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迴 夏逢春官場撞南牆


    吳家老店的內掌櫃的望氏獅子大張嘴,說自己丈夫吳廣特別能幹,每天都得賺個十兩八兩的;一個月下來,就得掙個二三百兩;一年下來就得三千多兩啊。現在好了,人沒了,是一兩不兩,全他媽涼了……”


    單雄信一看,這位在這兒撒潑,厭惡地一皺眉頭,“望氏,你別哭了。你丈夫死了,也該到他死啊,誰讓他心懷不軌了?現在,我就給你一口價,行,咱就成交!不行,那你就去打官司。官司打得贏打不贏?你自己心裏合計合計。嗯?哼。看著官司,你們能不能打贏?能不能達到目的?但甭管這官司打贏打不贏,你可把我單某人給得罪了。得罪我單某人沒關係。”單雄信用手指了一圈兒,“看見沒?這些都是我的好弟兄,都是那秦瓊的好弟兄。你不但把我單某人得罪了。主要是你得罪了他們。至於他們未來會對您如何?那你也琢磨琢磨。”單雄信說完這話,一招手,單柄單麵打開了一個小匣子,裏麵裝著三千兩白銀,往桌上一放。然後,衝著望氏一努嘴,“嗯,看見沒?這是三千兩白銀。覺得合適,就收下?覺得不合適?我們馬上拿走。”說著話,把這小匣子往上一?。裏麵一個一個的亮燦燦的小銀元寶。


    “哎呦!”望恩一看,當時差點沒腦梗了,哈喇子流多長啊。“哎……哎……我怎麽沒見過這麽多錢呢?哎,哎喲。我勸勸我姐姐……”說著話,望恩一推望氏,“姐,我姐夫已經死了,人死不能複生啊。再者說了,也確實是那麽迴事兒。我姐夫深更半夜、持刀進人家房間想幹什麽?咱也清楚。這官司真的打下去真夠咱嗆啊。到哪裏也不能打官司呀?你想想,衙門口往南開,有理沒錢莫進來。您琢磨琢磨誰有錢?咱沒錢,人家可有錢啊。姐呀,我看這三千兩銀子就不少。就咱們掙二十年也也掙不出這麽多銀子。”


    他說到這裏,望氏瞪他一眼,那意思:“你真傻呀?!我剛說了,你姐夫的一年能掙個三千多兩。你就給我刨了!說咱小店掙個二十年都掙不來。”但是,瞥眼看見這麽多銀子,望氏心中也一動。望氏不傻,聽出來單雄信話外之音了——“你真的不同意,那好啊,官司打到底!你們未必能打贏。打贏了,秦瓊有錢賠嗎?沒錢賠怎麽辦呢?你們還得認命!”那到那個時候,得罪了單雄信,唉喲!我聽人說了,這個單二員外可不是一般人呐。人家也說了,得罪他沒關係,得罪他那些朋友,那可了不得。就這些人一個個的,背箭的、挎刀的,誰知道他們是什麽身份的人呢?萬一有那綠林大盜、江湖豪俠,深更半夜跑到我們家,把我們全宰了……得了吧!有這麽多銀子,已經超乎我的預期了。拿這些銀子,我再找一個好丈夫,我改嫁去。這吳家老店還是我的財產!


    望氏心裏這麽想著,嘴上還不能說:“哎呀,三千兩銀子就買一條人命啊,現在什麽世道啊?”


    單雄信說:“要不要?一句話!別那麽多廢話!要,就留下。不要,我們抱走!”


    話音未落,單柄報匣子就走。


    “留下,留下,留下……哎呀,我就說這個事兒啊……不是,單員外,那,那您光說賠銀子不行。”


    “哦?那還怎麽?”


    “我家那死鬼死我們家了,連買棺材的錢都沒有。你,你得給我們家買口棺材!另外,好好地發喪。這一切費用,你也都得負責。”


    “哈哈……”單雄信一樂,剛才還說一年掙三千多兩銀子。現在成了連買棺材錢都沒了。“發喪吳廣的費用?有!我全出了!該多少錢,到時候報個數就行。但是,也不能瞎報亂報。要是獅子大張嘴,把我姓單的當大頭了,那後果……你們自己琢磨琢磨吧!”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我們是有一分是一分,有一厘算一厘,我們絕對不會多報,您放心,我們都是誠信之人。”


    “單員外,您看我那賭債,那店飯錢……”


    單雄信一擺手:“那都是小事,一筆勾銷了!”


    “哎呦!多謝單員外,多謝單員外!”


    這兩人安撫住了,扛著銀子歡歡喜喜迴去了。迴去打破了腦袋!怎麽?姐倆得分這三千兩銀子啊。望氏不給兄弟分。說:“你報官有功,迴頭官府給你賞錢,姐姐我就不要了。這三千兩銀子你也甭打主意了。”望恩說:“那可不行。這三千兩銀子也是我剛才磨破嘴皮子給單員外要的。怎麽說這裏頭也有我的一半!”姐倆打起來了。按一下他們倆打跟本套書無關,咱就不說了。


    這邊了事了,單雄信趕緊又找到了縣令劉大老爺,得把劉大老爺這地方打點了。單雄信到這裏沒有隱瞞,就把剛才跟秦瓊串的供向劉大老爺說了:“我們是這麽這麽這麽迴事……這是我朋友,誤傷人命,得在這裏打官司。您無論如何,得為我這朋友開脫。”說著話,單雄信就遞上來兩萬兩銀子!


    劉大老爺一看那銀子,眼都直了,“銀子真是好東西!但是,二員外,您可能一定也知道了。您這位朋友打了夏司馬呀?別的都好說,如果夏司馬非得咬著,這一關不好過呀。”


    單雄信說:“這事兒您就甭管了。您隻需要按照正常的審判程序走。有證據。那就得定罪。沒證據,就不能定罪。您就秉公執法也就是了。至於,夏司馬這邊,我已經找了蔡刺史,你就放心吧。”


    “那這就沒問題了!隻要上麵有人給扛著這個雷,我這邊,您放心!您指哪兒我打哪兒。哎嘿……這個……二員外,你看看。上一次,家裏孩子結婚,我這兒借了您五千兩銀子,一直沒有還,這手上也……您看這……”


    “不用還,不用還了!那本來也是單某人給令公子的賀禮,哪有讓你再還道理呢?上次大老爺您給我打欠條,那就見外了。這欠條我已經放到了這五千兩銀子裏頭。您自己查看就行了,您怎麽處理是您自己的事。”


    “哎呀,單二員外,那就多謝,多謝了!您放心,這個秦壯士的事情,本官一定盡力為之,你就放心吧。”您看,一下子,由罪犯成壯士了。


    這邊打點好了,單雄信趕緊又去找州刺史。蔡刺史這邊,李密已經打了前站。李密來見蔡刺史,把事情也說了一遍,說:“這是我的好朋友。那錢財是我跟單二員外兩個人湊的給人家的,跟這夏司馬沒有關係。那麽夏司馬拿著這件事兒不放,這是對潞州進行抹黑呀。你可千萬不能讓夏司馬一到潞州就拿了你的把柄。你得拿他的把柄。所以,在這個案子上,你不能支持他,你得支持我。你上一次寫信給我說,你不是還有進一步的上升的想法嗎?這個好辦。隻要這件事情,你能夠給我做漂亮,能夠保住我這朋友的性命。您放心!你也知道,我跟越王楊素什麽交情。我一定會在老王爺麵前多給你美言幾句。今年,就把你的調令給辦下來,一定把你調到朝廷裏去,讓你在朝為官,守著皇上!”


    “真的?”


    “當然真的,我李密從來不打妄語。另外,這也是單二員外的意思。二員外還說了,如果您能幫這個忙,之前什麽賬,一筆勾銷。另外,單員外還有一份厚禮!”


    “哎呀!”蔡刺史說了:“這個秦瓊,我見過。這個人比較忠厚。我一見就比較喜歡。沒想到,居然落魄到了上黨縣,一直到現在黴運未消啊。”


    李密冷笑一聲:“這還不是拜蔡大老爺您所賜嗎?您當時如果不打秦瓊,秦瓊也不會病。您如果多多少少給點迴去的路費,他早就走了。您可是沒按一點官場規矩去辦事啊。所以,他才陷在上黨縣,一直到落上人命。所以,他犯了人命,這上麵,也有你的一定之責呀。你也是難辭其咎的。所以,在這件事上。你務必得幫忙。”李密不客氣,對這個蔡大老爺本來就有知遇之恩,又是師生之誼。在他麵前,也是軟硬兼施。


    說著話的功夫,單雄信也來了。單雄信又是一番囑咐。然後供上紋銀三萬兩。要麽叫“單雄信舍家救秦瓊”啊。為了救秦瓊不死,家業寧肯不要了。兩萬兩、三萬兩,五萬兩銀子!那什麽概念?但是為秦瓊,單雄信絲毫也不憐惜。銀子一拍,蔡刺史一看,心說話:“為了這銀子,我也得賣命啊!”怎麽?蔡刺史心知肚明,單雄信到底什麽身份?你想想,他作為一州刺史他能不明白嗎?早就清楚了。隻不過,大家彼此心照不宣而已,都不說。“隻要你單雄信不在我的管轄範圍內、不在潞州作案。你愛上哪兒作上哪兒作!我不管你。再說了,單雄信是每年的納稅大戶。整個潞州財政。還指著人家單雄信呢,這是財神爺,得罪不起呀。”你別看蔡大老爺平常那麽橫。但在單雄信麵前是唯唯諾諾。“是,是,是……二員外吩咐的是。你放心,這件事情,我心中有數。最好,咱們能夠再往上打點打點,能夠在太原侯麵前說兩句。讓太原侯李淵往下壓一壓。這我就好說話呢。”


    “沒問題!”李密說,“我和李淵本來就是同宗,我們都姓李。你別看一個是隴西李氏,一個是遼東李氏,往上倒都是個老祖先,我們倆的私交不錯。我親自到並州再走一趟,去麵見李淵,一定得到李淵的支持。”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單雄信、李密把上上下下全打點到了。這個案子也開始審理了。首先發難的就是夏逢春。


    夏逢春接到報案,又看到贓物裏麵有自己丟失的那幾串珍珠串。夏逢春樂壞了:“我終於抓住這個響馬了。馬上把那響馬給我帶來,我要親自審問!”就下令到上黨縣來調秦瓊。


    結果,這調令到這裏,被上黨縣的劉大老爺給拒了,很客氣:“對不起,煩勞各位迴去,告訴一聲夏司馬,這個犯人不能交給他。為什麽不能交給他呢?因為夏司馬自己都承認了,這個案情與他有關。說這個人有可能就是劫他的那位響馬。那這麽一來,原告審被告不符合法律程序。按說在這個案子上夏司馬得避嫌啊,他就不能提審了。我要是把罪犯交給夏司馬,這就是本官的失職。本官萬萬不敢這麽做呀。國家法度不敢犯呐。”你看。大老爺拿這話給搪了。


    夏逢春一聽,“什麽?不交給我?你可別忘了,刺史大人把這個案子交給我的!”


    “那也不行。刺史交給你的,你問一下刺史。刺史老爺如果讓您把這人提走,那我也沒轍。但是,這個責任刺史大人得負,我就脫離幹係了。但如果沒有刺史大人的命令,您夏司馬要從我這上黨縣的監牢裏提人,這可萬萬不行。我把人給你,咱說句不好聽的話,你萬一公報私仇呢?萬一把這個人打死呢?這不好說了。那我也承擔不了這個責任。所以,這個人我不能給。要提,您找刺史去,刺史點頭,我就給。”


    “嗯?哼!”夏逢春一看,“鬥氣兒啊!這明明是刺史給我的任務,你一個小小縣令居然敢違抗?我找刺史去!”


    夏逢春來找蔡刺史,把這事情給蔡刺史一說。其實,蔡刺史比他明白。“哎呀……”蔡刺史手撚須髯,“夏司馬呀,要說這事兒吧,這上黨縣劉縣令所言還真是不假,還真有這個道理。他不能夠把罪犯直接給你。這得避嫌呢?既然這個案子確實和你有瓜葛。我看這樣吧,這個案子你就別管了。直接由上黨縣縣衙審理。這也是我在保護你喲。”


    “啊?大人,您不是說我負責這個案子,負責到底嗎?”


    “我是說抓差辦案你負責到底。那麽,現在把人給抓住了。又真的和你有瓜葛。你得避嫌呢。你說是不是個道理?”


    “我……那合著我就不能管這個案子了?”


    “你真的不能管。如果管,出了差池,你我都擔當不起。”


    “好!我不管!我能不能旁聽?”


    “旁聽也不符合規矩。因為畢竟現在你是受害者呀。哪有說受害者原告在一旁旁聽被告的道理?這不公允啊。”


    “那我能不能看一看這個人是不是打我的那響馬呀?”


    “啊,這倒可以。指認罪犯這不違規,完全可以,你可以去看。”


    “好,我去認認。”


    夏逢春一肚子氣,來到上黨縣,要求見秦瓊。劉大老爺不能攔了,親自帶著到監牢裏見到秦瓊。


    但是,這個時候,秦瓊就換到死囚牢了。那不能夠住那單間兒了。等他走了再住。到這裏一見秦瓊。夏逢春指著秦瓊:“一點不錯!這就是打傷我的響馬!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被捉拿歸案了?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秦瓊一聽,秦瓊假裝聽不懂,“這位大人?您說的是什麽?我怎麽聽不懂啊?誰打劫您了?”


    “就是你!就是你在幾天前聯合兩個響馬攔路搶劫,把我一鐧打傷,到現在我這個傷還沒有好呢。”


    秦瓊說:“不可能啊。我幾天前還在蒲山公李密府上,根本就沒到上黨縣。我是前天,才來得上黨縣。來到了二賢莊單二員外莊上。我怎麽可能打你呢?這這是天大的冤枉。”


    “你,你,你胡說八道!明明是你打的我!”


    “您認錯了吧?世上相貌長得差不多的可能很多。是不是您認錯了?您不能說您被一個使鐧的打傷了,就賴我呀。雖說我使鐧。如果不信,你可以問蒲山公李密,他可以給我作證。我在李密家住了兩個多月呀。過的年啊。不信,您可以問蒲山公。”秦瓊瞪眼不承認。


    “哼!”夏逢春那個氣呀,“你你沒打我,你沒劫我,那你贓銀裏頭那幾串珍珠串明明是我的,又作何解釋?”


    秦瓊說:“這更冤枉,那幾串珍珠串兒是李密贈給我的。不信。你可以問蒲山公,他能夠給我作證。”總之,秦瓊一推六二五,你說什麽我都不承認。我就是三天前才來到了上黨縣。其他事情,我不知道。你被誰打了,我不知道。你要說我誤傷人命,這官司我承認,那有苦主。人家怎麽打,我都接受。但是說我是響馬,這不可能的事兒!


    氣得夏逢春鼓鼓的,當時把寶劍就掣出來了,“我宰了你!”


    眾差役金甲、童環等人上去把這位攔腰抱住了,“不可如此!不可如此!哪能夠殺罪犯呢,這是犯法的行為啊!”推推搡搡,把這位推出監牢外。


    “哎呀!”劉大老爺說:“你看看,幸虧沒把罪犯給你吧?這要把罪犯給你,你能給宰嘍!這事兒,我得上報刺史。”寫公文上報蔡刺史。


    蔡刺史把這夏逢春給拎來了,當麵訓斥一頓,說:“夏司馬,你也不是初入官場,怎麽這點規矩都不懂?哪有說拿著寶劍到監牢裏要殺罪犯的呢?罪犯該死,也得由國家處斬,也輪不到你處斬啊。”


    “哎呀,刺史大人啊,那分明是打我的響馬,他不承認!”


    “承不承認,這得走法律程序,得由官來審!不能說你說是就是!”


    “確實是……”


    “行了!夏司馬!我很同情你,也很理解你的心情。你是被人打了,急於要報仇。但是,不能把這個罪名往任何人腦袋上就扣啊,亂扣帽子是不行的。鑒於你現在的情緒不穩,以後不準你單獨再去見秦瓊。你要想當原告,你就當原告。但當原告的時候,不允許你用什麽司馬的身份。不然的話,人家會說我庇護下屬,辦案不公的。夏司馬,希望你能夠理解本官的苦衷。”


    “哎,哎?”夏逢春一聽,“怎麽迴事?怎麽都不幫著我說話呀?怎麽都幫著秦瓊說話呀?難道說你們,你們接受了秦瓊的好處了不成?”


    “嗯?!”蔡刺史一聽,把臉“呱嗒”一沉,“夏司馬!你說這話可就過分了!本官是從你的口中得知此案的,何時包庇過罪犯呢?所以,夏司馬,這話千萬不要隨口說。否則的話,本官可告你誹謗上司!”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隋唐群英傳:最全隋唐演義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王封臣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王封臣並收藏隋唐群英傳:最全隋唐演義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