊:“叔寶兒,我問你,這一次你來登州,你有什麽朋友也知道嗎?也就是說,現在來的是不是你的朋友啊?跟你是按一條計劃行事的,隻不過比你晚來了呢?”


    靠山王的意思,如果是你朋友,那把他迎過來一塊喝酒,這是一場誤會。


    秦瓊一聽:“父王,呃……孩兒這一次來登州是孩兒自己的主意,哪個朋友我也沒說呀。所以,這幾個人我不知道是誰呀。”


    “嗯!”靠山王說:“好,既然不是你的朋友,那定是響馬!正好啊,你我甲胄未褪,叔寶兒,隨為父捉拿響馬去者——來呀!為本王備馬抬棒!”老王爺又要出征了。


    老王爺心說話:如果這一次是真響馬,我非得把他抓住不可!”


    十二家太保一看,得了!別吃了!趕緊地抓響馬去吧!“嘰裏咕嚕……嘰裏咕嚕……”全隨著老王爺走出銀安殿。


    有人早把馬匹全備好了,把秦瓊的黃驃馬也給備好了,老王爺的親兵儀仗隊也都列好了。


    老王爺吩咐一聲:“開隊!直奔西門!”


    就這樣,眾人隨著老王爺騎著快馬,一眨眼的功夫就來到了西門。


    一路之上,秦瓊的心就提在嗓子眼了:這程達尤金是誰呀?不會是程咬金和尤俊達吧?程咬金、尤俊達是倆人呢?怎麽來仨人呢?哦,那一個會不會是尤俊達那跟班飛毛腿朱能啊?哎呀!如果是他們就壞了!他們怎麽來萊州了呢?按說他們不知道我在這裏呀。哎呀,這不要命嗎!我這邊剛剛擺平。這、這、這真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呀!


    不光秦瓊,旁邊的上官狄臉色鐵青、雙眉緊蹙。上官狄心說話:這程達尤金怎麽又來了?程達尤金是誰呀?別是……哎呀!千萬別辦這傻事兒啊!


    最犯愁的是大太保盧芳和二太保薛亮,盧芳、薛亮兩人合計:哎呀……這、這、這程達尤金到底是誰呀?怎麽又來這麽三位呀,啊?我們今天已然辨認錯了一位了,一會兒我家父王萬一再讓我們辨認——我們敢辨認嗎?萬一再辨認錯,那不就麻煩了嗎?兩人最犯愁!


    簡短截說,老王爺帶著眾人來到西門,吩咐一聲:“給我開門!”


    他不吩咐,誰敢開門呢?城外有倆響馬呢。“咕嚕嚕……”大門一開,老王爺率領眾人衝出城外。這個時候,後麵馬隊已經點好了燈球火把,亮若白晝!


    馬往前跑,跑過吊橋,再往前,大概有一箭之路,“籲……”眾人把馬匹全勒住了。怎麽?老王爺發現了對麵確確實實三匹高頭大馬,馬上端坐著三個人。正中央一員大將,頂盔冠甲,罩袍束帶,這甲閃著紅光。但這人臉什麽模樣看不清楚,因為現在已然黑天了,隱隱約約是個大塊頭。馬的鳥翅環、得勝鉤上掛著明晃晃的一把車輪大斧,這個能看清楚,那斧子被火光一映,是爍爍放光啊。


    楊林讓上官狄上前:“問一問,他們究竟是何人?”


    “是!”上官狄往前一帶馬,就跟那三個人呢打對頭了。上官狄在馬上一指:“呔!對麵馬上之人究竟是何人?報通名姓!”


    他這麽一問,沒等那倆人說話呢,中間那位往前一帶馬,“哼!你聽好了!我非是別人,正是劫皇杠的、你的祖宗程達尤金呐!哇呀呀呀……”


    他這一哇呀,“哎喲,我的媽呀!”盧芳、薛亮一聽,“啊!就是他!”沒等人問呢,盧芳、薛亮先喊出來了。


    “嗯?”楊林一偏臉,“你們倆這迴可看清楚了?”


    “我這……這……”盧芳、薛亮心說話:不敢說看清楚啊。“這……那什麽……反正聽著像……”


    “哼!退在一旁!”


    “哎,哎……”別吭聲了,吭聲沒好事兒……


    他倆聽出來了,秦叔寶也聽出來了。秦瓊一聽,哎呀!不是別人,正是程咬金啊!程咬金真來了,那甭問,旁邊那就是尤俊達和飛毛腿朱能啊。


    是嗎?真讓秦瓊猜著了。說:“程咬金和尤俊達怎麽這麽巧也到萊州呢?”不是巧啊。自打秦瓊三探武南莊跟程咬金相識之後,秦瓊當天晚上不迴了曆城了嗎?秦瓊前腳一走,尤俊達把大門關上之後,跟程咬金就迴到了地窖之中。


    尤俊達就說了:“程大哥呀,我可沒有聽說過你還有這麽一位哥哥。我不知道你跟秦瓊還有這麽一層關係,你們倆是發小。在酒席宴上你也說了,你了解他,他也了解你。但是我問你,你們倆多少年沒見了?”


    程咬金說:“我們倆呀……我們倆二十多年沒見了。”


    “是啊,二十多年沒見了。程大哥,人可是會變的呀。這秦叔寶現在已然是成人了,不像原來的孩子了。現在他可是辦差官呢!他說不查咱們,你就真地相信他不查咱們了嗎?”


    程咬金說:“尤俊達,你到底什麽意思呀?”


    “什麽意思?大哥呀,俗話說的好啊,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呐!秦叔寶有沒有這個可能——看到今天咱們人多勢眾,他難以脫身。所以,給咱們來了個緩兵之計,給咱們灌了一葫蘆蒙汗藥,讓咱們先迷糊住。他脫了身之後,到齊州搬來兵馬圍剿咱們。一下子,把咱們給拿住!你說有沒有這個可能?”


    “啊呸!”


    程咬金真不吝,一下子吐了尤俊達一臉口水。


    “大哥,你、你怎麽吐我呀?”


    “吐你?我都想打你!我說尤俊達呀,我發現了你這個人呢,髒心爛肺!你看誰都是壞蛋。我告訴你,別的我不敢相信。我叔寶哥哥那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啊!打小他就護著我,就衝我們家對他家那麽好,他也不可能害了咱。”


    “哎呀,大哥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你怎麽就能確定那秦瓊現在還跟二十多年前你認識的秦瓊一樣呢?”


    “我……”程咬金一琢磨:這話沒辦法反駁呀。人家懷疑是有道理的。“尤俊達,那你打算怎麽辦呢?”


    “大哥,這樣,我立刻派飛毛腿朱能暗地跟蹤秦叔寶,跟著秦叔寶到曆城縣,看一看他下一步到底怎麽辦。如果說秦瓊真的像在酒席宴上所說那樣,給咱們把罪過往下遮蓋,給咱們掩飾,那求之不得,他是我們的好哥哥。如果說他真的報官了,真的去請援兵了,讓飛毛腿朱能趕緊迴來,咱們好轉移。這樣一來,咱們進退有據,就不會被動了。您看如何呀?”


    “哎呀,我覺得你多此一舉!”


    “不不,大哥,多一份小心沒壞處。”


    “行行行……你愛怎麽的怎麽的!反正是,我挺相信我叔寶哥哥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嗯,那好,那我就派朱能去吧!”


    “趕、趕趕緊去,趕緊去……”


    就這麽著,尤俊達告訴朱能:“如此這般,這般如此……一定要觀察仔細了!”


    那朱能人家江湖老手了,馬上備馬,緊跟秦瓊而去。當然了,中間倆人是拉開距離的,不能讓秦瓊發現。朱能騎的馬來到曆城城外,此時曆城縣的城門已經關閉了,飛毛腿朱能知道入城有那麽一個小豁口。於是,由豁口就鑽進了曆城縣,來到太平街,找到專諸巷,他又潛入了秦宅。


    飛毛腿朱能是江湖人士,高來高去,陸地飛騰,這輕功術那也是一絕呀。所以,神不知鬼不覺就爬到房簷之上。一看,裏麵全是官員。聽完官員談論完之後,秦瓊把官員送走了。後來又聽秦瓊跟他母親相談。這個時候,朱能就感覺到有點什麽不對勁了。後來又聽秦瓊跟妻子相談。哎喲!這朱能就明白了。後來又聽秦瓊跟老哥哥秦安相談。朱能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沒想到人家秦瓊這麽的仗義!


    後來發現秦瓊兩肋莊走岔道直奔萊州了。朱能一看:我呀,趕緊奔武南莊報信兒,請我大員外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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