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畢頓覺無語。


    這都什麽跟什麽,事情的源由都尚未弄清楚呢,這些人就跟著小祖宗一起鬧。


    “肅靜,肅靜。”周畢又一拍驚堂木。


    “威武。”兩邊衙役威儀的喊了幾聲。


    一番震懾下,百姓們總算安靜下來。


    周畢道,“李妍你有何冤屈隻管在堂上細細道來,隻要你所言不虛,本官定然為你做主。”


    李妍此時可是百姓眼裏的活菩薩,民心所向啊。


    她來衙門告個狀,這些人就急急趕過來為她撐腰了。


    他手底上那件事,還真不能越過她去。


    再想想之前李妍做的那些事,雖說是瘋魔了點,但也從未出過格。


    周畢一時神色複雜,也不知這尺寸她是如何把握得這麽精準到位的!


    “民女狀告平安巷的何秀才。”


    少女一開口石破天驚,也拉迴了周畢飄飛的思緒。


    她說道,“告他夥同我家婢女寶珠在我日常喝的茶中下毒,企圖奪取民女錢財,謀害民女性命。“


    現場一片嘩然。


    天哪。


    “下毒啊,他們怎麽敢?良心被狗吃了嗎?“


    “難怪何秀才在祈雨儀式上那樣針對李小姐,原來是看蔡神醫離世,李小姐孤苦無依,覬覦上人家的家產了。”


    “我還見著何秀才貼著錢小公子耳語了幾句,錢小公子這才在祈雨儀式上搗亂的。”


    “何秀才竟然如此陰險,他是不害死李小姐不罷休啊。”


    “何秀才人麵獸心,不是個東西。”


    “要我說,那賤婢夥同外人謀害主子和何秀才一樣,同樣畜生不如。”


    百姓們義憤不已,認定了何秀才有罪,在堂前就齊齊叫罵起來。


    聽到何秀才要謀害李妍,周畢也是大吃一驚,脊背一挺,正色道,“可有證據?”


    周畢是和郡縣令,不像和郡的百姓,隻聽信李妍一麵之詞就直接給何秀才定了罪。


    告狀終是要講真憑實據。


    ”自然。”


    李妍一臉從容,顯然成竹在胸,揚聲道,“婢女寶珠對其罪行早已供認不諱,狀紙民女隨身帶著呢。”


    她從袖中取出早就備好的狀紙,王富貴下堂取來,遞交給了周畢。


    周畢看後,臉色一沉。


    好啊!


    他整日裏累死累活,做年做馬的,在他嚴令嚴治下,不僅有人頂風作案。


    還敢謀害和郡縣的大功臣,是可忍孰不可忍。


    周畢當即大喝一聲,“來人,去將嫌犯何秀才和那婢子押來。”


    張三上前道,“縣令大人,李小姐來之前已經命小的和李四抓了此二人。”


    周畢”......“


    深深看了小祖宗一眼。


    她真是一點也不和他客氣,他讓屬下護送她迴家,她順手就又將人用上了。


    少女迎上他的目光,一臉平靜,還對他笑著揚了揚唇角。


    人命關天,周縣令也懶得與她計較,他喊道,“將嫌犯押上堂來。”


    張三、李四領命而去。


    周畢趁著他們去押解犯人之際,問少女,“李妍,你是如何得知,你那婢女會在茶中下毒,又是如何知曉何秀才與你那婢女暗中勾連。”


    民眾也心生好奇,靜立一旁,齊齊洗耳恭聽。


    少女娓娓道,“自民女娘親死後,民女就發覺奴婢寶珠日常行為有了些異樣,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民女讓另一婢女金桔暗中盯緊她,這才發現民女發現其中端倪。”


    金桔眨眼。


    小姐當著狗官和百姓的麵,又開始胡謅了。


    她可以指天發誓小姐並未讓她跟著寶珠,那她又是如何得知二人暗通款曲的?


    金桔又想到小姐說過,她有神異,知人所不知,能人所不能。


    這類神異,應該就像話本寫的那樣,小姐經曆一係列苦難,老天憐憫她,給她開了天眼。


    如此,她便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能預測吉兇。


    要說之前金桔還對此心存疑慮,然祈雨包括之前的一些事,一一佐證了小姐的神異。


    與其說小姐在堂前胡謅,不如說小姐又在發神威了,現在金桔對小姐深信不疑。


    麵對周縣令和圍觀百姓齊刷刷掃來的目光,金桔點頭如倒蒜。


    說起瞎話來也是毫無壓力,“啟稟大人,小姐所說完全屬實,這二人經常背著人偷偷私會。”


    少女又歎了口氣,“何秀才好歹也是個讀書人,他若與寶珠兩情相悅、光明正大這也算得上一門好姻緣,若是說與民女說,民女必然成全她二人。”


    “介時民女自會放了寶珠的奴籍,還會為她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


    “畢竟她與金桔兩個與我從小長大,在民女心中早已將兩二人當成自家姐妹。”


    百姓連連點頭,李小姐連藥香堂的藥都全捐了。


    說送些豐厚的嫁妝給自己丫鬟無可厚非,沒人不信。


    可歎李小姐菩薩心腸,卻不知人心險惡。


    接著,又聽得少女說道,“大家也知道何秀才與她那娘家表妹的事在坊間傳得沸沸揚揚的,何秀才她娘是認定了何家表妹是要娶來做媳婦的,這不由讓我懷疑寶珠這個傻丫頭是為何秀才所騙。”


    “於是,民女便留了心,經民女多方查探,得知那何秀才經常流連於花街柳巷之地,對著何家表妹也時常花言巧語。如此虛情假意,朝三暮四之輩,民女自然不能再同意二人來往。”


    “民女旁敲側擊過寶珠幾迴,無奈寶珠眼裏隻認情郎,還因此對民女心生怨念。”


    少女以帕掩麵,看著像是真情被人誤解後傷心欲絕的模樣。


    圍觀的群眾見她如此難受,更是怒不可遏。


    金桔不由佩服小姐,戲演的可真好。


    真真假假的,所有人都被小姐唬住了。


    少女穩了穩情緒,苦笑道,“自那以後,民女多次察覺到寶珠這丫頭做事時經常神遊,還時不時盯著茶盅發呆。”


    “平日裏,有金桔盯著,寶珠不敢有所動作,可行動卻更加鬼祟,還時常趁著半夜偷溜出門。”


    “就在昨晚寶珠又偷溜出去,民女命金桔尾隨其後。發現寶珠與何秀兩個人言談之間起了爭執,言語中提到了何秀才的表妹,迴來後寶珠的臉色一直不好。坊間早有傳聞何秀才不日要迎娶娘家的表小姐,昨夜何秀才提到表妹,民女心想他估計是給寶珠施加了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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