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天時間沒去學校, 當池凜看到手機裏爆炸一般的留言時, 有種一年沒去的錯覺。
班級群裏從昨天早上開始就在瘋狂艾特她, 問她怎麽了為什麽又請假，連刷了兩千多條才消停。
魏灼凝私下問了五六條, 問她方不方便，想要上她家來探望她。
就連一向眼裏除了魏灼凝沒別人的林小鷙都問候她，雖然問候的方式有點心機：
“你在家嗎, 沒事吧？我和灼凝一起去看看你？”
池凜來這個世界大半年的時間了, 對於即時通訊這樣的交流方式還是不太習慣。
知道大家其實都是好心，但一條一條的消息接二連三地糊人一臉，高科技總有點咄咄逼人的氣氛。
剛來的時候一心想要適應這個時代，努力浸入其中好讓別人發現不了什麽異常。
而現在, 池凜已經找到了她想找的人，她打算放慢步調，維持在自己喜歡的節奏中, 不被這個時代帶偏。
一到學校池凜就被魏灼凝摁著了，抓著池凜上上下下前前後後看了一整圈，確定她沒事才鬆了口氣。
“是你，沒錯。”
池凜：“？”
林小鷙撐著下巴看著魏灼凝的傻樣笑道：
“咱們阿凜請了天假又消失在網絡上, 可把灼凝急壞了，非要說你被奪舍了, 不然不會一聲不吭不理她。喏, 現在人好端端地來了, 該安心了吧？”
“誰, 誰急壞了？”私下的擔心被林小鷙明目張膽當著池凜的麵說出來，魏灼凝小臉發紅，說話不利索，“我隻是擔心同班同學！哪像你，鐵石心腸！”
池凜沒想到這個時代的人也知道什麽“奪舍”，還以為隻有大原那個時代會有這些恐怖傳說。
不過身為魂穿一員，奪舍之類的事對她而言已經沒有了恐怖的根基。
“噢，我也沒說別的，不是同班同學是什麽？你倒是敢有別的想法麽？是我治不了你還是樓姐姐揮不動刀？”
麵對魏灼凝，林小鷙真的一點都不急，就連吐槽也給說情話似的慢吞吞。
魏灼凝沒想到自己過來關懷一下阿凜都會把林小鷙的醋壇打翻，被她懟得生無可戀，隻能乖乖地迴座位去了。
一句話都沒撈著說的池凜本人：“……”
見池凜來了，上課之前六班的微信群裏又開始熱鬧。
“凜凜是不是生病啦！看你都瘦了！快！樓姐姐三年前直播動圖，就是自己戳了臉的那次！我獨家珍藏！給你迴血！”
“臥槽這張動圖我找了好久！我死了我死了！”
“講真，阿凜和樓姐姐什麽時候一塊兒直播啊？我有一個朋友說想看你們雙人直播！”
“雙人直播+1！”
“阿凜今天中午想吃什麽我請，沒別的要求，隻求你快點開個微博賬號！和樓姐姐互關的那種！”
“一個月午餐求微博賬號！”
……
群裏消息瘋狂在刷，池凜眼睛都要看花了。
為什麽大家對什麽微博什麽直播如此執著？池凜到現在為止見到鏡頭裏的自己還是很不自然。
要是真的上直播，她估計全程都是僵屍臉。
人都在班上坐著了，不迴複不合適，池凜隻能拿著手機給大家一一解答。
老夏進屋開始上課大家才稍微消停點，池凜摸摸額頭上累出來的汗——在這個年代當名士真是不易。
上午一場大考兩場小測，才一天沒來學校感覺錯過了很多重要內容。
講昨天卷子的時候，池凜有點跟不上，眉心微微擰起。
林小鷙教她直接將平板上老師同步的解題步驟錄屏，不懂的地方迴頭可以倒迴來多看幾次。
池凜驚訝，居然還有這種技術，為何沒一早發現。
“你之前不知道？”
“沒人跟我說過……”
林小鷙靠近她，小小聲道：“你們那個年代是不是連電腦都沒有？”
池凜笑著搖搖頭。
“還沒有工業革命？”
了解過近代曆史的池凜揚了揚嘴角：“早著呢，我們是冷兵器時代。”
林小鷙心裏“哇哦”一聲，繼續追問：
“所以阿凜是士兵嗎？上過戰場？”
“是的。”
“殺過人？”
池凜猶豫了一下，生怕嚇著了小姑娘。
即便池凜沒說話，林小鷙已經從她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完全沒害怕，林小鷙反而越來越興奮，一上午都在找機會問她戰場上的事。
“阿凜，其實你是男人嗎？”
“……我們那女人也能上戰場。”
“你的刀多重？一刀過去是不是能削個腦袋下來玩玩？”
“我不用刀……”
“那用什麽？錘子？”
“我用劍。”
“劍？大家都穿著鎧甲呢，怎麽傷得動人？”
“劍比較靈活，而且得看是怎麽鍛造出來的。”
“你們打仗得打多久？空虛寂寞了怎麽辦？你有女朋友嗎？女朋友和你一塊兒上戰場嗎？你來我們這兒了，你女朋友怎麽辦？阿凜阿凜？”
救命！
池凜快被她拷問死了，幽幽地迴頭，給魏灼凝投去一個求救的眼神。
魏灼凝恨不得把耳朵飛過去，聊什麽呢？林小鷙這王八蛋拉著阿凜聊得興致勃勃！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點，池凜都不敢跟林小鷙多待，抱著書包一眨眼沒人。
“哎？阿凜呢？”林小鷙到處找人，“殺人這事兒還沒鬧明白呢，這就跑了？”
池凜幾乎是踏著下課鈴衝出學校大門，生怕晚一秒就會被逮著。
跑到自己車裏點了外賣，外賣小哥收到訂單的地址：“光華路12號停車場d區東邊第三排第三輛。”
外賣小哥：“？？”
池凜收了外賣在車裏一邊看卷子一邊吃午餐。
午餐就要吃完的時候，樓覓視頻過來了。
池凜急忙將餐盒收好擦了嘴，翻下車頂的鏡子看了看，發髻也很端莊，沒有失禮的地方，這才接通。
“哎？你怎麽在車裏？”
樓覓一邊吃飯一邊和她視頻，整個人靠在椅子上，嘴鼓鼓的。
一接通看見池凜正兒八經地坐著，板正嚴肅，不像是在和戀人視頻，倒像是在進行兩國談判。
樓覓看她這麽認真，立即將飯吞了下去，迴來坐穩。
池凜將今天在學校的事跟樓覓說了，樓覓大笑。
“陛下怎麽還幸災樂禍……”
“很難不對你曾經的生活感興趣，其實我也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問呢。不過你同桌，那個林小鷙居然能猜到你的身份……一般人就算覺得有些想不通的地方，也不會真的信魂穿這類的事。”
池凜認真道：“林小鷙若是在大原，不是名滿上京的神童，就是容易走上歧途的邪士。”
“她嘴嚴嗎？”
“她對我還算友善，明麵上背地裏幫過我不少忙。”
池凜這麽說是想讓樓覓放心，結果樓覓更不安。
那個林小鷙長得妖又邪門，和池凜這種一身正氣女將軍，似乎有種天然cp感。
還是同桌，成天坐一塊兒的……
樓覓:“她和她之前那個小同桌的感情穩定麽？”
向來不怎麽打探別人隱私的池凜一時沒迴答上來。
“她倆到什麽程度了？什麽時候結婚？”
“這……”
“咱們份子錢隨多少合適？”
池凜：“……”
正在強行喂魏灼凝吃飯的林小鷙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
樓覓想到經過那兩場比賽之後，池凜在學校會受歡迎。
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甚至宣告過主權了，想來學校的兔崽子們也該識趣，不要胡亂惦記別人的寶貝。
沒想到現在的高中生和她那會兒上學時又不太一樣，危機四伏。
卓景嵐讓她們趕緊出來營業這事兒，本來樓覓還有點鄙夷。
行了，不就是營業秀恩愛麽？不是要吃糖麽，這周末就塞各位一嘴，不吃到齁誰也不許走！
跟池凜視頻到最後一秒，要不是池凜真的要去上課，再不走人就得遲到，樓覓還真不想放她離開。
“下午放學我去接你。”樓覓說。
“嗯？你要大老遠趕過來麽？其實不必，我自己可以迴去。而且你來的話兩輛車，咱們也得一前一後迴家。”
樓覓一腔甜蜜被池凜一番正經發言堵個正著，差點翻白眼。
誰說我要開車去了？當然是打車去咱們一輛車開開心心當個連體嬰一塊兒迴家啊！
樓覓想起池凜說過自己對戀愛沒什麽天賦一事，以前以為她在自謙，現在看來真沒謙虛……
“我！想見你！下午放學，等著我！”
池凜：“好……”
樓覓切斷視頻的時候，兇狠的表情還沒收迴來，兩位訓練生站在她辦公室門口哆嗦半天了。
“啊？”樓覓見他們欲言又止，問了一嗓子，差點把人嚇得墩地上。
“嵐、嵐姐說開個小會。”
“就來。”
訓練生慌慌張張地走了，想起池凜剛才也被自己震懾到發呆，樓覓看向鏡子裏的自己，納悶——
我有這麽兇嗎？一個個嚇成這樣。
樓覓見自己的五官單獨看挺溫和，但組合在一塊兒，特別是不笑的時候，感覺下一秒就會殺個人玩玩。
為什麽會這樣？
像謝不虞那種長相，任何時候都笑眯眯的，感覺俱樂部從上到下都挺喜歡她。
那個林小鷙也是一笑特甜的麵相……
誰都喜歡親切溫柔的人吧。
樓覓試著對鏡子笑了笑，差點把自己惡心壞了。
根本一點都不甜好麽，要是說板著臉的時候看著像是馬上要殺人，那她笑起來就是已經殺過人剛把屍體埋了。
都是晉儀的錯。
上輩子當皇帝當太投入，一張臭臉帶到今生！
.
距離新賽季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卓景嵐打算從剛剛成立的九天二隊中再挑選兩名作為替補，以免上迴臨時找不到人的慘劇再發生。
選人進九天一向得樓覓定奪，樓覓圈了五個人繼續觀察，這些日子多進行些模擬戰，爭取兩周後確定人選，從6月中旬開始集中備戰。
散會之後樓覓讓卓景嵐單獨留下來，有話要跟她說。
卓景嵐都怕了她：“今天寡人有什麽話要交代？”
“說正經的呢，之前不是吵著鬧著要直播？這事兒周末給落實了唄？”
“喲。”卓景嵐挺新鮮，“總算想明白要營業了？”
“不是你說的嘛，怎麽又是我想明白了？”
“行行行，都是我念叨的。本來嘛，現在無論哪個行業都需要粉絲支持，有粉絲才會有更多關注度。馬上就要新賽季了，也算是預個熱。對了，妹妹的微博我給注冊好了，賬號密碼都發給她了，直播的事讓她來通知吧，然後官博轉發一下，免得她支持者覺得我們九天虧待她。”
“還有人這樣覺得？”
“多新鮮啊！當初你自己懶，兩三個月沒一次直播，我們官博都要被敲爛了，說九天冷藏高樓覓雪，九天用完就甩。要不是後來你在俱樂部作威作福的事兒被當成趣聞傳出去，估計到現在還有人追著罵。可不能再重蹈覆轍，賬號趕緊經營一下吧，周六晚8點，和妹妹一塊兒打個副本？一起露露臉就行。平台我已經聯係好了，你們什麽都不用準備，人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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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樓覓還想著一氣兒把一年份的糖都撒出去，卓景嵐這麽說，感覺無數雙眼睛已經盯上她，她還真有點偶像包袱。
行吧，打個副本也挺好，並肩作戰本來就夠熱血了，沒必要刻意膩味人。
開完會，樓覓迴到辦公室，將一摞信拿出來，繼續琢磨這些字，慢慢一筆一筆將它們描出來。
樓覓詢問過浮屠有沒有複原的辦法。
浮屠除了是職業電競選手外，自己還有家科技公司，做過幾款熱門小遊戲，她本人算是俱樂部裏距離前沿高科技最近的人。
她拿過信件看了會兒說，字糊了就是糊了，除非是電子稿，不然沒法複原成以前的模樣。
“倒是可以利用智能程序掃描來識別模糊的字是什麽，然後再打印上去。”
打印實在太沒人情味，樓覓打算電腦識別之後自己親手寫迴去。
雖然池凜為了顧及樓覓的感受沒有說太多，但她有多珍視這些信件，樓覓怎麽會不懂？
她打算利用碎片時間，一個字一個字地幫她複原。
將有可能複原的信挑出來不少，掃描之後讀一遍，通篇都是家國天下引經據典，還全是繁體字，看得樓覓眼睛都花了。
但在逐字逐句看過之後，樓覓也被陛下的眼界和文采折服。
她所談論的事是千秋之事，是如何讓一個龐大的國家機器健康運作，千萬戶百姓安居樂業的大事。
閱讀過陛下所有的有條不紊和真知灼見之後，樓覓感歎，難怪人中龍鳳如池凜，都會對陛下死心塌地。
樓覓非常有危機意識。
一國之君是什麽樣的學識，她呢？
雖然樓覓自小成績名列前茅，top5大學畢業，但進入職業賽場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認真學習過什麽新的知識了……
想到池凜是博士的身份，和陛下在一起必定沒少議論過國家大事，樓覓心裏便十分不踏實。
池凜會不會覺得我特別膚淺？跟前世沒法比？
不行，在任何方麵都不能輸！
“覓姐，下午茶吃什麽！爆珠奶茶ok不？”謝不虞推門進來，見樓覓手中拿著一本比磚頭還厚的書，書名《國史詳談》。
樓覓正看得津津有味，手邊還放在一摞寫了一半的毛筆字。
“你們點就行，艾特我付款。”樓覓頭都沒抬。
“噢，好……”謝不虞被這濃鬱的高知氣氛弄得話都不敢多說，感覺惦記著爆珠奶茶的自己，在《國史詳談》麵前有種抬不起頭的羞愧。
晚上樓覓和池凜一塊兒迴家，跟她說了周末直播的事。
“直播，豈不是要一直麵對鏡頭？”
到家門一關，池凜小臉都白了。
讓她經營個微博號發發文字還行，可直播這事兒簡直是現場處刑。
“咱們打副本而已，平時怎麽打直播的時候就怎麽打，別有什麽心理負擔。”樓覓安慰她。
“所以，是不用麵對鏡頭的，對嗎？”
“用……粉絲想看的就是咱們的臉。”
池凜昏厥。
“講真，我也不是特樂意你的臉被別人看到，但是吧，我覺得跟全世界宣告一下咱倆的關係沒什麽不好。”樓覓和她一塊兒趴在床上，臉湊上來，在她脖子上蹭了蹭，“我的小凜這麽可愛，我特別有危機感。”
池凜見她撒嬌的模樣心頭發熱，挺直了上身讓她靠著：
“咱們倆的關係，大家不是早就知道了麽？”
不說遠的，就同班同學一個個都知道她和高樓覓雪在戀愛，成天追著問她們年上還是年下。
上網查了年上年下定義的池凜真的懵圈，更沒法迴答了。
她和樓覓好像說哪種都行？
“知道歸知道，但是吧，大家還是想看……”樓覓非常痛苦地跟池凜解釋現代各行業的經營和維護行為。
池凜悟性高，聽完之後明白了：“原來這個時代的人喜歡看別人談戀愛。”
話糙理不糙，樓覓擦汗，的確是這個道理。
“那我該怎麽做？”
“到時候就打打副本瞎聊聊天，我讓你怎麽做你就怎麽做。”
池凜已經開始緊張了。
樓覓抱著她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你跟著我就行，其他的別想。”樓覓揉著她的手腕，在她耳朵上親了親。
池凜更緊張：“到時候，不會做到這種程度吧？”
樓覓差點跳起來：“想什麽呢？！咱們願意做平台也得能播啊！”
池凜鬆了口氣了：“幸好……”
樓覓發現，古人正經起來是真正經，尺度大起來也是真大。
.
到了周六晚上，距離直播還有半小時，樓覓和池凜已經坐到了直播電腦前。
三個攝像頭對著她們，一個拍樓覓一個拍池凜，一個專門拍攝同框畫麵。
聽說高樓覓雪要直播，粉絲的眼淚都要將長城淹了。
【突然營業？！】
【誰能想到樓姐姐時隔9個月再次開直播呢，這是多麽勤勞的樓姐姐，我還以為有生之年再也等不到了！】
【樓姐姐：想不到吧，我要麽不直播，要麽和老婆一起直播。】
【啊啊啊今天是什麽好日子！我愛的cp居然一塊兒直播？！九天萬歲！我還能再嗑一萬年！】
【我好了我死了，我在棺材裏仰臥起坐。】
……
直播還沒開始，在線觀看人數已經破了400萬，正在播放九天戰隊以往的比賽畫麵和宣傳影片，彈幕已經瘋了。
大寶劍100把100把地送，甚至金鑾殿都有人扛上來，炸得滿屏金光。
【奶奶啊我看到了什麽！】
【臥槽——金鑾殿都有人送！土豪來了！】
樓覓今天稍微化了妝，紅唇美目，整個人看上去成熟又性感。
池凜則是一如既往淡妝風格，兩人並肩坐一塊兒，池凜清湯寡水的小臉將樓覓襯托得無比美顏。
工作人員正在調試網絡，池凜這頭已經能看到粉絲彈幕了，問樓覓：
“大寶劍和金鑾殿是什麽意思？”
“就是有人給咱們砸錢。”
“這是多少錢？”
“大寶劍一百塊，金鑾殿一萬塊。”
池凜唿吸一窒，多少錢！？
直播還未開始，網絡另一頭的朋友連麵都還沒見到，已經開始瘋狂砸真金白銀了？
池凜看著一座座金鑾殿被搬到眼前，炸出金光的時候，肉疼得厲害。
要是在大原，能像現今這樣開個直播露露臉，就能籌集到士族豪紳們的錢銀，恐怕陛下會成天拉著她在鏡頭前晃。
卓景嵐跑過來說數據接入有點問題，直播可能會延遲，讓她們等會兒。
她們麵前的電腦彈幕也停了。
“開始了跟你們說。”
樓覓對她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卓景嵐繼續去和直播平台的人個溝通，屋裏就樓覓和池凜兩個人。
“直播還要一會兒嗎？”池凜有點拘束地靠在椅子上。
“嗯，等會兒。”樓覓直播了很多次了，完全不緊張，喝了口飲料。
看池凜坐得筆直，樓覓靠近過來單手撐著下巴含著笑看她。
池凜機械地轉頭，臉上浮著假笑。
“寶貝，你這是幹嘛呢？都說了，平時怎麽刷副本這會兒還怎麽刷，別這麽僵硬，不然一會兒直播保準被吐槽。你知道現在的網友牙尖嘴利，一個個渾身都是梗，弄不好再給你截個動圖，你的黑曆史就一輩子留在網上了。”
“我也想放鬆，但有點難……”
讓池凜帶兵打仗可以，當著幾萬人的麵慷慨激昂沒問題，可這攝像頭長得就如同暗器，隻要一照到她她就自然不起來，每塊肌肉都像被凍了十幾年一般僵硬。
就好像被無數雙眼睛窺探一般。
此時此刻，池凜心裏那份不踏實其實沒錯。
她和樓覓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千萬觀眾盯著看了十多秒。
直播平台在數據調試中，卻意外地將直播畫麵播了出去。
線上觀眾已經在看直播了，當事人和工作人員完全沒有發現。
謝不虞浮屠和互互和訓練生們一塊兒吃飯，互互把直播頻道打開，“咦”了一聲：
“已經開始啦？不是還有十分鍾麽？”
“是開始了，沒看彈幕都要刷爆了麽。”
【這是樓姐姐？！才多久沒見漂亮成這樣？！以前也很美，但今晚也太性感了吧！這眼妝這唇色！完全姐姐力大開！】
【雞叫x10000!】
【我死了我真的死了，說樓姐姐是再戰江湖第一攻，有人有意見嗎？】
【樓姐姐請正麵__我！！】
【感覺到了高樓覓雪的小心思，估計是第一次和妹妹上直播，特意打扮的吧！】
【請以後每天都開直播好嗎？！你們就坐這兒不說話我都能看一天一夜！】
【今天的小凜也是無敵可愛的小凜！嗚嗚嗚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精致可愛的寶貝！】
【什麽時候小凜能散下頭發給媽媽看看啊！】
【大寶劍x5、大寶劍x5……】
【現在這個發型也非常ok，跟樓姐姐多搭！】
【別人說這世界上根本沒有完美的東西，我反手給她甩一臉雪菜cp！】
……
粉絲們的彈幕幾乎將直播屏幕刷裂，但池凜和樓覓完全看不到，正在彼此凝視。
“來。”樓覓忽然用雙掌夾住池凜的臉。
池凜略驚慌，粉嫩的嘴唇被夾得撅起來。
彈幕卡了一下，往上刷的速度更快：
【臥槽？！！】
【樓姐姐在幹嘛！天呐擼！】
【突然發糖？！】
“陛、陛下？”池凜雙手扶著樓覓的手腕，疑惑地看著她。
“看你這臉僵的，我來幫你揉開一點，鬆弛鬆弛按摩按摩。”
【高樓覓雪你幹嘛欺負小凜！要欺負就用力點啊！】
【我聽到了什麽？？陛下？是我想的那個陛下嗎？！】
【這是什麽君臣y……】
【玩得這麽大？】
【臥槽我的血壓！】
【我媽問我為什麽突然噴鼻血。】
池凜就讓她胡作非為地揉著臉，順從又有點無奈：
“五官都要給陛下揉歪了。”
看她這副乖巧小鹿的模樣，樓覓心又酥又軟，放開她的臉，雙手搭在她的肩上，順勢圈了上去，整個人往她身上貼，嬌聲嬌氣道：
“這不行啊？那凜姐姐要人家怎麽幫你舒緩舒緩？”
【？？？？】
【？？？？？？？？】
【我的媽呀我聽到了什麽？凜姐姐！？】
【高樓覓雪你清醒點！！你不是全服最a麽！我看錯你了！】
【人家小凜比你小7歲！你叫人家姐姐！你你你敢再多叫幾聲嗎！】
【等下，我窒息了我混亂了，這二位到底什麽情況？】
【年上？年下？誰是姐誰是妹？】
【雪菜cp真的是寶藏cp，會玩。】
【凜雪cp有人來嗎？我現在就去申請超話！】
班級群裏從昨天早上開始就在瘋狂艾特她, 問她怎麽了為什麽又請假，連刷了兩千多條才消停。
魏灼凝私下問了五六條, 問她方不方便，想要上她家來探望她。
就連一向眼裏除了魏灼凝沒別人的林小鷙都問候她，雖然問候的方式有點心機：
“你在家嗎, 沒事吧？我和灼凝一起去看看你？”
池凜來這個世界大半年的時間了, 對於即時通訊這樣的交流方式還是不太習慣。
知道大家其實都是好心，但一條一條的消息接二連三地糊人一臉，高科技總有點咄咄逼人的氣氛。
剛來的時候一心想要適應這個時代，努力浸入其中好讓別人發現不了什麽異常。
而現在, 池凜已經找到了她想找的人，她打算放慢步調，維持在自己喜歡的節奏中, 不被這個時代帶偏。
一到學校池凜就被魏灼凝摁著了，抓著池凜上上下下前前後後看了一整圈，確定她沒事才鬆了口氣。
“是你，沒錯。”
池凜：“？”
林小鷙撐著下巴看著魏灼凝的傻樣笑道：
“咱們阿凜請了天假又消失在網絡上, 可把灼凝急壞了，非要說你被奪舍了, 不然不會一聲不吭不理她。喏, 現在人好端端地來了, 該安心了吧？”
“誰, 誰急壞了？”私下的擔心被林小鷙明目張膽當著池凜的麵說出來，魏灼凝小臉發紅，說話不利索，“我隻是擔心同班同學！哪像你，鐵石心腸！”
池凜沒想到這個時代的人也知道什麽“奪舍”，還以為隻有大原那個時代會有這些恐怖傳說。
不過身為魂穿一員，奪舍之類的事對她而言已經沒有了恐怖的根基。
“噢，我也沒說別的，不是同班同學是什麽？你倒是敢有別的想法麽？是我治不了你還是樓姐姐揮不動刀？”
麵對魏灼凝，林小鷙真的一點都不急，就連吐槽也給說情話似的慢吞吞。
魏灼凝沒想到自己過來關懷一下阿凜都會把林小鷙的醋壇打翻，被她懟得生無可戀，隻能乖乖地迴座位去了。
一句話都沒撈著說的池凜本人：“……”
見池凜來了，上課之前六班的微信群裏又開始熱鬧。
“凜凜是不是生病啦！看你都瘦了！快！樓姐姐三年前直播動圖，就是自己戳了臉的那次！我獨家珍藏！給你迴血！”
“臥槽這張動圖我找了好久！我死了我死了！”
“講真，阿凜和樓姐姐什麽時候一塊兒直播啊？我有一個朋友說想看你們雙人直播！”
“雙人直播+1！”
“阿凜今天中午想吃什麽我請，沒別的要求，隻求你快點開個微博賬號！和樓姐姐互關的那種！”
“一個月午餐求微博賬號！”
……
群裏消息瘋狂在刷，池凜眼睛都要看花了。
為什麽大家對什麽微博什麽直播如此執著？池凜到現在為止見到鏡頭裏的自己還是很不自然。
要是真的上直播，她估計全程都是僵屍臉。
人都在班上坐著了，不迴複不合適，池凜隻能拿著手機給大家一一解答。
老夏進屋開始上課大家才稍微消停點，池凜摸摸額頭上累出來的汗——在這個年代當名士真是不易。
上午一場大考兩場小測，才一天沒來學校感覺錯過了很多重要內容。
講昨天卷子的時候，池凜有點跟不上，眉心微微擰起。
林小鷙教她直接將平板上老師同步的解題步驟錄屏，不懂的地方迴頭可以倒迴來多看幾次。
池凜驚訝，居然還有這種技術，為何沒一早發現。
“你之前不知道？”
“沒人跟我說過……”
林小鷙靠近她，小小聲道：“你們那個年代是不是連電腦都沒有？”
池凜笑著搖搖頭。
“還沒有工業革命？”
了解過近代曆史的池凜揚了揚嘴角：“早著呢，我們是冷兵器時代。”
林小鷙心裏“哇哦”一聲，繼續追問：
“所以阿凜是士兵嗎？上過戰場？”
“是的。”
“殺過人？”
池凜猶豫了一下，生怕嚇著了小姑娘。
即便池凜沒說話，林小鷙已經從她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完全沒害怕，林小鷙反而越來越興奮，一上午都在找機會問她戰場上的事。
“阿凜，其實你是男人嗎？”
“……我們那女人也能上戰場。”
“你的刀多重？一刀過去是不是能削個腦袋下來玩玩？”
“我不用刀……”
“那用什麽？錘子？”
“我用劍。”
“劍？大家都穿著鎧甲呢，怎麽傷得動人？”
“劍比較靈活，而且得看是怎麽鍛造出來的。”
“你們打仗得打多久？空虛寂寞了怎麽辦？你有女朋友嗎？女朋友和你一塊兒上戰場嗎？你來我們這兒了，你女朋友怎麽辦？阿凜阿凜？”
救命！
池凜快被她拷問死了，幽幽地迴頭，給魏灼凝投去一個求救的眼神。
魏灼凝恨不得把耳朵飛過去，聊什麽呢？林小鷙這王八蛋拉著阿凜聊得興致勃勃！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點，池凜都不敢跟林小鷙多待，抱著書包一眨眼沒人。
“哎？阿凜呢？”林小鷙到處找人，“殺人這事兒還沒鬧明白呢，這就跑了？”
池凜幾乎是踏著下課鈴衝出學校大門，生怕晚一秒就會被逮著。
跑到自己車裏點了外賣，外賣小哥收到訂單的地址：“光華路12號停車場d區東邊第三排第三輛。”
外賣小哥：“？？”
池凜收了外賣在車裏一邊看卷子一邊吃午餐。
午餐就要吃完的時候，樓覓視頻過來了。
池凜急忙將餐盒收好擦了嘴，翻下車頂的鏡子看了看，發髻也很端莊，沒有失禮的地方，這才接通。
“哎？你怎麽在車裏？”
樓覓一邊吃飯一邊和她視頻，整個人靠在椅子上，嘴鼓鼓的。
一接通看見池凜正兒八經地坐著，板正嚴肅，不像是在和戀人視頻，倒像是在進行兩國談判。
樓覓看她這麽認真，立即將飯吞了下去，迴來坐穩。
池凜將今天在學校的事跟樓覓說了，樓覓大笑。
“陛下怎麽還幸災樂禍……”
“很難不對你曾經的生活感興趣，其實我也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問呢。不過你同桌，那個林小鷙居然能猜到你的身份……一般人就算覺得有些想不通的地方，也不會真的信魂穿這類的事。”
池凜認真道：“林小鷙若是在大原，不是名滿上京的神童，就是容易走上歧途的邪士。”
“她嘴嚴嗎？”
“她對我還算友善，明麵上背地裏幫過我不少忙。”
池凜這麽說是想讓樓覓放心，結果樓覓更不安。
那個林小鷙長得妖又邪門，和池凜這種一身正氣女將軍，似乎有種天然cp感。
還是同桌，成天坐一塊兒的……
樓覓:“她和她之前那個小同桌的感情穩定麽？”
向來不怎麽打探別人隱私的池凜一時沒迴答上來。
“她倆到什麽程度了？什麽時候結婚？”
“這……”
“咱們份子錢隨多少合適？”
池凜：“……”
正在強行喂魏灼凝吃飯的林小鷙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
樓覓想到經過那兩場比賽之後，池凜在學校會受歡迎。
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甚至宣告過主權了，想來學校的兔崽子們也該識趣，不要胡亂惦記別人的寶貝。
沒想到現在的高中生和她那會兒上學時又不太一樣，危機四伏。
卓景嵐讓她們趕緊出來營業這事兒，本來樓覓還有點鄙夷。
行了，不就是營業秀恩愛麽？不是要吃糖麽，這周末就塞各位一嘴，不吃到齁誰也不許走！
跟池凜視頻到最後一秒，要不是池凜真的要去上課，再不走人就得遲到，樓覓還真不想放她離開。
“下午放學我去接你。”樓覓說。
“嗯？你要大老遠趕過來麽？其實不必，我自己可以迴去。而且你來的話兩輛車，咱們也得一前一後迴家。”
樓覓一腔甜蜜被池凜一番正經發言堵個正著，差點翻白眼。
誰說我要開車去了？當然是打車去咱們一輛車開開心心當個連體嬰一塊兒迴家啊！
樓覓想起池凜說過自己對戀愛沒什麽天賦一事，以前以為她在自謙，現在看來真沒謙虛……
“我！想見你！下午放學，等著我！”
池凜：“好……”
樓覓切斷視頻的時候，兇狠的表情還沒收迴來，兩位訓練生站在她辦公室門口哆嗦半天了。
“啊？”樓覓見他們欲言又止，問了一嗓子，差點把人嚇得墩地上。
“嵐、嵐姐說開個小會。”
“就來。”
訓練生慌慌張張地走了，想起池凜剛才也被自己震懾到發呆，樓覓看向鏡子裏的自己，納悶——
我有這麽兇嗎？一個個嚇成這樣。
樓覓見自己的五官單獨看挺溫和，但組合在一塊兒，特別是不笑的時候，感覺下一秒就會殺個人玩玩。
為什麽會這樣？
像謝不虞那種長相，任何時候都笑眯眯的，感覺俱樂部從上到下都挺喜歡她。
那個林小鷙也是一笑特甜的麵相……
誰都喜歡親切溫柔的人吧。
樓覓試著對鏡子笑了笑，差點把自己惡心壞了。
根本一點都不甜好麽，要是說板著臉的時候看著像是馬上要殺人，那她笑起來就是已經殺過人剛把屍體埋了。
都是晉儀的錯。
上輩子當皇帝當太投入，一張臭臉帶到今生！
.
距離新賽季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卓景嵐打算從剛剛成立的九天二隊中再挑選兩名作為替補，以免上迴臨時找不到人的慘劇再發生。
選人進九天一向得樓覓定奪，樓覓圈了五個人繼續觀察，這些日子多進行些模擬戰，爭取兩周後確定人選，從6月中旬開始集中備戰。
散會之後樓覓讓卓景嵐單獨留下來，有話要跟她說。
卓景嵐都怕了她：“今天寡人有什麽話要交代？”
“說正經的呢，之前不是吵著鬧著要直播？這事兒周末給落實了唄？”
“喲。”卓景嵐挺新鮮，“總算想明白要營業了？”
“不是你說的嘛，怎麽又是我想明白了？”
“行行行，都是我念叨的。本來嘛，現在無論哪個行業都需要粉絲支持，有粉絲才會有更多關注度。馬上就要新賽季了，也算是預個熱。對了，妹妹的微博我給注冊好了，賬號密碼都發給她了，直播的事讓她來通知吧，然後官博轉發一下，免得她支持者覺得我們九天虧待她。”
“還有人這樣覺得？”
“多新鮮啊！當初你自己懶，兩三個月沒一次直播，我們官博都要被敲爛了，說九天冷藏高樓覓雪，九天用完就甩。要不是後來你在俱樂部作威作福的事兒被當成趣聞傳出去，估計到現在還有人追著罵。可不能再重蹈覆轍，賬號趕緊經營一下吧，周六晚8點，和妹妹一塊兒打個副本？一起露露臉就行。平台我已經聯係好了，你們什麽都不用準備，人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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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樓覓還想著一氣兒把一年份的糖都撒出去，卓景嵐這麽說，感覺無數雙眼睛已經盯上她，她還真有點偶像包袱。
行吧，打個副本也挺好，並肩作戰本來就夠熱血了，沒必要刻意膩味人。
開完會，樓覓迴到辦公室，將一摞信拿出來，繼續琢磨這些字，慢慢一筆一筆將它們描出來。
樓覓詢問過浮屠有沒有複原的辦法。
浮屠除了是職業電競選手外，自己還有家科技公司，做過幾款熱門小遊戲，她本人算是俱樂部裏距離前沿高科技最近的人。
她拿過信件看了會兒說，字糊了就是糊了，除非是電子稿，不然沒法複原成以前的模樣。
“倒是可以利用智能程序掃描來識別模糊的字是什麽，然後再打印上去。”
打印實在太沒人情味，樓覓打算電腦識別之後自己親手寫迴去。
雖然池凜為了顧及樓覓的感受沒有說太多，但她有多珍視這些信件，樓覓怎麽會不懂？
她打算利用碎片時間，一個字一個字地幫她複原。
將有可能複原的信挑出來不少，掃描之後讀一遍，通篇都是家國天下引經據典，還全是繁體字，看得樓覓眼睛都花了。
但在逐字逐句看過之後，樓覓也被陛下的眼界和文采折服。
她所談論的事是千秋之事，是如何讓一個龐大的國家機器健康運作，千萬戶百姓安居樂業的大事。
閱讀過陛下所有的有條不紊和真知灼見之後，樓覓感歎，難怪人中龍鳳如池凜，都會對陛下死心塌地。
樓覓非常有危機意識。
一國之君是什麽樣的學識，她呢？
雖然樓覓自小成績名列前茅，top5大學畢業，但進入職業賽場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認真學習過什麽新的知識了……
想到池凜是博士的身份，和陛下在一起必定沒少議論過國家大事，樓覓心裏便十分不踏實。
池凜會不會覺得我特別膚淺？跟前世沒法比？
不行，在任何方麵都不能輸！
“覓姐，下午茶吃什麽！爆珠奶茶ok不？”謝不虞推門進來，見樓覓手中拿著一本比磚頭還厚的書，書名《國史詳談》。
樓覓正看得津津有味，手邊還放在一摞寫了一半的毛筆字。
“你們點就行，艾特我付款。”樓覓頭都沒抬。
“噢，好……”謝不虞被這濃鬱的高知氣氛弄得話都不敢多說，感覺惦記著爆珠奶茶的自己，在《國史詳談》麵前有種抬不起頭的羞愧。
晚上樓覓和池凜一塊兒迴家，跟她說了周末直播的事。
“直播，豈不是要一直麵對鏡頭？”
到家門一關，池凜小臉都白了。
讓她經營個微博號發發文字還行，可直播這事兒簡直是現場處刑。
“咱們打副本而已，平時怎麽打直播的時候就怎麽打，別有什麽心理負擔。”樓覓安慰她。
“所以，是不用麵對鏡頭的，對嗎？”
“用……粉絲想看的就是咱們的臉。”
池凜昏厥。
“講真，我也不是特樂意你的臉被別人看到，但是吧，我覺得跟全世界宣告一下咱倆的關係沒什麽不好。”樓覓和她一塊兒趴在床上，臉湊上來，在她脖子上蹭了蹭，“我的小凜這麽可愛，我特別有危機感。”
池凜見她撒嬌的模樣心頭發熱，挺直了上身讓她靠著：
“咱們倆的關係，大家不是早就知道了麽？”
不說遠的，就同班同學一個個都知道她和高樓覓雪在戀愛，成天追著問她們年上還是年下。
上網查了年上年下定義的池凜真的懵圈，更沒法迴答了。
她和樓覓好像說哪種都行？
“知道歸知道，但是吧，大家還是想看……”樓覓非常痛苦地跟池凜解釋現代各行業的經營和維護行為。
池凜悟性高，聽完之後明白了：“原來這個時代的人喜歡看別人談戀愛。”
話糙理不糙，樓覓擦汗，的確是這個道理。
“那我該怎麽做？”
“到時候就打打副本瞎聊聊天，我讓你怎麽做你就怎麽做。”
池凜已經開始緊張了。
樓覓抱著她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你跟著我就行，其他的別想。”樓覓揉著她的手腕，在她耳朵上親了親。
池凜更緊張：“到時候，不會做到這種程度吧？”
樓覓差點跳起來：“想什麽呢？！咱們願意做平台也得能播啊！”
池凜鬆了口氣了：“幸好……”
樓覓發現，古人正經起來是真正經，尺度大起來也是真大。
.
到了周六晚上，距離直播還有半小時，樓覓和池凜已經坐到了直播電腦前。
三個攝像頭對著她們，一個拍樓覓一個拍池凜，一個專門拍攝同框畫麵。
聽說高樓覓雪要直播，粉絲的眼淚都要將長城淹了。
【突然營業？！】
【誰能想到樓姐姐時隔9個月再次開直播呢，這是多麽勤勞的樓姐姐，我還以為有生之年再也等不到了！】
【樓姐姐：想不到吧，我要麽不直播，要麽和老婆一起直播。】
【啊啊啊今天是什麽好日子！我愛的cp居然一塊兒直播？！九天萬歲！我還能再嗑一萬年！】
【我好了我死了，我在棺材裏仰臥起坐。】
……
直播還沒開始，在線觀看人數已經破了400萬，正在播放九天戰隊以往的比賽畫麵和宣傳影片，彈幕已經瘋了。
大寶劍100把100把地送，甚至金鑾殿都有人扛上來，炸得滿屏金光。
【奶奶啊我看到了什麽！】
【臥槽——金鑾殿都有人送！土豪來了！】
樓覓今天稍微化了妝，紅唇美目，整個人看上去成熟又性感。
池凜則是一如既往淡妝風格，兩人並肩坐一塊兒，池凜清湯寡水的小臉將樓覓襯托得無比美顏。
工作人員正在調試網絡，池凜這頭已經能看到粉絲彈幕了，問樓覓：
“大寶劍和金鑾殿是什麽意思？”
“就是有人給咱們砸錢。”
“這是多少錢？”
“大寶劍一百塊，金鑾殿一萬塊。”
池凜唿吸一窒，多少錢！？
直播還未開始，網絡另一頭的朋友連麵都還沒見到，已經開始瘋狂砸真金白銀了？
池凜看著一座座金鑾殿被搬到眼前，炸出金光的時候，肉疼得厲害。
要是在大原，能像現今這樣開個直播露露臉，就能籌集到士族豪紳們的錢銀，恐怕陛下會成天拉著她在鏡頭前晃。
卓景嵐跑過來說數據接入有點問題，直播可能會延遲，讓她們等會兒。
她們麵前的電腦彈幕也停了。
“開始了跟你們說。”
樓覓對她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卓景嵐繼續去和直播平台的人個溝通，屋裏就樓覓和池凜兩個人。
“直播還要一會兒嗎？”池凜有點拘束地靠在椅子上。
“嗯，等會兒。”樓覓直播了很多次了，完全不緊張，喝了口飲料。
看池凜坐得筆直，樓覓靠近過來單手撐著下巴含著笑看她。
池凜機械地轉頭，臉上浮著假笑。
“寶貝，你這是幹嘛呢？都說了，平時怎麽刷副本這會兒還怎麽刷，別這麽僵硬，不然一會兒直播保準被吐槽。你知道現在的網友牙尖嘴利，一個個渾身都是梗，弄不好再給你截個動圖，你的黑曆史就一輩子留在網上了。”
“我也想放鬆，但有點難……”
讓池凜帶兵打仗可以，當著幾萬人的麵慷慨激昂沒問題，可這攝像頭長得就如同暗器，隻要一照到她她就自然不起來，每塊肌肉都像被凍了十幾年一般僵硬。
就好像被無數雙眼睛窺探一般。
此時此刻，池凜心裏那份不踏實其實沒錯。
她和樓覓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千萬觀眾盯著看了十多秒。
直播平台在數據調試中，卻意外地將直播畫麵播了出去。
線上觀眾已經在看直播了，當事人和工作人員完全沒有發現。
謝不虞浮屠和互互和訓練生們一塊兒吃飯，互互把直播頻道打開，“咦”了一聲：
“已經開始啦？不是還有十分鍾麽？”
“是開始了，沒看彈幕都要刷爆了麽。”
【這是樓姐姐？！才多久沒見漂亮成這樣？！以前也很美，但今晚也太性感了吧！這眼妝這唇色！完全姐姐力大開！】
【雞叫x10000!】
【我死了我真的死了，說樓姐姐是再戰江湖第一攻，有人有意見嗎？】
【樓姐姐請正麵__我！！】
【感覺到了高樓覓雪的小心思，估計是第一次和妹妹上直播，特意打扮的吧！】
【請以後每天都開直播好嗎？！你們就坐這兒不說話我都能看一天一夜！】
【今天的小凜也是無敵可愛的小凜！嗚嗚嗚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精致可愛的寶貝！】
【什麽時候小凜能散下頭發給媽媽看看啊！】
【大寶劍x5、大寶劍x5……】
【現在這個發型也非常ok，跟樓姐姐多搭！】
【別人說這世界上根本沒有完美的東西，我反手給她甩一臉雪菜cp！】
……
粉絲們的彈幕幾乎將直播屏幕刷裂，但池凜和樓覓完全看不到，正在彼此凝視。
“來。”樓覓忽然用雙掌夾住池凜的臉。
池凜略驚慌，粉嫩的嘴唇被夾得撅起來。
彈幕卡了一下，往上刷的速度更快：
【臥槽？！！】
【樓姐姐在幹嘛！天呐擼！】
【突然發糖？！】
“陛、陛下？”池凜雙手扶著樓覓的手腕，疑惑地看著她。
“看你這臉僵的，我來幫你揉開一點，鬆弛鬆弛按摩按摩。”
【高樓覓雪你幹嘛欺負小凜！要欺負就用力點啊！】
【我聽到了什麽？？陛下？是我想的那個陛下嗎？！】
【這是什麽君臣y……】
【玩得這麽大？】
【臥槽我的血壓！】
【我媽問我為什麽突然噴鼻血。】
池凜就讓她胡作非為地揉著臉，順從又有點無奈：
“五官都要給陛下揉歪了。”
看她這副乖巧小鹿的模樣，樓覓心又酥又軟，放開她的臉，雙手搭在她的肩上，順勢圈了上去，整個人往她身上貼，嬌聲嬌氣道：
“這不行啊？那凜姐姐要人家怎麽幫你舒緩舒緩？”
【？？？？】
【？？？？？？？？】
【我的媽呀我聽到了什麽？凜姐姐！？】
【高樓覓雪你清醒點！！你不是全服最a麽！我看錯你了！】
【人家小凜比你小7歲！你叫人家姐姐！你你你敢再多叫幾聲嗎！】
【等下，我窒息了我混亂了，這二位到底什麽情況？】
【年上？年下？誰是姐誰是妹？】
【雪菜cp真的是寶藏cp，會玩。】
【凜雪cp有人來嗎？我現在就去申請超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