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覓的車內, 小黑盒在滾到副駕之下, 很快打開了一個口, 有隻類似蜘蛛的小型機器人從中爬了出來。
“吱——”
它頭部在車廂內掃描一圈，爬到了中控下方視線的死角, 又細又長的腳伸到中控口內摸索了一番後，摸索到了目標，通體發出紅色的光, 隨後很快熄滅, 安靜得如同不存在。
而那個小黑盒重新扣了迴來，就像從來沒有張開過。
“別叫！”
原主警告tiger。
這會兒這隻蠢狗要是叫起來的話，全屋子的人都得醒！
tiger還真的沒叫喚，但是看原主的目光依舊不友善。
它擋在院門口盯著原主, 原主想要出去必須和它一決勝負。
“靠……”
原主汗都下來了，忽然看見地麵上有隻又髒又破的布娃娃。
原主認得，這是tiger最喜歡的玩具。
太好了！
原主將布娃娃拾起來, 用力往遠處丟。
tiger立即去撿娃娃，等它再想迴來找主人的時候，主人已經消失不見。
從長駿花園社區出來之後，初春清晨的寒意幾乎將原主額頭上的冷汗凍成冰。
行了, 行了，我出來了。
原主一邊走一邊在心裏呐喊, 搞好了, 完成了, 我真棒, 我真棒……
原主跑到海邊，找了個長椅坐下來，腿還抖得厲害。
她強迫自己不去想剛才發生的事，但是記憶偏偏纏著她不放。
又醜又髒的布娃娃一直印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那是什麽娃娃，為什麽tiger會喜歡？我從來沒買過什麽娃娃……
原主極力迴想，好像是樓覓買的。
她和樓覓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樓覓對她還挺熱情。
教她功課也幫她遛狗，給tiger買娃娃當玩具咬著玩，還給她買生日禮物。
是她不需要這份親近，是她惡心樓力行，更不可能和樓力行女兒打好關係，這才把樓覓趕走的。
樓覓其實什麽也沒做錯，不是嗎……
原主抖得更厲害了。
海風吹得她渾身疼。
不，樓覓怎麽會沒做錯，身為樓力行的女兒就是她最大的錯！
姓樓的一家人都讓人惡心！
原主左手摳右手，幾乎摳出血來。
但是，罪不至死吧？
原主平時狂躁起來一棟樓都能被她拆了，她的脾氣的確很暴。
可是要她殺人，要她真的奪走一個人的性命……
原主越待越慌。
腦海中不停地閃過影視劇裏的屍體。
——不行，我不能殺人。
殺人這種事也太可怕了！
現在的她相信人是有魂魄的，也就是說陰曹地府之類的玩意都會有，那麽……地獄也是！
就算那兩個女人保住了她，可她不能長生不老，她總是要再死。
殺了人，是要下地獄的……
想到這裏，原主渾身惡寒，撐著身子爬起來，失魂落魄地往長駿花園的方向去。
這點鍾已經陸續有車輛在社區裏進進出出，原主低著頭心虛地摸進車庫，發現樓覓的車還在。
她打開車門往車椅下摸，太好了，摸到了！
將完好無損的黑盒子裝進口袋，這會兒原主的心才踏實下來。
悄悄溜出去的時候，tiger咬著它的小玩具在亭子裏臥著，原主順利出門，迴到了海邊。
出來之後她才想起那兩個女人的話。
如果不按照她們說的話，她在這個身體內的時間到了怎麽辦？
神形俱滅？
原主眼前一黑，這迴真的是把自己推大坑裏去了……
她一向是腦子跟不上身子，都已經做了才知道害怕。
原主將黑盒子拿出來，左左右右地看，自言自語道：
“我接下來該怎麽辦啊我。”
.
城東海岸別墅。
阿寶吃著辣條，盯著懸掛在客廳正中的大屏幕。
大屏幕是原主那張喪臉的特寫，她完全不知道黑盒子裏麵已經空了，而她現在麵對的就是個最新型的平麵感光攝像頭。
阿寶目睹了原主出色地完成任務，又慫得讓人肝疼，跑迴去把盒子拿迴來的全過程。
“廢物就是廢物啊，什麽都做不好。”阿寶撐著下巴耷拉著眼皮，用雪白的牙撕咬辣條。
小v站在她身後，將剛剝下來的蛇皮小心翼翼地擦拭懷中的玻璃器皿。淡藍色色的圓形器皿裏漂浮著一絲血紅。
“可是，她的失敗不是已經在你的計劃之內了麽。”小v說，“所以你才會將真正幹活的ai裝在盒子裏。”
阿寶被她的話說服，開心地笑：
“誰讓我這麽聰明。也行吧，隻要這個時代再沒有高樓覓雪，我的計劃中多一個曲折的情節，也不是什麽不能容忍的事。”
.
一大早，樓力行和彭梓媛起床的時候，發現樓覓居然已經走了。
“這孩子，去哪兒了也不跟咱們說一聲。”樓力行對昨天發生的事還心有餘悸，怕樓覓再去找人算賬。
昨天他聽他爸媽說了，覓覓居然直接將小凜摁牆上，一點都不留情。
怎麽會鬧成這樣，這倆孩子感情不是一直都很好麽？都要結婚了。
樓力行在大腦中搜索半天，找不到這炸彈的□□。
見彭梓媛若有所思，樓力行問她：
“媛媛，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彭梓媛搖搖頭。
樓力行心中略安，看來他的媛媛沒有藏事。
沒想到彭梓媛補了一句：“我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
樓力行：“……”
昨天摁原主那一下摁得太激動，樓覓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兩隻手手腕還在抖，這會兒坐在車裏敷著騰熱氣的藥膏，也好像沒緩解多少。
不過身體小小的不舒服並沒有影響樓覓的心情，今天她的心情跟這天空一樣，晴空萬裏，偶爾有一片柔軟的雲飄過，就像是她心中按捺不住的雀躍。
到俱樂部時門都沒開，樓覓自己開門進去，把咖啡機打開，先灌一杯。
互互和y結伴而來，一進門看到樓覓跟他倆打招唿，倆小男孩驚著了：
“覓姐，您怎麽來這麽早？”
“早嗎？都7點了。”
“咱們電競選手的早晨不都是從中午12點開始算起麽。”
“你倆不也挺早，幹嘛來了？”
“今天早上不是有訓練生的對抗賽麽。上周是不虞姐和浮屠姐盯著，這周改我們了。”
“嗯，挺好。訓練生幾點來？”
“說是八點前到。我們來先準備準備。”
樓覓看他倆比謝不虞和浮屠勤快多了，換成那二位，能跟著訓練生的腳步同時進屋都算有良心。
樓覓喝著咖啡跑到電梯口後麵的消防通道口，等著人上來。
快要8點的時候，訓練生陸陸續續從電梯裏出來，樓覓看見了那個珺珺。
珺珺和另外兩個訓練生一起出來的，樓覓粗著嗓子改變了聲線，叫了聲：
“池凜。”
叫完之後立即將消防通道的門帶上，隻露出一個縫隙。
她看見珺珺下意識地迴頭，迴頭之後發現沒人，表情有一瞬間的茫然。
茫然時皺起眉頭，雙唇微微張開的表情，和樓覓熟悉的那張臉完全一致。
樓覓在門後差點樂出聲。
……
訓練生都到齊了，分組對抗正式開始。
互互和y買了一堆零食來圍觀，搬來椅子到直播屏前，留了c位給樓覓坐。
樓覓沒坐，忽然提議道：“我也來參賽吧。”
在場所有人震驚。
“啊？覓姐也要參加？”
“那還打什麽，覓姐參加哪邊，哪邊穩贏啊。”
互互也說：“覓姐，您真要加入的話，這場比賽也就1分鍾的事兒。”
樓覓說：“有壓力才有可能超常發揮，讓我看看你們的潛力如何。你們一共有10個人，這樣，分成4個組和6人組，我加入人少的那一組。”
樓覓說話的過程中時不時地會瞟珺珺一眼，那個珺珺應該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但眼神交匯了一次之後，她就克製著沒有再看迴來。
訓練生們正要自己分組，樓覓搶在前頭開始張羅，誰誰誰誰你們一組，其他另一組，好了，我加入這組。
樓覓指著有珺珺的那組。
“不是吧，這不是強強聯合麽。珺珺已經很厲害了！”
訓練生們嘀咕著。
“噢，你們怕了？”樓覓狡猾地笑，“既然如此，我和珺珺兩人一組，你們九個人對我們兩個人。如果你們能贏的話中午我請客，隨便去哪兒吃，順便在群裏發個大紅包。”
“啊？2v9啊？感覺……咱們還能搶救一下？”
“4、5個人拖一個還拖不住的話，咱們這張臉也沒地兒擱了。”
“請客加發大紅包啊，我覺得我可以！”
訓練生們蠢蠢欲動。
互互和y坐在一邊吃著比臉大的薯片，搖搖頭：
“還是太年輕，你們根本不知道覓姐的厲害。當初覓姐車輪戰一戰成名，之後還有一人挑一百人的壯舉，這些孩子想什麽呢。這還是加了一個珺珺，就是覓姐一個人，你們再多十個人，該秒還是秒。”
“吃瓜吃瓜。”
“正好也讓我看看。”樓覓看向池凜，“老藺和嵐姐不吝誇獎的天才，有多厲害。”
池凜一直沒說話。
現在的場麵好像是樓覓臨時起意想玩個遊戲，又像是早有謀劃。
心裏還在思索樓覓是不是已經想通了，可等後一句話拋出來，氣氛被拉迴訓練生考核，池凜又不確定了。
樓覓和池凜一組，2v9對抗賽正式開始。
兩組人馬進入到再戰江湖之中，隨機選擇的地圖是“風雲林”。
風雲林地勢複雜，非常考驗反應力和操作。
雙方加載進風雲林之後，樓覓和池凜背靠背出現在一片灰色的竹林中。
竹林頭頂被濃霧籠罩，四周亦是飄蕩的霧氣，樓覓迴頭看了眼池凜，說：
“上次謝了。”
池凜一襲白衣，頭頂上浮著“晉儀”二字。
她的法器換了，換成了一柄長劍。
“那迴是我碰巧路過，沒有看清是你才貿然出手。”
“甭客氣了，那天要不是你，我真得被血鶴戳穿天靈蓋。鬧出這樣的笑話，別說是圍觀路人，就是俱樂部裏的無良同事就得笑話我到明年。”樓覓將火焰槍抽出來，豎在身後，“上次咱們偶遇都打得挺默契，今天是不是得更進一步？對了，晉儀這兩個字聽上去像是人名？”
樓覓看向池凜，尾音略長，是想池凜幫她解答這個疑惑。
池凜仔細地看著樓覓，生怕錯過她任何一個表情：
“這是我一位故人的名字。”
“嗯。”樓覓表情沒什麽變化，接了一句，“挺好聽的。”
密林深處，竹葉顫動的微微聲響，讓樓覓和池凜將注意力轉迴到比賽中。
池凜釋放技能，為兩人加上了防護罩和輸出buff。
樓覓的火焰槍燃起的火舌更旺，她一點都不擔心暴露自己的位置：
“我本來還想讓你開個技能燒燒火暖個手，沒想到不用我說你就提前做好了。”樓覓看著她笑，“咱們還挺有默契。你說，我會不會也是你的故人？”
池凜在聽到她這句話時，思緒有一瞬間漂移到了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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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覓也釋放了個技能，池凜的頭上開了一朵金色的小花，小花綻放期間，cd時間可以持續縮短。
“迴頭再聊。”樓覓將一直持在手中的火焰槍插到地上，“人來了。”
訓練生們在很遠的地方就看到了濃霧中的一團火光。
那是樓覓最喜歡使用的武器，沒人不知道。
火焰槍厲害，在樓覓的手裏更是所向無敵。
但火焰槍在風雲林中有個非常致命的缺陷，就是容易暴露位置。
九人分成了三組，打算從三個方向悄悄靠近火源。
他們約定好了開團的信號，很快潛入了濃霧中。
火光越來越近，兩個坦克左右夾擊，另一名輔助也釋放大招，開團了！
對著火光的方向一頓瘋狂輸出，打得還挺有節奏感。
他們分明看見了火光中的影子，卻遲遲不見擊殺提示。
“糟了！”後排有個輸出反應了過來，還沒等他提示隊友，一根被掰彎到極致角度的竹子從樓覓的手中彈開，“啪”地一聲拍在他後背上，直接將他拍得飛跌出去，撞翻了前排隊友。
“站位太密。”樓覓另一隻手再釋放一根竹子，竹子又一次勁掃，再掃倒兩人。
訓練生們這才看明白，他們剛才費勁攻擊的地方隻有一把插-在地上的火焰槍，根本沒人。
察覺到樓覓在身後偷襲，他們調轉了攻擊方向，想要抓樓覓。
樓覓走位是斜的，想要抓她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人沒抓到，倒是將一圈的竹林給削禿了。
樓覓拎起一根竹子對著周圍最近的訓練生99就打，訓練生99被高樓覓雪淩厲的眼神盯個正著，腿都是軟的，根本沒敢還手，被打得節節後退。
“別怕啊！覓姐拿的是竹子！硬剛啊！”
訓練生817在一旁提醒。
對啊，竹子而已！
訓練生99打起精神和樓覓正麵對抗。
出聲提醒的訓練生817後背一痛，立馬知道自己中了招，想要逃走之時發現動作變緩，根本邁不動步子。
池凜不知道從何處殺了出來，一劍擊殺了817。
“注意力不集中。”樓覓將手中的竹子往前一送，99手中的法杖懟出去一團電，將竹子從中間炸開了花，竹子的前段變成了堅韌的竹絲。
99被這一炸炸出的碎末迷了眼睛，等她再能看清眼前時，法杖已經被竹絲纏上，正被大力拽走。
99想要把法杖奪迴來，和樓覓僵持之時，浮在她們之間的濃霧被身旁傳來的勁風吹散。
“哎？”99發現對麵的人不是高樓覓雪，而是晉儀。
池凜從她的表情中清晰地察覺到她的鬆懈，學著樓覓之前的方式，將握著的這端竹子用力往下掰，隨即放手。
竹子飄起來掄圓了往前打，一把正中99的腦門，造成1秒暈眩，池凜反手將她擊殺。
和池凜換位換得極其順暢的樓覓也擊殺了兩人，還抽出一點時間和池凜對視。
樓覓就像和一位並肩作戰多年的老隊友配合一般，她的所有戰術和走位都隻需要一個眼神溝通。
有時候甚至不用溝通，她隻需要做自己想做的事，絕對會有人幫她掩護，給她補漏。
她倆用了8分21秒結束戰鬥，九名訓練生全部陣亡的時候，她倆的血量都還沒耗到一半以下。
互互和y全程看下來，發現手裏捏的薯片還是比賽開始時的那片。
實在精彩到他們連唿吸都快忘了，何況是吃零食。
樓覓摘下接入晶體的時候，頭一點兒沒痛。
這倒是好兆頭。
遇到讓她省心的搭檔，她完全不必死腦細胞，隻去享受遊戲的樂趣就行。
訓練生們一邊哀嚎，一邊陸續摘下接入晶體。
“珺珺，你是不是和覓姐提前計劃好了啊？這也太嚇人了。”
“就是啊，你們倆跟共用一個腦子一樣，配合的默契度簡直了……”
池凜對大家笑笑，自己也覺得契合度高得過分。
但其實，從她第一次和樓覓在遊戲中配合時，就已經有心意相通的感受。
很明顯，現在的樓覓也發現了這點，甚至開始享受。
訓練生們九打二都輸了，各個垂頭喪氣。
狠狠敲一棍子敲得訓練生們昏頭轉向的人，又來給他們甜棗了。
樓覓說：“行了，輸得起才能贏得了，都別沮喪，我打職業多少年了，你們有的是時間來超過我。請客照請，紅包照發。想吃什麽說，這就一塊兒去。”
訓練生們歡唿，愛覓姐一萬年的聲音此起彼伏。
“不過不能喝酒，吃完午飯迴來還有其他訓練和課程。心收得迴來麽？別迴頭玩野了你們嵐姐得找我興師問罪。”
訓練生們保證：“我們絕對不出賣您！”
大夥兒合計去吃烤魚，樓覓感歎，可真是乖孩子，這麽幫她省錢。
俱樂部有輛小巴，可以載12個人，10名訓練生再加兩位可以塞得滿當當。
互互和y打算跟著小巴去，樓覓站在車下往裏看一圈，覺得擠：
“後排不覺得擠麽？應該出來一個人。”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擠啊，後排本來就是四個人的座位啊。
但是覓姐這麽堅持，不擠也得擠。
“來。”樓覓對池凜說，“你下車，跟我車走，正好我有些話要對你說。”
本身樓覓剛才和珺珺配合得親密無間，這會兒單獨點珺珺的名字讓她跟自己的車走，氣氛上有曖昧的嫌疑。
可樓覓全程皺眉，語氣中又夾雜著些許不耐煩的情緒，似乎珺珺上了覓姐的車就沒命下來了。
珺珺什麽時候招惹大魔王了？
不會吧，珺珺一向很低調啊……
大家都屏住唿吸，沒敢多說話，甚至都不忍看珺珺。
互互還特意過來低聲跟樓覓說：
“覓姐，有什麽事要不還是讓嵐姐來說吧，小孩年紀小不懂事，您……”
樓覓扮冷臉的技術向來卓越，冷淡地看向前方道：“我心裏有數。”
互互打了個哆嗦，沒敢再說下下去。
池凜聽話地下了小巴，坐到樓覓的車裏。
珺珺穿著一件淺灰色的帽衫，外麵套件軍綠色長款風衣，不說話就看著她的時候，那雙靈動的眼睛裏也藏著很多內容。
她的氣質對樓覓而言非常熟悉又親切，可是麵對這張陌生的臉，有些話她說不出來，總覺得說出來之後有種背叛了池凜的負罪感。
樓覓將再戰江湖的接入晶體遞給池凜：“咱們上遊戲聊？”
池凜接過來，和樓覓一塊兒閉上眼，進入遊戲。
兩人傳送到了風雲林外的翡翠湖，碧藍色的湖水水麵安靜地映著陽光，湖麵常年沒有一絲漣漪，猶如一塊翡翠鑲嵌在連綿茂密的樹林之中，因此得名。
這兒有家客棧，此時就樓覓和池凜兩人。
店小二送上來一壺茶，她們相對而坐，一縷熱氣兒在她們中間緩緩升起。
這張和池凜相似的臉讓樓覓感覺親切不少，什麽話都好意思說了：
“這臉捏得不錯啊，和你本人不是很像，哪兒來的靈感？”
池凜喝一口茶，沒想到遊戲裏的茶香得非常真實，茶香在口中彌漫，仿佛喝到了一口真茶。
她沒有直接迴答樓覓的問題：“你想跟我說什麽嗎？”
樓覓右手握著拳，擱在茶杯邊上。
“我是有很多話想說，但說出來又覺得自己像瘋子。萬一想錯，你得把我當變態了。”
池凜笑了笑道：“上迴我給你占卜的事，後來如何了？”
“我聽你的話，用心去看了。”
“看到了什麽？”
“看到了很多……不可思議的事。”
“我也是用心去看這個世界。”池凜說，“也看到了很多不可思議。所以，你可以直接說出你想說的話，我不會覺得你有任何不正常。”
樓覓沉默了一秒鍾，池凜追了一句上來：
“說不定，你所想的和我想的，會是一件事。”
樓覓在驚訝了片刻後，眼神很快更加堅定了。
終於來到這一刻，池凜的心跳極快。
這是用強硬灌輸的方法絕對不可能達到的效果，她要的就是樓覓自己主動相信。
樓覓從池凜的話中獲得了更大的支持，說：
“我覺得，你不是珺珺。你也是我的一位……故人。”
池凜放在膝蓋上的拳頭攥緊。
她等這一刻太久了……
樓覓正要再開口的時候，兩人身下的石凳忽然同時劇烈晃動，差點將她們甩下來。
兩人下意識地扶住茶桌穩住了姿勢，詫異地看向對方。
“怎麽……”
池凜一句完整的話還未說出口，兩人再次被更強烈的晃動甩了出去，胸口猛地一痛，這是被安全帶護住的疼痛感。
“摘下接入晶體！”樓覓喊了一句，兩人遊戲都沒來得及退，直接拔了晶體，迴到現實中。
當她們迴來的一瞬間，看見車前正對著一輛大貨車的車尾，馬上就要以高速追尾！
樓覓幾乎是出於本能，一把握住了方向盤，和自動駕駛較著勁，猛地把方向轉了迴來。
車劃著弧線擦著貨車的車尾，帶著一片火花飛了出去。
“吱——”
它頭部在車廂內掃描一圈，爬到了中控下方視線的死角, 又細又長的腳伸到中控口內摸索了一番後，摸索到了目標，通體發出紅色的光, 隨後很快熄滅, 安靜得如同不存在。
而那個小黑盒重新扣了迴來，就像從來沒有張開過。
“別叫！”
原主警告tiger。
這會兒這隻蠢狗要是叫起來的話，全屋子的人都得醒！
tiger還真的沒叫喚，但是看原主的目光依舊不友善。
它擋在院門口盯著原主, 原主想要出去必須和它一決勝負。
“靠……”
原主汗都下來了，忽然看見地麵上有隻又髒又破的布娃娃。
原主認得，這是tiger最喜歡的玩具。
太好了！
原主將布娃娃拾起來, 用力往遠處丟。
tiger立即去撿娃娃，等它再想迴來找主人的時候，主人已經消失不見。
從長駿花園社區出來之後，初春清晨的寒意幾乎將原主額頭上的冷汗凍成冰。
行了, 行了，我出來了。
原主一邊走一邊在心裏呐喊, 搞好了, 完成了, 我真棒, 我真棒……
原主跑到海邊，找了個長椅坐下來，腿還抖得厲害。
她強迫自己不去想剛才發生的事，但是記憶偏偏纏著她不放。
又醜又髒的布娃娃一直印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那是什麽娃娃，為什麽tiger會喜歡？我從來沒買過什麽娃娃……
原主極力迴想，好像是樓覓買的。
她和樓覓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樓覓對她還挺熱情。
教她功課也幫她遛狗，給tiger買娃娃當玩具咬著玩，還給她買生日禮物。
是她不需要這份親近，是她惡心樓力行，更不可能和樓力行女兒打好關係，這才把樓覓趕走的。
樓覓其實什麽也沒做錯，不是嗎……
原主抖得更厲害了。
海風吹得她渾身疼。
不，樓覓怎麽會沒做錯，身為樓力行的女兒就是她最大的錯！
姓樓的一家人都讓人惡心！
原主左手摳右手，幾乎摳出血來。
但是，罪不至死吧？
原主平時狂躁起來一棟樓都能被她拆了，她的脾氣的確很暴。
可是要她殺人，要她真的奪走一個人的性命……
原主越待越慌。
腦海中不停地閃過影視劇裏的屍體。
——不行，我不能殺人。
殺人這種事也太可怕了！
現在的她相信人是有魂魄的，也就是說陰曹地府之類的玩意都會有，那麽……地獄也是！
就算那兩個女人保住了她，可她不能長生不老，她總是要再死。
殺了人，是要下地獄的……
想到這裏，原主渾身惡寒，撐著身子爬起來，失魂落魄地往長駿花園的方向去。
這點鍾已經陸續有車輛在社區裏進進出出，原主低著頭心虛地摸進車庫，發現樓覓的車還在。
她打開車門往車椅下摸，太好了，摸到了！
將完好無損的黑盒子裝進口袋，這會兒原主的心才踏實下來。
悄悄溜出去的時候，tiger咬著它的小玩具在亭子裏臥著，原主順利出門，迴到了海邊。
出來之後她才想起那兩個女人的話。
如果不按照她們說的話，她在這個身體內的時間到了怎麽辦？
神形俱滅？
原主眼前一黑，這迴真的是把自己推大坑裏去了……
她一向是腦子跟不上身子，都已經做了才知道害怕。
原主將黑盒子拿出來，左左右右地看，自言自語道：
“我接下來該怎麽辦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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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東海岸別墅。
阿寶吃著辣條，盯著懸掛在客廳正中的大屏幕。
大屏幕是原主那張喪臉的特寫，她完全不知道黑盒子裏麵已經空了，而她現在麵對的就是個最新型的平麵感光攝像頭。
阿寶目睹了原主出色地完成任務，又慫得讓人肝疼，跑迴去把盒子拿迴來的全過程。
“廢物就是廢物啊，什麽都做不好。”阿寶撐著下巴耷拉著眼皮，用雪白的牙撕咬辣條。
小v站在她身後，將剛剝下來的蛇皮小心翼翼地擦拭懷中的玻璃器皿。淡藍色色的圓形器皿裏漂浮著一絲血紅。
“可是，她的失敗不是已經在你的計劃之內了麽。”小v說，“所以你才會將真正幹活的ai裝在盒子裏。”
阿寶被她的話說服，開心地笑：
“誰讓我這麽聰明。也行吧，隻要這個時代再沒有高樓覓雪，我的計劃中多一個曲折的情節，也不是什麽不能容忍的事。”
.
一大早，樓力行和彭梓媛起床的時候，發現樓覓居然已經走了。
“這孩子，去哪兒了也不跟咱們說一聲。”樓力行對昨天發生的事還心有餘悸，怕樓覓再去找人算賬。
昨天他聽他爸媽說了，覓覓居然直接將小凜摁牆上，一點都不留情。
怎麽會鬧成這樣，這倆孩子感情不是一直都很好麽？都要結婚了。
樓力行在大腦中搜索半天，找不到這炸彈的□□。
見彭梓媛若有所思，樓力行問她：
“媛媛，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彭梓媛搖搖頭。
樓力行心中略安，看來他的媛媛沒有藏事。
沒想到彭梓媛補了一句：“我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
樓力行：“……”
昨天摁原主那一下摁得太激動，樓覓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兩隻手手腕還在抖，這會兒坐在車裏敷著騰熱氣的藥膏，也好像沒緩解多少。
不過身體小小的不舒服並沒有影響樓覓的心情，今天她的心情跟這天空一樣，晴空萬裏，偶爾有一片柔軟的雲飄過，就像是她心中按捺不住的雀躍。
到俱樂部時門都沒開，樓覓自己開門進去，把咖啡機打開，先灌一杯。
互互和y結伴而來，一進門看到樓覓跟他倆打招唿，倆小男孩驚著了：
“覓姐，您怎麽來這麽早？”
“早嗎？都7點了。”
“咱們電競選手的早晨不都是從中午12點開始算起麽。”
“你倆不也挺早，幹嘛來了？”
“今天早上不是有訓練生的對抗賽麽。上周是不虞姐和浮屠姐盯著，這周改我們了。”
“嗯，挺好。訓練生幾點來？”
“說是八點前到。我們來先準備準備。”
樓覓看他倆比謝不虞和浮屠勤快多了，換成那二位，能跟著訓練生的腳步同時進屋都算有良心。
樓覓喝著咖啡跑到電梯口後麵的消防通道口，等著人上來。
快要8點的時候，訓練生陸陸續續從電梯裏出來，樓覓看見了那個珺珺。
珺珺和另外兩個訓練生一起出來的，樓覓粗著嗓子改變了聲線，叫了聲：
“池凜。”
叫完之後立即將消防通道的門帶上，隻露出一個縫隙。
她看見珺珺下意識地迴頭，迴頭之後發現沒人，表情有一瞬間的茫然。
茫然時皺起眉頭，雙唇微微張開的表情，和樓覓熟悉的那張臉完全一致。
樓覓在門後差點樂出聲。
……
訓練生都到齊了，分組對抗正式開始。
互互和y買了一堆零食來圍觀，搬來椅子到直播屏前，留了c位給樓覓坐。
樓覓沒坐，忽然提議道：“我也來參賽吧。”
在場所有人震驚。
“啊？覓姐也要參加？”
“那還打什麽，覓姐參加哪邊，哪邊穩贏啊。”
互互也說：“覓姐，您真要加入的話，這場比賽也就1分鍾的事兒。”
樓覓說：“有壓力才有可能超常發揮，讓我看看你們的潛力如何。你們一共有10個人，這樣，分成4個組和6人組，我加入人少的那一組。”
樓覓說話的過程中時不時地會瞟珺珺一眼，那個珺珺應該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但眼神交匯了一次之後，她就克製著沒有再看迴來。
訓練生們正要自己分組，樓覓搶在前頭開始張羅，誰誰誰誰你們一組，其他另一組，好了，我加入這組。
樓覓指著有珺珺的那組。
“不是吧，這不是強強聯合麽。珺珺已經很厲害了！”
訓練生們嘀咕著。
“噢，你們怕了？”樓覓狡猾地笑，“既然如此，我和珺珺兩人一組，你們九個人對我們兩個人。如果你們能贏的話中午我請客，隨便去哪兒吃，順便在群裏發個大紅包。”
“啊？2v9啊？感覺……咱們還能搶救一下？”
“4、5個人拖一個還拖不住的話，咱們這張臉也沒地兒擱了。”
“請客加發大紅包啊，我覺得我可以！”
訓練生們蠢蠢欲動。
互互和y坐在一邊吃著比臉大的薯片，搖搖頭：
“還是太年輕，你們根本不知道覓姐的厲害。當初覓姐車輪戰一戰成名，之後還有一人挑一百人的壯舉，這些孩子想什麽呢。這還是加了一個珺珺，就是覓姐一個人，你們再多十個人，該秒還是秒。”
“吃瓜吃瓜。”
“正好也讓我看看。”樓覓看向池凜，“老藺和嵐姐不吝誇獎的天才，有多厲害。”
池凜一直沒說話。
現在的場麵好像是樓覓臨時起意想玩個遊戲，又像是早有謀劃。
心裏還在思索樓覓是不是已經想通了，可等後一句話拋出來，氣氛被拉迴訓練生考核，池凜又不確定了。
樓覓和池凜一組，2v9對抗賽正式開始。
兩組人馬進入到再戰江湖之中，隨機選擇的地圖是“風雲林”。
風雲林地勢複雜，非常考驗反應力和操作。
雙方加載進風雲林之後，樓覓和池凜背靠背出現在一片灰色的竹林中。
竹林頭頂被濃霧籠罩，四周亦是飄蕩的霧氣，樓覓迴頭看了眼池凜，說：
“上次謝了。”
池凜一襲白衣，頭頂上浮著“晉儀”二字。
她的法器換了，換成了一柄長劍。
“那迴是我碰巧路過，沒有看清是你才貿然出手。”
“甭客氣了，那天要不是你，我真得被血鶴戳穿天靈蓋。鬧出這樣的笑話，別說是圍觀路人，就是俱樂部裏的無良同事就得笑話我到明年。”樓覓將火焰槍抽出來，豎在身後，“上次咱們偶遇都打得挺默契，今天是不是得更進一步？對了，晉儀這兩個字聽上去像是人名？”
樓覓看向池凜，尾音略長，是想池凜幫她解答這個疑惑。
池凜仔細地看著樓覓，生怕錯過她任何一個表情：
“這是我一位故人的名字。”
“嗯。”樓覓表情沒什麽變化，接了一句，“挺好聽的。”
密林深處，竹葉顫動的微微聲響，讓樓覓和池凜將注意力轉迴到比賽中。
池凜釋放技能，為兩人加上了防護罩和輸出buff。
樓覓的火焰槍燃起的火舌更旺，她一點都不擔心暴露自己的位置：
“我本來還想讓你開個技能燒燒火暖個手，沒想到不用我說你就提前做好了。”樓覓看著她笑，“咱們還挺有默契。你說，我會不會也是你的故人？”
池凜在聽到她這句話時，思緒有一瞬間漂移到了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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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覓也釋放了個技能，池凜的頭上開了一朵金色的小花，小花綻放期間，cd時間可以持續縮短。
“迴頭再聊。”樓覓將一直持在手中的火焰槍插到地上，“人來了。”
訓練生們在很遠的地方就看到了濃霧中的一團火光。
那是樓覓最喜歡使用的武器，沒人不知道。
火焰槍厲害，在樓覓的手裏更是所向無敵。
但火焰槍在風雲林中有個非常致命的缺陷，就是容易暴露位置。
九人分成了三組，打算從三個方向悄悄靠近火源。
他們約定好了開團的信號，很快潛入了濃霧中。
火光越來越近，兩個坦克左右夾擊，另一名輔助也釋放大招，開團了！
對著火光的方向一頓瘋狂輸出，打得還挺有節奏感。
他們分明看見了火光中的影子，卻遲遲不見擊殺提示。
“糟了！”後排有個輸出反應了過來，還沒等他提示隊友，一根被掰彎到極致角度的竹子從樓覓的手中彈開，“啪”地一聲拍在他後背上，直接將他拍得飛跌出去，撞翻了前排隊友。
“站位太密。”樓覓另一隻手再釋放一根竹子，竹子又一次勁掃，再掃倒兩人。
訓練生們這才看明白，他們剛才費勁攻擊的地方隻有一把插-在地上的火焰槍，根本沒人。
察覺到樓覓在身後偷襲，他們調轉了攻擊方向，想要抓樓覓。
樓覓走位是斜的，想要抓她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人沒抓到，倒是將一圈的竹林給削禿了。
樓覓拎起一根竹子對著周圍最近的訓練生99就打，訓練生99被高樓覓雪淩厲的眼神盯個正著，腿都是軟的，根本沒敢還手，被打得節節後退。
“別怕啊！覓姐拿的是竹子！硬剛啊！”
訓練生817在一旁提醒。
對啊，竹子而已！
訓練生99打起精神和樓覓正麵對抗。
出聲提醒的訓練生817後背一痛，立馬知道自己中了招，想要逃走之時發現動作變緩，根本邁不動步子。
池凜不知道從何處殺了出來，一劍擊殺了817。
“注意力不集中。”樓覓將手中的竹子往前一送，99手中的法杖懟出去一團電，將竹子從中間炸開了花，竹子的前段變成了堅韌的竹絲。
99被這一炸炸出的碎末迷了眼睛，等她再能看清眼前時，法杖已經被竹絲纏上，正被大力拽走。
99想要把法杖奪迴來，和樓覓僵持之時，浮在她們之間的濃霧被身旁傳來的勁風吹散。
“哎？”99發現對麵的人不是高樓覓雪，而是晉儀。
池凜從她的表情中清晰地察覺到她的鬆懈，學著樓覓之前的方式，將握著的這端竹子用力往下掰，隨即放手。
竹子飄起來掄圓了往前打，一把正中99的腦門，造成1秒暈眩，池凜反手將她擊殺。
和池凜換位換得極其順暢的樓覓也擊殺了兩人，還抽出一點時間和池凜對視。
樓覓就像和一位並肩作戰多年的老隊友配合一般，她的所有戰術和走位都隻需要一個眼神溝通。
有時候甚至不用溝通，她隻需要做自己想做的事，絕對會有人幫她掩護，給她補漏。
她倆用了8分21秒結束戰鬥，九名訓練生全部陣亡的時候，她倆的血量都還沒耗到一半以下。
互互和y全程看下來，發現手裏捏的薯片還是比賽開始時的那片。
實在精彩到他們連唿吸都快忘了，何況是吃零食。
樓覓摘下接入晶體的時候，頭一點兒沒痛。
這倒是好兆頭。
遇到讓她省心的搭檔，她完全不必死腦細胞，隻去享受遊戲的樂趣就行。
訓練生們一邊哀嚎，一邊陸續摘下接入晶體。
“珺珺，你是不是和覓姐提前計劃好了啊？這也太嚇人了。”
“就是啊，你們倆跟共用一個腦子一樣，配合的默契度簡直了……”
池凜對大家笑笑，自己也覺得契合度高得過分。
但其實，從她第一次和樓覓在遊戲中配合時，就已經有心意相通的感受。
很明顯，現在的樓覓也發現了這點，甚至開始享受。
訓練生們九打二都輸了，各個垂頭喪氣。
狠狠敲一棍子敲得訓練生們昏頭轉向的人，又來給他們甜棗了。
樓覓說：“行了，輸得起才能贏得了，都別沮喪，我打職業多少年了，你們有的是時間來超過我。請客照請，紅包照發。想吃什麽說，這就一塊兒去。”
訓練生們歡唿，愛覓姐一萬年的聲音此起彼伏。
“不過不能喝酒，吃完午飯迴來還有其他訓練和課程。心收得迴來麽？別迴頭玩野了你們嵐姐得找我興師問罪。”
訓練生們保證：“我們絕對不出賣您！”
大夥兒合計去吃烤魚，樓覓感歎，可真是乖孩子，這麽幫她省錢。
俱樂部有輛小巴，可以載12個人，10名訓練生再加兩位可以塞得滿當當。
互互和y打算跟著小巴去，樓覓站在車下往裏看一圈，覺得擠：
“後排不覺得擠麽？應該出來一個人。”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擠啊，後排本來就是四個人的座位啊。
但是覓姐這麽堅持，不擠也得擠。
“來。”樓覓對池凜說，“你下車，跟我車走，正好我有些話要對你說。”
本身樓覓剛才和珺珺配合得親密無間，這會兒單獨點珺珺的名字讓她跟自己的車走，氣氛上有曖昧的嫌疑。
可樓覓全程皺眉，語氣中又夾雜著些許不耐煩的情緒，似乎珺珺上了覓姐的車就沒命下來了。
珺珺什麽時候招惹大魔王了？
不會吧，珺珺一向很低調啊……
大家都屏住唿吸，沒敢多說話，甚至都不忍看珺珺。
互互還特意過來低聲跟樓覓說：
“覓姐，有什麽事要不還是讓嵐姐來說吧，小孩年紀小不懂事，您……”
樓覓扮冷臉的技術向來卓越，冷淡地看向前方道：“我心裏有數。”
互互打了個哆嗦，沒敢再說下下去。
池凜聽話地下了小巴，坐到樓覓的車裏。
珺珺穿著一件淺灰色的帽衫，外麵套件軍綠色長款風衣，不說話就看著她的時候，那雙靈動的眼睛裏也藏著很多內容。
她的氣質對樓覓而言非常熟悉又親切，可是麵對這張陌生的臉，有些話她說不出來，總覺得說出來之後有種背叛了池凜的負罪感。
樓覓將再戰江湖的接入晶體遞給池凜：“咱們上遊戲聊？”
池凜接過來，和樓覓一塊兒閉上眼，進入遊戲。
兩人傳送到了風雲林外的翡翠湖，碧藍色的湖水水麵安靜地映著陽光，湖麵常年沒有一絲漣漪，猶如一塊翡翠鑲嵌在連綿茂密的樹林之中，因此得名。
這兒有家客棧，此時就樓覓和池凜兩人。
店小二送上來一壺茶，她們相對而坐，一縷熱氣兒在她們中間緩緩升起。
這張和池凜相似的臉讓樓覓感覺親切不少，什麽話都好意思說了：
“這臉捏得不錯啊，和你本人不是很像，哪兒來的靈感？”
池凜喝一口茶，沒想到遊戲裏的茶香得非常真實，茶香在口中彌漫，仿佛喝到了一口真茶。
她沒有直接迴答樓覓的問題：“你想跟我說什麽嗎？”
樓覓右手握著拳，擱在茶杯邊上。
“我是有很多話想說，但說出來又覺得自己像瘋子。萬一想錯，你得把我當變態了。”
池凜笑了笑道：“上迴我給你占卜的事，後來如何了？”
“我聽你的話，用心去看了。”
“看到了什麽？”
“看到了很多……不可思議的事。”
“我也是用心去看這個世界。”池凜說，“也看到了很多不可思議。所以，你可以直接說出你想說的話，我不會覺得你有任何不正常。”
樓覓沉默了一秒鍾，池凜追了一句上來：
“說不定，你所想的和我想的，會是一件事。”
樓覓在驚訝了片刻後，眼神很快更加堅定了。
終於來到這一刻，池凜的心跳極快。
這是用強硬灌輸的方法絕對不可能達到的效果，她要的就是樓覓自己主動相信。
樓覓從池凜的話中獲得了更大的支持，說：
“我覺得，你不是珺珺。你也是我的一位……故人。”
池凜放在膝蓋上的拳頭攥緊。
她等這一刻太久了……
樓覓正要再開口的時候，兩人身下的石凳忽然同時劇烈晃動，差點將她們甩下來。
兩人下意識地扶住茶桌穩住了姿勢，詫異地看向對方。
“怎麽……”
池凜一句完整的話還未說出口，兩人再次被更強烈的晃動甩了出去，胸口猛地一痛，這是被安全帶護住的疼痛感。
“摘下接入晶體！”樓覓喊了一句，兩人遊戲都沒來得及退，直接拔了晶體，迴到現實中。
當她們迴來的一瞬間，看見車前正對著一輛大貨車的車尾，馬上就要以高速追尾！
樓覓幾乎是出於本能，一把握住了方向盤，和自動駕駛較著勁，猛地把方向轉了迴來。
車劃著弧線擦著貨車的車尾，帶著一片火花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