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顧打量著王福買的鋪子,李天暗暗點頭,心中很是滿意。


    王福倒是沒跟他說大話,這幾間鋪子的風水地段,確實都是一等一的好,在京中也稱得上少見。


    一間十萬兩銀子的價錢,不算虧。


    前頭有匠人忙活著裝潢,王福和江保也知不是說話的地方,跟來監督的老匠人交代了兩句後,便趕忙到了後堂。


    臨街的鋪子跟臨街的院落不一樣,沒有什麽一進門二進門,挑高也比院落高得多,至於樓台水榭,假山迴廊,那就更沒有了。


    坐在滿是紅木器具的後堂內,摸著圓潤的把手,李天仰著頭環顧起來。


    眼下隻有主仆三人,王福換過來了稱唿,順著李天的視線小心開口道:


    “陛下別誤會,這些字畫都是老奴買的贗品,用來撐場麵的。”


    在被皇上誤會他們二人有龍陽之好後,江保現在站在王福身邊,都覺得渾身不自在,一臉冷漠的吐出了兩個字。


    “虛偽。”


    雖然心知江保這是在跟自己劃清界限,王福還是感到很不痛快,白胖的圓臉一拉,嘟囔了起來。


    “這可是以後可是皇家錢莊的總號,沒了這些字畫,以後讓人小瞧了反正你江總管不擔心,畢竟你江大總管可是管內庫的大公公。”


    王福嘟囔的聲音不大,但江保功力深厚,怎會聽不清楚,當即冷哼了一聲,拱手拜向李天道:


    “陛下,這錢莊即是帶了皇家二字,那便是陛下的臉麵,王福買了這麽些殘次贗品,依老奴之見,王福根本就沒將陛下放在眼裏。”


    “哪個殘次了,你給咱家指出來,別仗著資曆比咱家老,就在陛下麵前胡說八道。”


    “你敢在我麵前自稱咱家?”


    江保聞聲兩眼一瞪,轉而提起老手看向李天道:


    “請陛下準許,讓老奴一掌拍死這個狂妄囂張之徒。”


    江保話音還未落地,王福就仰著腦袋往江保手裏拱,揮舞著雙手大聲道:


    “拍,來往這兒拍,今天你拍不死咱家,咱家跟你姓。”


    瞅著這輛跟孩童似的鬥嘴,李天有些無語的扶了扶額,清了清嗓子道:


    “你倆差不多得了啊,先前江保你代王福給朕請安的時候,朕也沒見你這麽大氣性。”


    “老奴這是對事不對人,王福他置陛下的臉麵於不顧,就該罰他。”


    見江保有點上頭的意思,李天不置可否的哼笑了兩聲,身子往靠背上一依,佯做出一副不耐煩的口氣道:


    “行,朕準了,你快一掌拍死他,朕就坐這兒看著。”


    江保沒沒想到李天答應的這麽幹脆,臉色頓時一滯,手也放下了,幹笑著道:


    “陛下怎麽不勸老奴了。”


    “去去去,滾到那坐著去,朕還有正事要問王福。”


    “老奴謝陛下救命之恩。”


    得意的給江保使了個小眼神,王福拱手一拜,嘿嘿笑著也坐下了,主動開口道:


    “陛下,總號就在這海運大街了,另外五家分號老奴也已選好位置,一家在黃華坊寶源大街,一家在金台坊鼓樓大街,一家在鳴玉坊漕東大街,一家在金城坊城隍廟大街,還有一家在發祥坊通惠大街。”


    寶源號錢莊,鍾鼓樓,漕運碼頭,城隍廟,通惠河。


    聽著王福定下的這些位置,李天滿意的連連點頭,語氣都溫和了不少道:


    “這五家分號,將京城繁華之地盡數囊括其中,每家分號都可至少影響兩個坊,不錯,你這些地方選的朕心甚慰。”


    “隻要能讓陛下安心,老奴萬死不辭。”話趕著話,王福趕忙表一波忠心。


    微微頷首,示意王福也坐下說話,見江保作勢就要斟茶,李天趕忙伸手打住:


    “不必斟茶了,朕今天喝了一肚子茶,你想喝就自己喝,不用顧忌朕。”


    這還是江保第一次眼力見失誤,嘴唇翕動著不知嚅囁了什麽,江保提著茶壺走到了王福麵前道:


    “咱家給你倒杯茶,你多喝點。”


    “多謝江總管。”


    裝作聽不出江保話裏帶刺,王福笑嗬嗬的迴應道。


    不著急劈頭蓋臉的問話,李天靜等著江保迴身落座,轉而看向王福:


    “花銷呢,用了多少銀子?”


    “迴陛下的話,總號是九間鋪子,一共是八十八萬兩銀子,五家分號基本都隻有三四間鋪子。


    一共用了是一百一十萬兩銀子,林林總總算上匠人工錢和裝潢材料,統共大概兩百一十三萬兩銀子。”


    李天臉上輕鬆的神色瞬間消失不見,詫然至極:


    “多少,你再跟朕說一遍。”


    見皇上有些失色,王福其實也覺得花銷確實太多了,斟酌著語氣小聲道:


    “陛下,統共兩百一十三萬兩銀子。”


    又聽王福確認了一遍,李天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轉臉看向江保蹙眉道:


    “江保,錢莊開銷如此之大,朕怎麽從未聽你提起過。”


    江保也被兩百多萬兩開銷嚇了一跳,迴過神來見李天麵色不渝,趕忙言明:


    “陛下,王福就在內庫支了五十萬兩銀子,而後再也沒找過老奴啊。”


    王福聞言,也知皇上定是誤會了,忙不迭的起身拱手,接過江保的話茬:


    “陛下,錢莊花銷的銀子並非是從內庫所出,乃是從趙王手中拿的皇產分潤。”


    聽到內庫就出了五十萬兩銀子,李天登時長籲了口氣,這兩百多萬兩銀子要全是內褲所出,他可就一夜迴到解放前了。


    而後聽到王福說是皇產分潤,李天心中這才大定。


    皇產分潤好啊,皇產分潤不用花自己的錢。


    不過隨即,李天便咋摸出不對勁了,自己把皇產交給朱高燧還不到一個月,怎可能有一百多萬兩的分潤。


    “王福,皇產的銀子是你找趙王要的,還是趙王主動找你的。”


    “陛下,是趙王主動找老奴的,趙王說是皇產的分潤,老奴也不好多說什麽,遂就收下了。”


    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李天不自覺地噠噠敲起了桌案,心中頓時陷入了沉思。


    朱高燧這又是在搞什麽,借錢莊一事故意討好自己?還是有事情要求自己,先把誠意亮出來?


    稍加沉吟,李天迴過神來,懶得瞎問,直接看向江保道:


    “去,把趙王叫過來見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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