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迫不及待地跑了來,是被自己這些天來的心思折磨得實在受不住了。經過對葉兒和京兒雙方的試探,他認準了,倆人都有和好的意思,隻不過沒有人把這層窗戶紙戳破罷了。他有心在中間撮合,又怕自己從沒辦理過這種事。一個不好弄砸了,無論對京兒,對葉兒,對雙方的家人,還是對他自己,都會尷尬難堪,四下裏不討好。他想把這事跟爹娘提提,通過大人之間聯係溝通。又想到,葉兒原本跟京兒就情投意合,硬是被他倆活活拆開的。就算爹娘豁著老臉不要去疏通,人家京兒一家人恐怕也不會答應的。事情辦不好不說,還會自取羞臊呢。再說,因了爭權和杏林管理的事,爹與京兒娘弄得不尷不尬,幾近水火不相容,大人們愈發開口不得。他思前想後掂量了好久,覺得大嫂還能跟木琴講上話。也看得出來,木琴比較喜歡鳳兒,經常在人麵場上誇讚鳳兒的為人做派。他帶著一線希望,徑直來找鳳兒商量,這事該怎樣操辦才好。

    國慶和鳳兒一唱一和地遮掩著,並沒有引得人民任何懷疑。人民本就是個未通人事的崽子,自然想不到兩口子青天白日地閉門落戶,會有啥樣隱秘景致。酸杏家傳的風氣習慣,就是長幼有序,小的要尊重大的。娃崽兒不管多大了,都要無條件地敬重老的。自打鳳兒落腳到賀家那一天起,她的身份便被家人定位了。家務事上,除了酸杏女人的話像聖旨外,鳳兒在家務瑣事方麵就有了二把手的權威。平日裏,人民也尊重鳳兒的意見。越是這樣,鳳兒也越加自覺自律。她不敢在老人兄弟麵前有啥樣的放縱閃失,見天兒端著個長媳兄嫂的身架不敢放下。

    守著國慶和鳳兒的麵,人民很認真地把這些天來自己通過觀察和試探得出的結論擺了出來,讓鳳兒給幫著分析分析,自己的想法對頭還是不對頭。

    他的話,立即遭到了國慶的反對。他說,你是在講夢話吧。撇開咱家跟她家的關係不說,單隻是葉兒現今兒的身架,人家就不會同意。誰會願意去娶一個離了婚的女人哦。

    人民撓著頭皮道,這些,我也知道。可倆人就是互相都有這個意思嘛,又不是我胡猜能猜出來的。

    鳳兒沒說話。她一直在緊張的思考判斷著。倆家之間的事情,特別是葉兒與京兒之間的事,鳳兒也都清楚。人民說出的話,鳳兒是萬萬沒有想到的。她腦子裏急速地尋找著一個又一個答案,又一一被自己否決掉了。怎麽可能呐,葉兒先撇了京兒,傷了京兒的心,京兒不記恨葉兒就算是大度的了,怎麽還會有與葉兒再次和好的想法呐。就算京兒還在真心實意地喜歡著葉兒,真的有這種心思,恐怕人家木琴和茂生也不會答應的。他們怎會允許京兒娶一個帶著娃崽兒的離婚女人呀,簡直就是異想天開的事嘛。

    人民見鳳兒皺著眉頭不吱聲,就急著追問她是咋樣看的。

    鳳兒沉思半晌兒,說,這種事是急不得的。先看透了京兒和葉兒倆人的心思,再琢磨著怎樣去提說。別到時鬧出了笑話,叫人家瞧不起咱。

    人民道,怎樣辦理好,就依靠你哩。咱家的人都沒法說,也統統插不上手呢。說罷,他悶著頭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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