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迴 秦叔寶無奈接苦差


    鐵麵判官尤俊達為了劫取皇杠,日夜在家裏頭教程咬金練斧子。程咬金也夠笨的,除了那三斧子之外,學別的斧招都不靈,學一招是忘兩招啊。尤俊達第一次知道了學渣的厲害,但也得咬著後槽牙天天教啊。


    這天正教著呢,飛毛腿朱能走進來了,說:“員外爺門外有客來訪。”


    尤俊達一聽,就讓程咬金在演武場自己練。然後,自己去前廳接待客人。這是尤俊達跟程咬金商量好的,尤俊達說:“咱們要做這個大生意,您的身份最好不外露,就咱們內部知道。我這五南莊有這麽一個大員外爺,外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平常有客、有其他的事務還由我去應酬,您就專心練斧子。”程咬金也不愛管,所以,尤俊達讓程咬金在這兒練著,他就跟著飛毛腿朱能走出練武場。


    一邊走一邊就問:“來客是誰呀?”


    “非是別人,您認的,齊州刺史府衙門的七品旗牌長秦瓊秦叔寶。”


    “喲!”尤俊達一聽,“他怎麽來了?我跟他素無往來呀。隻不過兩年前在我單二哥家裏見過一麵。當時,他還參加過我金盆洗手大會的儀式。這一晃兩年了,我聽說,他發配幽州了。後來迴來做了齊州刺史府衙門的七品旗牌長。他是當官的,咱們要做這筆大生意。我自然要跟他刻意保持距離,所以,他雖然迴來了,我一直沒去拜望過他,也不想去拜望。他怎麽就來到咱莊上了呢?莫非他發現什麽了嗎?”


    朱能說:“員外爺,我覺得你多心了,他可能有其他事兒。您應付一下,把這人應付走就行了。”


    “嗯,咱做這件大事,千萬不能讓他嗅出任何的風聲啊!這秦瓊可不是一般人呐。想當年,就因為他在山東攪和的我在山東本地的買賣都不好做呀。所以,我金盆洗手,對外講也是因為他呀……”


    兩個人說著就來到武南莊莊門口。尤俊達一看,門口外有一匹黃驃馬,黃驃馬旁邊站立著一員金麵大漢。尤俊達,認得呀:“哎喲!這不是叔寶哥哥嘛!哎呀,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呀!哈哈……”尤俊達會做戲,拱著手就由打台階下來了。


    秦瓊趕緊往前也拱手施禮:“哎呀,俊達賢弟多年不見,一向可好?”


    “哎呀,好好好……叔寶哥哥,我可聽說了,聽說您做了齊州七品旗牌長了。唉,我這莊上事務繁忙,一直想登門道賀,沒騰出工夫來,沒想到哥哥您反到我莊上來了。哎,走,走,裏麵請,裏麵請……”尤俊達非常熱情,把秦瓊讓到待客大廳。


    秦瓊也是第一次來到武南莊,進來一看,謔,這個氣派呀。再看尤俊達,那也是一身員外打扮,富氣逼人!


    “哎呀,俊達賢弟,看來你金盆洗手之後,這生意做得不錯呀。”


    “哎,哪裏哪裏,我這生意沒辦法跟叔寶哥哥您的生意比呀,我這就是混口飯吃。莊子挺大,地也挺多,也就是種地而已呀,哈,呃……叔寶哥哥,請坐請坐……”


    倆人進了待客大廳,分賓主落座。馬上有人獻上香茶。


    尤俊達就問:“叔寶哥哥,今天哪陣香風把您吹來了,有什麽事嗎啊?”


    秦瓊一樂,伸手由打袖裏頭掏出一封請柬來,站起身來,雙手捧著走到尤俊達身邊。


    尤俊達這個時候也站起身來了,“啊,叔寶哥哥,這是……”


    “啊,俊達賢弟,沒有別的。這次哥哥特地來給賢弟送請柬來了。”


    “哦?”


    尤俊達雙手把請柬接過來,這麽一看,請柬上麵寫得很明白,說再過三個月,九月九日,那是秦瓊母親寧氏的六十華誕。秦瓊今天是特地來給尤俊達送請柬來了,請尤俊達九月九日到曆城縣參加自己母親的壽誕。


    秦瓊告訴尤通說:“到那個時候,單雄信,我那單二弟,他也趕來。很多江湖上的朋友都過來,什麽王伯當啊,謝映登都來。我想你們都是熟人,雖說你現在金盆洗手了,但是你跟我是好朋友啊。所以,今天我特地來向您下請柬。俊達賢弟那日若得空閑,就請到寒舍來吃一杯喜酒吧。”


    “哎呀……”尤俊達一看這個,心放下了,“叔寶哥哥,老盟娘六十華誕,這是可喜可賀之事啊!屆時小弟一定參加!”


    “那就多謝賢弟了!”


    “哎呀,應該的應該的。呃……朱能啊!趕緊排擺酒宴,今天,我要與叔寶哥哥一醉方休!”


    “不不不……”秦瓊說了:“我還有公幹,衙門口還有事兒。我本來計劃今天過來給賢弟您送完請柬,真的在這裏叨擾一日。咱兄弟也多年未見,喝一杯酒,也嚐一嚐你們武南莊的特色。但是呢,嗨!早晨出門的時候,衙門公人就過來了,說刺史唐大人今天下午還有要事要找我,要我申時務必去趟衙門。所以,我不敢耽擱。你看現在都已然過了午時了,我得趕緊往迴返。賢弟啊,您記住,九月九日一定過來參加!到那時,咱兄弟再聚!”


    “哎喲,這這這……叔寶哥哥,這不太好吧,來去匆匆的,怎麽也吃口飯呢?”


    “不不不……這個衙門口,當差不自在呀!還望賢弟見諒!我得馬上走。”


    尤俊達一看人家要走,自己不便留。說實在話,尤俊達現在不愛跟秦瓊走那麽近,先把大事辦了再說吧,這個時候跟官府的人走那麽近幹嘛呀?既然人家不在這裏吃,那讓人家走吧,讓人自便吧。


    就這麽著,尤俊達又把秦瓊送出莊門。秦瓊飛身上馬,向尤俊達一拱手,一圈馬,眨眼之間就到達了齊州。


    秦瓊沒說瞎話,最近秦瓊就開始忙活老娘六十壽誕。周邊的這些親朋好友都把請柬送到了。今天,秦瓊看衙門口沒事兒,他原計劃今天就給尤俊達送請柬,另外,在尤俊達家肯定得吃一頓飯,人家也得留,自己就打著富裕呢。哪知道還沒出門,刺史府的公人就找來了,說:“老爺唐弼今天下午申時在內衙書齋等著您,說有要事,讓您務必申時過去一趟。”秦瓊一聽,刺史大人有事,不能耽誤。但是一算計,自己寶馬良駒跑一趟武南莊,送完請柬再迴來,趕趟。所以,秦瓊這才先到武南莊把請柬送給了尤俊達。然後,趕緊圈馬就迴來了。


    來到齊州,秦瓊草草地吃了兩口飯,就到了齊州刺史衙門。秦瓊是七品旗牌長,跟刺史大人唐弼關係莫逆,這刺史府都知道。所以,秦瓊在申時直接就來到了唐弼的內衙書齋。


    到這一看,唐弼一身便裝,背著手正在書齋裏來迴踱步等自己呢。


    唐弼一看,秦瓊來了,滿臉春風:“啊,哎呀,叔寶啊,最近在衙門裏怎麽樣啊?”


    “一切都好!”


    “嗯……哈哈……我自從得了叔寶,如虎添翼呀!我就覺得我這肩膀頭鬆快多了。有叔寶給我頂著齊州半麵天,我呀,自在多嘍!我得好好謝謝叔寶啊!”


    “哎喲,大人,您千萬別客氣,千萬別說這話。”


    “哎?你看,你怎麽又喊我大人了呢?咱是兄弟呀。你喊我仁兄就行了。”


    “您看我一直改不了這口,呃,不知仁兄今天喚我過來哪旁使用啊?”


    “啊……哎呀……叔寶啊,還真有件事兒。這件事情呢……哎呀……我不好意思說呀,得麻煩叔寶。這件事誰也辦不了,隻有叔寶您能辦。但是呢……哎呀……有點不通人情啊,呃……我怕說出來叔寶拒絕我。所以,不好說……”


    唐弼這人善於搞人際關係,善於打心理戰,善於玩語言藝術。想讓秦瓊辦事,先用這話把秦瓊繞進來,讓秦瓊這個好臉之人都不能夠拒絕。


    果然,秦瓊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所以,被唐弼拿得死死的。一聽這話,準知道有什麽大事,也準知這個事兒不好辦,心裏也不願意辦,但是嘴上卻嘴不由心,一聽唐弼這麽說,還得客氣:“仁兄,有什麽事盡管吩咐,不必客氣。我是您的下屬啊,您直接安排工作就行了,有什麽為難的呢?”


    “哎呀……還得是叔寶啊!我就知道得你這個兄弟,我省不少勁呢,你肯定不會拒絕我呀。是這麽迴事。呃……每年的七月十三,就是中元節前兩天。這一天,你知道是什麽日子嗎?


    “不知道啊。”


    “嗨,這一天是當朝的越王楊素的壽誕之日啊。這個越王楊素你可知道啊?”


    “此人我倒有耳聞。”


    “嘿!大隋王朝,哪個對他沒耳聞啊?咱哥倆關起門、沒外人說這麽一句不該說的話。這楊素在大隋王朝就是二號皇帝呀!當今聖上對他寵信倍加,他跟當今聖上那是族兄族弟。兩個人那是一族的,都是弘農楊氏。但不是親兄弟。不過,你別看不是親兄弟,勝過親兄弟。這楊素為大隋王朝開疆擴土立下汗馬戰功。當今聖上對他十分寵信,加封為越王。您聽聽,越王!這可是一字王啊。當今有幾個一字王啊?除了越王,就得說我的老恩師,你的姑父——燕王了。一字王,那皇帝不是輕易給別人的,要麽對大隋王朝立有戰功,要麽,就有其他的考慮,才給一子王的。剩下都是二字王,就說那鎮守萊州的楊林吧。他為大隋王朝立下的功勞,可以說不次於這楊素,而且,又是當今聖上的親兄弟,可是爵位才是二字王——靠山王。那邱瑞,長平王。這都是二字王,比這一字王得差半截呀。這楊素在陛下麵前說一不二,可以說幫著陛下執掌半拉大隋江山!那對官員有生殺欲奪大權!在大隋王朝,要想當官當穩了,必須走越王楊素的門子。那麽我呢?在背地裏也走他的門子。如果不是經常給他送東西,我怎能在齊州立住腳啊?就那靠山王楊林天天地盯著我、找我的錯,光有我老恩師燕王可以嗎?不行啊。還得走老楊家的門子。所以,叔寶,這些年我沒短了給這楊素送東西呀。尤其是每年的七月十三,我是必送貴重禮品,可是,去年就出事了。我派了幾個人,也是在這個時候讓他們去長安,結果在半道上遇到了響馬了,被這群強人把我給楊素賀壽的禮品搶劫一空啊。結果去年的七月十三,我就沒給楊素送上禮。為此,我今年這一年都不好過,楊素老給我穿小鞋了。後來,我親自去了長安一趟,把這個禮品補上。這後半年才算是平安無事啊。那麽今年的七月十三非比往年。今年楊素整滿六十啊,是六十壽誕,一甲子,那是大壽!就為了采辦壽禮,叔寶啊,不瞞你說,花了我老了錢了。我淘換來十八顆鴨子大的珍珠,外加紋銀兩千兩,黃金五百兩!咱們齊州那些土特產就不用說了,好幾車呀。所以,叔寶,你想想,今年楊素六十大壽,我這麽多東西交給別人去送,我放心得了嗎?說實在話,我也不想麻煩你。但是,這個事情關係到為兄未來的仕途啊,也非常重要。交給別人我實在是不放心呢。這要是再丟了,我砸鍋賣鐵也賠不起呀,我也湊不夠這些東西了!所以,叔寶,我思前想後,好幾天我都沒睡好覺啊,我開始不願意找你,但是呢,確確實實又沒有其他人選。這不是,我才厚著臉皮來求叔寶。叔寶,你能不能幫哥哥辦這趟差事啊?我求你了!你放心,你走之後啊,家裏我全管!等你迴來,我給你放長假!另外,明年你放心,明年不是六十整壽了,所以明年就派其他人去就行了,就今年一年。叔寶,您看怎麽樣?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算哥哥求你了!”說著話,唐弼衝著秦瓊一躬到地。


    “哎呀……”秦瓊趕緊雙手相攙。心裏不願意去,但是人家的話說出來了,左一個求,右一個求。人家求著自己了嗎?人家是刺史啊,自己是旗牌長啊,就在人家手底下當差,人家為什麽要求自己呢?人家直接命令自己,自己不也得去嗎?誰讓自己在人家手底下當差了呢?但人家沒這樣啊,對自己客客氣氣的,如此鞠躬相求。您說秦瓊能拒絕嗎?您別看才半年多,時間不長,但唐弼對秦瓊真好啊,那真格的跟親兄弟差不多少。當然,秦瓊也知道唐弼對自己好,有人家自己的利益在裏頭。但甭管怎麽說,人家對自己確實不錯。有利益是另外一迴事。所以,秦瓊是不好不答應的。趕緊把唐弼扶起來。


    “仁兄啊,您這是哪裏話來?您直接吩咐秦瓊去做也就是了。”


    “不不不不……叔寶,咱倆關係跟別人不一樣。別人我直接的指使了,對你不這樣。您要說不去,我絕不強求!”


    唐弼越說這話,秦瓊越磨不開麵兒:“仁兄,別說了,我秦瓊答應也就是了。我什麽時候走?”


    “哎呀……”唐弼高興壞了,“我就知道叔寶你是個大好人呐!什麽時候走啊?事不宜遲,現在已然六月初了。也就說,掐頭去尾,滿打滿算還有一個月呀。一個月由打齊州奔長安,路程緊張。不過呢,我給你準備的全是馬隊,車是馬拉的。所以,我算著,這一個月足夠了。另外,也不必在長安待太長時間。你要去太早了,在長安一待,也不必要,圖惹人耳目啊,被人發現,就不好了。所以,最好是掐著點兒到啊。七月初十、十一、十二這三天是人家越王收禮的日子。趕著這三天把這禮物趕緊送上去,然後也不用在長安耽擱,趕緊迴來。我是這個打算,不知叔寶你意下如何呀?”


    秦瓊一點頭:“但憑仁兄吩咐!”


    “妥了!妥了!妥了妥了……哎呀,我不知道怎麽感謝叔寶啊……你放心!你迴來之後,我必有重謝啊!”


    “不不不,這是秦瓊應當應分的。那我是一個人走啊,還是有幾個幫手啊?”


    “有幾個幫手,我讓你手下的四個旗牌跟著你一起走,你看如何呀?”


    “那更好啊,這樣一來,在路上有個照應。”


    “那妥了!這個你別操心了,我給他們說!”


    原來,秦瓊手底下有十六個旗牌。那齊州也是大州啊,齊州刺史有十六個旗牌不為過。那十六個旗牌裏有四個副旗牌長。說是副旗牌長,沒有什麽品級,就這麽一個名頭,歸秦瓊直接管轄。誰呀?張轉、楊和、李吉、何輝這四個人。


    唐弼就把這四個叫過來,把工作一分配。這四個人心裏頭不願意,這大熱熱的,誰願意出差呀?但不願意,也不敢違抗啊,人家是上司。聽說自己頭兒秦瓊都得走,那我們算什麽呀?


    “大人放心!我們一定完成這個任務!”


    “一定啊,去年去的那幾個旗牌,遇到強盜把東西搶的光光的,迴來是什麽結果你們也都知道了啊。所有官職一抹到底,到現在看牢房呢。所以,我告訴你們,這一次去,任務完成好了,迴來每人賞紋銀五十兩。如果這一次去,任務完成不好。那你們的官職,一個也別想保住!聽見沒有?”


    “呃,是是是是……”


    這幾個人苦了,把嘴撇的跟八萬似的——我們招誰惹誰了,結果攤這麽一活兒。哎呀,但願神佛保佑一路平安吧。


    他們哪知道,這一離開齊州,就進入了龍潭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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