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平一刻也不想久留,接到陳若水和孩子便立刻啟程迴家。


    “若水,三叔替你做了決定,怪不怪三叔?”陳三平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點。


    “哎~”,陳若水歎了口氣道,“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是他先不仁的!”


    “若水小姐,你也是的,受了這麽多苦,也不跟家裏說一聲。”方顏輕聲道。


    馬車中,陳若水看向後方,喃喃道:“我試圖挽留這段婚姻,不想孩子沒了父親。然而事與願違。誰能想到一個表麵正經的讀書人,居然有一個養了多年的妾室。弄了半天,我才是局外人!”


    陳三平和方顏沉默不語。


    “你們好像並不驚訝?”陳若水笑著問道。


    “來的時候都查過了。”方顏道。


    馬車緩緩行駛在馳道上。車上還有兩個孩子,所以馬車走的很慢。小半個時辰後,方羽終於策馬追上。


    “事情辦的怎麽樣?”陳三平問道。


    方羽忍不住笑道,“王爺,事情出乎預料的順利。說來也巧,我找到那位妾室的時候她家裏還有一位客人,聽他們話裏的意思是她的表哥。這位表哥正計劃著兩人怎麽騙衛家的錢呢。”


    “這麽說,衛英傑以為的兩情相悅不過是人家故意接近?”陳三平問道。


    “嗯,這兩人也不是什麽好人。那男的劫過道,如今天下太平便改了行。女子出身青樓,裝作柔弱姑娘騙過不少旅客。兩人一拍即合,打算幹一票大的,衛英傑就是這麽被選中的。據我所知,這幾年從衛家騙了少說兩萬多兩銀子。”


    “這兩個人你怎麽處理的?不會留著他們繼續騙衛家吧?”方顏好奇道。


    “沒,我把這對狗男女扒光了衣服,用棉被捆起來,扔在了菜市場路口。衛英傑那小妾也是個名人,這下衛家肯定要被惡心死。”方羽得意道。


    “你這麽會人清譽,不會鬧出人命吧。”方顏心裏有些忐忑。她雖然是個習武之人,也聽過出軌被處私刑殺死的故事。


    “不會,那女的本就出身青樓。這種事說開了也不違法。就是欺騙了衛英傑感情罷了。”陳三平解釋道。


    陳三平見陳若水神情低落,問道:“你還放不下衛家小子?”


    陳若水苦笑道:“怎麽會,隻是覺得自己居然比不過一個青樓女子,有些難過。”


    “若水,其實你不必如此介懷。”方顏輕聲安慰道,“那衛英傑本就不是良配,如今認清了他的真麵目,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陳若水微微點頭,心中卻依然難以釋懷。


    “好了,此事已了。我們也該迴家了。”陳三平說道。


    整個南涼道的馳道十分平整,每三十裏必然有驛站,飯館。馬車路過驛站稍作休息。


    幾人剛下馬車,便見一名士兵騎馬迅速止步,在驛站大口喝水,然後將驛站準備好的吃食帶著重新上馬,騎著一匹新馬奔騰而去。


    “發生了什麽事,需要如此加急傳信?”陳三平嘀咕道。


    “看方向,是從京城往西域走,是京城那邊的事。王爺,沒準是找你的!”方羽道。


    “既來之,則安之。急不來,咱們按照計劃慢慢走就是。”陳三平定下基調。


    驛站的飯菜不適合孩子,幾人簡單吃了點便快速上路,天黑之前趕到了下一個城市。


    夜晚,眾人在城中尋了一處客棧歇息。陳若水翻來覆去睡不著,心中仍在為白天的事情煩惱。她索性起身,來到窗前,望著窗外的明月,思緒萬千。


    正在這時,她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吵鬧聲。陳若水好奇地打開窗戶探頭張望,隻見一群人正圍在一起,似乎在爭論著什麽。


    “去看看。”陳若水對方顏說道。兩人走出客棧,擠進人群中。隻見一個老人躺在地上,緊閉雙眼,臉色蒼白。


    “這是怎麽迴事?”陳若水邊問邊蹲下身子查看老人的情況。


    “這位老伯突然暈倒了,我們正打算送他去醫館呢。”一個年輕人說道。


    “我懂一些簡單醫術,讓我看看。”陳若水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老人是餓暈的。她立刻從行囊中取出一些幹糧和水,喂給老人。


    過了一會兒,老人緩緩睜開眼睛,感激地看著陳若水。“謝謝姑娘救命之恩。”老人說道。


    “老人家,您怎麽會餓成這樣?”陳若水關切地問道。


    老人歎了口氣,說道:“唉,老家活不下去了,我和家人逃難到此,路上遇到了山匪走散了。”


    “這裏還有山匪?”陳若水驚訝道。


    “有,姑娘有所不知。有些老西涼人不願意承認被大周統治,便跑到了山裏。他們偶爾會下山打劫一些路人。”旁邊一位當地人解釋道。


    “官府不管?”方顏問道。


    “管呀,可是有什麽好辦法?他們不打劫的時候跟咱們一樣。官府沒有那麽多人一直盯著這是事。”


    “先把老人送到客棧吧,好好休養。這段時間我們幫老人找找走失的家人。”陳若水建議道。


    幾個路人七手八腳將老人送到了客棧,方顏幫老人付了三個月的房費用,足夠他找到家人了。


    陳若水和方顏想先幫老人找到家人,陳三平沒有反對。隻是苦了方羽,連續多日在客棧帶孩子。


    經過多方打探,他們在城外一個鎮子上找到了老人的家人。他們在鎮子上落了戶,準備就在此地生活下去。老人非要招待二人,以表感激。


    “老人家,看你們家人丁興旺,也沒戰爭,怎麽會離開故土呢!”方顏八卦道。


    老人家歎了口氣道:“當地有黑惡勢力,強取豪奪,大家手裏的田地都被他們搶走咯。沒有土地,怎麽能養活這麽一大家子?”


    “沒報官?”陳若水問道。


    “沒用!隔壁吳老六家的人就因為告了官,家裏已經沒人了。家破人亡了。大家都知道,官府裏有他們的同夥。我們得罪不起,隻能跑了。”老者無奈歎息道。


    “老人家老家是哪裏?”


    “萬柳洲古唐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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