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漸漸消融,春風拂過大地,帶來了一絲生機。村莊裏,嫋嫋的炊煙從屋頂升起,農民們開始了新一年的勞作。


    田埂上,老牛慢悠悠地走著,身後留下一串蹄印。農民們手持農具,忙碌地整地、播種,他們用勤勞的雙手,播下希望的種子。


    村莊裏,孩童們在小巷中奔跑嬉戲,也有上山采集果子菌子,也有上樹掏鳥窩,笑聲迴蕩在空氣中。


    婦女們則圍坐在一起,邊做著針線活,邊閑聊著家長裏短。


    說實話,不論以前還是現在,陳三平對這些農村信息部主任級的人物,他向來是敬而遠之。


    馬車走過村頭,緩緩駛向遠處。


    “這馬車誰家的呀?駕車的居然還是個姑娘?”


    一個年輕女子隨口問道。


    “翠花,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也怪不得,你剛嫁過來,對咱們村還不了解。這是老陳家的,叫陳三平,他媳婦跟你還是本家呢,也姓王!”


    一個中年婦女接了話茬,接著道:“說來著陳三平也不是個普通人。他小時候沒上過學,就在人家私塾門口旁聽,然後在十二歲那年考了個童生。後來就沒了動靜,就在大家以為他跟咱們一樣就是個莊戶人的時候,去年突然又考了個秀才。”


    旁邊一個大媽接口道:“可不是麽,他們家不知道走了什麽運,聽說上山撿到藥材,這不賣了錢做生意,越做越紅火。家裏不僅有了馬車,還有好幾個仆人。剛才駕車那丫頭就是。”


    翠花道:“那姑娘長的挺好,居然隻是個丫鬟。”


    一個老嫂子道:“這個你們羨慕不來,那幾個丫頭是別人送的。”


    一群婦女趕緊看向說話者,“陳嫂子,你們是本家,你肯定知道的多,給我們說說唄。”


    陳嫂子笑道:“這事兒也是天意,我聽說過,三平去釣魚的時候撿到一個人,半死不活的。這兩口子心善,把人給救活了。這人什麽身份咱不知道,不過可以肯定大有來曆。這不,送了四個下人過來。”


    “這是人家運氣來了。如果換作我們,遇到個人躺在路上,估計我們都會繞著走。”


    王翠花聽得一愣一愣的。


    “翠花,愣啥神啊。”


    “我在想,也沒啥。能有秀才功名的人肯定聰明,做生意賺錢無可厚非。”


    “嗯,你說得對。咱們大河村在周邊算是富足的,家家都餓不著,犯不著去羨慕別人。”


    一群人又岔開話題聊起別人的八卦。隻有翠花默默的想著自己的事。


    王翠花是從別的村子嫁過來的。她的出身不好,父母都是重男輕女的人。十六歲那年,父母為了十兩銀子將她許配給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漢當續弦。


    出嫁的三天前,老漢突然死了。為此,她被村裏人說不詳。等了一年,媒婆上門提親,說是有人願意娶她。她的父母拿了五兩銀子就答應了,絲毫不顧及她的想法。聽說那人是個啞巴。


    定親後不久,啞巴也出了意外死了。這下王翠花克夫的名聲傳開了,附近幾個村子沒人敢娶她。


    洛水村有一個富戶的兒子看上了她的美貌,想納她為妾。然而就在接人的前一天,富戶家裏失了火,燒死了三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富戶的兒子。


    王翠花頂著克夫的名聲直到今年,成了二十歲的“老”姑娘,這才嫁給了大河村的張瘸子。


    張瘸子全家都死光了,用他的話說,他命裏克親人,家人都被克死了,所以也不怕被克。兩個人在正月裏舉行婚禮,也沒請人,大河村的婦女們直到月底才聽說這事兒。


    王翠花心裏有事,她隻想嫁一個自己喜歡的人,隻是,這事兒在這個時代太難了。


    年少不懂事,隻能想辦法把未婚夫送走了。到了現在,她想明白了,早晚都要嫁,大不了以後再和離。新婚之夜,她便跟張瘸子開誠布公。張瘸子什麽也沒說,同意了。


    王翠花也知道,在農村裏她這輩子也遇不到幾個男人。更何況她的名聲還不好。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堅守多久。


    “嬸子,我這弄完了,我先迴去做飯了。”


    “唉,還是翠花勤快啊。張老二在哪燒的高香啊!娶了這麽好的媳婦?”


    “可不是嘛,人長的俊俏,還勤快。”


    王翠花走遠後,幾個婦人突然轉變了畫風。


    “聽說這孩子也命苦,以前定親的夫家都死了。被人傳說克夫!”


    “可別胡說,隻是運氣不好罷了。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咱們大河村可不興這個。”


    “他二嬸,老規矩,咱們賭幾個月?”


    “我賭三個月!翠花年歲大,身段好,屁股翹。三個月穩懷!”


    另一個婦女搖頭道:“你們還是保守了,現在結婚一個月了,我賭兩個月內,必懷!”


    陳家嫂子想了想,“我不跟你們拚,我賭三個月往上!”


    “說好了哈,輸的要去幫忙幹一天的活。”


    “沒問題!”


    ……


    張瘸子家是個普通農家院子,院子裏種了不少蔬菜,旁邊是雞鴨兔子。院子不大,規整的很整齊。這些都是張瘸子自己弄的。


    王翠花迴來時,張瘸子正坐在院子裏做竹籃。他是一個篾匠,手藝不錯,隻要是他見過的,基本都能做的出來。


    “翠花,我做了不少東西,你看看可有合適的,明天帶去縣城賣了它。”


    王翠花倒了一杯水給張瘸子,“行,我這就看看。”


    院子裏不少成品,王翠花感覺都不錯。便將他們一個個都收拾起來,用繩子係上。


    “時候不早了,歇會吧。我去做飯!”


    張瘸子很聽勸,放下竹子喝著茶小憩一會兒。


    看著翠花忙碌的身影,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喜歡翠花,他想留住她。可是,她向往自由。他覺得,他應該成全她。


    從小到大,張瘸子身殘誌堅,從不自怨自艾。然而,自從娶了王翠花,他變了,變得患得患失,他害怕她離開。


    張瘸子家裏不窮,手藝人在什麽時候都很搶手。不一會兒,桌子上便擺上了幾個菜。老廚白菜,酸辣土豆絲,辣椒炒肉,還有一個蛋炒飯。


    張瘸子很喜歡王翠花的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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