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地方啊,太黑暗了,而且我知道雖然袁世凱對我並沒有動手,但是他真的不會信任我,早晚有一天還是要殺了我的,我這次迴來啊,是逃命啊,賢弟不必如此,我這一次迴來就是想帶著家眷迴老家去,至於這雲南的軍政大權,還是要賢弟署理。我唯一希望的就是賢弟如果不嫌棄的話,等我帶著母親、內人離開雲南的時候,能派一隊兵保護一下我們的安全這就足夠了。當然了我知道賢弟無論如何也不會把我抓起來送到袁世凱的麵前邀功請賞的,是吧。”


    果然,唐繼堯一番講述之後,我才知道了他的用心良苦,而且我也清楚了他這麽長時間署理雲南所遭遇到的艱難困苦尤其是他對於兄弟情義的操持,對於軍人忠於國家忠於信仰忠於民族大義的堅持。


    我離開雲南,唐繼堯署理雲南後,他的所有的一切行為,其實說起來,都是在為了我的迴歸做打算、安排。他知道,我這個人的信仰會導致袁世凱的對我的猜忌,而且說起來,就是我這個人,袁世凱本就對我存在著異議。


    而且說起來,其實在我之前並是沒有先例,所以唐繼堯在我離開雲南之後,他就知道我到了北、京所以接受的結局,當然了這樣的結局我也是知道的,可是我之所以還會毅然決然的前去。


    全是因為我作為一個軍人對於國家的忠誠;唐繼堯署理雲南之後,他的工作重心基本上就全部轉移到了雲南,而對於他的根基所在的貴州,卻放下了很多,為了保證雲南邊境安全,以及整個雲南的穩定。


    同時也是為了教化那些蠻夷未開的原住民,唐繼堯堅持我在位時所使用的政令,而且他對於雲南的百姓,說起來,比之與我,更為寬懷,而且最難能過可貴的是,他把他的寬懷全部冠以我的名字。


    再有就是他對於滇軍內部的改造問題,他重新啟用那些老一輩的軍官,而將這些年輕的軍官統統打迴講武堂或是做一做教員或是曆練一下,其實就是為了給我迴歸之後收攏人心做準備。


    而他之所以扣留我發往雲南的電文,是為了向袁世凱表明自己的立場,也就是他想要獨自占領雲南,將我的勢力全部擊潰,當然了,這是他的障眼法,而他之所以不與我聯絡,而且一切都在,秘密的進行。


    就是為了將這場大戲唱的完美,因為他害怕如果他和我有所聯係的話,或者是他和我說明了他的想法、方式之後,會被袁世凱的探子得知,以至於功虧一簣,同時也給我給雲南百姓帶來災難。


    至於他為什麽要在接到了袁世凱稱帝之後的那些封賞,卻采取一種不溫不火不理會的方式,一是為了給袁世凱施加壓力,讓他誤以為自己存在作亂的可能,由此引發出我對於袁世凱的忠誠。


    這是一個賭博一般的方式,不過好在唐繼堯對我的了解非常的清晰,他賭對了,真是因為他的做法成為了我能夠迴到雲南的主要借口。


    聽完唐繼堯的解釋,我不由的慚愧異常,我不該猜忌他,但是行在這樣的形勢下,我這樣的行為其實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卻還是不能以此作為理由,因為即便這樣的理由他能夠理解。


    可是此時我已不需要借口了,現在想要彌補一切,我能做的唯一就是對唐繼堯他坦誠相見。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對他說道:“蓂庚啊,我不想和你解釋太多,我知道此時此刻的解釋是最無力也是無用的。”


    “別這麽說。”唐繼堯擺擺手,道:“兄長啊,我能理解,而且我也想了想,確實我的做法有些不妥,不過哥哥,這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咱們就不要再提了,現在你也迴到雲南了,看看咱們下一步應該怎麽做?”


    而我與唐繼堯想法上的不同就在於我們的出兵方向以及路線,我想三方出兵,在同一時間內對鄰近上省份展開攻擊,這樣一來能夠對於袁世凱造成一定的壓力,而且也能夠表現出一種浩大的聲勢。


    而唐繼堯確認為應該集合兵力直接猛攻四川,奪下四川之後,再步步為營,徐徐圖之,我承認唐繼堯的進軍方式確實比我的計劃穩定,但是卻聲勢太小,而且也無法造成一種極其強力的壓迫感。


    當然了,這些事情,有關於作戰計劃的問題,這並不是問題的主要核心,其實說起來,我與他之間的主要分歧,還是在於出兵的話,到底由誰擔任總司令,以及行政長官,我認為行政長官以及總司令的位置應該由一個人擔任,這樣一來的話,才能夠真正的做到號令一統。而我認為這個人選,應該是唐繼堯。


    而唐繼堯確認這個人選應該是我,我的理由是行在對外來講本就是唐繼堯才是雲南的最高長官,其二也是因為唐繼堯就是雲南本地出身,而我的老家卻是在湖南,我不能夠喧賓奪主。


    唐繼堯的理由則是我一直實際上才是雲南的最高領袖,同時我一直一來都是他的長官,再有就是論起在雲南、滇軍中的威望,他也是不及我的,經過了一番辯論之後,最終我們兩個才統一了意見。


    由唐繼堯出任雲南督署府最高行政長官,由我擔任全軍總司令。他負責政、務堅持,我負責全軍動向。這樣一來,雖然與之前的想法有所變化,但是我們兩個人同心同德話,也是沒有什麽大問題的。


    再有就是其實說起來,這樣的安排也是有好處的,因為我與唐繼堯其實行在都成為了雲南軍民的領袖,無論是誰在上誰在下,或許追隨者中就會出現一定的分歧,這樣一來是不利於出兵作戰的。


    而現在的情況下,我們兩個都是最高長官,這樣一來的話,也就沒有誰在上誰在下的關係了,這樣對於各自的追隨者來說,都是有好處的,因為我們兩個平起平坐了,那麽他們之間可能出現的最大的矛盾點也就蕩然無存了。


    一切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決定了,之前的誤會與日後的方向就在這間辦公室裏決定了下來,而這時,唐繼堯直接拿起了辦公室內的電話,通知了作戰部、參謀部、軍務廳等一切軍隊內部機構。


    國民深悉暴民狂徒之心理,終必慘烈相爭,儻有墨、葡之變,必為越、韓之續,故謀改國體,冀可長治久安,文電交馳,情詞迫切,無非出於愛國之真誠。乃有蔡鍔之流,權利熏心,造謠煽亂,非不知人民之狀況,時局之艱危,但思僥幸一逞,儻其大欲,即塗炭生靈,傾覆祖國,亦所不顧。抑知國之不存,權利何有?此等舉動,早為國民所預料,幸而發覺尚早,不難隨時消滅。各省官民,僉謂國體既經全國人民代表開會決定,一致讚成君憲,並同戴一尊,根本大計,豈可朝令夕改,斷無再事討論之餘地,籲請早登大位,速戡反側,同深義憤,萬口一詞。


    予以蔣德,既受國民之推戴,將吏之尊視,何敢再事遊移,貽禍全國。苟為逆首,惟有執法從事,以謝國民。著各省文武長官剴切出示曉諭人民,分別順逆,各愛身家,勿受煽惑,自貽伊戚。各省長官,皆能力保治安,軍人尤深明大義,均任守衛地方之責,務望各以愛國勤勉,恪盡厥職,用副予視民如傷,諄諄誥誡之至意。此令。


    而後袁世凱又通向全國上下,公開宣布了褫免蔡鍔等三人職務的命令,其命令如下:蔡鍔等討論國體發生之時,曾糾合在京高級軍官,首先署名,主張君主立憲,嗣經請假出洋就醫,何以潛赴雲南,譸張為幻,反複之尤,當不至此。但唐繼堯、何可澄既有地方之責,無論此項通電,是否受人脅迫,抑或奸人捏造,究屬不能始終維持,咎有應得,開武將軍唐繼堯、巡按使任可澄,均著即行褫職,並奪去本官及爵位勳章,聽候查辦!蔡鍔行跡詭秘,不知遠嫌,應著褫職奪官,並奪去勳位勳章,由該省地方官勒令來京,一並聽候查辦!此令。


    而後又敕命第一師師長張子貞代理雲南將軍之職務,二師師長劉祖武代理巡按使職務要求他們二人就進將蔡鍔、唐繼堯等人押解進京治罪,不過這一道命令卻沒有得到此二人的響應。


    作戰部、陸軍部、參謀部、內閣作戰會議也同時上報了擬定好的《針對蔡鍔、唐繼堯等所謂護國軍征繳作戰布署計劃》其中編訂由北洋軍、桂、川湘三省部隊整編越八萬餘人,正式開赴雲南與其交戰。


    計劃中將八萬餘部隊分編三路,將領、軍隊編製如下:第一路軍司令馬繼增,率北洋第六、第三、第二十師各一部,及部分混成旅,由湘西經貴州從東南方向進攻雲南。第二路軍司令為張繼堯,率北洋第七師、第三師、第六師、第八師各一部,兼和北洋駐川軍及川軍進攻雲南北部。


    委任龍覲光為第三路軍司令,依照之前的命令趁勢偷襲雲南後方,命令曹錕為三路軍總司令總督作戰。


    與此同時,雖然袁世凱大肆調動兵馬,做出一副與蔡鍔決戰的姿態,可是時間上他同時還做了第二手的準備,而這一手準備,卻不是作戰準備,而是懷柔政、策。袁世凱首先東動用的第一張牌。


    就是蔡鍔在雲南時的老上司,也是一手成就了蔡鍔青雲官路的那個人,時任雲南巡撫的李經義,李仲山。袁世凱先是將這位白頭翁請到了自己的官邸,與之酒宴,而後又特賜一件珍貴貂裘。


    希望能夠通過對他的禮遇來感動蔡鍔,而且也是希望他能夠親赴雲南與才蔡鍔進行一番情真意切的交流,希望能夠就此與蔡鍔罷兵休戰。而李經義其實此時早已閑置多時,對於袁世凱給予他的特殊禮遇,不由得感激涕零。


    為表明自己的心意,還上折謝恩,曰:上賜貂皮外套,光采非常,裁量恰合,舉家驚寵,望闕感惶!而與此同時,李經義絕不是袁世凱打出的唯一一張牌。與李經義這張牌同時打出的還有早已被冷落了多時的熊希齡。


    熊希齡此人乃是民國成立後第一任民選總理,而且此人是湖南人,出生在鳳凰縣,論起來也是蔡鍔的老鄉,同時此人與蔡鍔私交甚密,乃是稍有的好友之人,同時,熊希齡曾保舉蔡鍔為湖南都督。說起來,也是算是對蔡鍔有恩。


    這樣的一個人,被袁世凱邀請入京,他的目的是什麽,自然就不要自明了,不過雖然袁世凱邀請熊希齡還與他同進午餐,而且還派人營造聲勢,因為熊希齡出生在鳳凰縣,所以又被人成為熊鳳凰。


    他便借此大造聲勢,因為當年熊希齡組建內閣時,其內各組織被稱為“鳳凰內閣”,所以袁世凱以此為題,大肆宣揚所謂的“有鳳來儀”的祥瑞之照。當然了,這一切都是袁世凱一廂情願了。


    他想要請熊希齡南下,作為說客,勸蔡鍔罷兵,而且還許諾所謂的“悔罪自投、不究既往。”而熊希齡那,雖然答應了袁世凱的請求,不過當他真的離京南下之後,便從此一去不複返了。


    袁世凱見自己兩計不行,又生一計,他找來雲南人朱家寶、丁槐等人,出任雲南宣慰使,要求他們以金銀為誘餌,誘、惑滇軍將士,解甲歸田,不單單不追究其任何責任,同時要給予其大量的金銀財帛。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護國軍將士上下一心,眾誌成城,其意誌比之鋼鐵還要強硬上幾分,又怎麽會是他些許金銀財帛就能動搖的?三計不成,袁世凱這才放棄了自己想要兵不血刃瓦解護國軍的想法。


    他現在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曹錕所統治的三路討伐軍,如果在戰場上他還不能取勝的話,那麽他的稱帝夢想也就隨之破滅了。袁世凱電告曹錕,要他不惜代價務必殲滅蔡鍔等護國軍將士。同時直接的賞賜其大量的金銀財帛。


    可是說句實話,我現在非但沒有那麽多的糧草輜重,甚至就是正常的武器裝備彈藥,我都沒有一個充足的準備,以我部這樣的情況下,要是想盡快的奪取四川的話,恐怕是不可能的。


    但是這樣的情況下,持、久戰更是不現實的,所以我現在能做的就隻有一鼓作氣,率先與其開戰,而後爭取首戰告捷,以此來激勵我軍士氣的同時,打擊敵人的氣焰,消磨對方的信念。


    而且說起來,其實不單單是我這一路麵臨這樣的問題,就是唐繼堯、李烈鈞他們兩個人所率領護國第二軍、第三軍也都是這樣的情況。因為我的進軍速度最快,所以如果交火的話,我將是護國軍與袁氏北洋軍的第一戰。


    這樣一來的話,我這一戰更是不能失敗,不然的話,打擊不單單是我這一路軍的士氣,更是給當下氣勢如虹的全體護國軍當頭一棒。


    兵貴神速,奇兵製勝!我軍的劣勢我想北洋軍是非常清楚的,而且因為長時間的進兵,所以正常來說,在開戰之前,應該有一個短暫的休整時間,這是常規的作戰方式,但是這一次我卻要反其道而行之。


    十六日我軍達到此處,十七日我便命令劉雲峰所率之第一梯團,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直接向川南鎮守使伍祥楨部,發動進攻!


    眼看著剛剛還與自己談天說地,臆想著此戰之後功成名就多取富貴的士卒、弟兄們,連帶著準備對敵的野戰炮一同破碎,血肉模糊中滿是鐵器的腥味,再加上隆隆的爆炸聲。


    這是一種對於心理堅韌圍牆的摧殘,與其說蔡鍔護國軍的炮兵攻擊是在摧毀自己的部下,伍祥楨的炮兵布置,可是實際上,劉國峰明白現在蔡鍔是在摧毀本部及友鄰各部軍士的人心與士氣。


    雖然本部的炮兵以及炮陣地布置此時已經成了破碎的“廢墟”,但是劉國峰明白,自己決不能就此逃脫,因為即便是他不為自己的士兵考慮也要為自己的家人著想,臨陣脫逃,這是怎樣的一個罪名?


    而且說起來,這是北洋軍與護國軍正式宣戰後的第一戰,而自己雖然這說不上是一種運氣還是一種倒黴吧,自己還成了這第一戰中第一個接戰的人,即便是他明白就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他的最高長官伍祥楨都並未打算與護國軍殊死一戰,可是自己,作為這樣一個尷尬處境下的人來說,他下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即刻組織反擊,即便是自己死在這陣地上,他也要堅持住,不能退縮一步。


    其實這一個小時的炮擊時間內,劉國峰曾幾次想要阻止反擊而且,他手下炮兵的炮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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