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過的,當年的路,是紅色的,是被血浸紅的,那是英魂嗎?還是罪人?我到現在也不知道,可是,我依舊要為了自己的信念去戰鬥,我要為了信念犧牲,那麽,我身旁人,亦或是枕邊人,也都可以為了我去犧牲。.vodtw


    我蔡鍔從不是英雄,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軍人,我為了國家而戰,我願意獻出生命,可是當我的信仰與國家出現對立時,我寧願選擇信仰。


    可是有幸的是,我的信仰是國家的選擇,是天下的選擇,是曆史的選擇。


    擦去鳳仙眼角的淚水,我想要在說什麽,可是我卻說不出口了,我隻能折下手旁花盆的一枝已然快要凋零的花,送進她的眼,我希望她能明白我的用意。


    很有幸,鳳仙理解了我的用意,這朵將要凋零的花被鳳仙揉碎了,花瓣、花蕊、花莖都碎了,很慘,慘兮兮的,揉碎的花,被鳳仙有撒在了花盆裏。然後鳳仙的眼睛好像一下子清明了,好像是一下子風幹了一切的淚水一樣。


    “人是最無情的東西,可是往往也是這最無情的東西,卻又偏偏要裝出一副情感大如天的樣子。”小鳳仙單單的對我道:“將軍,鳳仙今日失禮了;鳳仙已然不是曾經的鳳仙了,將軍您如果害怕鳳仙可能會影響您的計劃的話,那麽,鳳仙願意去另一個世界。”


    “決絕。”


    我拍著手看著小鳳仙;終於小鳳仙還是小鳳仙,她還是她。是這樣的女人,也是我喜歡的,希望自己可以愛卻又絕不可以愛的女人。


    我對小鳳仙道:“這才是我認識的小鳳仙,不過,你又是你自己了,何必要如此那?”我拉起小鳳仙的手,語氣緩和起來,道:“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叫小鳳仙的,更不是隨便的一個女人配得小鳳仙三個字的。”


    我點點頭,老老實實的跟在袁克定的身後,聽著他說出來的話。


    袁克定見我點頭,一臉得意的繼續說道:“這麽說啊,雖說是兩塊料,但是這塊還要那一塊大;這尊佛是藥師光王佛,緬甸國王啊,是要父親大人得到佛珠的庇佑,長長久久統治這個國家啊。這天下啊,還真是要父親大人的手裏才能太平。你說是不是啊?”


    “大總統雄才大略啊。”我附和了一聲,而後袁克定又問道:“鬆坡啊,這個緬甸離雲南不遠,你在雲南的時候也一定弄到不少好的玉吧?也沒見你戴過,可是你老兄可不能小氣啊,這些東西要是有啊,不妨拿出來讓我欣賞欣賞。”


    看來袁克定是認準了我在雲南的時候沒少搜刮好東西啊,不過這要他失望了,其實家產我確實是有一點的,不過是沒有玉料這些東西。


    常言道“君子無故,玉不離身”,但是對於我卻是不適用了,雖然我從不摽榜“君子”,但是我至少也算半個人不是?如此說來我倒是應該常常帶著玉佩什麽的,但是不巧啊,我是軍人。


    兵者,國之重器也。


    既然我是軍人,我是兵,是國之重器,掌控負責殺戮,那我要是還把這麽雅致、神靈的物件戴在身,怕是有褻瀆之嫌啊。


    在雲南的時候,我從來都沒佩戴過玉飾,包括一些瑪瑙、寶石,這些東西我也是給母親、蕙英弄過一些,要麽是禮尚往來的時候弄一些,其他的時候我是能不動不去動這一類的東西。


    軍人嗎,要有軍人的樣子,帶塊玉至少我認為這是不像話的。而且按照章程來講,佩戴飾物是不被允許的。


    我對袁克定迴答道:“大公子,要是說好槍,寶刀、快馬,我倒是還有那麽一二件,唯獨這個玉器啊,什麽寶石、瑪瑙啊,我是真的沒有。”


    “恩?”袁克定迴過頭看了看我,而後笑著對我不陰不陽道:“鬆坡啊,那我知道了,無妨無妨,這總統府什麽玉件沒有啊,是不是。”


    雖然袁克定此時在笑著,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是對我剛剛的迴答不滿,而且他也不相信我剛剛說的話;其實這並不怪他,原本雲南之地,出產玉石什麽的,而且接連緬甸、越南,這都是寶石出產之地,說我在雲南那麽久,一點這一類的東西都沒有,還真是不能讓人相信。


    但是沒辦法,這是事實,不管他袁克定信與不信,亦或是如何的不滿,我說的是實話,也是實際情況。要是我說我有好玉什麽的,到時候讓我去哪弄去?


    見袁克定如此,我無奈一笑,而後解釋道:“大公子,雖然雲安之地,多產礦物,可蔡鍔是軍人,心思不在麵,也自然不關注、收集了。當然了,要是大公子喜歡的話,我這迴雲南去,給您采購一批最好的玉料,如此可好?”


    袁克定下打量著我,而後笑了,對我道:“鬆坡啊,讓你一個堂堂昭威將軍去采購無關緊要的東西,這……這不太好吧?”


    我搖搖頭,忙道:“大公子說哪裏話,為大公子辦事,是為大總統辦事啊。這有什麽嗎,不過是采購玉料而已。”


    說實話,這不是我的心裏話,而且這恭維的語氣也是我最厭惡的,但是沒辦法,此時此刻,我也隻能裝出這幅讓自己惡心的樣子了,畢竟,此時我的第一目標,首先是要迴到雲南去。


    但是隻不過,我此時做出來的,都不過時鋪墊罷了,而且算是袁克定允許了,袁世凱也不理會,我依舊不會迴雲南的;我的妻子還在這,我不能讓一個陪了我那麽多年的女人,孤身犯險。


    更何況,我已然將一個女子擲入了風口浪尖之……


    “鬆坡啊,你看看,你這讓我說什麽是好那?我倒是,我倒是……”笑逐顏開的袁克定此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我實在是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麽而高興的?難不成是我的恭維?亦或是想到將來要送到他那的那些好的玉料嗎?


    可是這兩個,那個也不足以讓他如此身份的一個人,語無倫次啊。不過那,他如此其實也好,至少隻要他不是冷著臉,說明我的話,我的努力是有用的。而且袁克定這個人雖然看起來甚有城府,可是其實他真的沒有什麽心計。


    而後,楊度也不等袁克定說話,反而對我繼續說道:“鬆坡啊。你是不知道啊,前幾天我請大公子品茶,那個時候啊,大公子說,他說‘鬆坡在雲南,肯定有不少好玉啊,是不見他拿出來,晳子你說他是不是怕咱們給他搶來啊。’我則是解釋話說‘大公子,鬆坡這個人啊,您還不了解嗎?身外之物他有什麽怕不怕的,再說了他一個將軍怎麽會連這點氣度都沒有那?鬆坡這是真沒有,要是有啊,肯定會給您和大總統送來的,您也別不信,要是您說你想要的話,鬆坡這個人,都能親自迴到雲南給您去淘換!’”


    我點點頭,而後又看了看袁克定,此時袁克定好像是明白了什麽,而後也是笑著對我道:“是啊,鬆坡,晳子當時說我還不信那,我倆還賭了一頓酒那;今天你看,我這還輸了。不過輸的不冤,哈哈哈。這樣,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晚我做東,咱們三個,好好的聚一聚。”


    聽完袁克定的這番話,我隻是笑了笑,不過從心裏,我已然認定了楊度這個人,已經不再是當年我認識的那個人了。


    哎,袁克定和他,這麽一說,我的計劃算是撞到了南牆了,不過算是如此,我也不能此放棄,他們有過河橋,我也有自己的天梯!


    “大公子。”我又對袁克定道:“蔡鍔是真心實意的,不過既然晳子兄這麽說了,蔡鍔要是自己去辦的話,還真是怕給大公子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要不這樣吧,蔡鍔叫內人,代我迴雲南去,給大公子還有大總統以及晳子兄,好好的選一批好的玉料、玉器。這樣您看可好?”


    袁克定沒有說什麽,而是看向楊度,而楊度自然是“接過”袁克定的意思,他開口對我道:“鬆坡啊,要我看,勞煩嫂夫人也不好;那可是將軍夫人那,那能做這些事那?不妥,不妥。”


    楊度說的這句話,是我的天梯!要是他不說出來,恐怕今天的事還真不好辦了,不過現在,正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袁克定這一句話我看得出他是出自真心,既如此,不能怪我假意借真心而發了。


    我對楊度與袁克定道:“大公子、晳子兄,其實不是蔡鍔不識趣,而是有些時候水渾的很,實在看不清不敢走啊。其實蔡鍔這一次啊,也不是專門想要給大公子送些什麽。”而後還特意對袁克定強調道:“大公子,您不要生氣,蔡鍔沒有不敬您的意思。”


    而後,我便繼續說下去,道:“蔡鍔也想給在京的其他同僚,拉拉關係。二位不知道啊,蔡鍔其實在京啊,除了大公子與晳子兄之外,實在是沒什麽朋友呀。蔣百裏天天守在保定軍校,忙得要命。”


    “徐樹錚那,人家是陸軍次長,也是公務纏身啊;其實蔡鍔真不是風花雪月眯眼之人,是在無聊啊,整天睜開眼睛,是一片宅子,以前母親在,還能去請個安啊,聊聊天什麽的,現在母親大人也迴雲南了,我這天天啊,全身都不得勁,吃飯都沒味;好在還有鳳仙姑娘,要不然,蔡鍔實在是要悶出病來了。”


    聽我這麽一說,這二人不由的相視一笑,而後楊度對我道:“鬆坡啊,要是你實在沒什麽啊,不行我去和大總統說說,你來我們參議院先做點什麽吧。不是我不陪你啊,實在是現在百姓情緒高漲,很多事情,要處理,多有請願來信要處理啊,也是滿的不可開交。”


    “你這可是發牢騷啊晳子。”袁克定截下楊度的話,笑著對他“指責”道:“這話可不能讓父親大人知道啊,要不然啊,我看你這個參議員啊,可是要到了頭了。不過也沒事,要是你真的下來了,正好,你和鬆坡湊合湊合,再加我,咱們三個啊,弄個馬場什麽的,或者是找一個閑職先掛著,然後咱們三個好好親近一下也是啊,說實在話啊,晳子,自從鬆坡來京之後,咱們好像還真沒怎麽好好的在一起待過。”


    說到這,袁克定不知道為什麽,原本連貫的話語頓了一下,而後他卻又笑著,道:“鬆坡可是我的先生,是我的老師啊,雖然吧,這個老師不怎麽待見咱這個學生,可是咱們做學生的,也不能挑理不是?人家是先生嗎,所以啊,咱是要找找機會,和先生親近親近,省的到時候先生是‘貓教老虎——藏一爪子’,你說是不是啊,晳子?”


    “恩?”楊度沒想到,袁克定會那我開心,而後笑起來應和道:“大公子所言不差,所言不差啊。”


    而後又對我道:“鬆坡啊,你說實話,你這個當先生的,可是沒用心教你的徒弟吧?你這不是藏一爪子啊,你這可是是個爪都藏起來了!你承認不!”


    楊度這麽一說,再加袁克定之前有意無意的話,讓我也想起來了,自從袁克定拜師之後,我還真是什麽都沒教給過他,當然了,我也實在是沒有什麽能教給他的,人家是大公子,我不過是一個落魄將軍罷了。


    而起楊度的“質問”,我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不過此時他在說什麽,亦或是再怎麽樣,都無所謂了,因為楊度已經不是當年的我認識的那個楊度了。甚至他都不是我剛剛來京時見到的那個楊度了。


    所以他現在對我來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熟悉的同僚”罷了,對於這樣的人,我本不需用心的,隻要麵可以應付是了,可是偏偏是這樣,對於楊度,我還真是不能如此,理由很簡單。楊度之前說的話,無異於拆了我的台,毀了我的路。


    雖然我不是那種睚眥必報的小人,但是威脅到了我的家人的話,那麽我實在是找不到原諒的理由,而且實話實說,要不是我早有所準備的話,那我這一次還真是要被他的那幾句話吃定了。


    楊度說罷,我笑了笑,接招過來,道:“晳子兄說的是,蔡鍔不盡責不盡責,該罰啊。”


    “哈哈哈。”袁克定插話道:“晳子你看到沒,鬆坡君子也!”


    楊度也是在一旁點頭附和……


    入夜,昭威將軍府內。


    此時在我的將軍府內彌漫著一故肅殺的氣息,蕙英也好,下人也罷。原本此時該做什麽的亦或是怎麽樣的,都沒有出現在該出現的地方。蕙英也是一個人躲在房間裏,不聲不響,雖然如此,可是在我離開的去到書房的時候,我還是看到了從窗口緊盯著我的那個影子。


    書房內,我的手邊,是一份沒有名頭的信封,裏麵是我的親筆信,自我的對麵,除了副官陳敏麟之外,此時還多了兩個人。


    一男一女。都是穿著馬褂長袍,女的還是女扮男裝。


    至於那個女的,負責蕙英和母親,正合適不過啊。


    我知道敏麟口滇軍的那個情報部門,裏麵除了諜報精英之外,個個還都是槍械、拳腳的高手。而且擅長化妝;我身邊有敏麟保護自然是基本萬無一失,但是母親和蕙英那裏卻是沒有什麽防禦的。


    雖然她們並不常常離開府邸,但是總是留一手的好,而這個女的負責收拾蕙英的房間以及母親的花草,這樣一來,能自然而然的接近他們,也不會使得那些“耳朵”聽出什麽問題來。而且還能有效地對她們進行保護。


    如此的安排,要我怎麽能不說一句來表示自己的滿意那?


    沒什麽廢話,敏麟迴應我之後,我便直接切入了正題,我拿著手的信封,對他們三個人道:“我要立威,要殺人。到時候,你們不能出現任何紕漏啊。這裏麵是錢,還有我寫好的東西。記住,決不能出現任何問題。”


    三個人聽我說完,便連忙對我保證道:“將軍放心,不成功即成仁。”


    我點點頭,道:“很好。”


    而後敏麟看著我,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然沒有選擇看我的臉,他是在刻意迴避的。但是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因為我此時我能保證自己是麵無表情的,不過這也不是那麽重要的問題,所以不必深究。


    尤其要說一下的是,唐繼堯派遣的衛隊的衛隊長,不是別人,正是之前來京見我的雲龍。


    夜深了,我也累了。迴到房間裏,蕙英還沒有睡,此時已然臨近子夜,可是蕙英那麽坐在床邊,等著我;我看得出她麵容的憔悴,而在剛剛,她還不是如此。


    “將軍。”


    我驚異的看著蕙英,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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