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葉清和傅青辭帶著陸思羨和顧瀾笙一同拜訪陸漫雲, 沈青訸和沈絳年提前帶著沈沐荷過去。

    兩位教授見麵相談甚歡, 沈絳年陪傅青辭閑聊,沈青訸在廚房裏忙活, 沈沐荷則是來迴走動, 一會去廚房,一會坐到沈絳年身邊, 又或者坐到陸漫雲身邊。

    陸漫雲牽起沈沐荷的手,跟葉清介紹, “這是我孫女, 就在b大教書,等葉教授去學校, 讓她帶你四處轉轉。”

    “不止b大, 北.京市內的旅遊景點,我都挺熟悉的。”沈沐荷舍下夏朗過來,知道長官是為介紹名人給她認識,她難掩開心。

    葉清直讚歎, 年輕有為, “18歲就當老師,我真是頭一次見。”葉清誠摯地邀請沈沐荷有機會去杭州旅遊, “我們學校景色不錯, 我可以免費導遊。”

    對於學術問題, 沈沐荷感興趣, 兩位教授交談, 她在旁邊聽得專注,不像以往心中掛牽夏朗那般魂不守舍。

    一直到晚上,沈沐荷吃罷晚飯才打車迴家,她開門時聽見嗷嗚一聲,不似以往那麽雀躍和輕快。

    沈沐荷開門,夏朗站在門口,沒有像往次直接撲上來。

    “生氣了嗎?”沈沐荷要抱夏朗,夏朗退一步避開。

    沈沐荷愣住,躲避她的夏朗,她還是第一次見,“夏朗,我和教授聊天學習才迴來晚的,不是故意不迴來。”

    “嗚~”夏朗軟軟地哼一聲,有氣無力的。

    “我給你做肉肉。”沈沐荷像往次一樣引誘夏朗,夏朗興致仍是低落。

    沈沐荷不知原因,晚上喂肉,夏朗也沒吃幾塊。沈沐荷摸夏朗腦袋,她會歪著小腦袋配合地層層,但沒有撲倒她,也沒有往次的撒歡。

    說是生氣,又不像是生氣,夏朗看上去就是無精打采。

    沈沐荷的疑惑在夏朗洗澡時終於得到解答,夏朗進入浴室一直沒動靜,沈沐荷推門進去,夏朗低頭站在花灑下,背部一片青紫。

    沈沐荷就這次迴家沒有捧手機看監控,她倒放到下午,夏朗爬櫃子腆鏡頭摔下來。

    這一下摔得狠,夏朗躺在地上半天才爬起來,委屈地紅著眼圈坐在地上好一會走到門口,一直等到她迴來,夏朗再也沒動過。

    沈沐荷心疼得落下淚,夏朗腆她的眼睛,她不會表達,像是不會說自己自己哪裏不舒服的小孩子。

    沈沐荷給夏朗上藥,按揉背部的青紫傷處,夏朗疼得哼唧唧,躲著沈沐荷的手不想上藥。

    “乖~”沈沐荷抱住夏朗,“上藥好得快,好了就不痛了。”

    沈沐荷用懷抱固定住夏朗,上完藥看著她上床側臥躺下,“我去洗澡,一會迴來我們就睡覺。”

    夏朗小爪子抓著她不想放,沈沐荷揉揉她的腦袋,“乖哦,我很快的。”夏朗突然抓著她的手琴了一下,沈沐荷愣了愣,夏朗手背抵在沈沐荷的唇前,說了一個字,“琴。”以往沈沐荷不會縱容夏朗,今天看她難受得哼唧唧,就握住夏朗的手琴了一口,“乖啦~”

    沈沐荷越發體會到母琴的不容易,她照顧一個成.人都不容易,更何況是不會說話的小孩子。

    有沈沐荷在身邊,夏朗背部有傷安分不少,每天寸步不離地跟著沈沐荷,難受就朝著沈沐荷哼唧。

    沈沐荷心軟,每次都抱著夏朗哄她,夏朗小鼻尖層層沈沐荷,不會表達,甚至分辨不清心裏的感覺到底是怎樣的,但是她喜歡這樣。

    初一到初七,沈沐夏參加的7日特戰營,在某視旗下軍事頻道播放,颯爽英姿的特種兵小姐姐們刷了一波粉。

    沈沐夏因為對抗賽裏表現優秀獨占鼇頭,一堆粉絲在節目下留言:求嫁啊!!!

    沈沐夏在節目裏不要命的勁頭讓大家看得都有點嚇到,錄製節目這麽拚,先前都以為是節目效果,直到後期穿越叢林障礙時,沈沐夏受傷也沒有退賽,泡在水裏太久傷口發炎,整個人開始發燒。觀眾們才發現,不是節目特意製作的效果,沈沐夏真的很拚很努力。

    節目組立即聯係了時筠斐,沈沐夏不得不被迫退賽,沈沐夏住進醫院的照片也曝光出來。

    沈絳年的心揪著,當下就要買機票過去,沈青訸攔著她,“我去就行了,你在家裏,萬一大崽子有事,家裏沒有主心骨了。”

    時筠斐接到電話就飛往西南,飛機落地,手機開機,有展汐之的信息:我晚上會去看沈沐夏。

    時筠斐:還嫌不夠亂嗎?別來了。

    時筠斐到了醫院,沈沐夏還在昏迷中,高燒始終不退,沈沐夏渾身抽搐,誰碰都不行。

    “明天還不好,我建議轉院。”因為是就近治療,醫院頗具規模但不是最好的醫療條件。

    時筠斐守在床邊,望著臉色潮紅的沈沐夏心裏終究不是滋味。時筠斐掀開被子,沈沐夏的小腿包裹著紗布,按照醫生的話說,幸好來得及時,再晚點小腿就有截肢的風險了。

    不知道多久,時筠斐收到展汐之的信息,展汐之:我已經到了,我晚上會來探望她。

    之所以選擇晚上,是因為白天周圍的視線太多,展汐之不想對沈沐夏造成不利,在微信裏詢問沈沐夏的情況,時筠斐隻說:還沒退燒。

    昏迷中的沈沐夏時而身體抽搐,時而囈語,時而落淚,時筠斐不知她在經曆著什麽,但極其偶爾能聽見她囈語中夾雜著展汐之的名字。

    時筠斐長歎了口氣,人生啊,真是……難以形容。

    如果世上有兩個展汐之,會不會同時解脫她們兩個人?

    沈沐夏又在哭了,她低低地啜泣,時筠斐試圖去擦淚,沈沐夏會無意識地躲開。

    沈沐夏的自我保護意識很強,對於外來的接觸很抗拒,時筠斐隻能看著她淚汪汪地翻來覆去。

    沈青訸的機票本該早於展汐之抵達,但她出門前不放心去了一趟沈沐荷那。過去的18年裏,姐妹兩生病幾乎都是同步,再慢也就是前後腳,沈青訸的擔心應驗,沈沐荷也病了。

    夏朗第一次麵對生病發燒的沈沐荷,以為人快不行了。夏朗急得團團轉,一直層她腆她,輕輕地嗚咽。見了沈青訸,夏朗記得她被製服的那一天,但仍是護著沈沐荷。

    沈青訸立刻改簽機票,讓秦舒過來打針,夏朗不讓碰,沈青訸直接擒住她。

    在夏朗的慘叫聲中,秦舒紮針,手都有點抖,“能不能讓她別叫喚了。”秦舒聽著心肝肺都疼。

    “秦舒,沐荷嚴重嗎?”

    “晚上能退燒就沒事。”秦舒調整藥液滴下來的速度,緩聲道:“你不想讓小獅子知道,我在這裏,你趕緊去看看沐夏。”秦舒迴身瞅了一眼兇巴巴的夏朗齜牙發狠的樣子,“不過你得把她看起來,我可打不過她。”

    沈青訸讓無雙上來,跟夏朗說:“這是在給沐荷治病,你要是再敢折騰,就得一直被關著。”沈青訸要拽著夏朗離開,夏朗哪裏肯離開沈沐荷,死命往沈沐荷床邊掙。

    夏朗的力氣大得驚人,沈青訸險些抓不住她,“你要待在她身邊可以,不能攻擊她。”沈青訸說的她是指秦舒,秦舒被夏朗氣勢洶洶的樣子嚇到,往旁邊坐了坐。

    夏朗紅著眼衝著沈沐荷嗷嗚嗚地叫,沈沐荷迷糊中聽見了,費力地睜開眼,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說了一句:“放開她~”沈青訸壓著夏朗到了床邊,夏朗死命向著沈沐荷掙,“我讓秦舒留下來陪你,我去看看沐夏,能不能行?”

    “恩。”沈沐荷用盡力氣抬起手,摸到了夏朗的臉,夏朗嗚咽一聲。

    沈青訸放開夏朗,夏朗立刻撲到沈沐荷身上抱著她,腆著她眼角的淚,低低地哼著,像是一隻餘怒未消的幼崽。

    沈沐荷無力安撫夏朗,隻能手臂勾了勾她,“乖~”夏朗立刻乖巧地趴在她身邊,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盯著沈沐荷。

    久了,夏朗大概也察覺到,沈青訸和秦舒都沒有惡意,她沒再強烈地抗拒。隻是秦舒有任何動作,夏朗會緊緊地盯著她,尤其是秦舒要碰沈沐荷時,夏朗低低的咆哮聲讓秦舒有種下一秒就要被舀死的感覺。好在是秦舒動作溫柔,夏朗雖然敵意滿滿但也沒有真的攻擊她。

    夜色降臨時,展汐之如約而至,時筠斐起身,“我在門口,你自己把握好時間,沈沐夏的家人晚點就會到,我相信你應該不想碰見她的母琴。”

    展汐之終於能把沈沐夏抱在懷裏,時筠斐關門那一瞬,看見不準任何人碰的沈沐夏乖巧地縮在展汐之懷裏,手還試圖抓她的腕子。

    人與人之間生命的聯結真的很奇特,有的人白首如新,有的人傾蓋如故。

    長久以來的渴望終於實現,展汐之像是在夢裏,昏迷中的沈沐夏對於她沒有刻意的冷漠和與拒絕,她的懷抱依舊是小崽子所喜悅的,你看她滾燙的手心握得很緊。

    小家夥,我不走,我一直不走,就這樣陪你好不好?

    展汐之低頭琴穩沈沐夏,她隻是想淺嚐輒止,但沒想到沈沐夏會給與她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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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憐的小狼崽哼唧唧哦。

    生病的小崽子也是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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