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完建造戰船的工作,陳三平換了身輕鬆的衣服,不走尋常路,翻牆跳了出去。他想找人喝酒,身邊好多人都被他安排出去了。他隻能找別的飯搭子。


    平安城裏有很多退伍老兵,他們跟著陳三平征戰。朝廷隻賞賜了那些為將者,普通的士卒都是陳三平自費給他們安家。陳三平兜兜轉轉來到一家酒鋪,酒鋪的酒氣特別足,整個巷子都能聞到。


    “嗯~,還是一如既往的香啊。鍾伯,先篩兩碗來嚐嚐。”陳三平對著酒鋪老板吆喝道。


    “好嘞。小陳啊,你可是有段時間沒來了。怎麽?家裏婆娘管的嚴,不讓喝?”鍾伯一邊打酒一邊調侃道。


    酒鋪有客人喝酒的也跟著嘲笑兩句,陳三平是這裏的熟客,嘴上自然不會認慫。


    “前兩天出了趟門,可把我憋壞了。出了咱們平安城啊,可就真喝不到鍾伯的酒了。”陳三平順帶拍了一記馬屁。


    “老頭子我知道自己的手藝什麽樣,可不用你這麽給我吹。”鍾伯嗬嗬笑道,分明就是很開心。


    “鍾伯,不是我吹,你看大家都樂意喝你家的酒,你就知道你的手藝還是很不錯滴。”陳三平一口氣喝下一大碗。酒水度數不高,對他來說,跟喝啤酒差不多。就是天氣比較冷,這麽喝會傷脾胃。


    “我還是給你煮酒吧,別喝壞了肚子。”鍾伯熟練的搭起小炭爐。


    陳三平靜靜的等著,不說話。鍾伯眼神不好,經常要湊近了去看。不過,他的聽力記憶都很好,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誰。


    燙好了酒,鍾伯坐在陳三平身旁。


    “小陳,來,鍾伯陪你喝一個。”兩人簡單碰杯,一飲而盡。


    “鍾伯,鍾良的身子好些麽?”


    鍾伯搖搖頭,“老毛病了,天一冷啊,就會不自覺的發抖。我在屋子裏燒了爐子,就在床邊。他自己能夠得著,慢慢燒,能等我迴家。”


    鍾良曾經也是陳三平的一位親衛,後來在漠州遇到叛徒那戰中受了重傷,斷了一條腿。自己根本無法正常生活。陳三平給他找過大夫,腿沒保住。為了防止病變,重傷的腿被截斷了。為此,鍾良一蹶不振,整日不出屋子。


    周邊的酒客大多數都是軍中老卒,他們隱藏身份過來喝酒,也是不想讓鍾伯知道。怕老人家有心理負擔。


    “鍾良是心病,等他想開了,他就能出來幫你曬酒了。”陳三平輕聲道。


    “嗬嗬,你想多了。我看他就是想找媳婦兒了。前兩天,隔壁張屠夫家的小丫頭去我家送肉。鍾良跟人小姑娘聊了一個多時辰。打那兒開始,小丫頭每天去找鍾良說話。現在你去看看,這兔崽子收拾的人模狗樣的。”


    陳三平感慨道:“果然,女人才能撫平他心中的傷痕。鍾伯,這可是好事。也許,過不了幾天,就好喝喜酒了啊。”


    “別打趣我了。倒是你,你這年紀也不小了,也不說說家裏孩子情況。老頭子心裏癢癢的很。”


    陳三平得意道:“說到這,鍾伯你不如我。我可是有兩個女兒三個兒子。”


    鍾伯一臉震驚,“你媳婦牛逼啊。”


    陳三平剛要笑,想了想道:“你這話怎麽這麽難聽呢!”


    鍾伯笑道:“是老頭子說錯了,來,自罰一杯。”


    陳三平也沒有真生氣,陪著喝了一杯。


    “孩子多大了,可到了成親年齡?”


    “兩個丫頭到了年齡,不過,還沒找到中意的。剩下那三個小子,還要再等幾年。”


    鍾伯年紀大了,跟祥林嫂一樣,話多。陳三平便托著腮聽著。


    “鍾伯,咱們隻喝酒不行啊,要不整點小菜,咱好好喝點。”陳三平建議道。


    “我要是會做菜,我不就賣了麽。”鍾伯尷尬道。


    “我會啊,鍾伯。我看見院子裏有菜了,我去收拾,你等我一會兒。”


    陳三平不由分說,走進鍾伯院子順手抓了一隻肥雞。放血,燒水,拔毛,切碎。架上大鐵鍋,開始做鐵鍋燉。冬天裏吃上一口,絕對美味。


    不多時,香味傳了出來。鍾伯抽了抽鼻子,疑惑道:“怎麽聞著像是雞肉啊。”


    陳三平端著打過來到外邊,“不是聞著香,它就是你家院子裏那隻大肥雞。”


    鍾伯心裏咯噔一聲,“我家沒養家。你是不是走錯門了?”


    陳三平迴身望去,小院門口一個潑婦正叉腰站在門口。看到陳三平和鍋裏的雞立刻破口大罵,“挨千刀的居然殺我家的下蛋雞,天打雷劈啊。這不是要我們的命麽!”


    陳三平掏出一兩銀子扔了過去,潑婦立刻接過銀子,咬了一口,臉色直接變得紅暈。眉眼間哪還有一份市井氣息?


    “能被爺吃掉是他的榮幸。”


    “滾吧。”


    “哎,好嘞。”


    潑婦拿著錢跑了,隻有鍾伯眼神不好沒看清楚。


    “小陳啊,你還是個厲害人物呐。那潑婦,罵遍全巷無一敵手,今天居然轉性了。”


    陳三平不會告訴他,有句話叫做有錢能使鬼推磨。


    兩人推杯換盞,聊著彼此間的家長裏短。不知不覺,一壺酒已經見底。陳三平意猶未盡,還想再來一壺。一隻小手忽然出現,一把抓住陳三平的耳朵。在陳三平反應過來前,迅速轉了一圈。


    “疼,疼,疼。別擰了。”陳三平疼的直跳腳。


    陳三平外頭一看,王晨怒目而視。“怎麽了,我就喝個酒。”


    “快迴家,出事了。快點迴去。”王晨拽著陳三平耳朵就走。


    鍾伯嘿嘿笑道:“夫綱不振啊。”


    直到周邊沒人了,王晨才鬆開手。


    “怎麽迴事?家裏出現什麽事了?”


    王晨道:“還不是你的寶貝閨女。朝廷下旨,要讓她進宮選妃。”


    陳三平罵道:“死老太婆真不要臉。上次口頭拒絕了,沒當迴事。居然還敢就是從提,老子罵不死他。”


    “是宮裏來的太監。”王晨道。


    “陰陽人不幹淨,更好罵。”


    “我總覺得不對勁啊。如果你不接旨,直接罵了迴去。那就好似抗旨不尊啊。”


    陳三平道:“夫人說的有理,我不罵了。我去講道理。”


    講道理?王晨不信,她可是聽陳三平念叨過,真理隻在大炮射程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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