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遠征軍成功駐軍且末的消息傳遞迴到京城,周人熱血沸騰。


    犯我大周者,雖遠必誅。


    恰逢六月,陳三平指導興建的琉璃廠已經可以穩定生產。正如陳三平所說,精品率很低。大部分產品可以用來做暖房,大棚。陳三平再次被征召入宮。


    看著臥榻上眼睛深凹,瘦骨嶙峋的皇帝。陳三平心神俱震,這真的是皇帝?


    “陳愛卿,近些說話。”


    陳三平湊到前,自覺拿個凳子坐下。皇帝忽然一陣咳嗽,陳三平看得清楚,手絹上血液偏黑。


    “陛下日理萬機,應該多歇著才是。”陳三平自認不著痕跡的拍了一記。


    “咳咳,陳愛卿。咱們君臣之間就不要客套了。這裏沒有別人。咳咳。”


    陳三平見皇帝咳嗽的厲害,伸手拍拍皇帝後背。


    “陛下有事吩咐就是,不必事事親力親為。”


    “有些事,朕得給你交代一下。如你所見,朕身體不好,最近有些事情總是想起了又忘記。還是提前打個招唿穩妥。”


    還記得第一次見皇帝,那是很健康的一個年輕人。即便是年初也挺正常,為何這短短半年病的如此厲害?陳三平不信是重大傳染病,他有理由猜測是有人毒。


    “陳愛卿,你覺得如果朕突然不在了,哪位皇子即位對大周更好?”


    臥槽,一道送命題啊。繼承人的問題那是站隊表忠心的時候,感覺怎麽說都不好呢。陳三平短暫的沉默被皇帝察覺。


    “但說無妨,恕你無罪。”


    陳三平抬眼盯著皇帝眼睛道:“陛下。若要大周穩固,不要想太多。嫡長子繼承皇位最穩,其他人即便有想法,也過不來文武百官和宗室那一關。陛下還年輕,查出對陛下不利的人更重要。”


    皇帝眼神閃爍,歎了口氣。


    “朕已經病入膏肓,迴天乏術。朕太疏忽了。朕還沒有看到兒孫成長起來,也沒有看到大周成為鼎盛王朝。朕,不甘心呐!”皇帝突然真情流露,聲音歇斯底裏。


    陳三平沉默,自己年輕被人下毒也會不甘。


    “朕決議傳位給太子,隻是,皇後母族勢弱。朕擔心她護不住文兒成長起來。”此時的皇帝,沒有了皇帝的威嚴,更多是身為老父親的擔憂。


    “陛下,對太子最有威脅的莫過於其他成年的皇子。說句難聽的話,三位皇子外戚的勢力每一家都比太子強。”


    “先皇想的好,擔心外戚幹政。所以朕娶了一位翰林的女兒。世事難料,陳愛卿可有良策?”


    “陛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召集全天下的名醫給您治病啊!”


    “來不及了,朕今天能撐著見你,也是服了藥的。不然,肯定會昏睡不醒。”


    皇帝這是打算托孤的意思麽?陳三平心中有些激動,忽然他想到了鼇拜。顧命大臣也不是都能長壽的。


    “陛下,臣有一計,可讓太子危機減半。”陳三平想到一個主意。


    “什麽計策?”


    “去母留子!”


    皇帝皺眉,不解。


    “微臣的意思是,如果陛下有不測,可以提前下旨賜死生育皇子的妃嬪殉葬。如此以來,沒有了母親的牽絆,皇子與外戚的關係好不到哪裏去。陛下可以將成年皇子劃出封地,讓他們遠離皇都。皇後作為國母自然要坐鎮中宮,如此太子的安全便有保障。”


    “陳愛卿這計太過毒辣,朕很喜歡。不過,這些皇子分封在哪裏,是個問題。”


    “如今大周與國外勢力作戰頻繁,陛下可將西涼,西域甚至柔然的地方作為封地封賞他們。如西域且末國,雖然地域不大,卻很是富庶。有皇子守衛,西域早晚要進入我大周的版圖。”


    “可以。成年皇子三位,一位放在西域,一位放在南涼道。一位就放在遼東吧。”


    皇子的封地隻有一城或者西域小國之地,那麽很難發育起來。對太子的威脅也就更小。


    “陳愛卿,以後軍國大事還要靠你們這些肱骨大臣。朕會安排顧命大臣,遇到大事,文兒還小,你們給多拿些主意。”


    “微臣,定不負所托。”


    皇帝看著陳三平笑了,嘴裏的鮮血將牙齒都染紅了。看的陳三平有些瘮得慌。皇帝的話也讓陳三平毛骨悚然。


    “昨個朕還在想,如果朕不在了,讓誰陪著朕去為好。朕思來想去,還是陳大人點子多,如果能有陳大人相陪,朕在下麵也不會寂寞。”


    陳三平萬萬沒想到,這皇帝還想讓自己殉葬。


    “微臣還有未竟之業。為大周開疆拓土,戰死沙場才是臣的歸宿。”


    “嗬嗬,不用擔心。朕就是那麽一想罷了。怎麽還出汗了。”


    陳三平心中腹誹,能不出汗麽,都快嚇尿了。


    陳三平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出的皇宮,實在是太緊張了。


    次日,一道聖旨傳出。皇帝傳召,解散內閣。以後大周六部之上設置五位輔國大臣。分別為左相褚英傑,右相秦紹,原內閣蕭童蕭閣老,大周國姓爺護國公周威,大周鎮國公陳三平。


    就在文武百官震驚的同時,皇帝病重傳位太子周文的聖旨繼續刺激著大家的神經。


    早在皇後嫡子出生前,很多人以為皇位會在三位年紀大的皇子中選。尤其是最受寵愛的舒貴妃,她的兒子誠王是最有希望的一位。齊王作為長子,一樣有可能。最小的那位秦王德才兼備,文武全才,被人稱讚是最像陛下的那位。三人都是有力競爭者,直到皇後嫡子出生,三位也低調了許多。


    皇帝病重,而且尚在人間。太子即位便是板上釘釘。


    誠王府,客廳中傳來陣陣瓷器碎裂的聲音。使勁發泄一陣,誠王走出房間。門外跪了一群下人,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一點都沉不住氣!我平日裏就這麽教你的?”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


    誠王躬身行禮,“見過外祖父,是坤兒錯了。”


    舒雲道:“即便那小子繼位又如何?他才七歲,以後能不能長大尚且說不準。你著什麽急?”


    周坤忽然想到什麽,嘴角咧開笑的開心,“外祖父說的是,萬一跟父皇一樣生病,那我就有機會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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