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兩個人像是鬧別扭的小孩子。劇組裏和和氣氣, 實則貌合神離。

    展汐之年長, 經曆也多, 比沈沐夏更能控製情緒,外人麵前她看起來和平常無異。

    沈沐夏就不行了,終究是小了點,她也想拿捏好情緒, 但尺度掌握不好, 大家都覺得她最近怪怪的,但不知道怎麽迴事。

    時間不緊不慢,還是走到了7月20日。

    淩晨一過,展汐之收到了時筠斐的微信和紅包:小兔子, 生日快樂。

    展汐之失神地望著屏幕,時筠斐:期待嗎?我給你準備了特別的生日禮物,明晚時間歸我, 來我家找我。

    展汐之:明天劇組殺青, 可能要吃散夥飯。

    時筠斐:你提早退場不就行了。

    展汐之:看看再說吧。

    展汐之一點都不期待, 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致, 事實上對於時筠斐給她過生日, 她早已厭倦,隻是一直習慣了如此,也沒有理由去打破, 就一直這樣往下走, 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兒。展汐之突然有些累了, 她想結束這一切。

    7月20日下午,《龍鳳劫》殺青,散夥飯是肯定要吃的,大家唿啦啦一群人聚在餐廳裏。

    山吃海喝,歡聲笑語,敬酒不斷,都徹底放開了。

    孫導張羅,給展汐之籌備了一個簡單的生日會,“汐之,你別嫌棄,實在太忙,沒時間給你準備。”

    “我這就很感謝了。”展汐之起身,鞠躬道謝。對於生日,展汐之並不看重,小時候曾經有過美好迴憶,可或許也是小時候的迴憶過於美好,讓她對於現在的生日無感。明明現在的生活更好了,該是比那時更快樂,可物是人非啊,一切不再了,快樂也是如此。

    沈沐夏坐在角落,手心裏都是汗,待會她要怎麽開口跟展汐之說生日驚喜?

    萬一展汐之不同意怎麽辦?沈沐夏懊惱,她才想到這個問題。沈沐夏頭一次給除了沈沐荷以外的人準備生日,因為是第一次,所以她費盡心思。

    “汐之,你們就別灌她了。”孫導笑著提醒,李副導附和道:“就是啊,她還有飯局等著,你們別抓著她不放,江湖有緣再見。”

    展汐之手機響了好多迴,她不用看都知道是時筠斐在催她,最後一條是:你再不來,我就要親自去接你了。

    上一條是:你不是一向討厭應酬這些嗎?以前不都找借口提前離組的嗎?

    是啊,一向都討厭的,可今天的心情不同於以往,展汐之沒有急切地想要逃離,她甚至想多呆一會。

    展汐之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角落裏的小孩子一直都低著頭,她發信息給林蕭:我先走了,你看著點沈沐夏。

    展汐之起身告辭,沒走出幾步,就聽見熟悉而又久違的聲音,“汐之!”

    沈沐夏跟出來了,展汐之內心泛起一絲漣漪,眸子定了定,“怎麽了?”

    “我……”沈沐夏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我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

    展汐之有些意外,也有一絲開心,沈沐夏上前,“我現在想帶你去一個地方,可以嗎?”

    展汐之的手機又響了,是時筠斐,她咬了下唇,按了拒絕,說:“走吧。”

    沈沐夏意外又驚喜,惴惴不安的心充滿了喜悅,展汐之同意她了。

    車子一路開出去,沈沐夏都是安靜的,展汐之不知道要去哪,她偷偷將手機調成了靜音。

    時筠斐的信息沒停過,最後一條是:別挑戰我的底線,展汐之。

    展汐之指尖按著屏幕,半晌迴複:給我半小時,我會去找你。

    時筠斐:最後半小時,別再爽約,你知道我最討厭不守約。

    展汐之沒再迴複,時間似乎不夠了,她有些心焦,讓自己的語氣盡量沒那麽急,“你要帶我去哪?”

    “等會就到了。”沈沐夏聲音很輕,還帶著一絲顫抖,展汐之不忍心再催促。

    窗外的風還夾雜著陽光的餘熱,展汐之望著夜色,心跳得有些快,也有說不清的期待和不願捋順的雜亂情緒。

    開車就占去了20分鍾,車子停在遊樂場門口,展汐之難以置信,“你要帶我去遊樂場?”

    “恩。”沈沐夏緊緊握了下手心,伸出手去,“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展汐之的鬧鍾提醒她,她還有10分鍾了,她握住沈沐夏的手,“要去,那就快點。”

    夢幻一般的遊樂場,展汐之仿佛是在做夢,她兒時最喜歡的的地方,卻始終沒能來的地方。

    她早期錄製節目時曾經說過,她希望她的生日能在遊樂場,像是夢幻王國那樣。那一天,她要和最親密的人從白晝玩到夜幕,她們要一起玩遍所有的遊樂設施,最後一個玩摩天輪。她們會坐在一起,依偎彼此,在夜色迴憶一整天的歡心和雀躍。

    “汐之,今晚這裏都屬於你。”沈沐夏牽著展汐之的手,笑著說:“你想先玩哪個?我陪你玩。”

    暮色裏,沈沐夏的笑,像是夏日裏微涼的風,讓人舒服,讓人忍不住想要抓住她。

    展汐之的手機一直在震動,她不得不翻出來,時筠斐發來的視頻邀請。展汐之按了拒絕,看見屏幕上時筠斐發來的最新一句是:我就在門口,如果我進去接你,就不會是現在這樣溫和的方式了。

    展汐之握緊手機,時筠斐又發來一句:你可以選擇毀掉你的一切,連同葬送沈沐夏的一切,你想好了。

    展汐之心口發悶,她咬緊牙關,最終掙脫了沈沐夏的手,“沐夏,我還有事,得先走一步。”

    沈沐夏怔了怔,眸底閃過難以掩藏的失望,“現、現在嗎?”

    展汐之心尖悸動,止不住的疼,她握緊手機,低頭說:“是的。”

    沈沐夏知道自己是在為難她,但精心準備的禮物還是希望被看見,沈沐夏低聲請求:“能再多給我一點時間嗎?我還有……”

    “沈沐夏!”展汐之打斷她,背過身紅著眼眶壓抑道:“我那天說的很清楚了,別再讓我為難。”

    為難……沈沐夏一時哽咽,展汐之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我會讓林蕭來接你,你早點迴家。”

    展汐之要離開,沈沐夏抓住她的腕子。

    展汐之的心被撕扯著,沈沐夏,別逼我……沒等到展汐之掙紮,沈沐夏塞給她一個小盒子,勉強的笑意聽得展汐之要落下淚來,“展汐之,這是我謝謝你拍戲時對我的幫助,你可以丟掉,隻是別還給我,拜托。”

    沈沐夏放開展汐之的手轉身往裏走,“我答應你會乖乖迴家不惹禍,別讓林蕭來了,我想一個人待會,謝謝你,拜托了。”沈沐夏的聲音遠去,展汐之最終沒有迴頭,步履艱難地往外走。

    時筠斐就在門口,她開著車門,催促道:“上車。”

    展汐之紅著眼眶剛坐進去,車門關上前,她聽見嘭的一聲,而後是布滿夜空的絢麗煙花。

    時筠斐站在車前,仰頭望著美麗的煙花,轉瞬即逝,亦如誰的愛情。

    展汐之淚眼望著五色斑斕的夜空,淚水終是滾滾而落,炸裂的煙花像是她曾經破碎的夢。

    小孩子一定是看過她的那期訪談,一定是的,展汐之哭到不能自已,時筠斐目視前方,冷聲問:“就那麽喜歡她?她有什麽?啊?一切都要靠著你的……”

    “閉嘴。”展汐之哭腔怒道,“我已經跟你走了,還要我怎麽樣?”

    “我是帶你下地獄嗎?”時筠斐無奈地苦笑,“你要這樣惡聲惡氣?”

    “還不如送我去地獄。”展汐之悲涼地笑了幾聲,心痛到不可抑製,“反正折磨我就是你的樂趣,不是嗎?”

    時筠斐握緊方向盤,沒做聲,車子開出很遠,展汐之還能看見車鏡裏被煙花塗抹成彩色的夜空。

    傻瓜,你約我過生日,要提前和我說啊,為什麽就自己傻傻地準備,萬一我真的有事去不了,你要怎麽辦?她太清楚地知道,精心準備的一切被拒絕後的失望和苦澀。

    沈沐夏一個人在遊樂場裏,擦幹眼淚將所有的遊樂設施都玩了一遍,過山車、大擺錘,跳樓機……沈沐夏邊玩邊喊,夜空裏都是顫著音兒的嘶喊發泄,遊樂場的工作人員好笑地搖頭,那麽害怕還非要玩。

    最後,沈沐夏一個人坐在摩天輪,杭城璀璨的夜色進入眼底,卻入不了她的心。

    想姐姐,想媽媽,想長官,想家了。

    沈沐夏雙手捂著臉,哭成淚人。

    最後一次,再也不要為展汐之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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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絳年:吾兒叛逆傷透我心。

    沈沐荷:不是妹妹的錯。

    夏朗:嗷嗚【對】嗷嗚【對】!

    展汐之:頭一次見過如此護犢子的家人。

    沈沐夏:我護你。

    沈絳年:吾兒叛逆傷透我心。

    沈沐荷:……

    夏朗:我護你。

    沈青訸:我護你。【抱媳婦】

    陸漫雲:一個比一個不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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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跟我說北京不讓放煙花,謝謝。

    這樣的夜晚,靜靜地一起哭就好了。

    聽,單身狗哭泣的聲音。

    哭了來打卡,我第一個打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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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預告:適合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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