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急忙送來了兩瓶白酒,還不甚放心地望了望木琴和鳳兒。見倆人沒有反對的意思,他也就安心地出去了。

    因了幾個人別懷鬼胎的心情突然好轉,這頓酒就喝得有些興奮和乖張。兩瓶白酒喝得剩下了小半瓶,外帶著幾瓶啤酒。

    趁著席間的熱鬧,木琴就把夏至傳出的關於楊賢德的傳聞講了,擔心楊賢德不知就裏,怕要真的陷了進去。沈玉花的迴答,給木琴吃了顆定心丸。她說道,老楊也得到了風聲,是有人趁著上級準備動幹部的時辰搞鬼,想糟蹋楊賢德的。楊賢德根本就沒放在心上,還在一門心思地想著幫“天然”廠打官司,挽迴損失呐。相信組織上不會隨便就冤枉好人的。

    或許是沈玉花這些天來身心疲憊。這壓抑狠了的心情驟然放鬆後,又叫酒精一拿,便顯得酒不勝力,暈暈乎悠悠哉了。臨走時,她還想著付飯錢的,叫鳳兒搶先給付了。沈玉花嘟囔道,也好呢,今兒算是我欠你倆的,來日一定要還呀。說罷,踉踉蹌蹌地迴去了。

    沈玉花剛走,香草爹便壯著膽子湊過來搭話。他似乎對木琴有些敬畏,不敢靠前,就對了鳳兒噓寒問暖的,一副十足的諂媚討好相兒。趁著銀行、四方和香草仨人圍著木琴講話的空當兒,他又故伎重演,跟上次拉扯洋行一般地把鳳兒扯到了屋外。他神神秘秘地告訴鳳兒說,楊賢德就要倒台了,他死不死的倒跟咱小老百姓沒啥大礙,就是他應下的還欠款的事體可要牽扯上了銀行。他向鳳兒討主意,這事到底咋辦才好。鳳兒就告訴他,這些都是街坊人瞎傳言的,信不過的。楊鎮長沒有事,你隻管安心地搞好經營就是。就算楊鎮長真有個風吹草動的,一旦有人前來打探調查,你也一定要想盡辦法死死保住楊鎮長。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楊鎮長在,飯店裏的欠款就不會少。要是楊鎮長走了,這欠款可就成了狗肉帳了,不知猴年馬月才能還清呢。說得香草爹頻頻點頭如雞啄米。他相信鳳兒的話。畢竟鳳兒是個見過大世麵的人,又是女婿銀行的村裏人,自是不會哄騙自己的。

    迴到屋裏,鳳兒把剛才香草爹的事講了,銀行幾個人也是在討木琴的主意。聽到木琴跟鳳兒講說得一摸一樣,也都放了心。仨人一致表示,就算上麵來人拿刀按在脖子上逼問,也要死死保住楊賢德的,堅決不講他的壞話。

    走在迴村的路上,鳳兒依然為今晌午貿然答應沈玉花的事擔憂。她問木琴道,咱是不是做得太輕率了些。萬一“天然”廠拿了咱的錢,過後又翻臉不認帳,不跟咱合作了,可咋辦。廠子的流動資金本就不太足,咱又麵臨著轉型,不是越倒騰越壞菜了麽。

    木琴反問道,就算咱不把這二十萬借給“天然”廠,咱廠的轉型就能順利操辦起來麽。就目前現狀,咱肯定轉不了型,也就等著叫南京總廠給咱斷奶吧。現今兒的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盡量往好處打算使勁兒,或許可能實現跟沈玉花的合作。我也早看了,沈玉花的這場官司難贏呢。這個時候,咱咬緊牙關幫襯著她,就是為咱自己的下一步棋鋪路呢。

    鳳兒似乎明白了木琴的用意。她笑道,你啥時變得這麽老謀深算了,就跟個陰謀家似的。

    木琴無奈地笑道,我也是被活生生地給逼的呢。

    鳳兒依舊不安心道,我總覺得,這事有點兒懸。咱是在賭博呢。

    木琴長歎一聲,半晌兒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就算是在賭博,也是值得呀。

    這個時候,山野裏起了風,有雲朵正從西北天際上漫卷而來。原本有些燥熱的空氣,頓時清爽起來,還夾帶著縷縷濕意。想是要變天了。昨晚電視裏的天氣預報就說,今夜要有小到中雨的。看來,這天氣預報是很準的。

    木琴和鳳兒不敢怠慢,加緊蹬著自行車,盡力朝村子裏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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