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酸棗和婆娘的笑話。有一天大清早,尚不懂事的晚生被尿憋醒了。他跑到院裏小解,見天光已大亮,就進到裏屋酸棗的床邊,想喊叫爹娘起床。到了床邊一看,爹娘倆人精赤條條地酣睡在床上,退檔間的營生一覽無餘。晚生就指著酸棗的羞處叫道,爹,這是啥兒吔。酸棗猛地被驚醒,見晚生手指自己的私處,大感驚慌。他邊拉扯床單遮掩,邊胡亂地應道,是家雀吔。晚生又問,咋還有這麽多毛哦。酸棗愈加慌亂,迴道,家雀不都有毛麽。又問,我的咋沒呢。酸棗迴道,你的小,還沒長全身呢。晚生不算完,又指著娘的私處問,娘的咋隻有毛,沒了家雀吔。酸棗不知怎樣迴答好,幹張著嘴巴遞不出話來。婆娘也一咕嚕爬起來,邊急慌慌地穿衣,邊哄他道,娘的出窩兒飛哩,過會兒就迴呀。酸棗還一再囑咐晚生,這事千萬不敢講說出去呀,要是講咧,你娘的就迴不來了呢。晚生這崽子怎會聽酸棗兩口子的話。一跑出門來,他便把清早見到的稀罕景兒傳遍了半個村子,說,我爹的襠裏有家雀,我也有,就是還沒長全身子。等長全了身子,也能跟娘似的飛出窩兒去。於是,全村人沒有不知道酸棗有隻全身的家雀,婆娘有個沒雀兒的窩巢的。

    類似的笑話,比比皆是,全當了村人閑暇之餘反複咀嚼的細飯酒肴。

    鳳兒從山外嫁進村子後,便一直看不慣這種陋習。她先是逼迫國慶穿上自己親手縫製的褲頭。開始,國慶還不習慣這樣的緊身束縛,老嫌鳳兒浪費了布料,糟蹋了好東西。慢慢地,他便覺得習慣了。一天不穿,就不得勁兒。鳳兒還想引導村人都穿上褲頭,卻遭到了村人的一頓嗤笑。嫌她不會過日子,淨弄些山外的洋景兒來,也不知自己才吃了幾天飽飯。

    鳳兒見村人手裏有了點兒餘錢,便想著手剔除這種陋習。

    她先是動手給自家每人縫製了一個褲頭,叫婆婆弟媳做工作,全讓穿上了。鳳兒還讓柱兒進了些做褲頭的花布料,又攛掇其他女人怎樣縫製褲頭。村裏就有一些半大崽子穿著花花綠綠的褲衩,滿街飛跑,四處炫耀這種靈便的新式衣服。慢慢地,大人也覺得穿上這種衣物不錯,既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笑料,也看著順眼。一時之間,鳳兒四處悉心傳授縫製各種大小不一的褲衩,家家都在趕做這種衣物。

    這個時候,村人都無一例外地想起幾年前勞動和秋分當兵臨走時,兩家人為了給倆人置辦內衣褲衩而犯的難為來。當年的情景,又被重新提了出來。說笑逗趣者大有人在,為鳳兒出人意料地舉動,平添了幾分愉悅色彩。

    除了老年人和部分中年人不慣於穿這種既浪費布料又纏身的東西外,其他人漸漸接受了這種衣物,便終日穿上了。不再躲躲閃閃地護這兒遮那兒,瞻前顧後了。

    對此,木琴很是讚賞。她鼓勵鳳兒,不要僅停留在這點小事上,還要從更多更大的方麵入手,逐步改變村人沿襲了幾百年的陋習,徹底把山外好的習慣帶進山裏來,甚至還要比山外更好更強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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