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緊急集合的號令,讓原本安靜的大營喧鬧了起來;不一會,三百名整裝待發的士兵,已經列陣完畢。.vodtw


    “很好。”一名總校軍官掛著軍刀,在隊列的前方巡視著,嘴裏還講著說:“頭下來的命令,要咱們即刻攜帶武器輜重以第一戰備狀態,沿京津鐵路布防。”


    “是!”士兵們齊聲迴答。


    見雷振春如此,我也不由得迴禮道:“雷將軍,蔡鍔當與將軍同處一處!在我的家裏,風險、危機不該讓將軍一人承擔!”


    “不!”雷振春一擺手,嚴詞迴絕我道:“蔡將軍,雷振春是奉大總統的命令到這裏來保護您的;你我都是軍人,這是軍令,請蔡將軍理解。”


    在官,場也好,在市井也罷,總而言之,如果掌握了,並能非常好的運用的話,那麽即使不能對你產生什麽特別明顯的幫助,但是至少可以讓你在某些情況下,不至於那麽狼狽。


    還是那老話,做生意,保本算陪。作人,保本是賺。


    林灃澤隊伍,此時林灃澤的隊伍,已然看到了北,京城的大門。而此時天色已然蒙蒙發亮,天邊猶抱琵琶半遮麵一般的紅霞,映襯出來的高大城牆,也是別有一番韻味。


    看著愈發臨近的城牆,他好像看到了自己已然坐在陸軍部次長寶座的樣子,那種彈指間調度天下雄兵的意氣風發,實在是讓他向往不已。而且,他還有著自己的打算,其實他此時才將軍隊接近北,京城,已經說明了一些事。


    昭威將軍府,夜間時那一顆手榴彈雖然早已經成了碎片,可是那一課手榴彈卻是讓院子裏的每一個人,都緊張不已。


    雖然他們都是精銳兵馬,善戰之士,而且還有震威將軍雷振春坐鎮,甚至臥室裏還有一位自從來京之後被各方勢力不斷拉攏的昭威將軍,但是當他們真正麵對有可能發生的“死亡”的時候,還是緊張的不行。


    也正是因為這種高度的緊張,使得他們每一個人的精神都是異常的亢奮,不過,雖然此時他們精神百倍,而且有一種蓄勢待發的感覺,一個個摩拳擦掌,可是一旦這一次的事件結束以後,那麽他們所要承受的疲憊,甚至會超過一直在打仗的那些士兵。


    人是這個樣子,總是會被自己的精神軌跡而主導了自己的行為意識,當然了,這樣的精神軌跡在一定程度來講,也是人的潛意識。


    人的身體受潛意識影響,同樣的,這種精神軌跡,或是稱為潛意識,也會主導人的行為,主張。


    豐台兵營。


    而此時,坐在房間的蔡鍔,所呈現出來的是這樣一幅被精神軌跡所控製的狀態!


    如果說要不是此時這般情況的話,通縣警衛大營還真是很難見到此時的場景。


    大營駐守的軍隊,竟然會全副武裝的拉開陣勢,雖然陣型布置,不免有所紕漏,而且整體看起來這支隊伍有些死氣沉沉的,但是其相互間的配合以及若有如無時凜冽的氣息,還是可以讓人感覺出這支隊伍此時的“死誌”!


    其實未必人數少一定會戰敗,自古以來以少勝多的戰例皆是,有言曰:兵在於其氣,用兵即使氣,氣盛則勝,氣衰則敗。


    當然了,雖然是這麽說,但是未必全準確且恰當,可是僅是如此,也可以說明一些問題了;通縣警衛大營此時是這句話最好的寫照。


    通縣警衛大營此時以備包圍了一個水泄不通,而且在包圍圈的外圍,還有重型火炮,以及密度較高的機槍攻勢。


    東天以發白,水舞雲,卻也無風。


    通縣警衛大營,因為林灃澤的離開,所以暫時由其副司令米真負責。


    米真此人,原是北洋海軍的一名統領,雖然沒有參加過甲午海爭,但是也是有著不小的威名的,在北洋海軍也算是一個人物。


    隻不過此人雖然才幹出眾,奈何卻天生好,色,常言要閱遍人間春、色,而且此人有吸食大煙的癖好,袁世凱練兵時曾因此將其驅逐出軍隊,而後當年設立通縣警衛大營的時候,他又被袁世凱以“勞苦功高,雖有癖,卻無錯,當優而從之。”再次任用。


    通縣大營其實是一個可有可無養老的地方,包括林灃澤在內,其實都是徐樹錚一手安排的,可是唯獨這個米真,是袁世凱親自調用的。當時調用米真的時候,其實徐樹錚還曾一度諫言袁世凱,請求他不要將老骨頭塞到新軍。


    可是袁世凱卻非常強硬的告訴他,必須按照他的要求,妥善安置米真。


    如果說袁世凱如此的理由隻是因為那一句“勞苦功高,雖有癖,卻無錯,當優而從之。”的話,恐怕不必他老人家如此。而且算是他承認了,徐樹錚,甚至是段祺瑞,乃至整個知道這件事的每一個人,怕是都不會相信的。


    所以袁世凱如此安排的肯定是另有心意的,不過雖然都是明知如此,卻也找不到任何證據,亦或是線索,所以也明知“口是心非”卻也無話可說了。


    其與徐樹錚、靳雲鵬、傅良佐三人,並稱段祺瑞手下“四大金剛”,而且其還有一個特殊的身份,那是段祺瑞的妻弟。


    按道理說,此時吳光新應該在湖南亦或是四川,而他卻之所以此時率軍出現在通縣,而且還徹底包圍了通縣警衛大營,其原由,不言自明。


    吳光新此時一身戎裝,軍刀被他攥在手裏,來迴的劈砍著身邊的一根木樁,這不是他無聊的表現,而是這樣的動作,是他每一次準備發動進攻前的,習慣。雖然此時的態勢,看起來,他們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意思,但是歸根結底,他吳光新接到的命令有這樣的四個字“速戰速決”!


    而之所以又要撅斷水路,那不過是他的障眼法不了。


    兵法,雲:兵者詭道也!


    用兵實際是在拚耗國力,而與此同時,硬碰硬的方式不是沒有,但是更多的還是在對雙方的實力、謀略。所謂的謀略也是作戰計劃、戰術戰略等方麵。


    雖然吳光新的兵力是米真的數倍,而且武器的精良程度,也絕不是米真可的;而算是如此情況下,吳新光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因為他接到的軍令還有這樣的十二個字“剿即需絕,從速而續,切記切記。”吳光新接到的軍令是一個係列的作戰計劃,而且在約定好的時間,西便門方向還有等候著他的一支隊伍。


    此時,天已通亮,雖然是一個清晨,本該朝氣蓬勃可是此時的朝陽之光,卻透露出的隻有一種淡漠。光芒好像並不是光芒,而是黑夜的帷幕。


    米真肅穆的通過望遠鏡仔細觀察著包圍圈的每一處布置,他想要從找到一個可以突破的口子,雖然他還不知道吳光新為什麽會神兵天降一般,突然毫無緣由的包圍通縣警衛大營,可是他的布置,已然說明了他的決定。


    其實米真早在得到線報,安排布置防禦突圍前,已經發電向袁世凱詢問原因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卻一直沒有迴信,後來,他才知道,通縣警衛大營的通訊線路,已然布置什麽時候被斷開了!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雖然我從未在袁世凱麵前展露過我強硬的一麵,但是總不至於誰都認為我是一個軟柿子吧?而且一夜時間都過去了,袁世凱那邊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還有是段祺瑞,作為陸軍總長的他,出現了這樣的兵變,他竟然沒有出麵。


    怎不令人質疑?


    我將手的槍,交到副官陳敏麟的手,而後麵色不改冷峻的對雷振春問道:“雷將軍,怎麽非要我出來,才能肅清我門口的這群‘家賊’那?雷將軍,是不是太巧合了點?還是一次豐台校閱場,雷將軍有什麽不滿?對蔡鍔要是有什麽不滿的話,還請將軍說出來,不要用我的家人的性命,來開玩笑。”


    雷振春可能是被我的氣勢壓迫住了,亦或是他真的懼怕了我的麵色,雷振春一改往日囂張跋扈之色,眉宇間略有唯諾的對我致歉道:“蔡將軍贖罪!雷振春不敢拿將軍家小的性命開玩笑。雷振春護衛將軍不利,使得夜有手榴彈破門,臨晝又有流彈飛入,險些傷了將軍夫人,此雷振春之罪!我不求將軍原諒,隻求將軍暫且記下振春過錯,待到危機形勢肅清以後,再在大總統麵前,領受責罰。”


    我冷冷的看著雷振春,嘴角揚,冷笑著對他道:“雷將軍說的過了些吧。”


    雷振春忙到:“將軍贖罪!”


    “贖罪?”我冷笑著道:“你有什麽罪?”而後我又不陰不陽的對他道:“雷將軍實在是太高看蔡鍔了,我是一個閑職之人,勞煩大總統掛念,又委派雷將軍這樣的重將大員親自護衛,蔡鍔怎麽還敢不自足那?雷將軍快別這麽說了。蔡鍔承受不起!”


    “蔡將軍您……”雷振春還想要解釋下去,不過卻因為通訊兵的傳話,而打斷了,傳訊兵來到我們麵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顯然是搞不清楚到底該把自己接到的命令亦或是傳話對誰報告好了。


    看著傳令兵,又看了看我,雷振春果不出我所料的給了那名傳令兵一個響亮的耳光,而後破口大罵道:“蔡將軍在這!這裏軍銜最大的是蔡將軍,你個狗才,瞎了眼不要緊,聽聲還不知道誰是頭嗎?快點,有什麽事,先報告蔡將軍!”


    “是!”挨了一個嘴巴的傳令兵,雖然滿臉的委屈,可還是幹脆的敬了一個軍禮,而後對我道:“蔡將軍,陸軍部傳話,說兵變以平,匪首皆已拘捕或地誅殺,叛軍也已全部得到有效的控製;段總長要我來告訴二位將軍,請二位將軍於十時準時達到陸軍部開會!”


    我點點頭,而後對傳訊兵問道:“那段總長又沒說有說,這次開會是因為什麽啊?而且還將我這麽一個賦閑的人也叫去了,是不是……你說。”


    我不責備雷振春,因為這本不是他的過錯,可以攔住亂兵,可以守護住宅院,可是唯獨隻有這流彈是無法預料,無法阻擋的。總不能為了擋住一顆子彈,要消了一名軍士的性命吧?


    可是即便如此,我依舊對雷振春充滿了怒意。昨晚那一顆手雷,炸開了我將軍府的大門,雷振春非但沒有追究,反而還收攏了院子裏麵布置的防禦線路,把大門口直接讓了出來!我雖看在眼裏,卻也沒有說出來。


    我知道雷振春一致認為我在寢房裏麵,隻是和蕙英卿卿我我,放心大膽的把府邸的守衛全權給了他。他認定我不信任他,但是現在的情況卻也無可奈何,畢竟兵在他的手裏,而且他還是奉命行事,雖然是保護我,可實際卻是公務。


    既是公務,我一個閑職之人,自然也沒法幹預其了。


    當然了,雷振春如此行為,雖然我並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無心之為,亦或是故意為之,總而言之,他是認定了我這個昭威將軍,是屁!


    而且值得一說的是,據我的觀察,今天段祺瑞看徐樹錚的眼神,實在是不善,要不是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的話,恐怕我真的會認為段祺瑞於徐樹錚有什麽不共戴天的仇怨那。


    會議總體來說,形式,還是差不多的。無論什麽樣的會議,總還是要講明白緣由的不是?所以會議才一開始,段祺瑞先講出了這次會議的目的;這次會議的主要目的當然是與昨晚的兵變事件有關了。


    昨晚的兵變事件,據段祺瑞說,其實這根本算不得兵變,因為這一夜的激戰,與“政,權”二字毫不相關,也與各個督軍相互的權利鬥爭毫無關係,所以說算不得“兵變”二字,與其說昨晚的事件是兵變的話,倒不如說那不過是一場頤指氣使引發的京畿不同駐防軍隊間的摩擦!


    整個事件的罪魁禍首,按照段祺瑞所言的話,所有的問題,都是通縣警衛大營與憲兵司令部的矛盾引起的;至於為什麽京畿衛戍司令部會摻和到其,段祺瑞的解釋是,京畿衛戍司令部,得知有兵馬未經調遣私自進城,並且在西城區直接與憲兵部隊接火。


    所以京畿衛戍司令部以為是兵變,故而才派兵進行圍剿,因為不清楚事情的原因,所以在無法分清敵我的情況下,不得以,才對雙方共同發動攻擊,目的在於迫使雙方繳槍罷手。但是卻遇到了強力抵抗,所以在不斷增加兵力。


    至於憲兵司令部與通縣警衛大營,在遭到憲兵進攻後,都以為是對方的援兵,所以又不斷的傳令曾兵,以至於引發了後麵的一切情況。


    所以說到底,在段祺瑞的解釋,這是頤指氣使,意氣所致,爭一口氣的長短,引發出來不可收拾的場麵!


    當然了,段祺瑞雖然這麽說,但是至於有多少人相信,誰會相信,不得而知了,不過既然段祺瑞已然給出了解釋,那麽在場的人自然也是無法追問下去了。


    更何況,在段祺瑞說明原委的時候,他還有有意無意的說了句“我是真的糊塗了,不過有時候糊塗一些,還是好的,總什麽都明白,卻又無心力而為好得多啊,我老了,這個總長的位置,怕是要讓出來咯。”


    段祺瑞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想大家都知道。所以沒必要解釋了。這場所謂的會議,在段祺瑞一個人的講演結束了。當然,也不是光聽了一個“原委”,段祺瑞也在這次的會議,宣布了幾道命令。


    第一道是撤銷徐樹錚陸軍部次長的位置,理由是其包庇林灃澤在後,認人不淑在前。


    第二道命令便是撤銷吳光新長江遊地區司令、湖南督軍以及四川查辦的職位,但是又宣布了由吳光新接任徐樹錚陸軍部次長的位置。


    十時,陸軍部,臨時會議室內。


    這個會議室其實說是會議室,倒不如說是陸軍部後院的一處大操場,臨時搭了幾個草棚一個禮台,也草草對付了。


    今天的這場會議,實在是聲勢浩大啊,無論是不是在京任職的,隻要是在京的將官,盡皆在列,可能是段祺瑞有意為之吧,他竟然把我安排到了禮台麵,麵對其他將官的那幾個位置。


    能坐在這些位置的,出了段祺瑞本人以外,便是龍濟光、吳光新等擁有將軍銜的高級將領,連他的左膀右臂徐樹錚,也不過是坐在禮台下方第一排首席的位置罷了。很顯然的,段祺瑞這是把我的位置,提升到了徐樹錚之。


    陸陸續續,人已然到齊了。


    段祺瑞自然是要最後一個到場,他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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