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蔣百裏此時也是接著我的話對徐樹錚說道:“又錚兄你門口的警衛要我說該換一批啊,怎麽這麽煩人的事他們都不管管那。”


    雖然蔣百裏這句話是對徐樹錚說的,不過我卻知道,實際上,他是在提醒我,而也正是因為他的提醒我不由的也警覺了起來,而且仔細想想剛才的場麵,實在有讓我看出了問題。不過這樣的問題卻是不能說出來的,隻能夠留在我的心裏。


    雖然是蔣百裏提醒的我,但是有些話我依舊不能對他說,道理很簡單,無論是以我為中心考慮亦或是以蔣百裏為中心考慮,這些話說出來就是沒有好處的,所以既然如此,就不如把它藏死在自己心裏頭。


    可能是一種默契吧,亦或是有人覺得已經差不多了,所以我們三個人沒有再為此糾纏下去,而是返迴了遠威將軍府的會客廳,而也就是這個時候,院子裏的戲台子已經準備好了,鳳仙也是在徐夫人的陪同下迴到了這裏。一場大戲就這麽一直唱到了天黑。


    入夜,告別徐樹錚之後,蔣百裏自然是連也要趕迴保定軍校,而我則是與鳳仙一同去了雲吉班。


    在鳳仙的房間裏,此時我的副官敏麟與我,正坐在桌子旁喝茶談事,而鳳仙則是待在一旁為我們奉茶。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吧,我送敏麟出去了,在他走的時候囑咐他要給蕙英帶一些她愛吃的東西,而後便與鳳仙坐到了一起。


    鳳仙見屋子裏麵隻有我們兩個人了,這才將我最喜歡的也是她珍藏的好茶取了出來,換了茶具,安置好一切之後,她遞給我一杯茶,而後對我道:“將軍還真是關心蕙英姐姐啊。”


    “哦?”見鳳仙這麽一說,我不由得一笑,而後道:“難道我對你不好嗎?那一次,我來或者是敏麟來找我,不都是給你帶一大堆你喜歡的東西嗎?怎麽了?小鳳仙還有不滿足的時候嗎?”


    小鳳仙搖搖頭,放下手中的茶,正色的對我說:“我說的是什麽意思,將軍真的不明白嗎?現在隻有咱們兩個人,你不必裝作這個樣子。你知道的,你說什麽,做什麽,我都不會記得。我隻要知道,你蔡鍔將軍是我小鳳仙的男人就足夠了。”


    我笑了笑,看著鳳仙,實在是不知道該要如何待她,可是我又能怎麽樣那?這是我的選擇,也是鳳仙的選擇不是嗎?


    我可以否定或者是改變自己的想法,但是我卻無法不尊重這樣一個愛我的女人的決定,因為我給不了她幸福,能給她的除了尊重之外,恐怕是在沒有什麽其他的了。


    雖然我不貪財,但是說實話,我不缺錢,畢竟能走到我這樣位置的人,就算是在清廉,家底也不是一般人商賈能夠比擬的。


    我想要給鳳仙很多錢,但是感情不是用錢來買的,而且作為八大胡同的名人,她如果樂意的話,就算是比不上我的身家,可是至少也會超過許多的人,她既然放棄了錢財,那麽我再給她再多的錢也是沒用的。


    因為她的眼裏隻有我,而我的眼裏,當然不是隻有她的,可是畢竟她是我想要得到的女人,雖然我們兩個常常在一起,而且在外人眼裏我是一個好、色之徒,但是就算是現在,若非是鳳仙的允許,我也絕不會褻瀆她的身體。


    “不要說這樣的話,畢竟你懂我的心思,所以,不要傷害自己。”


    小鳳仙笑了,不過卻搖著頭對我道:“將軍,鳳仙沒有傷害自己,我也不想傷害任何人,隻是鳳仙願意坦然麵對一切;什麽樣的結果我都願意接受,什麽樣的代價我都願意付出。將軍,與其說鳳仙看中的是你這個人,但是卻莫不如說鳳仙看中的,是你的誌向。”


    “你是在拿我賭嗎?”我不由的問道,雖然如此,我卻一點生氣的想法都沒有,因為鳳仙就算是真的如此,也並沒有什麽過錯,女人找到一個中意的男人,有情感,當然也是在賭博,而且是用自己的後半生做賭注,這樣的豪賭,恐怕沒有誰,真的有這樣的氣度。


    鳳仙搖搖頭,解釋說:“並非是鳳仙拿將軍在賭,我想將軍比我還要清楚,到底是誰在賭。今天在徐次長的府邸,看到了,聽到的……將軍,保重才是啊,你是蔡鍔,更是我的蔡鍔。”


    說這一番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鳳仙的眼睛裏好像是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情感一樣,總之與平常的時候不太一樣,而且我也說不清那是為什麽,因為這是鳳仙第二次在我麵前這樣。


    “將軍,不需要再說下去了。”小鳳仙收拾起了自己的奇怪情緒,而後對我繼續道:“品茶吧,這是您最喜歡的茶。這茶非常難弄到的,鳳仙這裏也沒有多少了,您可要省著點喝了,要不然以後喝不到了,那不是太可惜了嗎。”


    敏麟的擔憂我知道,他無非就是認為我們的安排準備時間太短,如果貿然的動起來,能夠成功的完成計劃是再好不過,可是若是出現了紕漏的話,那麽後果也不是我們兩個人可以承受的。


    更重要,敏麟雖然是我的副官,是軍人,而且也是戰場上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可是說到底他的本性是善良的;如果計劃出現紕漏的話,那麽必然會牽連無辜,那些幫助我們的,亦或是相關的,甚至是不關的,都有可能為我們的行為付出代價。


    當然了,這樣的代價是什麽,大家都清楚,所以正因為如此,敏麟才會這樣,他的擔憂,是在擔憂我們本身的同時,也在為那些人導擔憂。


    我承認敏麟是一個有本事的人,而且文武韜略一樣都差,可是他卻隻能做我的副官,縱然是大材小用,可是沒有辦法,因為他的性格,他做事有時候的瞻前顧後使得我實在是不能把重要的位置給他。


    把他留在我的身邊其實是最好的方式,畢竟他是有本事的,所以能夠保護好我的安全,其二是他本身的性格也適合在最高長官的身邊做事,很多時候他要擔任我的代言人,所以他的仁慈可能在平常人的眼裏,也就代表了我的仁慈。


    常言道“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嗎,既然如此的話,這話反過來想,也就說得通我對敏麟的任用了。


    我看了看他,而後對他道:“你不要想太多,有些事是必然存在犧牲的;你我可以擔重任,成大事,而有些人,卻隻能做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孰輕孰重你清楚,所以不要把你的仁慈用在不該用的地方。”


    “我明白了。”敏麟對我道:“那將軍,我這就去安排。”


    “不。”


    “恩?將軍,您這是什麽意思?”敏麟對我問道。


    我示意他坐下,而後對他解釋說:“你聽我說完,我雖然決定了要怎麽做,但是咱們之前的計劃需要做出一些調整,現在的形式和以前不一樣了,而且你也看出來了吧,京城裏麵可謂是暗流不止,各派人士想法看法都不同,這就決定了他們到時候做法上的一些不同,咱們之前的計劃隻是針對袁世凱與段祺瑞的,但是現在形勢變了,就連老頭子王士珍都出來了,你想想,咱們之前的計劃如果不進行調整的話,成功的幾率有多少那?”


    聽完我說的話,敏麟陷入了沉思,約有三五分鍾吧,他這才開口對我道:“那將軍,如果要調整計劃的話,豈不是又要浪費很多時間嗎?如此一來,恐怕更容易出現紕漏啊,因為一旦要調整計劃,必然會有一些人或者是安排浮出水麵,這樣的話,要是被人抓到了把柄,豈不是自找麻煩嗎?”


    我點點頭,而後對敏麟開口道:“你說的我也知道,但是沒有辦法啊,隨行就市才能成事啊,總不能逆著水流吧?到時候就算你能成功,恐怕要付出的代價也不是刻意同日而語的。”


    敏麟點了點頭,他承認我說的是有道理的,而後他對我問道:“那將軍的意思是?咱們應該怎麽做?”


    我想了想,而後把我要求做出的調整計劃,告訴了他。


    我的想法是這樣的,之前安排下來的東西,或者是人手,全部都是針對袁世凱與段祺瑞的,可是現在的形式不同了,所以要把一些之前安排好的,調整、抽調出來,以便於應對北,京裏麵其他的政,治勢力。


    與此同時,因為調整、抽調的話,必然會減少某些環節的安排,這樣一來,就形成了“外強中幹”的狀態,這樣的嚇唬人的狀態,如果不被戳破的話,自然是甚好,可是萬一出現了什麽問題,就有可能導致滿盤皆輸的下場。


    這是我所不能承受的,所以必須要在那些抽調的環節上,增加一些資本亦或是至少也要有一些助力。不然的話,我實在是無法專注的進行我的計劃。


    所以我要敏麟再去物色幾個合適的人,當然了,他們的出身、能耐都無所謂,因為我的打算,就是後來物色適合的人選,擔任的位置就是“李代桃僵”,他們不會接觸核心的東西,說他們與我有關係也行,是說他們和我沒關係也罷。


    總而言之,他們與我有沒有關係,都不會影響到我。


    不是我自私,隻是有些是有,秉承大勢,必須要有這樣的“犧牲品”。


    其二,就是我要求敏麟務必將我等在京這一階段,一切與外界的聯係暫時性的截斷,當然了,這裏麵自然是不包含袁世凱、段祺瑞等人給我提供的公事渠道了;我截斷這些渠道,不是為了地方別人,而是為了讓以至於我聯係的或者是幫我的人,感覺我已經出事了,亦或是我被監視起來了。


    這樣做,不是不信任他們,也不是故意讓他們提心吊膽,而是如此的方式可能會讓某些人露出自己的真實目的,亦或是有嫌隙的家夥,用來洗白自己或者是不打自招。


    其三,我讓敏麟出去給我造一些聲勢,那就是我與蕙英之間的夫妻關係出現了間隙,雖然我也一直在自己營造,但是這樣的聲勢越大,對我就約有好處,而且我從未直接從將軍府裏麵透露出一些消息。


    這一次讓敏麟來一個“酒後失言”,可是我至關重要的一步棋;畢竟我以身犯險,敏麟舍命相陪,我們是男人,是我們必須承擔的,因為我們有信仰,有自己的原則;但是這並不代表就該我的妻子與我一同承擔風險。


    當然了,這並不表示小鳳仙就該承擔這樣的風險,可是這是她的選擇,我要尊重她,而蕙英那,我自然是相信,也非常有信心,她如果知道的話,肯定會做出與小鳳仙一樣的選擇。


    袁克定這一句話我看得出他是出自真心,既如此,就不能怪我假意借真心而發了。


    我對楊度與袁克定道:“大公子、晳子兄,其實不是蔡鍔不識趣,而是有些時候水渾的很,實在看不清不敢走啊。其實蔡鍔這一次啊,也不是專門想要給大公子送些什麽。”而後還特意對袁克定強調道:“大公子,您不要生氣,蔡鍔沒有不敬您的意思。”


    而後,我便繼續說下去,道:“蔡鍔也想給在京的其他同僚,拉拉關係。二位不知道啊,蔡鍔其實在京啊,除了大公子與晳子兄之外,實在是沒什麽朋友呀。蔣百裏天天守在保定軍校,忙得要命。”


    “徐樹錚那,人家是陸軍次長,也是公務纏身啊;其實蔡鍔真不是風花雪月眯眼之人,是在無聊啊,整天睜開眼睛,就是一片宅子,以前母親在,還能去請個安啊,聊聊天什麽的,現在母親大人也迴雲南了,我這天天啊,全身都不得勁,吃飯都沒味;好在還有鳳仙姑娘,要不然,蔡鍔實在是就要悶出病來了。”


    聽我這麽一說,這二人不由的相視一笑,而後楊度對我道:“鬆坡啊,要是你實在沒什麽啊,不行我去和大總統說說,你來我們參議院先做點什麽吧。不是我不陪你啊,實在是現在百姓情緒高漲,很多事情,要處理,多有請願來信要處理啊,也是滿的不可開交。”


    “你這可是發牢騷啊晳子。”袁克定截下楊度的話,笑著對他“指責”道:“這話可不能讓父親大人知道啊,要不然啊,我看你這個參議員啊,可就是要到了頭了。不過也沒事,要是你真的下來了,正好,你和鬆坡湊合湊合,再加上我,咱們三個啊,弄個馬場什麽的,或者是找一個閑職先掛著,然後咱們三個好好親近一下也是啊,說實在話啊,晳子,自從鬆坡來京之後,咱們好像還真就沒怎麽好好的在一起待過。”


    說到這,袁克定不知道為什麽,原本連貫的話語頓了一下,而後他卻又笑著,道:“鬆坡可是我的先生,是我的老師啊,雖然吧,這個老師不怎麽待見咱這個學生,可是咱們做學生的,也不能挑理不是?人家是先生嗎,所以啊,咱是要找找機會,和先生親近親近,省的到時候先生是‘貓教老虎——藏一爪子’,你說是不是啊,晳子?”


    “恩?”楊度沒想到袁克定會那我開心,而後笑起來應和道:“大公子所言不差,所言不差啊。”


    而後又對我道:“鬆坡啊,你說實話,你這個當先生的,可是沒用心教你的徒弟吧?你這不是藏一爪子啊,你這可是是個爪都藏起來了!你承認不!”


    楊度這麽一說,再加上袁克定之前有意無意的話,讓我也想起來了,自從袁克定拜師之後,我還真是什麽都沒教給過他,當然了,我也實在是沒有什麽能教給他的,人家是大公子,我不過就是一個落魄將軍罷了。


    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甚至是將來的一些可能性上,我們兩個怎麽講都是處在兩個狀態上的,所以我的能耐,並不適用他,當然了,他也是絕不會向我學一些什麽東西的。


    然而更重要的是,我們兩個身份的差異,我實在是無法想象,一個落魄之人,大言不慚的去教學一個“大太子”般的人物,到底會是怎樣的不自量力。而且其結果,到底會是如何的淒慘。


    可是袁克定今日這麽一說,倒是也提醒我一些東西;而且其實雖然袁克定的語氣沒有什麽,顯然是玩笑戲弄的語氣,可是他的話,卻是實實在在的不管他是不是有心而言,但是我覺得,至少我認為,袁克定是為此有所不滿了。


    而起楊度的“質問”我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不過此時他在說什麽,亦或是再怎麽樣,都無所謂了,因為楊度已經不是當年的我認識的那個楊度了。甚至他都不是我剛剛來京時見到的那個楊度了。


    所以他現在對我來說就是一個普普;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烽·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白石頭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白石頭並收藏烽·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