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袁世凱真的能夠想清楚的話,他該此打住自己的稱帝的計劃,或許一切的一切還有挽救的餘地,亦或者說即便是已無法挽迴,那麽至少結局,還是會有所改變的,同樣的,如果真的如此的話。


    那麽也不會引發出後來的一場場血戰了,但是袁世凱很顯然的沒有考慮到這一點或者是他早已經考慮到這一點了,他是在有意的忽略,或者說他是在有意的迴避,他在欺騙自己,可能是他出於自己對自己的自信與執著吧。


    權利能夠蒙蔽人的雙眼,同樣的權力也能夠遮攔住一切的理性,按常理來講,不說袁世凱實際是不是已經掌握了皇帝一樣的權力,是袁克定私下裏都被人稱為“大太子”,這可見其實袁世凱所掌握的擁有的與之帝王相,已無差別。


    但是這個人是一個老油條,像今天這樣的場麵,他必然會出席的,至少這樣的場麵下,能讓人覺得他對我還是持友好態度的,而這也正是他這個掛著憲兵司令的牌子卻做著暗殺這樣事情的人,最需要的。


    “翔初兄。”我對張鳳翽問道:“怎麽,沒看到雷振春將軍啊?我聽說了他現在兼任了警察廳的職務,沒想到啊,他還真是公務繁忙哈。”我這陰陽怪氣的話,雖然是在問張鳳翽,但是實際我是說給袁克定聽的。


    果不其然,我才剛剛說完,袁克定來說道:“鬆坡啊,雷振春這不是接手了警察廳嗎,再加他這個憲兵司令,本來是軍務繁忙的,現在警察廳那些地麵的事,也到了他手裏,他這麽忙也是可以理解的,好了好了,咱們不提他了,來來,喝酒去,走走!”


    說著,袁克定拉著我要帶我去喝酒,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此時的袁克定表現出來的有些反常,或者是說有些不正常,我推諉著對袁克定道:“太子,酒不喝了,我現在這個病啊,煙酒是一點都不能沾染的,而且連食物也隻能吃一些米飯稀粥,一點油膩的東西吃下去,都容易引發病情。我不去了,還是您帶著各位將軍、大人一同去吧,這頓酒算我的。”


    “你這是什麽話啊。”袁克定瞟了我一眼,看起來有些不高興,不過隨即他便也點了點頭,表示對我的理解,而後還拿我開啟了玩笑說:“鬆坡啊,怕不是你這毛病讓你不能去吃酒,或許是有別的什麽更誘、人的等著你那把?啊?哈哈哈哈。”


    見袁克定如此,我不由的幹笑了兩聲,正當我要說話的時候,突然地,袁克定麵色一變,而後又對我開口道:“鬆坡啊,你看看,這頓酒宴啊,可是父親準備的,你要是不去,實在是……這樣吧,咱們先去,到時候讓廚子給你做一些你能吃得,酒喝不喝都行啊,可要是你這個主人公都不在,大家還有誰能夠坐在那喝的下去那?是不是。”


    “是啊,鬆坡啊,你聽太子的話吧,你這一走又是二十來天啊,大家都非常想念你啊,而這近來事情越來越多,大家精神緊張的也夠了,正好借著你這次迴來,讓大家放鬆放鬆,登基大典的日子馬到了,今天之後啊,大家還有的忙那,所以啊,你不要推脫了,來來,走,你和我同車。”楊度一麵幫腔,一麵拉著我往他的車走。


    而袁克定卻說:“晳子,還是讓鬆坡與我同乘吧。”而後,也不等楊度在說什麽,袁克定連拉帶拽的算是把我弄了他的車。酒宴安排在一家裝修豪華的淮揚菜的飯莊子裏,據說這家店的廚子,頭灶二灶都是原來宮裏的禦廚。


    說實話,雖然這頓飯我沒有吃什麽隻是品了一碗稀粥,但是這禦廚的手藝是不同,即便是最普通的小米稀粥,也能煮出不一樣的味道來。酒宴持續的時間很長,我迴到這裏的時候,還是午,可是當我隨著他們離開這家飯莊子的時候,外麵卻已然天黑了下來。我說我要迴去休息了,但是袁克定等人皆不同意。


    說是要去看什麽戲,拉拉扯扯的,我這又被他們弄去聽了好幾個小時的戲,其實說起來,人家看戲的時候,除了堂會之外,一般的也喝喝茶什麽的,但是沒想到啊,這群家夥啊,包下了戲院不算。


    還一麵看戲一麵喝酒,場麵雖然非常熱鬧,但是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而且其實說起來,也是苦了台唱戲的老板,一開始這群家夥還知道該如何喝彩,到了後來啊,也都是酣醉了,那關什麽規矩不規矩的,喊倒好的,起哄的,真是無不有啊。


    但是我有一點是要說明的,那是在日本的時候,他受傷的時候,我對他的照顧完全是出於真心的,而且說起來我對他是存在感激的,因為如果那個時候不是他同我堅持奮戰亦或者是說假如那個時候他出賣我的話,我想他能得到的絕不是傷痛,而我也沒有了今天,或者說我在日本的時候根本沒有機會與孫先生見麵了。


    其實忠誠這個東西真的很怪,因為無法準確的定義,到底什麽是忠誠那?而且忠誠又分別了好多種,而且每一種到最後的結局還都是不一樣的,所以我說,陳敏麟與我之間的關係發生了轉變。


    所有的轉變都是圍繞著這兩字變化的。陳敏麟見我如此,不由得也笑了,當然了他笑的很苦澀,雖然我沒有拿他玩笑,但是他也應該能夠明白我話語的含義,不過笑過之後,陳敏麟一改了之前的神情。


    正色的對我道:“將軍,您還不知道吧?”“什麽?”我對陳敏麟道:“說清楚一點。”陳敏麟點點頭,而後說出了他昨天所收集到的一些關於我的問題,當然了,實際看起來那些問題與我無關,但是實際,我明白,其實那一切都是針對我的。


    昨天為什麽袁克定會在宴席之後,還要安排戲劇,為什麽楊度酒醉之後要把我拉倒他的家裏,以及為什麽雷振春沒有到車站迎接我,這一切的問題,全部都歸結在一個人的身,那是小鳳仙。


    在我離京之後,大概三五天左右吧,雷振春把小鳳仙請到了他憲兵司令部去喝茶,當然了,這肯定是茶無好茶的,不過好在這一次雷振春對小鳳仙還算客氣,因為我離京是有袁世凱的批準的,所以他也不好如何。


    小鳳仙是一個剛烈的女人,而且她的性格也好,在加她對我的情感,雷振春自然是不可能從她的嘴裏問出有關我的事情了,不過好在那個時候我剛剛離京,而且袁世凱應該還對我,沒產生什麽大的懷疑,所以他對小鳳仙也不好為難。


    但是這隻不過是一個開始,當我到了日本之後的十幾天的時間,我沒有給北、京發來過任何電,這自然會引起袁世凱的懷疑,而且他也知道我的想法與性格,所以他肯定是會派人收集我的情報的。


    是這樣,是這樣。我不知道我這是為什麽,但是我知道我這麽做,是足夠能夠讓哪些一直“關注”著我的人,重新對我提起“興趣”的。


    果不其然,在我強行毆打了那個車夫後的第三天,袁世凱竟然派人直接到雲吉班來找我,來使告訴我,大總統對我最近的行為非常不滿意,但是卻沒有申斥我,隻是告誡我說:如果鬆坡遇到了什麽麻煩,那麽一定要來找我,不要這樣橫行街市,這對鬆坡你的將形象,是有影響的。


    我滿口答應了那個來使轉達給我的話,並且表示如果可以的話,我雖然不能完全的不帶那些士兵出行,但是我願意減少隨從的數量。來使很滿意,他說大總統那裏已經交代了,即使我堅持的話,他也願意同意,因為是他的失誤,才導致我無事可幹的。


    後來的日子,我如許諾的那樣,確實減少了隨從士兵的數量,但是我囂張跋扈的行為,卻沒有一絲的收斂。


    鳳仙話的含義,足夠讓我感到欣慰了,我滿意的點點頭,而後對她繼續說道:“是不是隻有懂得顧家,顧及家人的男人,才是值得尊重,可以成一番功業的那?我不認為我是一個顧家的男人,可是我現在不也是一方將軍了嗎?”


    小鳳仙搖搖頭,但這並不是她在否認我,而是她在否認自己,她對我道:“將軍,您是軍人,軍人做事,不需要任何理由,更不需要任何肯定,同樣的您不需要任何人的允許,因為將軍是將軍,軍人是軍人。”


    “你說的好。”我繼續道:“所以我現在要做一個顧家的男人,我要照顧我家人的感受,我還是一個軍人,所以我又不必在意任何的外界因素;明天午,你陪我迴家吧,在家裏吃一餐飯,好好的,陪一陪蕙英,和她好好聊一聊。”


    怪怪,又異常詭異的情況不是嗎?


    夜深了,甚至深到了快要天亮的時候了。


    又是同往常一樣,“安逸”的十幾天,這十幾天裏,我還是住在雲吉班,而且閉門謝客,這些日子裏所有想要來“拜會”我的人,都被小鳳仙以“將軍重兵,不宜見人”的理由拒之門外了。


    雖然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可能所有人都會覺得怪吧,我這樣一個人,怎麽會變得這樣那?這話很拗口吧?但是現實不是這樣嗎?


    其實,雖然在外人的眼裏,我是一直待在雲吉班沒有離開過的,其實不然,我雖然真的是天天住在這裏,但是這不能表示我不曾一步不離!


    這期間我離開過,雖然隻有一次,而且隻是短短的半個小時。


    雲南昆明,雲南公署大樓內。


    唐繼堯此時正襟危坐,在他的辦公室內,接見超過五十名將校,而且這些將校,還都是滇軍的骨幹、精英,其不少還都是當年重九起義時,追隨著他與蔡鍔的元老之人。


    唐繼堯這一次的接見,算得是一次非常輕鬆的氛圍下,漸漸收緊的一張大。而這一張大,並不是想要把這些人抓進來,讓他們忠於什麽,反而是給他們在最大程度的一種“無限製”。


    其實唐繼堯這麽做,是沒有必要的,因為從三天前,直到昨晚午夜時分結束,那一段時間裏發生的一切,已經足以使得這些將校,明白自己的處境,確定自己的忠誠了;而且那一段時間內,他們也真的將自己的忠誠,最大程度的表現出來了。


    三天的時間,是恐怖彌漫的三天。


    昆明成了堡壘,足足三個混成旅的衛戍,將昆明保護在鐵壁之內,一隻鳥也飛不進來的同時,一隻鳥也飛不出去。


    雲南省內,各處的大營、警備、駐防地區,無一不流血的,無一可以真正“作壁觀”的。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當昆明不聲不響的成為堡壘之後的第一個清晨,由雷彪、龍雲等人三十餘人組成的特別軍官團,各自攜帶不同的由唐繼堯親筆書寫的決議命令,以及由昆明禁衛師抽調出來的衛隊,分別奔赴全省境內各處大營,傳達亦或是執行唐繼堯在二十分鍾內便書寫好的“決議”。


    這是一次恐怖的行動,再沒有任何預兆的前提下,三天時間,整個滇軍可以說是出現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旅以包括旅一級軍官,便有一人吊自盡,兩人對射死於同一個營房內,還有一人投河,一人神秘失蹤,一人被捕。


    團一級軍官有七人死於各自的公署辦公室,一人死在家裏的臥室,而且其身邊的了另一具屍體便是他的夫人。


    雖然江朝宗的語氣很平常,但是他的神情實在是太嚇人了,不過即便如此,猴子也好像無所謂一般,懶懶散散的,堆坐在哪,一手拿著還燃燒的煙,一手端過身前的茶杯,輕輕的,頗有那種品茶大師的樣子,抿了一口,而後還刻意的說了句“好茶”!


    之所以說他是刻意為之,那還是因為他麵前的杯子裏,根本不是茶,而是普通的白水罷了,可是他還是說了句“好茶”,這不是刻意為之又是什麽那?


    但是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還真是不得而知,按道理說他應該是不會,也不敢在這種時候和江朝宗開玩笑的,而且江朝宗剛剛的話而言,他對猴子是非常不滿意的,而且甚至到了厭惡的地步。


    大約過了三五分鍾吧,猴子好像是終於放棄了什麽,而後他漫不經意的對著江朝宗道:“江老,手裏有煙嗎?沒有您老那鼻煙也行,借我聞聞,過過癮來。”說著,猴子還對著江朝宗招了招手。


    他這幅樣子,好像是街的痞子,而且還是那剛剛從大煙館裏抽完了出來,裝了一腦子雲霧不知死的那種人。


    而江朝宗那,棱著眼睛,從顫動的嘴唇裏擠出話來:“別,忘了,你,是誰。”


    一字一頓,這麽擠出了這幾個字,組成了這麽一句話;要是常人,估計早嚇得不知如何是好了,這還是要放在江朝宗並不是現在這個位置的情況下,要是已江朝宗此時的地位,在如此說出這麽幾句話的話啊。


    膽子小的,怕是都要屎尿橫流了。


    這樣的情況,這樣的速度,雙方的平均對,所有的數據都顯示出了一個結果,那是朱德所在的這支小隊,必然是要麽付出慘烈代價後,無法再繼續與另外兩支隊伍進行爭奪,要麽是他們地“全軍覆沒”!


    根本沒有第三種結局。不過是這個時候,正當隊伍的成員已然決定放棄的時候,朱德卻突然提出了一個令人驚異的想法。那是將重傷員以及兩位輕傷員拋棄在這,當然是,前提條件是給他們充足的武器彈藥之後。


    而小隊的其他人,則立刻迅速向前移動。爭取在逃離雙方夾擊的前提下,還能夠率先占領山坳!


    而且,既然另外兩支小隊是在提前沒有交流的情況下,選擇“聯盟”的,這是說明他們兩者間,不存在所謂的戰術協同,那麽這樣一來的話,在一定的距離內,雙方攻擊的同時極有可能誤傷對方,那麽這樣一來的話,相是有極大可能直接將雙方的“同盟”關係打破,繼而引發雙方火並的。


    若真是這樣的情況,再加之前留下的傷員戰鬥參與到其起到一個和麵的作用的話,那麽朱德他們的勝算可更大了。


    而在這個時候,在“敵人”越來越接近他們的時候,朱德突然製止了其他人的,說出了那一席使得李根源對他產生興趣並且再後來異常抬愛、重視他的話。可是即便是這樣,三個人的攔截也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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