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秦韻公布了下次淘汰賽的要求之後, 練舞室裏氣氛一片凝重, 現在第二次演出都還沒有準備好,還要同時準備淘汰賽的內容, 掐著手指頭滿打滿算, 還有四天。

    “這時間也太緊張了吧?”

    “是啊,老師,我們現在的演出都還沒準備好呢。”

    “是真的三十一號淘汰賽,還是隻是對外這麽說啊?”

    ……

    有人質疑,也有人情緒直接就崩潰了,壓力太大了,一個月來她們沒有任何娛樂, 生活枯燥單一,每天就是練舞室——宿舍——餐廳, 身體每天從早動到晚, 規定的是八個小時, 實際上完全不是, 像岸容, 她除了中午休息一個小時,晚上睡五個小時, 除此之外幾乎都在不停的跳舞、音樂課、健身。

    要擔心眼前的演出, 還要擔心淘汰……

    秦韻心裏微歎,她也不忍心, 速成帶來的負麵影響是必然的, 但是公司的安排就是這樣, 她也隻能按規矩辦事。

    “大家振作一點。”沈日安拍了拍手,用他熱情的聲線說:“盡快準備自己擅長的曲目舞蹈,盡量揚長避短,如果自己也拿不定注意的話,可以諮詢老師,老師們也會幫你們的,選中之後,也可以來找老師幫忙,我們都是非常熱情溫暖的哦。”

    許笑靨帶頭鼓掌,“謝謝老師。”

    等三個老師走了之後,陳欣又來了,“要補一個采訪,大家準備一下。”

    這下子,流眼淚的也不敢哭了,大家都慌亂的跑去化妝,換衣服,做頭發。

    補的采訪鏡頭,會剪輯一下穿插到節目裏,這也是她們為數不多的單獨鏡頭,吸粉曝光的一個重要手段。

    采訪室就在樓下,大家不是第一次去,都輕車熟路,二十個人按照上次淘汰賽的名次一個一個進去,輪到岸容的時候,已經過去將近一個小時了。

    岸容進去坐下,有人遞給她一張紙,她接過來掃了一遍。

    導演站在對麵,“看完了嗎?”

    岸容點頭,“看完了。”

    一個女人把她手裏的紙拿了過去,照著上麵的問題問:“對接下來的淘汰賽有準備嗎?”

    岸容猶豫了一下,微微蹙眉說:“說實話,還沒有,太突然了,這得好好想想。”

    “有初步的想法嗎?”

    岸容點頭,卻說:“嗯……隻能說還不是太成熟,我和大家一樣緊張期待。”

    “擔心會被淘汰嗎?”

    岸容難得笑了笑:“肯定擔心啊,都擔心。”

    “對你來說,音樂是什麽?”

    這次岸容停頓了幾秒才說,“是一個身邊無處不在,但從沒有深入接觸過的行業,運氣好的話,或許還會是以後的工作,我希望是這樣。”

    不是夢想,沒有熱血,沒有故事。

    導演磨了磨牙,這說了半天,什麽也沒有怕,偏偏她態度還挺誠懇,認真的讓人沒法反駁。

    “作為這次演出的隊長,遇到過什麽問題,都是怎麽解決的?”

    許笑靨抿了抿唇,一板一眼的說:“一開始確實有問題,這次選的歌曲高音部分難度比較大,好在有老師幫忙,大家都在努力學,之後可能會調整一下,把高音都交給一個人,這個要商量。嗯……舞蹈方麵,肖瑜姐幫了我很多忙,我們都是一邊跟老師學,一邊跟她學,就這樣,沒什麽特別大的不能克服的問題。”

    “你覺得自己可以出道嗎?”

    岸容捂著額頭無奈的笑了笑,就像和朋友閑聊一樣,有點俏皮的說:“哎呀,這個問題……我上高一的時候,猶豫過大學考清華還是北大,雖然結果當然是沒考上,但想還是敢想的,想象嘛,零成本自娛自樂。”

    這個時候,她才短暫的像個高中生的樣子。

    “你希望可以跟誰一組。”

    這屋子裏的人,幾乎都知道她跟許笑靨要炒cp,所以自然以為她會說許笑靨。

    結果,岸容一張嘴,平平靜靜的說:“我希望,能和彼此欣賞的人做隊友,這樣大家都比較舒服。”

    導演瘋狂暗示她,臉上的肉甩的飛起。

    岸容又加了一句,“比如說我跟許笑靨。”

    兩邊語速都不慢,一共下來不到五分鍾,這采訪做的導演心力交瘁。

    一點料都沒有!

    出於合作關係,導演善意的提醒她,“你這樣沒爆點,播出去觀眾不買賬的。”

    岸容已經站了起來,聞言先道了謝,然後不甚在意的說:“也可能有觀眾喜歡呢,我說的都是實話。”

    是實話,但是沒爆點啊!

    岸容不想要爆點,沒事媒體都能寫的有事,謹慎一點總沒壞處。

    這天晚上,直到半夜,宿舍裏還有人在說話,討論采訪的問題,討論馬上要到來的淘汰……

    岸容問許笑靨:“你準備了什麽?”

    許笑靨沒猶豫,說:“舞女。”

    岸容知道這首歌,是一首老歌了,歌曲節奏感強,主要是舞蹈有看頭,但是mv裏那些舞蹈不太適合拿到舞台上跳,網上好像也有舞台現場版的,不過也都不全。

    這歌音域對許笑靨來說,難度不算大,岸容鬆了口氣。

    許笑靨好奇地問:“你呢?”

    岸容猶豫了一下,說:“我還沒想好。”

    其實她早就準備了,但她不想讓許笑靨知道。

    第二天,岸容拿著她自己寫的歌去找了秦韻。

    秦韻看完,過了好一會,才麵色複雜的抬頭看著她,問:“是你自己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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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岸容點了點頭,“平時沒事寫的。”

    “作曲呢?”

    岸容說:“也是我自己,高考的時候學過。”

    秦韻嚴肅又認真的問:“有demo嗎?”

    岸容搖頭,“我自己唱過,但是沒錄下來。”

    秦韻把紙遞給她,語重心長的說:“以後不要隨隨便便把你原創的歌曲給別人看。”

    要不是職業道德和操守,她真想據為己有啊!哪個歌手不想要好歌?

    岸容知道,她做這個決定也是想過很多原因的,這首歌詞是她在宿舍桌子上寫完的,攝像機近距離跟它接觸過,而且她上一世跟秦韻也算是認識,秦韻不是那種會剽竊的人,最重要的是,這首歌風格獨特,和秦韻不一個路子。

    “可以是可以。”秦韻說:“你再修一下,我跟公司這邊交涉,盡快給你錄一個伴奏,最晚明天。”

    秦韻一姐地位穩固,她說明天,就真的是明天,不僅有了伴奏,甚至還請她的團隊在編曲上做了調整和潤色,做了兩個版本出來,她自己也試著錄了一個demo,拿過來交給岸容。

    “你先聽聽,看看還有什麽地方需要修改。”

    岸容道了謝。

    秦韻又問:“你怎麽會寫這首歌呢?”

    岸容還沒吭聲,秦韻又追加了一句,“我不是懷疑你的意思,我是說,這首歌,情感濃烈到帶有一些幻象和癲狂,你才十七歲……”

    秦韻話沒說完,但意思表達的非常清楚,按理來說,岸容這個年紀和閱曆,就算她是個天才,頂多也是寫寫青春啊迷茫之類,就算是感情,應該也是暗戀或者表白。

    可這首歌,她自己也唱了,音樂裏的東西是騙不了人的,這種比暗戀更晦澀的,掙紮中好像越陷越深的痛苦,交織著妄想的絕望和甜蜜色氣,實在是有點複雜和沉重了。

    岸容握著手裏的紙和u盤,微微垂眸,似乎是短促的笑了一聲,但聲音太短,秦韻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這是秘密。”

    秦韻有一絲尷尬,她本意不是要打探什麽的。

    岸容說:“現在十七歲已經不小了哦。”

    秦韻心裏閃過一絲啞然,她想起來了,岸容之前偷親許笑靨的時候,好像說過,她暗戀過一個人。

    難道是那個人?

    十七歲,能暗戀一個什麽樣的人,到這樣的極致?

    迴了宿舍之後,岸容就把這首歌傳到了平板裏,帶著耳機一遍一遍聽。

    秦韻說的沒錯,這首歌她起名叫《妄想》,整個歌曲的主基調就是癲狂的,是有點錯亂,分不清虛幻和現實,從夢境和囈語開始,逐漸發現這是一場無疾而終的現實,然後崩潰和瘋狂。

    就是她自己。

    前奏裏的鼓點就像心跳,嘭——嘭——嘭——嘭,節奏進來之後,鼓點由低到高,就像唱歌的人在緊張,在蘇醒,跟著含混不清的一聲歎息。

    “啊愛呀——她來了——跟我走嗎”

    “她說過愛我一生,哦——戲詞如何能當真,哈哈”

    ……

    “喂。”許笑靨拽了她的耳機,“叫你呢,聽的睡著了嗎?”

    許笑靨嘟嘟囔囔,拉了把椅子坐在岸容身邊,以為她聽的是這次演出的歌,那歌天天放,她都快聽膩了,就沒在意。

    也就沒注意到岸容的臉色。

    “我有點緊張。”許笑靨唿了口氣,有點不好意思,又糾結了一下說:“我不是怕淘汰。”

    畢竟她幾乎已經內定了,淘汰幾乎是不可能的。

    岸容把音樂關了,扭頭聽她說。

    許笑靨壓低了聲音,自嘲的笑了一下,說:“我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岸容點頭,心說,我也是。

    那首歌,她一定要唱給許笑靨聽,也唱給自己聽,所以一點失誤都不能有。

    許笑靨說:“那個舞蹈一半是我自己編的,以前沒跳過。”

    岸容點頭,太巧了,我寫的這首歌,自己也沒唱給任何人聽過。

    許笑靨情緒忽然低落,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苦澀又緊繃的扯了扯嘴角,歎了一聲,好像在自言自語一樣,說:“不知道她能不能看見。”

    岸容微微蹙眉。

    她?還是他?

    這是專門為誰編舞呢?

    還舞女。

    你可以啊許笑靨,我天天守著,都沒發現你這個小秘密,這是哪個旮旯縫裏跳出來的?

    “哦。”岸容說:“那就好好練。”

    十分冷淡。

    許笑靨沒發現不對,自己調整了一下心情,還說:“你幫我看看吧。”

    岸容板著臉,想拒絕。

    ※※※※※※※※※※※※※※※※※※※※

    許笑靨:岸容怪怪的。

    岸容:tmd

    許笑靨:小小年紀說髒話!

    岸容:甜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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