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四迴 程咬金一日得三寶


    程咬金馴馬得石匣,他也不知道裏頭到底是什麽東西。尤俊達問他,他就說:“這裏頭是我老祖給我留下的傳家寶!”


    尤俊達聽不懂,“大哥,這到底怎麽迴事兒呢?”


    程咬金說:“咱先迴去,邊走邊聊,此地並非講話之所。”


    “啊,對對對,先走先走……”


    就這麽著,眾人往武南莊返。一路之上,程咬金把事情經過給尤俊達講述了一遍。


    “哦……”尤俊達說:“這石匣子是從墳墓當中給刨出來的?”


    “那可不,倆盜墓賊給盜出來的。”


    “哎呀!這,這墳墓中的東西不太吉祥吧?”


    “嗨!俺老程不管這個。我好奇呀,不知道裏頭到底什麽東西,咱先打開看看。如果是一些不祥之物,咱再給送迴去。”


    “也好,也好。”


    就這麽著,迴到武南莊,又來到演武場。程咬金由打馬上把石匣子給卸下來,吩咐人:“把這馬匹給我拉到單獨的馬廄下去,好草好料,給我喂著!”


    有人過來牽這匹馬。這匹馬被馴服了,有主人了,也不那麽野了,隨人就走了。


    有人扛著石匣扛到演武場上。


    程咬金說:“這兒有石鎖,怎麽打開呀?”


    “那就別開吧。”


    找來鑿子、錘子。把鑿子往石鎖鼻眼兒裏一塞,拿錘子“咣咣”幾錘下去,“哢吧”一聲,把鎖給別開了。


    程咬金讓尤俊達搭把手,兩個人一起抬這石匣子。把這石匣子上蓋往上一?,“嘎吧”一聲,石匣子上麵的蓋子給?起來了。鬧了半天,石匣子是由兩頁石板拚成的,上麵的蓋和下麵的底兒,中間還有荷葉,做工十分精細。往上一??開了。往裏一看,哎呀!程咬金、尤俊達是大吃了一驚!


    怎麽迴事?就見石匣子裏躺著一柄八卦宣花開山鉞,就是車軲轆大斧子!就這大斧子長著得有一丈八寸,丈八大斧!前邊有一尺多長、三棱一個尖的大槍頭子,後麵有斧纂。這斧麵真是半拉車輪那麽大,鋥明瓦亮啊!這斧子身上鏽跡斑斑,有點綠鏽,看那意思,裏麵含著銅呢。但是氧化的也不那麽厲害,用砂紙打磨打磨,就很容易能打磨出來。在斧腦袋後頭,就是斧頭跟斧杆相連的那個地方,一邊一個畫著八卦圖,要麽叫八卦宣花開山鉞呢,鉞就是大斧子。


    程咬金用手摸了摸斧刃,非薄啊。他不由自主地抓著斧杆把這斧子由打石匣子裏給掏出來了。在手中一擎,嗯!就這斧子得有五六十斤,壓手腕子。程咬金“唰”挽了一個斧花,雖說不會武術,但挽個府花,這還是會的。這麽一挽,哎,正合手!


    “嗬!這玩意兒啊!這這這石匣子裏頭怎麽還有一個斧子呢?”


    再一看,裏麵還有一個小石匣,這裏頭不知道什麽。


    尤俊達用手一抱,這個石匣子還挺沉。一看這石匣子有鼻兒有鎖。照樣給撬開,“嘎巴!”往上一?薄石板,裏麵是錦包的一個小包袱。但是年長日久,這錦緞都糟了,一透氣,噗!全零散了。往裏頭一瞅,謔!裏麵全是甲葉子,還有一頭盔。這連盔帶甲也不知道用什麽金屬打造的,總之顏色是黃中泛紅。


    “難道說用赤金打造不成?”尤俊達端著頭盔一看,頭盔之上鑲嵌著寶石,熠熠生輝。再一看這甲,這甲糟點兒。怎麽?連接甲葉子的那牛皮條基本上都糟了,甲葉子都零散了。但是,能看出來是完整的一副盔甲呀。


    “哎呀!”尤俊達說:“大哥,這,這是您老祖留下來的,這真是傳家寶啊!哎呀,你看看,今天讓大哥您來挑馬。我本想著,挑完馬之後,再給大哥挑一件應手的兵器。沒想到,我想什麽老天就給什麽!老天就賜給大哥這麽一柄八卦宣花開山鉞呀。另外,哎,居然把盔甲都給大哥賜好了!您別看這盔甲現在零散了,這好弄啊!呃……朱能!”


    “在!”


    “趕緊的,趕緊請能工巧匠把這甲重新修縫好了、連結好了。另外,給我大哥再做一件紅色戰袍!”因為尤俊達知道程咬金最喜歡大紅色,跟他那胡子、頭發一個色。所以,“再做一件錦繡的紅色戰袍!另外再做一件紅色披風!同時,在這盔上加上新的朱纓!”


    “明白!”


    這朱能現在對程咬金有點刮目相看了。你看,這人邪乎了。出去一趟把馬給馴服了,而且把兵器、盔甲都捎來了。“哎呀,員外爺,難道說老天都保佑咱們,這件事情太順了!”


    “可不是嘛?看來,這件大事咱們一定能成功啊!哈哈……哎?”


    大家仔細一看,在盔甲旁邊還有一卷竹簡。尤俊達把這竹簡輕輕地捧到手裏。一看,這竹簡也散了,連竹簡的韋編(皮繩)也都已經糟了。但這沒關係,鋪到地上,慢慢地給它攤開,把這竹簡順好嘍,一看上麵的刻著字呢。


    “哎,朱能,過來過來過來……你看看上麵寫的到底是什麽?”


    為什麽讓朱能看呢?朱能這人對古玩文物人家最在行了,從小就跟著他父親把玩這些古玩。他的父親是尤俊達父親手下得力幹將,主要負責識寶、鑒寶、賣寶。您想想,做賊的哪能沒有這樣的人才呢?偷的、搶的人家的東西到底值錢不值錢?那得有人鑒定啊。飛毛腿朱能他父親就是搞這個的。朱能從小跟著他父親,也把這個能耐學在身上了,幫著尤俊達沒少弄一些古董。所以,有這活兒,尤俊達首先讓朱能掌眼。


    朱能背著手、哈著腰一看這些文字,“哎呀!原來是這麽迴事兒啊!”


    尤俊達就問:“怎麽迴事啊?”


    “嗨,您可別說,這些東西還真的是程大爺他老祖留下來的。”


    “哦?這到底怎麽迴事兒啊?”


    程咬金也納悶:“是啊,是我哪代老祖留下來的?”


    “呃……這倒沒說。是這麽迴事兒。您知道這把斧子是何人所用的嗎?”


    “呃,那哪知道啊?這是從墳子裏掏出來的,誰知是誰用過的。”


    “這可不是一般的斧子,這是一把寶斧!在這個文書上麵寫得清清楚楚。說這把斧子乃是三國年間魏國五子良將之一的徐晃徐公明用了一輩子的寶斧啊!就這斧子切金斷玉、削鐵如泥!您看這到現在還寒光閃閃呢。這是徐公明他善用的寶斧。這盔甲也是徐晃徐公明的盔甲,而且是當年魏王曹操親賜徐晃徐公明的寶盔甲呀,善避刀槍啊。這上麵都寫著呢。”


    程咬金當時把紅眉毛皺起來了:“徐晃的東西呀?那你說是我老祖的東西,這也不姓程啊!”


    “哎,程大爺,您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啊。這文書上麵寫得特別清楚,說這徐晃一直以來尊當時的曹操手下大謀士程昱程仲德為師。您別看徐晃是武將,特別喜歡文化,人家愛好讀書。那麽拜誰為師呢?程昱文化高,而且程昱這個人性格不太好,跟別人不太合,但唯獨和徐晃兩個人對脾氣。所以,徐晃就尊程昱為師。這程昱也比徐晃大二十多歲,所以,兩個人私下就是一個師生之情啊,關係莫逆。黃初元年,曹丕代漢,徐晃被進封為楊侯,程昱就被進封安鄉侯。當時,曹丕想重用程昱為三公,沒想到,程昱沒有這個福,當年就去世了,享年八十啊。把曹丕心疼得了不得,為之流涕,追贈車騎將軍。程昱死了,封了一個將軍。那麽當時,徐晃正在前線呢,得知消息,痛斷肝腸。為追悼先生,也為祝賀先生被朝廷封為車騎將軍。於是楊侯徐晃就把跟隨自己一生的寶斧和盔甲贈給了程昱之子程武。從此後,這寶斧和盔甲就留在了程家,一代一代相傳。後來,老程家也是一代一代分家。這寶斧盔甲原不是程家之物,所以,分來分去就分到了程家的一個別支上去了,就沒有在程家的嫡係上相傳,不是長子長孫繼承的。就這樣,繼承來繼承去,就繼承到這個墓主的手上了。這個墓主叫做程甲,乃是程昱的九世孫。那當時,他們家就迴到原籍了,程昱後來可沒迴原籍。程甲就在原籍一直到死,而且就埋葬在了這裏。而這程甲從小喜歡練武,所以,可能是這個原因,這套盔甲和斧子被他的祖先就給了他了,隨著他一生。但這個程甲一生無子,死的時候留下遺言,把這套盔甲和斧子伴他一起安葬。所以,這套盔甲、斧子就跟隨他一起埋到墳地裏去了。他們家的墳可能就是那個小土包。結果今天,被倆盜墓賊把這盔甲、兵器給盜出來了。嘿,更沒想到的是,人算不如天算,這倆倒黴的盜墓賊剛出來,墓穴就被人家老程家的子孫、咱們程大爺給碰到了。這程家的東西又迴到了程家子孫的手裏。您說這不是天意嗎?這文書寫的就是這斧子、盔甲的來曆。”


    “哎呀!”尤俊達一聽:“簡直神了呀!居然還有這麽一套來曆呢!”


    “那可不是嗎?傳承有序呀!”


    “嘿嘿!”程咬金高興了,把這斧子在手裏端過來、調過去地看著,愛不釋手啊。


    尤俊達直拱手:“恭喜大哥!賀喜大哥!這真是祖宗保佑,蒼天保佑!這是好兆頭!”


    “可不是嘛?這就是我祖宗專門給我的!得了,我還說呢,要是金銀,我還送迴去,我不能拿我祖宗的東西。要是這東西,那這是我祖宗留下來的,正好到我手裏,程家東西又迴到程家子孫手裏,這,這名正言順!”


    “可不是嘛?大哥,您用這斧子應不應手啊,你愛不愛使斧子呀?”


    “哎喲嘿!我覺得呀,這斧子就是給我打造的,我越看越喜歡他!哎,我以後就用斧子了!”


    “好!大哥,既然如此,從明天開始,小弟就教大哥使斧子!”


    “幹嘛明天呢?今天就開始得了!”


    “哎,不!大哥,您今天摔得不輕,好好地休息休息。養精蓄銳後,明天咱再學斧子!”


    “也好!哎對了,我說俊達呀。這麽著,你派倆弟兄再迴去一趟——別讓那李三、李四給知道了啊。一個呢,把墓穴再封好了。另外,在墓穴旁邊給我燒點紙,幫著我給我那老祖先磕個頭,打擾他了,這東西呀,告訴他,我要了!他也不會怪我。另外一個,那李三李四不是盜墓賊嗎?雖說有點小過,也是窮人。我看,就把他們放了吧。把他們倆拎到大道上,讓他們倆這一晚上在那兒凍著去。這天也凍不著,反正是在那裏擔驚受怕一晚上,也作為懲戒了。明天,肯定有人發現,就把他倆給救了。”


    “哎,明白!這些事情不勞程大爺吩咐,我們自會辦妥!”


    “那好了,嘿嘿!今天真是得三寶啊!”


    程咬金高興啊,這才開啟了走運模式!程咬金翻來覆去地看著斧子愛不釋手。


    尤俊達也高興,迴到內宅,偷偷地就把這件事告訴了自己的母親上官老太太。


    上官老太太一聽,“哎呀,兒啊!你找的這個人弄不巧是你的福星啊!你看,這一日得三寶,多好的兆頭啊。”


    “娘啊,我也覺得是啊。這樣一來,咱做大事更有信心了!”


    “你可得好好地教教阿醜,他真的什麽都不會呀。”


    “娘啊,我也想好了,會不會的,耍吧兩下子,迴頭把人嚇跑了就行了。真正劫東西還得是孩兒我呀!”


    “嗯!你有這個心就行了。”


    簡短截說,一夜無書。到了第二天,吃過早飯,程咬金、尤俊達又來到了演武場,就開始學習斧招了。這斧子應該怎麽砍呢?應該怎麽劈呢?應該怎麽擋呢……尤俊達那是武術大家,十八般兵刃樣樣精通。就在這個地方教起程咬金了。


    尤俊達是認真教,程咬金是認真學,兩個人摽著膀子一用勁,學了一天——程咬金一招沒學會!怎麽一招沒學會呢?哎呀,尤俊達發現程咬金怎麽在練武上麵沒有天資啊?你教會他第一招,他會了——“哎,我會了!不就是劈人嗎?哎,記住了!會了!”再教他第二招。第二招學會了,第一招給忘了;你教第三招,第二招忘了;教第四招,前三招全沒影了!


    “嘿……”尤俊達好懸沒哭了:“大哥呀,您這是屬狗熊的呀?”


    “哎?您這怎麽說話的,我怎麽屬狗熊的呀?”


    “這狗熊掰棒子,掰一個棒子,夾在胳肢窩底下去了。往前一走,再掰一棒子,又夾嘎肢窩底下。可前麵那個棒子就掉了。整個包穀地,它掰一遍之後,胳肢窩底下還是夾那一個棒子。你還不如狗熊呢!狗熊還夾個棒子,你這一招沒學會呀!”


    “哎呀,我說俊達呀,我可能不是學這玩意兒的料吧?我也挺認真的,怎麽老記不住這個招法呢?哎哎,你你再教再教,再再再教!”


    “您好好學啊!”


    尤俊達又開始教,又教了半天,眼瞅著這太陽都往西斜了,都快到吃晚上飯了。尤俊達弄了一身臭汗,您想想,六月天氣多熱呀,在院裏教斧子弄了一身臭汗。程咬金仍然是一招沒學會!


    “哎呀……”尤俊達累得口幹舌燥,“得了得了……大哥大哥,呃……勞逸結合吧。我估計,這一時間給你塞的招數太多了,貪多嚼不爛呐。呃……明天,明天咱們……咱咱咱……改一個學習方法行不行?明天咱、咱就學兩招,咱不學那麽多了!呃……我也累了,您也累了。您在這裏琢磨琢磨剛才教的,您看能想起多少來?我、我上前麵喝點水,我我我休息一會兒啊……”


    “也好,也好,也好……哎呀,你在我麵前這黑臉蛋子一沉呐,我這心裏就老敲鼓了。你離我遠點,我弄不巧自己能琢磨出兩招來!”


    “那好那好……”


    “那、那朱能你們也都別在這裏了。煩著呢!都離遠點!”


    大家也不愛陪他,沒見過這麽笨的人。朱能陪著尤俊達和眾人全走了。院裏就剩程咬金了。


    程咬金賭氣呀:“哎呀,大老程啊大老程,你他媽的也忒笨了呀,啊?!學一天,一招都記不住啊!這不就拿斧子劈人嗎,這有什麽呀?不過他剛才說怎麽先抬那玩意兒,先抬後麵,先抬前麵的?我老記不住。先先先往前邁腿呀?這……哎呀……哎,這個……”程咬金就一個人在演武場琢磨起斧子招來了。


    但他瞎琢磨也琢磨不明白,這麽耍耍,那麽耍耍,這麽劈劈,那麽砍砍,弄一會兒,程咬金也累了。


    程咬金一看,演武場旁邊有那長條凳子。一伸手,順過一條來,往屁股下麵一塞,程咬金“嘣”就騎在那長條凳上了。把手中的斧子往下墩,“砰!”斧纂就紮到地上去了。程咬金一手拄著斧子,頭抬起來,就看天上那黃昏時分的火燒雲在那兒出神。


    “唉!我怎麽那麽笨呢?這斧子怎麽耍的呀?”


    他看著雲、看著雲,他也累呀,一會兒工夫,眼皮往下一沉,他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多久,程咬金突然就覺得身子輕了,騎的那凳子,哎喲,變成了自己那匹心愛的大肚子蟈蟈紅了!哎……蟈蟈紅馱著自己騰雲駕霧跑到天上去了。這天上都是火燒雲,到處是火炭兒紅。程咬金最喜歡這紅色了,在天宮之中,是左抓一把,右抓一把。


    正抓得歡呢,突然,“欻!”眼前出來一個白胡子老頭兒,衝程咬金一樂:“嘿嘿!我教你斧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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