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昭威蔣將軍府,多少人中自可憐!


    朱德與小白的隊伍合二為一大大的提升了作戰效率,但是卻也就此失去了兩點攻擊時的靈活與機動性。


    “看見前麵北洋軍的陣地了嗎?”朱德指著不遠處人影攢動的戰線道:“你看,現在應該是他們換防休整的時間,真想不出來,這樣的情況下他們竟然還會……咱們就趁著這個機會直接把剛換下來的這批疲軍打散了,然後改變計劃,咱們成功刺入陣地之後,直接使用陣地上的那些重武器,部署五個機槍位。然後……”


    言及此處,朱德竟然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小白看著他的樣子,有些不解,道:“咋了?營長,想啥那?後麵的行動應該怎麽做啊。”


    朱德歎了一聲,道:“算了,部署好重機槍點位,就攆鴨子吧。”


    “啊!”小白聽完他的話差一點跳起來竟然,一臉憤恨:“營長,你那意思咱就不把那些狗日的幹掉了?”


    “都是中國人;他們走錯了路而已……”


    周遭好像在朱德的話音後變得寂靜了,那星星點點的槍炮聲,還有時不時傳來的幾聲感慨,好像一切就該是這樣,卻又不該是這樣……


    “好吧!”小白咬著牙點點頭;朱德見此,不由淡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弟兄們,小心了;一切按計劃進行吧。”


    “手榴彈準備!”小白緩緩把捆好的一捆五個手榴彈托在手裏,而後從自己的武裝帶裏拿出一段已經分割好的繩子,係在用於捆紮手榴彈的繩索上,然後才打開一個手榴彈的保險蓋,手拉著引線,趴在殘垣上,瞄著遠處正在徐徐冒煙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其餘的戰士也是如此,不過他們手中的手榴彈倒是普普通通的那種,並非是小白手裏的那種大家夥;“準備!”朱德在此下令,手榴彈的引線被眾人扯了出來,一時間引線引燃的聲音沙沙作響。


    朱德在心裏默念倒數,三!二!一!


    “扔!”


    隨著他這一個扔字脫口,頓時十幾枚手榴彈,在一個超大號的組合彈的帶領下,紛紛飛向敵人的陣地!


    轟!轟轟!


    “啊!”


    一時間北洋軍的陣地上傳出轟轟的爆炸聲,同時伴隨著一聲聲的哭嚎!這些手榴彈中,尤以小白的那枚最為出彩,小白剛剛瞄準的位置其實就是北洋軍陣地上的一處炊事,他這一捆手榴彈扔過去不偏不倚的甩在正在熬煮著食物的大鍋邊上,五個手榴彈一起爆炸!威力什麽樣先不說。


    就是被爆炸的氣浪掀起來的,裝滿了滾開湯菜的大鍋,四散的菜湯子,就夠附近的北洋軍喝一壺的!


    “哈哈!中了!”


    小白啐了一口,隨手又拿起一捆手榴彈,正要準備,卻聽見朱德的命令道:“撤!”“啊?”也不等他反應,就看朱德已經帶著其他的戰士脫離了這個位置,小白眉頭一動,趕緊的跟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朱德吃準了北洋軍肯定會對這裏還擊,還是運氣,總之他們才剛剛離開,就聽見一聲哢嚓的聲音,隨即嗖的一下,就看一道細小的火光飛來,而後落在剛剛他們所處的位置上,引發了一場威力不俗的爆炸。


    “媽的!”朱德也是心中一鬆,他想過北洋軍肯定會有所行動的,但是沒想到竟然啥話沒有,直接迫擊炮一炮就乎過來了!小白更是在哪和手大念“老天爺保佑!”剛才要是他還在那繼續瞄著恐怕這一炮他就成碎肉了。


    這一次朱德帶隊員們找到的隱蔽位,相比之前的或許有一些弊端,那就是這一出隱蔽點的正麵防護的殘垣有些低矮,甚至有幾個點都不能將大家的身體完全遮擋,不過也還是有一些好處的,那就是這個位置的附近沒有什麽碎石一類的東西,而且還有一些戰壕專用的沙袋在附近,如果合理利用的話,還是能夠彌補殘垣低矮的弊端的。


    而且這個地方其實算是一個射擊的死角,而且還能夠有效的監視北洋軍的陣地,並且將真正的通道擋在他們的身後,進可攻退可守!


    北洋軍陣地上,原本就疲憊不堪,還不容易準備吃口熱乎飯的北洋軍,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頓手榴彈炸的找不到頭腦。


    北洋軍指揮官、北洋軍副手自也是如此,尤其是北洋軍副手,他這一次竟然出其不意的將北洋軍指揮官推到在地,北洋軍指揮官隨口罵了一句,不過當那手榴彈的爆炸肆虐之後,他才知道,這一次,竟然是北洋軍副手救了自己,剛剛自己所在的那個地方,此時已經被手榴彈徹底炸成了焦土一般啊。


    雖然護國軍自己製造的手榴彈,在北洋軍指揮官的眼裏沒啥威力;說句公道話,其實護國軍的手榴彈倒不是沒有威力,就是有的時候爆炸的位置不準確,甚至還有臭子的可能,但是一捆自手榴彈飛過來,就算是不能引爆的臭子也會被其餘的手榴彈爆炸的衝擊而使得其相繼爆破。


    北洋軍指揮官唿了一口氣,正想向北洋軍副手道謝,可是當他的目光在戰場上尋找北洋軍副手的時候,他卻發現,那個剛剛救了自己一命的北洋軍副手不見了,而在他原本所在的位置,取而代之的,卻隻有一具摔倒在地的屍體!


    北洋軍指揮官不願意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他強忍著衝擊波給自己的帶來的劇痛,緩緩起身,一步步挪到那個位置上,抱起那具有出氣沒進氣,眼看就要完蛋的屍體;“北洋軍副手!楊參謀!”


    北洋軍副手估計這個時候已經失去了意識,無論北洋軍指揮官怎麽唿喚都得不到迴應,可是北洋軍指揮官卻發現此時北洋軍副手的嘴唇在輕輕的砰動,似乎好像在說什麽,北洋軍指揮官貼近一聽,隻聽到了依稀聲“……”


    在此之後,便再沒有了一絲的動靜……北洋軍副手死了,就這麽死了,這個一直和他作對不對付的團參謀,竟然會以這樣的結果死去……


    北洋軍副手最後說的兩個字,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麽,但是北洋軍指揮官不明白這兩個字到底代表什麽……


    遠處,朱德此時再一次的設定了新的戰術,以他們所在的位置為圓心,線型進攻的方式,爭取將他們的隱蔽位置向前推進二百米,同時接近北洋軍陣地最後方,然後使用手榴彈投彈的方式打開突破口。


    之後通過之前約定好的信號,由老警衛員和孔丘將他們的部署位置同時向前平移推進一百五十米,而後對朱德部進行支援,和火力掩護、壓製敵軍火力。


    隻要朱德能夠帶著突擊隊穿入敵人的陣地,將熱火器對抗便為白刃戰,之後迅速的占領機槍位,這樣一來,他們的攆鴨子的計劃就能夠真正實行了。


    計劃打定,沒有過多的準備,朱德一馬當先,手中的步槍打響的同時,他的身形也竄出了隱蔽點,向前行動了一段距離,在一處殘垣下再次隱蔽起來。小白沒想到他的營長竟然會來這麽一手,這第一槍第一個衝鋒的向來是他,他又怎麽甘於人後那?一捆子手榴彈被他掉在嘴上,手中步槍連連響起,當他的位置終於超過了朱德所在的時候,他還特意的迴過頭對著朱德撇了撇眼睛。


    之後在隱蔽點後,放下手中的長槍,一捆自手榴彈被他拉開引線掄圓了力氣甩了出去!


    轟!


    “啪!”


    “小白!好樣的!”


    “啊!”


    看小白有些不明所以,朱德也不多解釋,站起身子,依靠在一般的斷壁之上,手中拉動槍栓,小白迴頭一看,就聽而後槍聲一響,北洋軍陣地上,一個正趴在地上準備靠近機槍位的北洋軍就那麽被釘在那了。


    突擊隊員的進攻速度並不快,但是卻非常的文件,尤其是他們在小白和朱德的掩護下,基本沒有什麽重型火力的威脅,那些想著要摸索機槍的人,都被無形中的子彈給徹底留下了!


    “營長,你剛才說啥?”小白這個時候已經貼到了朱德的隱蔽點,他蹲在地上,背靠著殘垣,一麵給自己的槍上子彈,一麵開口對朱德問道。


    “啥我說啥?”


    “你剛才說我幹得好,我幹啥了?”


    “你小子自己不知道啊?剛才你那一捆自手榴彈直接仍在他們那個彈藥箱上了吧,沒看那周圍十幾個人就都飛了嗎。”說話的時候,朱德的手中也沒停下,槍栓拉動,一個又一個的生命就此消失。


    對於這些北洋軍,朱德還是心有憐憫的,正如他所說,這些北洋軍也是中國人,雖然他們確實做了一些不是人的事,可是怎麽說那,畢竟都是一個民族的,更或者說,作為護國軍,正義的一方,他們的心裏就真的是存有對他們的憐憫與寬容的。


    不能容人之人,則無法救贖。


    二百米的距離對於尋常人來說或許沒有什麽,可是在戰場上,二百米的距離簡直就是天涯彼岸一般。且不說北洋軍的防線啥樣,他們的部署如何,就是這流矢飛濺的地方,二百米的距離或許就是吞噬生命的泥沼。


    朱德的突擊隊速度真的不快,但是非常的穩健,有此一點,就足夠了!


    徐徐而進,隻要有進展,就不在乎速度的快慢,當然速度也要保持在一定的範圍內。現在距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這幾個小時的時間是至關重要的。


    朱德雖然不知道第二天晃州最外圍陣地的北洋軍會不會有什麽支援,但是打仗活活打到天亮對於他來說,就是失敗!


    與此同時,北、京。


    倪嗣衝一笑,道:“朝宗兄啊,要不是剛剛你在桌子上用腳踢了我那一下,我真的就信了啊,哈哈哈。”


    袁世凱見二人相談甚歡,不覺也笑了起來,而後對二人到:“二位皆是我股肱之臣啊;雲台此次拜師蔡鍔,其實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我也不過就是讓朝宗推一把助力而已。倒是嗣衝你,反應機敏啊。哈哈哈。”


    倪嗣衝哈哈笑了起來,對袁世凱道:“大總統,嗣衝當不得,當不得。實在是朝宗兄那些隱秘的提示到位,若非如此,嗣衝肯定還蒙在鼓裏那。”


    說到這,三人又是一陣大笑。笑過之後,袁世凱卻正色起來,對江朝宗道:“朝宗啊,你要小心注意些,我聽說最近有人從雲南來麵見了蔡鍔,帶了一大堆的禮物細軟,雖然看起來是來送禮問候的,可是背後有沒有什麽別的事,就不得而知了。你是京警察衛戍的統領頭目,有些事可不能掉以輕心啊。”


    戰損越大,對於護國軍來說就是越大的失敗。


    而且還有一個別樣的說法,那就是雖然這些北洋軍成為了北洋軍人的走狗,但是如果能把他們策反過來的話,也能夠算是國防力量的一部分了。


    二百米的距離,在槍炮聲中漸漸的縮短,十米!又是十米!終於,在一番近乎於纏鬥的戰爭中,朱德的突擊隊到達了預計的位置。值得一說的是,這樣的戰鬥中,二百米的推進,他的突擊隊員竟然沒有出現任何的傷亡!


    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不過雖然有奇跡在,還是有個非常要命的現實便在他們的眼前,那就是他們這一行人中,大部分人的攜彈都要告馨了。


    江朝宗也正色迴答道:“大總統放心;我已經在昭威將軍府周圍又加派了一倍的便衣警力,而且我已經叫人把蔡鍔經常去的幾個地方全部都監視起來了,比之從前更為嚴密;雲南來人之身份,我已查明,相關文件我早就已經叫人送到總統府了,大總統您沒有收到嗎?”


    其中第一個彈藥被打光的就是小白,作為一名神槍手,他自然不是因為不必要的消耗使得彈藥打光的,隻不過就是他打的太來勁,一時沒有節製導致的。


    靠在北洋軍陣線外圍的沙袋上,小白臉色有些尷尬的對朱德道:“那個,營長,你那還有沒有子彈了?借我幾發唄。”


    “我沒有,這一路上都是消耗,消滅的北洋軍都在戰壕裏,我也沒有彈藥補給,咋?你那麽多兩人份的彈藥都打光了?”


    小白吐了吐舌頭,非常尷尬的對朱德笑了笑;朱德搖搖頭,最後還是從自己的武裝袋裏拿出了一個小鐵盒扔給了小白。嘴裏道:“就這些了,這還是老警衛員之前把他的那份給我留下來了。”


    “嘿嘿,還是營長好!”


    小白說這話,手中的槍膛已經被他拉開了,子彈一發發的被他推上槍膛,異樣的目光中不知道透發出怎樣的心思。


    北、京。


    “父親,依我看蔡鍔是個人物,隻不過他不能算是名副其實。”


    “父親,蔡鬆坡人稱雲南王,但是誰都知道,他不過就是邊陲苦省的將軍,而且他現在到了京城,就等於削了兵權,如此一來他不過就隻能算是一個落魄的空頭將軍罷了;總而言之吧,要我看啊,他蔡鍔就是個白麵書生。”


    袁克定當年說的話,他還並沒有忘記,可是現在,正是這個袁克定口中的白麵書生,名不副實的家夥,將他們至於了這個境地,損兵折將,人心不古……


    還記得那個時候,蔡鍔在京時,自己讓袁克定,這一位太子爺,屈尊拜於他的門下,向他學習討教文武才幹的行為,想在想起來,袁世凱不由感覺自嘲,還記得那個時候,自己與江朝宗、倪嗣衝對話的場景,曆曆在目啊……


    倪嗣衝對江朝宗說:“朝宗啊,你剛剛在酒宴上,突然的那麽一下,可倒是讓我有些不知所措啊;不過既然這是大總統交代下來的,也就沒什麽了,要不然你衝撞了大公子,那可不是個小事啊。”


    江朝宗笑著道:“倪將軍,要非是大總統授意,我怎麽敢在大公子的‘拜師宴’上如此放肆那?不過倪將軍,剛剛我那醉態,你可看出做作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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