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獨自去到樓下和她的小姐妹們說笑去了。


    房間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了,敏麟開口對我道:“將軍,我安排的人給我帶來了消息;和咱們想的差不多,但是還是有一些出入的。”


    我擺擺手,打斷了敏麟的話,對他道:“不用說,我知道;雲南那邊怎麽樣了?”


    敏麟道:“今早接到的電報,老婦人已經進入貴州,唐繼堯已然派兵接替了張鳳翽的護衛,張鳳翽及其隊伍留在貴州待專列將老夫人送達以後,迴轉北,京的時候他們在重新乘坐專列迴來,袁乃寬隨老夫人入昆明。”


    我點點頭,而後又問道:“你在街麵上安排的那些人,怎麽樣了?”


    敏麟想了想,而後對我道:“這麽說吧,將軍,咱們安排下去的人,已經把需要做的都做好了,而且他們還發現了一些秘密。”


    更重要,敏麟雖然是我的副官,是軍人,而且也是戰場上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可是說到底他的本性是善良的;如果計劃出現紕漏的話,那麽必然會牽連無辜,那些幫助我們的,亦或是相關的,甚至是不關的,都有可能為我們的行為付出代價。


    當然了,這樣的代價是什麽,大家都清楚,所以正因為如此,敏麟才會這樣,他的擔憂,是在擔憂我們本身的同時,也在為那些人導擔憂。


    我承認敏麟是一個有本事的人,而且文武韜略一樣都差,可是他卻隻能做我的副官,縱然是大材小用,可是沒有辦法,因為他的性格,他做事有時候的瞻前顧後使得我實在是不能把重要的位置給他。


    把他留在我的身邊其實是最好的方式,畢竟他是有本事的,所以能夠保護好我的安全,其二是他本身的性格也適合在最高長官的身邊做事,很多時候他要擔任我的代言人,所以他的仁慈可能在平常人的眼裏,也就代表了我的仁慈。


    常言道“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嗎,既然如此的話,這話反過來想,也就說得通我對敏麟的任用了。


    我看了看他,而後對他道:“你不要想太多,有些事是必然存在犧牲的;你我可以擔重任,成大事,而有些人,卻隻能做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孰輕孰重你清楚,所以不要把你的仁慈用在不該用的地方。”


    “我明白了。”敏麟對我道:“那將軍,我這就去安排。”


    “不。”


    “恩?將軍,您這是什麽意思?”敏麟對我問道。


    我示意他坐下,而後對他解釋說:“你聽我說完,我雖然決定了要怎麽做,但是咱們之前的計劃需要做出一些調整,現在的形式和以前不一樣了,而且你也看出來了吧,京城裏麵可謂是暗流不止,各派人士想法看法都不同,這就決定了他們到時候做法上的一些不同,咱們之前的計劃隻是針對袁世凱與段祺瑞的,但是現在形勢變了,就連老頭子王士珍都出來了,你想想,咱們之前的計劃如果不進行調整的話,成功的幾率有多少那?”


    聽完我說的話,敏麟陷入了沉思,約有三五分鍾吧,他這才開口對我道:“那將軍,如果要調整計劃的話,豈不是又要浪費很多時間嗎?如此一來,恐怕更容易出現紕漏啊,因為一旦要調整計劃,必然會有一些人或者是安排浮出水麵,這樣的話,要是被人抓到了把柄,豈不是自找麻煩嗎?”


    我點點頭,而後對敏麟開口道:“你說的我也知道,但是沒有辦法啊,隨行就市才能成事啊,總不能逆著水流吧?到時候就算你能成功,恐怕要付出的代價也不是刻意同日而語的。”


    敏麟點了點頭,他承認我說的是有道理的,而後他對我問道:“那將軍的意思是?咱們應該怎麽做?”


    我想了想,而後把我要求做出的調整計劃,告訴了他。


    我的想法是這樣的,之前安排下來的東西,或者是人手,全部都是針對袁世凱與段祺瑞的,可是現在的形式不同了,所以要把一些之前安排好的,調整、抽調出來,以便於應對北,京裏麵其他的政,治勢力。


    與此同時,因為調整、抽調的話,必然會減少某些環節的安排,這樣一來,就形成了“外強中幹”的狀態,這樣的嚇唬人的狀態,如果不被戳破的話,自然是甚好,可是萬一出現了什麽問題,就有可能導致滿盤皆輸的下場。


    這是我所不能承受的,所以必須要在那些抽調的環節上,增加一些資本亦或是至少也要有一些助力。不然的話,我實在是無法專注的進行我的計劃。


    所以我要敏麟再去物色幾個合適的人,當然了,他們的出身、能耐都無所謂,因為我的打算,就是後來物色適合的人選,擔任的位置就是“李代桃僵”,他們不會接觸核心的東西,說他們與我有關係也行,是說他們和我沒關係也罷。


    總而言之,他們與我有沒有關係,都不會影響到我。


    不是我自私,隻是有些是有,秉承大勢,必須要有這樣的“犧牲品”。


    其二,就是我要求敏麟務必將我等在京這一階段,一切與外界的聯係暫時性的截斷,當然了,這裏麵自然是不包含袁世凱、段祺瑞等人給我提供的公事渠道了;我截斷這些渠道,不是為了地方別人,而是為了讓以至於我聯係的或者是幫我的人,感覺我已經出事了,亦或是我被監視起來了。


    這樣做,不是不信任他們,也不是故意讓他們提心吊膽,而是如此的方式可能會讓某些人露出自己的真實目的,亦或是有嫌隙的家夥,用來洗白自己或者是不打自招。


    其三,我讓敏麟出去給我造一些聲勢,那就是我與蕙英之間的夫妻關係出現了間隙,雖然我也一直在自己營造,但是這樣的聲勢越大,對我就約有好處,而且我從未直接從將軍府裏麵透露出一些消息。


    這一次讓敏麟來一個“酒後失言”,可是我至關重要的一步棋;畢竟我以身犯險,敏麟舍命相陪,我們是男人,是我們必須承擔的,因為我們有信仰,有自己的原則;但是這並不代表就該我的妻子與我一同承擔風險。


    當然了,這並不表示小鳳仙就該承擔這樣的風險,可是這是她的選擇,我要尊重她,而蕙英那,我自然是相信,也非常有信心,她如果知道的話,肯定會做出與小鳳仙一樣的選擇。


    但是已經有一個女人為我如此了,那麽就沒有必要再讓另一個也是如此。


    我也是一個有感情的人,我的情感也是有限度的。


    超過我的限度的東西,無論是什麽,我都是無法接受亦或是抗拒的,因為隻要是人,就必然有自己的弱點。


    最後,我要敏麟去吧之前我們安排的一環,清理出去,這不是早就想好的,而是我剛剛做的決定。


    道理很簡單,他們被清出去了,自然也會因為種種原因而把我的計劃泄露出去,當然,他們知道的也就隻有自己的負責的方麵,但是這就足夠了。


    我這樣做的理由,先不解釋,到時候,就知道了。


    交代好了我的安排,敏麟點點頭,表示一一記下了,而後他又沉思片刻,像是在加強自己的記憶,而後才開口對我道:“那我現在就去安排?”


    兵者,國之重器也。


    既然我是軍人,我是兵,是國之重器,掌控負責殺戮,那我要是還把這麽雅致、神靈的物件戴在身上,怕是有褻瀆之嫌啊。


    在雲南的時候,我從來都沒佩戴過玉飾,包括一些瑪瑙、寶石,這些東西我也就是給母親、蕙英弄過一些,要麽就是禮尚往來的時候弄一些,其他的時候我是能不動就不去動這一類的東西。


    軍人嗎,就要有軍人的樣子,帶塊玉至少我認為這是不像話的。而且按照章程來講,佩戴飾物是不被允許的。


    我對袁克定迴答道:“大公子,要是說好槍,寶刀、快馬,我倒是還有那麽一二件,唯獨這個玉器啊,什麽寶石、瑪瑙啊,我是真的沒有。”


    “恩?”袁克定迴過頭看了看我,而後笑著對我不陰不陽道:“鬆坡啊,那我知道了,無妨無妨,這總統府什麽玉件沒有啊,是不是。”


    雖然袁克定此時在笑著,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是對我剛剛的迴答不滿,而且他也不相信我剛剛說的話;其實這並不怪他,原本雲南之地,就出產玉石什麽的,而且接連緬甸、越南,這都是寶石出產之地,說我在雲南那麽久,一點這一類的東西都沒有,還真是不能讓人相信。


    但是沒辦法,這就是事實,不管他袁克定信與不信,亦或是如何的不滿,我說的就是實話,也是實際情況。要是我說我有好玉什麽的,到時候讓我去哪弄去?


    見袁克定如此,我無奈一笑,而後解釋道:“大公子,雖然雲安之地,多產礦物,可蔡鍔是軍人,心思不在上麵,也就自然不關注、收集了。當然了,要是大公子喜歡的話,我這就迴雲南去,給您采購一批最好的玉料,如此可好?”


    袁克定上下打量著我,而後笑了,對我道:“鬆坡啊,讓你一個堂堂昭威將軍去采購無關緊要的東西,這……這不太好吧?”


    我搖搖頭,忙道:“大公子說哪裏話,為大公子辦事,就是為大總統辦事啊。這有什麽嗎,不過就是采購玉料而已。”


    說實話,這不是我的心裏話,而且這恭維的語氣也是我最厭惡的,但是沒辦法,此時此刻,我也隻能裝出這幅讓自己惡心的樣子了,畢竟,此時我的第一目標,首先就是要迴到雲南去。


    但是隻不過,我此時做出來的,都不過時鋪墊罷了,而且就算是袁克定允許了,袁世凱也不理會,我依舊不會迴雲南的;我的妻子還在這,我不能讓一個陪了我那麽多年的女人,孤身犯險。


    更何況,我已然將一個女子擲入了風口浪尖之上……


    “鬆坡啊,你看看,你這讓我說什麽是好那?我倒是,我倒是……”笑逐顏開的袁克定此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我實在是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麽而高興的?難不成是我的恭維?亦或是想到將來要送到他那的那些上好的玉料嗎?


    可是這兩個,那個也不足以讓他如此身份的一個人,語無倫次啊。不過那,他如此其實也好,至少隻要他不是冷著臉,就說明我的話,我的努力是有用的。而且袁克定這個人雖然看起來甚有城府,可是其實他真的沒有什麽心計。


    他總是喜歡把自己的偽裝的非常高深莫測,其實他自己不知道,誰都是在看著他,陪著他演戲罷了。


    “那大公子,這件事,就交給蔡鍔去辦了?”我趕緊的加一把火。


    袁克定則是點點頭,不過正當他要說話的時候,不知道從哪進來的楊度,卻突然走了過來,搶在他前麵開口道:“鬆坡啊!大公子是在和你開玩笑那。你堂堂一個昭威將軍大公子怎麽能讓你去辦這樣的小事那。”


    楊度說著,就走近前來,袁克定先是冷他一眼,而楊度則是與我二人拱手,而後袁克定看著他,聲音有些冷的道:“晳子啊。你怎麽來了?”


    楊度笑了,道:“大總統要我辦一些公事;大公子,不知道剛剛我說的可對啊?鬆坡這樣的文武之才,堂堂將軍,怎麽能去做這些事那。您看,您這個玩笑啊,可是開大了,鬆坡這都當真了。當時您還和我打賭來著,看著您是要輸給我了哦。”


    而後,楊度也不等袁克定說話,反而對我繼續說道:“鬆坡啊。你是不知道啊,前幾天我請大公子品茶,那個時候啊,大公子就說,他說‘鬆坡在雲南,肯定有不少好玉啊,就是不見他拿出來,晳子你說他是不是怕咱們給他搶來啊。’我則是解釋話說‘大公子,鬆坡這個人啊,您還不了解嗎?身外之物他有什麽怕不怕的,再說了他一個將軍怎麽會連這點氣度都沒有那?鬆坡這是真沒有,要是有啊,肯定會給您和大總統送來的,您也別不信,要是您說你想要的話,鬆坡這個人,都能親自迴到雲南給您去淘換!’”


    我點點頭,而後又看了看袁克定,此時袁克定好像是明白了什麽,而後也是笑著對我道:“是啊,鬆坡,晳子當時說我還不信那,我倆還賭了一頓酒那;今天你看,我這還輸了。不過輸的不冤,哈哈哈。這樣,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我做東,咱們三個,好好的聚一聚。”


    聽完袁克定的這番話,我隻是笑了笑,不過從心裏,我已然認定了楊度這個人,已經不再是當年我認識的那個人了。


    哎,袁克定和他,這麽一說,我的計劃就算是撞到了南牆了,不過就算是如此,我也不能就此放棄,他們有過河橋,我也有自己的上天梯!


    “大公子。”我又對袁克定道:“蔡鍔是真心實意的,不過既然晳子兄這麽說了,蔡鍔要是自己去辦的話,還真是怕給大公子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要不這樣吧,蔡鍔叫內人,代我迴雲南去,給大公子還有大總統以及晳子兄,好好的選一批上好的玉料、玉器。這樣您看可好?”


    “鬆坡啊。”袁克定笑起來,對我道:“我可是聽說你和唐繼堯將軍那是結義的兄弟啊,你和他怎麽還能分個你我那?鬆坡啊,真沒看出來的,你還是這麽一個有趣的人!不不不,是識趣的人啊。”


    袁克定這一句話我看得出他是出自真心,既如此,就不能怪我假意借真心而發了。


    我對楊度與袁克定道:“大公子、晳子兄,其實不是蔡鍔不識趣,而是有些時候水渾的很,實在看不清不敢走啊。其實蔡鍔這一次啊,也不是專門想要給大公子送些什麽。”而後還特意對袁克定強調道:“大公子,您不要生氣,蔡鍔沒有不敬您的意思。”


    而後,我便繼續說下去,道:“蔡鍔也想給在京的其他同僚,拉拉關係。二位不知道啊,蔡鍔其實在京啊,除了大公子與晳子兄之外,實在是沒什麽朋友呀。蔣百裏天天守在保定軍校,忙得要命。”


    “徐樹錚那,人家是陸軍次長,也是公務纏身啊;其實蔡鍔真不是風花雪月眯眼之人,是在無聊啊,整天睜開眼睛,就是一片宅子,以前母親在,還能去請個安啊,聊聊天什麽的,現在母親大人也迴雲南了,我這天天啊,全身都不得舒適勁,吃飯都沒味;好在還有鳳仙姑娘,要不然,蔡鍔實在是就要悶出病來了。”


    聽我這麽一說,這二人不由的相視一笑,而後楊度對我道:“鬆坡啊,要是你實在沒什麽啊,不行我去和大總統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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