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光新此時一身戎裝,軍刀被他攥在手裏,來迴的劈砍著身邊的一根木樁,這不是他無聊的表現,而是這樣的動作,是他每一次準備發動進攻前的,習慣。.vodtw雖然此時的態勢,看起來,他們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意思,但是歸根結底,他吳光新接到的命令有這樣的四個字“速戰速決”!


    而之所以又要撅斷水路,那不過是他的障眼法不了。


    兵法,雲:兵者詭道也!


    用兵實際是在拚耗國力,而與此同時,硬碰硬的方式不是沒有,但是更多的還是在對雙方的實力、謀略。所謂的謀略也是作戰計劃、戰術戰略等方麵。


    雖然吳光新的兵力是米真的數倍,而且武器的精良程度,也絕不是米真可的;而算是如此情況下,吳新光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因為他接到的軍令還有這樣的十二個字“剿即需絕,從速而續,切記切記。”吳光新接到的軍令是一個係列的作戰計劃,而且在約定好的時間,西便門方向還有等候著他的一支隊伍。


    此時,天已通亮,雖然是一個清晨,本該朝氣蓬勃可是此時的朝陽之光,卻透露出的隻有一種淡漠。光芒好像並不是光芒,而是黑夜的帷幕。


    米真肅穆的通過望遠鏡仔細觀察著包圍圈的每一處布置,他想要從找到一個可以突破的口子,雖然他還不知道吳光新為什麽會神兵天降一般,突然毫無緣由的包圍通縣警衛大營,可是他的布置,已然說明了他的決定。


    其實米真早在得到線報,安排布置防禦突圍前,已經發電向袁世凱詢問原因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卻一直沒有迴信,後來,他才知道,通縣警衛大營的通訊線路,已然布置什麽時候被斷開了!


    “準備的怎麽樣了?”米真對身邊的參謀問道。參謀搖了搖頭,麵色很是木然,有一絲的恐懼卻也有著一絲決然的迴答道:“司令,現在隻能這樣了。”


    米真點點頭,而後沉思片刻,又道:“這樣吧,此戰看起來,以無可避免了,我已有成仁之準備。你去告訴弟兄們,要是有逃生的機會,不要迴頭了。咱們已然成了棄子,沒有必要再為了什麽,而白白犧牲了。”


    聽了米真的話,參謀的眼眶不由的泛起紅暈,聲音也有些哽咽起來,對米真道:“米老,要走也是您老先走啊!等一會我叫弟兄們先打開一條口子,拚死也要送您老安全離開。通縣之禍,緣由何起,大家心知肚明。所以,您老更不該為此而……而付出您老的生命啊!”


    參謀越說越動情,最後終於還是沒有控製住自己,任由淚水流下,米真見此,雖然也可以從他的神情看的出他此時的內心的波動,不過,可能是因為他這麽多年的沙場的經曆吧,讓他總是不會在自己的士兵麵前,展露出自己的脆弱亦或是情感。


    米真搖搖頭,板起麵孔,對參謀冷著聲音道:“我豈是貪生怕死之輩?真是有因為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我才必須要殺身成仁,要不然,我怎麽對得起弟兄們這麽多年的……”


    轟隆!


    可是即便如此,我依舊對雷振春充滿了怒意。昨晚那一顆手雷,炸開了我將軍府的大門,雷振春非但沒有追究,反而還收攏了院子裏麵布置的防禦線路,把大門口直接讓了出來!我雖看在眼裏,卻也沒有說出來。


    我知道雷振春一致認為我在寢房裏麵,隻是和蕙英卿卿我我,放心大膽的把府邸的守衛全權給了他。他認定我不信任他,但是現在的情況卻也無可奈何,畢竟兵在他的手裏,而且他還是奉命行事,雖然是保護我,可實際卻是公務。


    既是公務,我一個閑職之人,自然也沒法幹預其了。


    當然了,雷振春如此行為,雖然我並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無心之為,亦或是故意為之,總而言之,他是認定了我這個昭威將軍,是屁!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雖然我從未在袁世凱麵前展露過我強硬的一麵,但是總不至於誰都認為我是一個軟柿子吧?而且一夜時間都過去了,袁世凱那邊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還有是段祺瑞,作為陸軍總長的他,出現了這樣的兵變,他竟然沒有出麵。


    怎不令人質疑?


    我將手的槍,交到副官陳敏麟的手,而後麵色不改冷峻的對雷振春問道:“雷將軍,怎麽非要我出來,才能肅清我門口的這群‘家賊’那?雷將軍,是不是太巧合了點?還是一次豐台校閱場,雷將軍有什麽不滿?對蔡鍔要是有什麽不滿的話,還請將軍說出來,不要用我的家人的性命,來開玩笑。”


    雷振春可能是被我的氣勢壓迫住了,亦或是他真的懼怕了我的麵色,雷振春一改往日囂張跋扈之色,眉宇間略有唯諾的對我致歉道:“蔡將軍贖罪!雷振春不敢拿將軍家小的性命開玩笑。雷振春護衛將軍不利,使得夜有手榴彈破門,臨晝又有流彈飛入,險些傷了將軍夫人,此雷振春之罪!我不求將軍原諒,隻求將軍暫且記下振春過錯,待到危機形勢肅清以後,再在大總統麵前,領受責罰。”


    我冷冷的看著雷振春,嘴角揚,冷笑著對他道:“雷將軍說的過了些吧。”


    雷振春忙到:“將軍贖罪!”


    “是!”挨了一個嘴巴的傳令兵,雖然滿臉的委屈,可還是幹脆的敬了一個軍禮,而後對我道:“蔡將軍,陸軍部傳話,說兵變以平,匪首皆已拘捕或地誅殺,叛軍也已全部得到有效的控製;段總長要我來告訴二位將軍,請二位將軍於十時準時達到陸軍部開會!”


    我點點頭,而後對傳訊兵問道:“那段總長又沒說有說,這次開會是因為什麽啊?而且還將我這麽一個賦閑的人也叫去了,是不是……你說。”


    我的話其實並沒有說完,但是卻不是有原因如此的,而是我故意為之,既然在雷振春的麵前,剛剛一直冷著臉,所以也不妨讓他知道一些“東西”這樣的話,對我有好處的同時,對袁世凱與段祺瑞間,也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傳訊兵自然是不明白我的意思,他的支支吾吾,不知所措雖然有些好笑,可是我猜想,整個院子裏除了我之外,怕是沒有別人還能夠笑的出來吧?


    我也全不以為然,又對傳訊兵問道:“那你知道昨晚的兵變到底是因為什麽嗎?乒乒乓乓的打了一宿槍,還能隱約聽見炮聲,到底是怎麽迴事啊?是誰弄出了這麽大的陣勢?這裏可是首腦之地,如此大亂,這不是叫那些個公使們看笑話嗎?”


    見我怎這麽一說,傳訊兵一時竟沒有迴答;其實我知道他是故意如此的,畢竟他的眼神,還是足夠出賣他的內心的。


    不過如此也好,其實要是他真的迴答了,待到稍後段祺瑞召開的會議,我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我沒有“難為”這個士兵,見他如此,我也擺擺手,讓他離開了!而後我又對雷振春道:“雷將軍,稍後段總長在陸軍部召開軍事會議,我看你我是不是也該收拾一下,換換衣服了?一夜未眠,雷將軍已然是麵色疲憊了,您還請迴府略微收拾一下,也省的到時候會議,讓段總長不高興。”


    十時,陸軍部,臨時會議室內。


    這個會議室其實說是會議室,倒不如說是陸軍部後院的一處大操場,臨時搭了幾個草棚一個禮台,也草草對付了。


    今天的這場會議,實在是聲勢浩大啊,無論是不是在京任職的,隻要是在京的將官,盡皆在列,可能是段祺瑞有意為之吧,他竟然把我安排到了禮台麵,麵對其他將官的那幾個位置。


    會議總體來說,形式,還是差不多的。無論什麽樣的會議,總還是要講明白緣由的不是?所以會議才一開始,段祺瑞先講出了這次會議的目的;這次會議的主要目的當然是與昨晚的兵變事件有關了。


    昨晚的兵變事件,據段祺瑞說,其實這根本算不得兵變,因為這一夜的激戰,與“政,權”二字毫不相關,也與各個督軍相互的權利鬥爭毫無關係,所以說算不得“兵變”二字,與其說昨晚的事件是兵變的話,倒不如說那不過是一場頤指氣使引發的京畿不同駐防軍隊間的摩擦!


    整個事件的罪魁禍首,按照段祺瑞所言的話,所有的問題,都是通縣警衛大營與憲兵司令部的矛盾引起的;至於為什麽京畿衛戍司令部會摻和到其,段祺瑞的解釋是,京畿衛戍司令部,得知有兵馬未經調遣私自進城,並且在西城區直接與憲兵部隊接火。


    所以京畿衛戍司令部以為是兵變,故而才派兵進行圍剿,因為不清楚事情的原因,所以在無法分清敵我的情況下,不得以,才對雙方共同發動攻擊,目的在於迫使雙方繳槍罷手。但是卻遇到了強力抵抗,所以在不斷增加兵力。


    至於憲兵司令部與通縣警衛大營,在遭到憲兵進攻後,都以為是對方的援兵,所以又不斷的傳令曾兵,以至於引發了後麵的一切情況。


    所以說到底,在段祺瑞的解釋,這是頤指氣使,意氣所致,爭一口氣的長短,引發出來不可收拾的場麵!


    當然了,段祺瑞雖然這麽說,但是至於有多少人相信,誰會相信,不得而知了,不過既然段祺瑞已然給出了解釋,那麽在場的人自然也是無法追問下去了。


    更何況,在段祺瑞說明原委的時候,他還有有意無意的說了句“我是真的糊塗了,不過有時候糊塗一些,還是好的,總什麽都明白,卻又無心力而為好得多啊,我老了,這個總長的位置,怕是要讓出來咯。”


    望遠鏡傳遞給他的畫麵,隻是如畫的風景,而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這三江並流的美景,縱然天下獨此一處,可終究還是不能讓此時的朱德,完全的投入到欣賞兩個字。


    已經一天一夜了,在沒有峰命令的前提下,以及沒有攜帶足夠糧草的現實,特別行動團能夠在這裏一動不動的蹲守一天一夜,已然是個跡了。


    雖然滇軍司令部內,督軍唐繼堯的召迴電,一封封的送到朱德的團部,雖然其語氣以嚴厲不堪,申斥特別行動團以及團長朱德本人的行為。但是,這都沒能擾亂朱德心思。雖然他知道,算是這一次自己勝利了,也不會得到獎賞。


    而反之要是失敗了,自己要麵臨的結果,必然是免不了一顆子彈的;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願意如此,因為如果這一次他可以直接消滅掉陳宦的運輸部隊的話,那麽這些高精度的武器輜重,足可以擴編滇軍五個混成旅的同時,還能保證昆明城內,多出八個月的糧食儲備。


    不要小看這才是八個月的糧食儲備,現在是“和平時期”要是在戰爭時期的話,別說是八個月的糧食儲備,是一個月的糧食儲備,都可能直接左右戰局。


    朱德在滇軍,雖然軍銜和職務都不高,但是卻有著非常響亮的名號,當年追隨蔡鍔、唐繼堯等人,展開反清的“重九起義”,重九成功之後,他又擔任雲南講武堂的教習,而後步入軍旅,從最底層的排長開始幹,僅僅兩年的時間,成為了現在的團長,其才幹、膽識,足以由此見之一二了。


    這一次,朱德無意間得到了消息,那是現任四川督軍陳宦,自行向英國銀行貸款,從德國購買了這一批武器裝備,而且還有其從全國各地收取來的便於儲藏的糧食;按道理說,雖然朱德隸屬滇軍,陳宦為四川督軍,監管調度川軍。


    但是他們同屬於民國陸軍作戰序列,算是陳宦自行貸款購買武器的話,朱德算不幫助他們在運送的路途進行看護,那麽至少也不應該想要截下這批裝備糧食。但是這樣的方式的前提是,陳宦購買的這批武器裝備的目的純正。是為了增加國防力量。


    當然了,這是根本不可能的,因為如果是不出於自己的利益而言,那麽全國軍隊的武器裝備,是由北洋軍械局統一調度分配的,根本沒有必要,同時也沒有權利以某一省亦或是某一個人的名義,貸款,從國外購買先進高精的武器。


    而後經由陸軍部、北洋軍械局以及總統府三門審核,通過批準之後,才可以自行裝備部隊。當然了,雖然是這麽規定的,但是能夠按照規定做的,少之又少了。規定是規定,做不做,又是一碼事了。


    顯而易見的,陳宦的這一批糧草、武器,肯定是沒有得到批準,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他們選擇運送武器的路線,要是得到了政,府許可的話,那麽他們大可以走大路直接進入四川,沒有必要鋌而走險,要從這三江並流之地借道了。


    要是蔡鍔在雲南的話,可能朱德還未必會如此,可現在是唐繼堯督率雲南諸部,而唐繼堯本人,與這個陳宦,也是因為一些原因,而相互不搭理,而且有的時候,特別的一些場合,唐繼堯,還可以當麵“羞辱”陳宦,以此為樂。


    不是說陳宦是一個多麽罪大惡極的人,而是因為政、見,帶兵理念的不同,為其一,其二是陳宦這個人自己的一些個人原因。其三更是因為唐繼堯當年未發跡時,曾經受到過陳宦的羞辱。


    而朱德這麽做,也不能說是為了唐繼堯,因為要是真的出於唐繼堯的話,那麽他可以先請下軍令之後,再帶兵伏擊於此。所以由此可見,朱德與唐繼堯之間的關係。


    這是滇軍內部的派係問題,當然了,朱德並不歸屬於任何一個派係,可以說,他是獨成一派的。


    要說唐繼堯與蔡鍔兩個人,一個是為己先,為公後,一個是為公先,為己後的話,那麽朱德,則是為公先,為公後了。


    朱德的理念,其實雖然他並未真正的透露過,但是在於其交流不經意透露出的一二,還是可以看得出,他本人的雄才大略的。如果說蔡鍔是以雲南為根基,打算進步全國;唐繼堯是以貴州為根基進步全國的話,那麽朱德的戰略理念是已全國為格局,為根基,繼而收整全國!


    與其說朱德現在沒有一個很高的官,位是因為他從不討好甚至是有些時候還會令長官“討厭”的話,那麽莫不如說是因為他的資曆暫時還不足以讓麵,能夠名正言順的讓他手握“重兵”。


    天色漸晚,三江並流的河道,還是一如往常那樣,雖然湍急卻也給人另一種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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