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平和陳大仁是趕在最後一天去縣城報到。此時縣衙人滿為患,陳三平估計少說也得一萬多人。


    排隊登記的時候,不少人在那裏唉聲歎氣。


    “你說,怎麽突然就征兵了呢?我們又不會打仗,去了戰場也不頂用啊!”


    “誰知道呢?朝廷養了那麽多大軍都擋不住,咱們去了不就是送死麽?”


    “我已經給家裏說好了,等我三年,如果三年迴不來,就讓我媳婦改嫁!”


    排隊的人都很沮喪,往年征兵入伍的時候也有,但是,迴來的太少。所以,大家默認這就是一條不歸路。


    隊伍兩旁有衙役維持秩序,一個衙役聞言製止道:“不要煽動情緒,讓上麵人知道了,沒有你好果子吃!”


    排隊的人隻能小聲嘀咕。


    半個時辰後,陳三平兄弟兩個終於排到。文書看了一眼信息皺眉道:“陳三平?”


    “是我!”


    “你有功名在身,可以不必應征!”


    陳三平道:“家父年邁,草民願意替父從軍!”


    文書仔細看了會,才道:“好吧,祝你好運!你們兄弟被編在預備營,這兩天會給你們簡單訓練。之後前線會來接你們!”


    陳三平和陳大仁靜靜的聽從安排!


    軍營裏的吃食味道不好,不過管飽。吃慣了細糠,陳三平一時還有些不適應。


    第二天,一個校尉將陳三平一行人帶走。這隊人大約兩千人,校尉將人帶到一個偏僻營地,讓二十個老兵指導新兵隊形,隊列!


    莊校尉坐在一旁看的直皺眉,新人的水平太差。沒有三五個月根本派不上用場。


    一個麵色匆匆男子來到莊校尉身旁,拿起水杯就喝了起來。


    “這麽著急幹什麽?”


    方主簿道:“老莊,我們這批新兵裏麵可是有位厲害角色,你沒發現吧?”


    莊校尉最討厭他賣關子,罵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方主簿笑嘻嘻道:“今年秋闈咱們河州的解元,如今就在咱們這裏!”


    莊校尉一臉不信道:“你沒病吧?解元,那不是妥妥的爭奪狀元的狠角色麽!怎麽會來這裏?”


    方主簿道:“小道消息,替父從軍!”


    莊校尉一臉無語,“讀書讀傻了!花錢買個奴仆應征就行了,大戶人家不都這麽做的麽!”


    “這位是農村出身,家裏都是種地的!”


    莊校尉道:“那你還不把他揪出來?真讓他去了戰場當個大頭兵,以後老子少不了被參!”


    “唉,好嘞!”


    陳三平訓練的滿頭大汗,聽聞有人找,立刻跑了過來。


    “大人,您找我?”


    莊校尉上下打量著陳三平,看了一會兒道:“你是舉人?”


    “是!”


    “咱們大周朝的舉人已經可以做官,如今你進入了軍營,那就發揮你的能力,別做大頭兵了。本校尉提拔你做軍械官。現在不用幹活,等迴了軍營再入職。”


    “謝大人抬愛!”


    “嗯,這兩天該訓練繼續訓練!”


    “是!”


    打發了陳三平,莊校尉依舊皺著眉頭看新兵訓練。


    陳三平不了解軍械官的工作,想來是個後勤。不知道能不能帶著大哥一起。


    新兵主要操練隊形隊列,軍令執行!


    陳三平在第一天見過領導後,訓練了半個月才重新見到這位莊校尉。


    兩千新兵被分了好幾個部分,莊校尉帶著其中一隊趕往河洲城。


    漠州與河州相鄰,如今漠州被西涼占領,西涼以最近的綠洲為踏板,侵擾河州。


    河州最外側的黑石城就成了雙方拚殺的戰場!


    黑石城城高牆厚,難以攻下。而河州缺少騎兵,機動性差,無法徹底拿下西涼。一道發現不利,西涼立刻逃迴漠州。


    因此,戰爭持續到今天,雙方都有損傷,卻誰也奈何不了誰。


    莊校尉將預備營的人帶到黑石城進行了重新劃分。莊校尉所在陷陣營,如今補充千人。


    陳三平被安排為軍械官,營地與普通士卒有些不同。主要負責維護和管理軍械裝備。


    好在這裏不是他一個人,有另外兩位同僚。陷陣營如今還沒作戰任務,武器裝備都在軍械處。兩位同僚負責保養!


    陳三平看兩人工作,覺得兩人絕對是手藝人出身。幹活認真,沉默寡言。給陳三平交接下任務,便繼續沉默。


    忙活了一天,陳三平發現一個問題。陷陣營如今在編六千人,武器刀兵足夠六千多,但是護甲不過三千副。


    陳三平問道:“全部軍械都在這裏了麽?怎麽跟人數對不上?”


    張姓同僚麵無表情道:“就這麽多!咱們這又不是定邊營,朝廷沒有給所有人配備護甲。”


    “那怎麽上戰場?空手去?”


    王姓同僚道:“還能怎麽辦?直接上唄!軍營裏是最看重資曆的。隻要你資曆老,你就有護甲穿。如果你死了,自然有後來人來穿!”


    陳三平心裏想著大哥,如果就這麽上戰場,連護甲都沒有,他很擔心大哥的安危。


    夜裏陳三平迴到分配的營帳,發現居然都是熟人。一個營帳四個人,陳大仁,陳凡,陳二壯。


    躺在床上,陳二壯突然道:“三平,你說一心到了麽?”


    “應該到了吧!”


    “早知如此,我也轉成商籍。來當什麽大頭兵啊!”


    “哪有那麽多如果,早點休息吧!”


    陳三平的工作清閑,沒事時候他也在營地裏溜達。


    方主簿見到陳三平便上去打了個招唿,“陳大人,在營地裏待的習慣嗎?”


    陳三平連忙拱手行禮,“見過方主簿。說實話,除了夥食難吃,別的都還行。”


    方主簿知道陳三平農村出身,還以為這家夥嘴巴太刁,看不上軍隊夥食。臉上的熱情很快退去。


    “軍隊夥食都是正經采購,糧食和蔬菜都很新鮮。都是老百姓吃的東西,怎麽難吃了?”


    陳三平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廚子水平太差,浪費食材。還不如我做的好吃!”


    方主簿不信,陳三平受不了那懷疑的眼神便道:“方主簿不信可以去火頭軍,咱們上灶台做兩個菜嚐嚐!”


    兩人來到火頭軍,現在不是飯點,火頭軍都在忙著洗菜備菜!


    方主簿的到來,火頭軍紛紛起身行禮。方主簿揮揮手讓人退下,然後指著灶台道:“這裏東西你都可以用,隻要不浪費東西。”


    陳三平笑了笑:“請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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